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尘掏出鱼四海送的珍珠,潜运真气,用银针刺出一个个小孔,再用丝线穿成一串项链,笑道:“婉心,这个送给你。”胡婉心甚是喜欢,道:“你帮我戴上。”江一尘依言帮胡婉心挂在脖子上。
项链发出淡淡的荧光,合着初升的阳光,照在胡婉心白玉无瑕的脸上,江一尘有点目眩,赶紧别过头,道:“天亮了,走吧。”胡婉心嫣然一笑,道:“天亮就天亮,也没有闪瞎你眼睛。”
江一尘和胡婉心回到雍丘,向张巡汇报了月湖之行的过程。张巡听得后顾之忧被解除,大喜。这时探马来报,令狐潮率领叛将瞿伯玉,从陈留起兵,又将进犯雍丘。张巡笑道:“令狐潮这个败军之将,屡败屡战,这次必定还是大败而归。”话虽这样说,张巡还是不敢懈怠,带领城中军民加紧修筑城防。
夜晚,江一尘带着胡婉心出城,步罡踏斗,做起了法事。主要是为何小丽和小海小妍超度,顺便也为雍丘城中战死的士兵增加点愿力。随着法事的进行,放置在桌子上的收魂符无风飞起,半空中自燃焚化,何小丽和小海小妍的戾气尽消,不再滞留人间,魂归地府。
胡婉心静静的看着江一尘,等到法事完毕,周围的空气也显得更加清朗了,两人缓步回城。
江一尘道:“皇上在灵武,何时可以出兵讨伐安禄山?”胡婉心道:“现在消息隔绝,也不知道进展如何,听说向回鹊借兵成真了,估计很快就会进攻长安了。”江一尘道:“这个孤城,这样守下去,啥时候是个尽头?”胡婉心道:“你是想家了吧?”江一尘道:“想家是肯定的,我希望过安稳的生活。”胡婉心一笑,道:“那就由不得你了,师父说了,平息叛乱需要几年时间,现在一年都不到。”
江一尘心中气闷,道:“我去看看令狐潮到啥地方了!”也不等胡婉心回答,径自凌空往西北而去。胡婉心喊了几声,江一尘已经去的远了,只能一个人回城。
战事僵持,两京还在燕军手里,迟迟不见官军反扑,江一尘心中烦闷,说是去探听军情,其实想外出散散心。江一尘想好了,即使迎上令狐潮的部队,也来得及及时赶回雍丘。
赶了大半夜的路,天明后江一尘放慢脚步,顺着官道慢慢行走。此处在叛乱之初就被燕军占领,没有经历战火洗礼,经济也在恢复中。江一尘歇足的小镇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正是中午,江一尘找个饭店坐下,点上几个菜,一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倒也颇为自得。听店内客人的谈话,令狐潮并未正式开拔,只是做了准备,放出进军雍丘的信号。
门口进来四个人,差不多的打扮,也是进来打尖吃饭。店主一看没有桌子了,只有江一尘独据一桌,忙赔笑着上来,让江一尘挪一下,和边上一桌挤挤。江一尘也不在意,就搬到邻桌和人一起吃。
进来的四人脸色沉重,冲江一尘点点头,以示感谢。江一尘也笑着点点头,心下奇怪:“这几人是什么来历?”战争期间,除了本地买卖人,外地商人一个不见,眼前四人,说的是长安一带的口音,又不像是做生意的,倒有点像是信差,但是什么样的信息需要四个人一起传递?门口四人的坐骑也没什么行李。
江一尘心下存疑,一边自己喝酒,一边听四人说话。四人只是埋头吃饭,互相间并没有说什么话,饭后即离开,沿着江一尘的来路,往雍丘方向出发。
江一尘觉得四人不简单,匆匆喝完酒,饭都不吃了,赶紧跟上去,边走边想:“这四个人大摇大摆在燕军控制区骑马行走,难道不怕被叛军把马抢了,顺便拉个壮丁?这边离交战区不远,探子也多。”又想:“莫非是朝廷派来的使者?说的都是长安话。”马上自己否定,朝廷的使者更不敢如此行动,肯定要乔装打扮一番,还会尽量避开官路,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最后又想:“或许我想多了,这几个只是普通的行人,不管怎样,继续跟踪他们,等他们晚上在客栈住下后,再去偷听。”
天气尚热,马匹怕热,耐力也变得很差,四个人只能骑马缓行,江一尘无需施展轻功,远远的跟在后面。
天色已晚,前面是一片无人区,距离雍丘还有大半天的路,双方多次在此交战,老百姓早就举家搬离了。江一尘心道:“倒要看看你们去哪里住宿?”没想到四人毫不迟疑,直接拐上了左边一条路,正是通往最近一个镇的路。
江一尘已经断定,这四人对附近地形非常熟悉,好奇心起,也跟着到了镇上,随便吃了点饭,眼见四人在客栈休息。江一尘悄悄伏在窗下,偷听四人说话。
一人打个哈欠,道:“赶路累死人,这马鞍把老子的屁股烙的生疼。”另一人道:“令狐将军打不过张巡,派我们来假冒使者,诱他出来,这个风险可真不小。”又一人道:“是啊,我这一段路上一直心砰砰跳,直觉有点不妙。”前一人道:“我也一样,张巡足智多谋是出了名的,硬碰硬这么多人都没一次赢过,一旦被他识破我们的来历,脑蛋就搬家了。”最后一人道:“令狐将军对我们不薄,现在一直打不下雍丘,安禄山面前无法交代,我们冒死帮他这个忙,想来也不会亏待我们。”
先一人又道:“话虽这样说,但是性命是我们自己的。”余人纷纷附和。后一人道:“事已至此,回去令狐将军也饶不了我们。”众人不再说话。后一人又道:“我们一路上也没有什么破绽,说的又是长安话,谅张巡也看不穿。”见三人不语,又问道:“出发前那些话都记住没有?”三人答道:“都记住了。”后一人满意的道:“这些话反复演练过,毫无破绽可言,张巡又不是神仙,岂能事事都料敌机先?”余人听了这些话,信心大增,分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