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愤怒了,虽然李轩的军队还没有打进冀州,但冀州内部,却是风声鹤唳,一众冀州官员,短短几天之内,陷入一种杯弓蛇影的状态,公孙瓒虽然依约退出了冀州,但袁绍的大军却并未撤离,而是驻扎在中山郡境内。
“主公这是要干什么!?”袁绍大营,审配以及另外几名冀州谋士聚在了一起,几人脸上,都带着苦闷之色,这几天,袁绍那不信任的目光,让这些原本抱着一腔热情,准备助袁绍做出一翻大事业的冀州骨干有些心寒,尤其是最近两天,他们出入都有袁绍亲派的大戟士相随,名为保护,但谁都知道,这些人,是袁绍派来监视他们的。
“诸位稍安勿躁。”审配脸上保持着微笑,劝解道:“鞠义、颜良、文丑三位将军齐齐遭遇截杀,主公怀疑我们内部有叛徒,也是人之常情,相信再过一段时间,等一切水落石出了,主公自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真的会有吗?
虽是如此说,但就算始终拥护袁绍的审配,心中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丝阴霾,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生根了,想要抹除,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交代两个字就能完全消除的?审配尚且如此,又何况他人?
“我们受点气也不要紧,只是可惜了张郃、高览两位将军。”一名谋士悠悠的叹了口气,算起来,张郃跟高览都是与颜良文丑并列河北四庭柱的猛将,却因为身为河间人,成为袁绍重点怀疑对象,一众谋士只是被监视。而两人,如今却已经被禁足了,若非念在两人当初也是力挺袁绍,有功于袁氏,袁绍多少留了几分情面。恐怕此刻两人已经被下狱了。
审配闻言也是一阵沉默,此刻,却是有些怀疑起当初的决定,向袁绍效忠,究竟是对还是错?
与此同时,幽州。刚刚返回易京的公孙瓒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幽州的局势变化太快,龙城出手也太狠,狠到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三郡陷落,那已经是历史了。如今,幽州十郡,除了已经只剩下名义上被占领的乐浪郡和玄菟郡以及公孙瓒此刻所在的右北平之外,其他辽东、辽西、渔阳、广阳,已经在这段时间,改换王旗,换上了龙城的旗帜,此刻。更是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右北平岌岌可危。
公孙瓒失神的看着眼前的战报,帐下公孙渊、关靖、王门等一干文武也是面色如土。包括公孙瓒在内,都知道,公孙瓒统治幽州的短暂时代,即将成为过去。
外面那些兵马,有大半是公孙瓒原本的士卒,但那又如何?大势所趋。就算是那些士兵,此时此刻。又有几个会心念故主的?
此前的愤怒,此刻却已经化作一股无奈。深深的无力感涌在众人心头,谁能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方竟会以这种鲸吞之势全占幽州全境?不,不能说是占领,因为那根本就是在接收城池,公孙瓒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自己精挑细选的郡守、县长,竟然都是出自龙城门下?
“报~”
一名小校从门外飞快的奔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兴奋道:“主公,龙城退兵了!”
“什么?”关靖几人豁然看向小校,眼中带着,震惊、不信!
“回大人,城外龙城兵马已经确定退兵,小将亲眼所见,走的一个不剩!”小校恭敬道。
“太好了!”关靖几人脸上带着不可抑止的喜色,这些天,龙城大军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太大了,明明不久之前就是自己的军队,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龙城的军队,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他们这些昔日的主将都感觉心胆俱寒。
“还有呢?”公孙瓒却没有太大的喜色,抬眼,看向小校,面无表情的道,这段时间的大起大落,虽然一直在败,却也让公孙瓒的心境得到一次磨练,至少这种大起大落面前,还能保持冷静的心态,若是放到一个月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公孙瓒的身上的。
“还有?”小校一脸茫然的看向公孙瓒,还有什么?没啦。
“再探。”公孙瓒淡漠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落寞。
“是。”小校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的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主公,龙城退兵,必是袁绍来援,主公何以愁眉不展?”关靖疑惑的看向公孙瓒。
“袁绍?”公孙瓒闻言冷笑一声:“他没那个魄力!更没那个本事!”
“这……”关靖一众文武不解的看向公孙瓒,没那个魄力还能理解,但什么叫没那个本事?四世三公,名传海内,此前虽然分属敌对,但对于袁绍的能力和名望,众人还是比较认可的。
“你们不了解李轩。”摇摇头,公孙瓒站起身来,目光看向北方,叹息道:“大概从诸侯联盟那时开始,李轩就未曾将袁绍放在眼中,即便他是盟主,而当时的李轩,在所有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小诸侯,哪怕在北地颇有名望,却也没多少人将他放在眼中,只是如今想起来,当真可笑。”
“主公是说……”关靖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公孙瓒。
“等消息吧,李轩退兵,可不代表他放弃,不出意料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公孙瓒叹了口气道,他是见识过李轩手段的,当日联军之中,又有谁会想到李轩真的会为了几个女兵,跟袁绍冲突的?但结果呢,李轩真的干了,一夜之内,袁遗两万精兵灭绝,还是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而袁绍当初,占据着优势兵力,却生生被李轩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离开了,从那时起。公孙瓒对袁绍就起了轻视之心。
易京之外,大炎军中。
“云帅,我军士气正旺,就算强攻,末将也有信心。三日之内,攻破易京,何以在这个时候退兵?”罗峰不解的看向赵云,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他想不出公孙瓒有什么理由不败,有什么本事回天。
唐俊、单雄信、罗士信、秦叔宝几人也是不解的看向赵云。
“诸位将军难道忘了出发前。陛下的话了?”赵云身旁,寇仲微笑着看着一众将领道。
“主公是要收服公孙瓒,但只要擒获公孙瓒,也可以收服啊?”罗峰皱眉看了寇仲一眼,疑惑道。
“公孙瓒性情虽然刚愎。却也不失为一条真汉子。”寇仲摇头道:“若我是他,城破被擒,绝对是莫大屈辱,宁愿玉石俱焚,也绝不可能投降!况且……”
寇仲看向众将,微笑道:“此刻我们虽有五十万大军,但大家应该清楚,这些人。原本都是公孙瓒的兵马,眼下虽然改旗易帜,但逼死故主。就算最终得胜,也必然会引起军心不满,我军接下来,还要入主冀州,军心生变,于我军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云满意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寇仲,无论眼光、谋略还是领兵能力。寇仲已经有了足以独当一面的水准,或许假以时日。龙城将再多一位绝世统帅,看向罗峰等人道:“唐俊。”
“末将在!”唐俊出列,躬身道。
“这里有一份战帖,着你亲自送往易京,交给公孙瓒,明日午时,云于易京城外恭候大驾,主公曾言,不以成败论英雄,白马将军,虽败,亦是英雄!”
“喏!”唐俊答应一声,毫不犹豫接过赵云递来的战帖,转身,昂首踏步,向着帐外走去。
“寇仲!”赵云回头,看向寇仲道:“战龙骑备战,明日午时,迎战白马义从!”
“是。”寇仲答应一声,领命而退。
半个时辰之后,易京,城主府
仔细的看着手中的战帖,公孙瓒抬眼,目光在下方的青年将领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下方将领,你叫什么名字?”
唐俊面色一肃,不卑不亢道:“龙城,唐俊,见过白马将军。”
“唐俊?”公孙瓒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名字,也许以前不显于世,但经此一役,唐俊之名,恐怕很快便会传遍华夏,不只是他,罗峰、秦叔宝、罗士信这些以往公孙瓒从未听过的名字,也会伴随着幽州一战,迅速崛起,也让公孙瓒不禁感叹,龙城猛将,何其之多?
李轩、岳飞、赵云、单雄信以及李家四将雄威不减,新一代的年轻将领却已经如同雨后春笋般争相踊跃,相比之下,自己麾下这些文武,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人家一个。
心中有些失落,却并未表现在脸上,公孙瓒脸上泛起郑重的神色,看向唐俊肃穆道:“回去告诉赵云,本将军明日帅白马义从,南门之外,恭候大驾!”
“是!”唐俊肃容应了一声,拱手道:“末将告退!”
“主公,此人在这数月之中,攻陷我军数十座城池,乃龙城大将,赵云竟敢派他来此,何不趁此良机,将其擒拿,威胁龙城退兵?”看了一眼唐俊离开的方向,关靖有些焦急道。
“混账!”公孙瓒面色一冷,瞪了关靖一眼道:“赵云以诚相待,我公孙瓒若作出这等卑鄙无耻之事,就算龙城真的退兵,他日,本将军又有何面目,立足于这世间?念你追随本将军多年,劳苦功高,不与你治罪,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否则,定斩不饶!公孙渊、王门,你二人整顿白马义从,明日午时,城外与赵云决战!”
“喏!”公孙渊,王门躬身答应一声,关靖却是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却很快消失,一脸恭敬的跟着公孙渊与王门一起退出了城主府。
城主府外,公孙渊和王门一起前往校场,前去聚集白马义从,关靖回头看了城主府一眼,眼中闪过阴冷的光芒,最终轻哼一声,踏步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却并未修习,而是秘密聚集了一些亲近自己的武将。
“公孙瓒不听良言,灭亡在即,诸位就甘心跟随他一起灭亡吗?”关靖的府中,关靖一脸森冷的看向一众将领,阴冷道:“想我关靖,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却被他如此折辱,当真可悲!”
“那先生的意思是?”一名武将看向关靖,将声音压得很低。
“听闻蓟侯有意生擒公孙瓒,不若诸位将军随我一同,擒拿公孙瓒,献于蓟侯麾下,博取进身之资?”关靖看向一众将领,沉声道。
“关靖,主公平日待你不薄,如今主公限于危难,你不思报效主公也就罢了,竟想谋害主公,今日,某便斩了你这蛇鼠两端的小人!”众将中,一名将领厉喝一声,拔剑而起。
“如此说来,陈将军是要与我为敌了?”关靖一脸阴冷的看向这名将领,寒声道。
“是又如何?陈某岂能与你这不忠不义之人……”
未等陈将军说完,旁边突然掠起一道寒光,一柄利剑斩掉了陈将军的头颅,持剑将领冷漠的看向众人道:“先生说的不错,公孙瓒刚愎自用,灭亡在即,某却不想为他陪葬,诸卫将军意下如何?”
说话间,门外却是哗啦一声,涌来一群侍卫,刀枪并举,森冷的寒意将一众将领笼罩,一众将领心中一寒,没想到关靖竟准备的如此充分,看着陈将军尤未冷却的尸体,众将心底更是一阵发怵。
“关先生,非是我等不愿,只是公孙瓒勇冠三军,就算我等联手,也未必是其对手。”一名将领犹豫道。
“这个诸位不必担心。”关靖微笑道:“在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今夜我会在府中设宴,招待公孙瓒,诸位届时只许如此……这般……便可,只是晚宴之前,还要委屈诸位,在此等候,明日一早,我等一同带着公孙瓒,开城献降!”
“好,就依关先生所言,我等同谋富贵!”一名将领咬牙道,大难临头,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陈将军那般死忠,任何时代,愿意慷慨就义的,毕竟都是少数,怕死,本就是人之天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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