第二天,燕军列阵完毕,开始攻城。守军已经习惯了这一套,从容不迫的开始还击,用弓箭压制敌军。南霁云瞅准燕军一名裨将,搭上箭支射去,去势劲急,待得裨将发现有箭支冲自己飞来,已经躲闪不及,正中额头,心中一凉,自以为必死,没想到一阵疼痛后,自己还好好的站着,摸摸额头,除了少些鲜血,一点事都没有,箭支并未射入自己头颅,庆幸之余又大奇,弯腰捡起箭支,发现是用野蒿削成的,一呆之下马上想到是城内弓箭不足,捡起箭支往后跑去,。
燕军阵前五匹战马,五个一色打扮的将军坐在马上,远远的望去,毫无差别,燕军这个裨将把箭支交给了其中的一人。张巡和南霁云等人注视到了这一幕,断定这就是尹子琦,命令打开城门,江一尘和南霁云带着三十骑突城而出,冲着尹子琦疾驰而去。张巡命令各门战鼓齐鸣,分散尹子琦的注意力。
江一尘认准尹子琦,直冲过去,后面紧跟着南霁云。尹子琦手一挥,一个百人队上来,阻住了江一尘的去路。江一尘大喝一声,降龙掌力发出,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回头一看,只有南霁云紧紧跟在后面,余下三十骑已经被隔断在后面。
尹子琦见江一尘来势凶猛,拔转马头,正想往后。南霁云大急,见尹子琦堪堪处在射程之内,连忙弯弓射去,利箭穿烟破尘,正中尹子琦左眼,闷哼一声,往后便倒。燕军将士见主帅中箭,慌乱中一起涌上去救护,阵势登时大乱。
江一尘和南霁云大喜之下,也无心恋战,救出被围的三十名士兵,撤回城内。张巡见尹子琦中箭,也不知道死活如何,正想命令出击,却见燕军弓箭手已经前出完毕,对准了城门,就等着守军出城。
张巡见燕军缓缓后撤,收兵回营,中军围着很多人,几个军医忙忙碌碌,显然在救治尹子琦。
南霁云道:“距离太远,射中时力道已衰,估计没有能够射死那厮。”胡婉心笑道:“即使没有能够取得尹子琦性命,也是射瞎了他一只眼睛,南将军功莫大焉!”南霁云道:“没有一尘开路,接近不了尹子琦。”张巡大笑道:“好,好,都是有功之臣!”许远听说了此事,恰好赶到,闻言笑道:“今晚得庆祝一下,还有最后的几坛酒得拿出来了。”
众将都是嗜酒如命,听得有酒喝,无不兴高采烈,这些天肉都快没有了,大伙嘴里都淡出鸟了。
燕军一连几天没有攻城,打听到的消息是尹子琦没有被射死,但是左眼已经完全瞎掉,正在营中养伤。
天气越来越热,已是五月了,尹子琦持续增兵围困睢阳。官军和燕军相持不下,大小数百战,无一败绩,但是张巡和许远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粮食越来越少了,兵源也损耗严重,而朝廷援兵迟迟不止,肃宗在灵武的经营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人知道。
正是麦收的季节,郊外的麦田一片金黄,有不少燕军士兵正在收割麦子,补充军粮。许远瞧的眼馋,但是无计可施。
张巡在城头看到后,集结士兵,擂鼓作出欲战的样子。燕军见状立刻停止收麦,准备战斗。张巡见此,止住擂鼓,让军士作出休息的样子,叛军见状放松了警惕。张巡看到燕军松懈,命令大开城门,江一尘和南霁云率军突然冲出,直捣尹子琦大营。燕军站在栅栏后面放箭,江一尘奋不顾身冲到燕军寨门口,驱散敌军,挥剑砍断尹子琦的帅旗,带回城内。
与此同时,有叛军大将率一千余骑兵直逼城下招张巡投降。张巡在城上一边与敌将答话,一边暗命勇士几十人手持钩、陌刀、强弩从另一边的城上吊下,潜入无水的护城壕中,迂回过去,趁城外叛军依仗人多势众并不戒备时,勇士们从战壕中奋勇杀出,叛军猝不及防,又损伤了不少人马。
持续的胜利没有能够改变睢阳城凶险的处境,尤其是尹子琦攻城无果,反损一目后,更是铁了心要困死张巡这些人。许远每天坐在粮库门口,精确计算每一日最低的军粮需求,但是用尽一切办法,粮食还在快速减少,许远内心极其忧虑,短短几天,头发白了一半。
更加祸不单行的是,城里闹起了鼠灾,比家猫稍小的老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成群结队在仓库里游荡,不分白天黑夜,大肆偷食粮食。许远见宝贵的粮食被老鼠偷吃掉,气的七窍生烟,组织人捕鼠,但是收效甚微,无奈之下,许远让城内所有居民,把家里的猫全部送到粮仓,希望以猫制鼠,没料到这些猫看到个头相差无几的老鼠,根本就不敢捕食,弄到后来,老鼠都敢在猫面前肆无忌惮的打闹,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愿和人一样挨饿,也不敢抓老鼠充饥。
江一尘和胡婉心听到这事,都觉得挺奇怪的,一起来到仓库,果然,大白天老鼠也在出没,许远派了不少人挥舞着竹竿驱逐,仓库外面十几只家猫懒洋洋的趴在屋檐下,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
胡婉心问道:“许大人,老鼠以前有没有?”许远道:“老鼠以前也有,但是都是普通的小老鼠,没有这么大的。”胡婉心看着几只老鼠在排成一串在梁上走过,微微皱眉,道:“这些大老鼠何时出现的?”许远回想了一下,道:“大概七八天前吧,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
江一尘捡起一块石头,冲着梁上的一只老鼠扔去,正中肚腹,应声毙命,摔到地上,余下的老鼠吓得一溜烟躲的无影无踪。许远大喜,捡起老鼠,道:“还是一尘本事大,一来就打死一只。”胡婉心笑道:“等睢阳解围,许大人可以上书皇上,阐述一尘的功绩,封一个灭鼠大将军的称号!”众人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