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极其谨慎,部队行进速度不快,天黑前,江一尘赶上了王思礼的骑兵。王思礼安营扎寨完毕,正和几个心腹在中营喝酒,看到江一尘进来,忙招呼一起坐下喝酒。江一尘这些日子天天和王思礼一起共事,早就没有拘束,也不客气,坐下来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王思礼动问道:“一尘,你这么急着赶来,可是有紧急军情?”江一尘道:“没有什么事,我在后面气闷,担心敌军有什么诡计,特地前来做个探马。”随口把调兵黄河北岸的事说了。王思礼也是久经战阵的人,非常赞同胡婉心的这个提议,道:“听说到临近函谷关,道路崎岖,我手下5万骑兵,都担心怎么展开作战。”诸将随声附和。
江一尘道:“这指挥的事还得哥舒将军定夺,我是更加不懂了。”王思礼心道:“那你赶来前线干啥?不会是来监视我等吧?”嘴上却说:“骑兵冲击力强大,所以放在第一线,再过两天,就会遭遇敌军,诸位要奋勇杀敌,报效朝廷!”众将纷纷称是。
江一尘道:“王将军,我不会跟着你们厮杀,我主要是打探叛军动向,顺便看看有没有妖人暗中作恶。”王思礼放下了心,笑道:“你是皇上亲自委任的,当然来去自由,跟着我们冲锋陷阵,岂不是大材小用?”
天色已晚,唐军燃起了点点篝火,巡逻的士兵手握长矛,警惕的观察着周边的异动,生怕叛军偷袭。
官军小心翼翼行进,江一尘在前面探路,没发现叛军的任何异动。越是这样,哥舒翰的心越是不安,胡婉心和田良丘商议良久,也摸不透叛军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兵行二日,农历六月初七,官军到达陕州。陕州本来是个黄河南岸的小县城,封常青从洛阳败退后,曾经和高仙芝在此汇合。此时的陕州,居民早就逃离,完全是一座空城。官军穿城而过,未做任何停留。
城东10里,正是叛军那些老弱残兵的营寨。王思礼的精锐先遣,是一个千人队,几个月来第一次遭遇敌军,无不精神大振,一边派人报知王思礼,一边开始冲杀。
王思礼的骑兵都是西域归来的精锐,加上窝了几个月,立功心切,如同下山猛虎,挥舞着长矛弯刀,冲向叛军。叛军兵无斗志,东一堆西一群,毫无章法,眼见官军杀到,纷纷扔下手中兵器,往东溃散。官军将士见此,更是奋勇向前。
除了少数漏网之鱼,绝大部分叛军被歼灭,俘虏也有上千人。王思礼随后赶到,看着自己部下追杀叛军,不由得大喜,对周边亲信道:“崔乾佑如此军队,岂能和我精锐之师抗衡?莫非是请我们来会餐?”众将大笑,踌躇满志。
哥舒翰已经得知王思礼胜利的消息,极为高兴,边上人纷纷向哥舒翰祝贺。这场胜利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如果戍边的精锐战胜不了这些羸弱的残兵,大唐不如直接投降安禄山算了。但是胜利来得如此轻易,又在哥舒翰意料之外。
哥舒翰问边上的胡婉心和田良丘:“初战得胜,你俩怎么看?”田良丘道:“这些敌军,驻扎在此已经几个月,如果是用来诱使我军上当的,这个本钱也太大了。”胡婉心道:“崔乾佑此举,多半是用来迷惑我军,让我军产生轻敌之心,明天我军将推进到灵宝西原,再往东则是山道,必须嘱咐王将军谨慎行事。”哥舒翰和田良丘点头称是,派人传信王思礼。
官军初四出关,崔乾佑早就得知情报,邀请单青岩和倚莲一起商议对策。崔乾佑道:“唐军有20万,我军区区几万人,敌众我寡,国师可有妙计退敌?”单青岩道:“领兵打仗,贫道不甚精通,具体事宜还需诸位将军一起商讨。”崔乾佑道:“唐军人数众多,山道上必然产生拥挤,指挥失措就会产生混乱,我当将计就计,筹集干草点燃,迟滞敌军,干草燃烧的烟雾可以迷惑敌军。”
众人纷纷称妙,倚莲却道:“崔将军,如果当天刮西风呢,烟雾岂不是都吹到我军这边了?”众人一愣,都觉得倚莲的担心不无道理,崔乾佑也是颇为沮丧,千思万虑,总算想出这么个妙计,却没考虑风向问题。
单青岩沉思一会,道:“崔将军此计甚妙,可依计行事。”崔乾佑眼睛一亮,道“风向问题国师可有妙计?”单青岩道:“贫道将效仿三国孔明,借来东风,助将军一臂之力,周郎用来火烧赤壁,贫道则是迷惑唐军。”倚莲道:“师哥,这个法事需要多少人手?”单青岩道:“只需要在南面山顶搭一个法坛即可,我一人即可完成。”崔乾佑道:“此事容易,我马上派人去办。”看着一位大胡子的胡人将军道:“同罗三千骑兵由你带领,东风刮起时,迅速从南面山谷中绕道,截断唐军归路。”众将一个个领命而去。
白天大胜,唐军安营扎寨,王思礼不敢轻敌,依旧派出小股骑兵巡哨,带队裨将正是李松青,以前在高仙芝手下负责城防,现在编入王思礼麾下。江一尘没有参与白天的战斗,体力充沛,见是李松青带队,自告奋勇的加入了巡哨队伍。
江一尘的加入让众人极为振奋,无论如何,自己的安全有了更大的保证,有江一尘这么个本领高强的人作伴,大伙的心情明显轻松许多,一路说说笑笑,根本就不关心有没有叛军伏兵。
巡哨20里,前方一片黑暗,没有发现叛军的任何动静,李松青下令返回。江一尘道:“诸位请先回去,我再往前看看。”众人知道江一尘武功了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互道珍重后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