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装模作样地拿了杯香槟,眼尾浅浅扫过那几个女人,轻飘飘地说:“要是祁燃知道某些人在背后这样酸他妹妹,你说他还会正眼看她们吗?有这功夫嚼人舌根,不如下狠心减减肥,喏……”
眼睛瞟向某位的腰间,“礼服都崩坏了。”
一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忍住地噗笑出声,那贵女赶紧用手捂住,脸一阵红一阵绿,还没来得及找陈今安算账,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她们一个很飒的背影和一肚子没地儿发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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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祁柚正在试穿上午才从意大利运来的高定礼服。
因着她这段时间太忙,实在没时间飞去国外,乔寻洵只让人报了尺码给设计师,紧赶慢赶终于是在订婚前收到了。
时间紧迫,礼服却意外合身,剪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将她的曲线勾勒到恰到好处,裙摆上镶嵌着成百上千颗耀眼夺目的碎钻,她美得像一条在深海里畅游的美人鱼。
陈今安推门而入,看见眼前这幕,瞬间吹出一连串彩虹屁:“我的天呐,我们家柚宝是什么绝世仙女。如果下辈子我要是做男人,一定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
祁柚撩拨一下披肩的长发,朝她抛了一个暧昧的wink,“就欣赏你这么有眼光的人。”
两人说说笑笑打发着化妆的时间,陈今安搬了张椅子坐到祁柚的梳妆台便,拨动着那一大盒blingbling的珠宝首饰,问:“对了,见到你未婚夫了吗?”
祁柚闻言冷哼一声,“没呢。”
“还没?!”不怪陈今安惊讶,试问有哪对新人像他们一样,临近订婚了,连彼此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塑料夫妻石锤了。
她挠了挠额角,斟酌着开口:“他不会真不来了吧?”
“我巴不得他不来呢!正好我就有正当理由退婚了。”祁柚拍开她的手,从首饰盒里捡了一对耳坠子,拿在耳垂下比了比,“好看吗?”
“仙女带什么都好看。”彩虹屁满级选手。
正说着,乔寻洵推门进来,见祁柚仍在磨蹭,急急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没折腾完?”
她今天也是盛装打扮过的,一声鱼尾礼服优雅大气,尽显女主人风范,到底是年轻些底子好,将那些上了年纪的豪门太太都比了下去。
她身后紧跟着另一位贵妇,衣着华丽雍容,年龄瞧上去比乔寻洵大上几岁。
乔寻洵介绍道:“这位是我小姑奶,就是我小叔的姑姑。祁柚,别愣着,叫人啊。”
祁柚:“……”
这真不是她不愿意叫,而是这个辈分实在太乱了,她实在不知道开口该喊什么。
乔卉看出了她的窘迫,莞尔一笑,善解人意道:“我们家祖上年龄拉得大,辈分有点乱,你跟着椹琰叫我姑姑就行。对了,我刚看见椹琰进门了,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来来来了??
神明没有听见她的虔诚的祈祷,狗男人还是出现了。
祁柚不尴不尬地跟着她走出休息室,想即将要见的未婚夫,忽然比参加高考还要紧张,那感觉就好像你将全部身家压在一张彩票上,不知道未来等待你的是血本无归还是惊天大奖。
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没什么,就算长得太丑至少他还有钱,可生理上却改不了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的毛病,她在宴会厅门口拉住了乔卉的胳膊,赧然道:“不好意思姑姑,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没等乔卉点头,她提着裙子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小跑,轻纱裙摆随着她的步伐缓缓展开,她像一个落跑的公主。
在侍应生的指引下她找到了洗手间所在,在里面足足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又深呼吸几次,祁柚才鼓起勇气走出来面对无法逃婚的事实。
通往宴会厅的长廊狭长逼仄,头顶灯光幽沉旖旎,远远的,祁柚瞧见长廊尽头站着个人,西装革履勾勒出修长笔挺的身形,斜斜靠着墙,身姿慵懒。
随着缓缓走近,清隽的眉眼慢慢清晰,祁柚的脚像被强力胶粘在了地板上,愣愣地盯着他祸国殃民的脸,一步也挪不动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禁欲气息,一双深邃的眸子勾过来,唇角微挑,“又见面了,乔太太。”
祁柚:“……”
一道低醇冷冽的男音响在寂静无声的长廊,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只剩心跳仍在怦怦加速,一下比一下更重。
祁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地揉了一下眼睛,眨眨眼,又揉了一下。
男人唇边弧度散漫,笑意不达眼底,慢慢站直了身体,毫不避讳地和她直视。
是的是的,就是这张妖孽脸,就是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是她一夜对象没跑了。
!!一夜对象啊啊啊啊啊啊!!!
他来她的订婚宴干嘛!!抢婚的吗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我死了!!!
祁柚脑子噼里啪啦炸开,太阳穴突突起跳,差点原地升天。
怎么会这样?她那天明明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地追到她的订婚宴呢!!
他就这么喜!欢!她!吗!!
阿西吧,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第10章 十颗甜柚
仿佛僵持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祁柚收拾了一下情绪,僵硬地挪了几步,拧着眉,压低声音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
这次订婚宴,乔祁两家除了亲朋好友,还邀请了不少生意上的伙伴,大有将联姻之事昭告天下的意思。
她上次分明瞧见这男人皮夹里的黑金卡,那就是身份的象征。瞧他的样貌气质皆是不凡,说不定也是合作方之一,更说不定还和她那便宜未婚夫认识!
完了个球。
她仿佛已经看见乔椹琰头顶那一大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男人眉峰轻挑,迈开长腿缓步逼近,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回音悠长,颤动人心。
他站定在祁柚面前,弯腰贴近她的耳边,热息扫过她的脖颈,嗓音带着暗哑的沉,“你说呢,未婚妻。”
“……”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头顶,电流穿过全身,祁柚双腿不自觉地发软,喉头发紧挤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小琰……”
不等他做声,身后几米响起乔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爷爷奶奶正找你呢,宴会马上开始了。”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站定才看见他对面还站着祁柚,微微惊讶,“柚柚也在这儿啊。”
又饱含深意地看了眼二人,欣慰道:“看来你们两个已经见过面了,那就不用姑姑再多做介绍了吧?”
乔椹琰微微侧眸,用那种专注真挚、却足以让她头皮发麻的眼神深情注视着她,淡笑道:“是的,我们聊得……很愉快。”
祁柚仍不死心,依旧硬着头皮向乔卉求证,“姑姑,你刚才叫他什么?”
“小琰啊,乔椹琰,你的未婚夫。”乔卉笑吟吟道。
“………”
祁柚默默扭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仿佛被一个巨大的乌龙砸中。俗话说得好,做的孽总是要还的,人还是不能做坏事,因为现世报会比你想象中来的更快。
男人捞起祁柚的纤纤玉手,紧紧握在掌心,勾唇淡笑,“请多指教,未来的乔太太。”
祁柚:“……”
本想做个抽身无情的渣女,奈何和ons对象联姻了。
此时此刻,唯有一句“卧槽”能够形容祁柚复杂的心情。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叛逆拒婚、酒吧放纵竟然误打误撞把自己的联姻对象给睡了?
更想不到手握偌大财团的乔氏新任总裁,不仅年轻有魄力,工作上手段了得,颜值也这么逆天?
这是什么狗血剧本?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脑子一直处于殆机状态,几次重启失败,脑回路再也没连上。有策划人员过来提醒订婚宴即将开始,请两位新人移步到大厅门口做准备。祁柚就这么懵逼地跟着,他们怎么说便就怎么做了。
宴会厅里,乔宗明与祁盛远轮流致谢宾客,因着只是订婚,流程相对简单些,只听司仪掷地有声地说道“欢迎两位新人入场”,宴会厅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绚烂的灯光倾泻而入,厅内所有视线跟随聚光灯投向门外的一对佳人。
策划在身旁小声提醒:“新人走。”
祁柚微眯着眼睛,努力适应着耀眼的强光,提起裙摆木讷地向前走,仿佛置身于某场梦幻的电影情节中,却又真实地感受到眼前的一幕幕都与自己有关。
一只大掌落在腰间,乔椹琰揽住她的腰稍稍往怀里一搂,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道:“开心点,乔太太。”
祁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写看了惊恐和茫然,没有半点儿订婚该有的喜悦,和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乔椹琰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从她指缝中溜进去,与她十指紧扣。
祁柚没来由地耳根一热,腮边泛起可疑的红晕,她扭头看向身侧的人,只见他偏头朝自己微微一笑,柔和的光晕里他清隽的眉眼里染着笑意,明亮幽深的眼眸里映了她的影子。
两人踏上红毯,掌声不断,祁柚的出现使得满室的精心打扮的名媛黯然失色,唯有她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这就是祁柚的未婚夫啊,你别说还挺帅。”身为祁柚的好友,言梵今天也来了,他站在吧台边晃了晃手里的香槟自恋道:“当然和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的,你说是不是?”
陈今安没搭理他,端着一块巧克力做心理争斗,要么胖死有么饿死总归得选一样。挣扎了几秒,她选择屈服于了美食。
正吃着,冷不防抬眼看见祁柚身边的那个男人,刚入口的食物顿时喷了出来,飞散的奶油星星点点地溅在了言梵的身上。
她捂着嘴猛咳几声,“怎么是他!?”
言梵才不管他是谁,黑着脸,咬牙一字一顿:“陈今安,我和你有仇吗?”
他刚买的一身新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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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并肩站在礼台上,乔椹琰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带上鸽子蛋那么大的订婚钻戒,祁柚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眨了眨眼睛,真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
她伸手想掐自己,算了,仙女怕疼。
于是趁着司仪cue流程,她抓起乔椹琰背在身后的手,在他手背狠狠掐了一下。
乔椹琰皱了皱眉头,漆黑的眼睛看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你做什么?”
“……”
看来是疼的,所以不是在做梦,果真这么狗血!
仪式结束,两人牵手从礼台上下来,祁柚脑子里断了的那根弦终于接上之了,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
她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往前走,察觉他的脚步仍在身后,转身睁瞪着他,“你耍我?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是吗?”
乔椹琰揉了揉眉心,沉吟道:“刚开始,的确不知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和你睡的时候,的确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