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郁时皱眉,他能察觉出来,狯岳此时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从狯岳身上满溢出来的恶鬼气息浓郁地让有栖川郁时感到不适起来。
夜斗没有说话,继国缘一却已经将手指指腹按在了刀柄上。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就能完成出刀斩下狯岳的头颅再收刀的动作。
狯岳一点都没在怕的,成为鬼之后他的力量很明显地增长了好几个层次,他自认为打败我妻善逸和有栖川郁时是没有问题的。
他没有直接杀了桑岛慈悟郎。对于狯岳来说,桑岛慈悟郎在这种时候还是活着比较好。
狯岳来的时候比有栖川郁时和我妻善逸早不了多长时间。
狯岳不能在阳光下活动,他只能在夜间赶路,不比白天黑夜都能活动的人类,所以他到桃山的时间算不了太早。
就算已经成了鬼,他也不敢对桑岛慈悟郎托大,桑岛慈悟郎毕竟是曾经当过柱的人。他是在最后一缕阳光都消弭之后,趁着刚刚入夜从后山摸过去小心潜伏着的。
桑岛慈悟郎毕竟曾经是当过鸣柱的人,就算他现在身体机能不如从前,已经从壮年变为了垂暮老人,但这丝毫不影响桑岛慈悟郎敏锐的感官。
几乎是在狯岳进入桃山中的居所范围的那一瞬间,桑岛慈悟郎就察觉到了有鬼入侵。
他下意识地拿起了一直妥帖小心地放在身边的日轮刀,而狯岳也察觉到了桑岛慈悟郎爆发出来的杀意,不再掩饰之后他直接破坏窗户强行进入了居室之内。
桑岛慈悟郎原本以为那只是随便哪个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最低级的鬼而已。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来的鬼会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他耗费心思、教导了雷之呼吸的大徒弟,狯岳。
这个恶鬼还保留着狯岳的那张脸的特点,只是鬼化后的脸看起来可怕而扭曲,第一眼就让人打心底觉得不适。
“狯岳?!”桑岛慈悟郎震惊之下下意识地念出来狯岳的名字,狯岳却根本不理会桑岛慈悟郎震惊而失望的眼神——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这种眼神看他。
趁桑岛慈悟郎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狯岳给予了桑岛慈悟郎最重的那一击。
等到桑岛慈悟郎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太晚了。
他到底已步入了垂垂暮年,当然跟狯岳这种身处于青壮年时期的人无法相比较。不管是哪一方面,桑岛慈悟郎都要落了下乘——更别说他之前还受到了狯岳的一记重击。
在受伤和身体机能退化的情况下,桑岛慈悟郎勉强抵抗了几招就逐渐开始觉得体力不支。
他根本无法和鬼化后的狯岳相对抗,他的身体已经没办法承担他使出原本的剑技了。
狯岳没急着杀死桑岛慈悟郎,他将桑岛慈悟郎重伤之后甚至还有心思说话。
对狯岳而言,直接杀了桑岛慈悟郎是十分无趣的事情,直接杀了桑岛慈悟郎还不够惨、不够让他觉得痛快。
不知道是因为变成了鬼、又或者是狯岳本来就有一颗和鬼无异的心,他逐渐沉浸在了这种肆意虐待殴打曾经看不起他的老师的乐趣之中。
——然而那所谓的看不起,只是狯岳的单方面认为。
实际上桑岛慈悟郎从来没有看不起他过。误解这件事情的,从来都只有狯岳一个人而已。
狯岳想要变强的心思太重,这是好的,但是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择手段就是坏事了。他太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为细枝末节而恼恨。
对于同门师兄弟,狯岳不仅从不互相帮助,反而满心满眼都是嫉妒和耻辱。他从一开始,根性就已经不对劲了。
因为这样,桑岛慈悟郎对狯岳一直有疑虑。
有栖川郁时对桑岛慈悟郎说过狯岳的人格缺陷——但桑岛慈悟郎没想到,狯岳为了追求力量,竟然会甘愿成为鬼。
“师父,你大概想不到吧。”狯岳好整以暇地俯视桑岛慈悟郎,他一脚踩在桑岛慈悟郎的胸腔上,腿部微微用力后,狯岳脚下踩着的桑岛慈悟郎的胸腔立刻发出骨头被挤压的咔咔声响。
桑岛慈悟郎疼痛难忍,但他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嘴角却已经渗出了血。
被狯岳打伤是一回事,他被狯岳这样羞辱的举动气的牙齿咬破了口腔,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师父。”带着嘲讽和羞辱的快意,狯岳又叫了一声,他裂开嘴露出尖利的犬齿,肆意的笑了起来,“你大概想不到还会有被我踩在脚下的这一天吧?”
桑岛慈悟郎的口中尽是血沫,他被狯岳踩在脚下,胸腔在被狠狠碾压的状态之下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你这个死老头!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可你偏偏要让我和那个废物一起继承流派!”狯岳肆无忌惮地咒骂着桑岛慈悟郎,“让我跟废物一起继承流派,你看不起我?既然如此——”
“今天我就要踩着你,给你留下最后一口气,”他用力地扯住桑岛慈悟郎花白的头发,缓缓逼近凝视着桑岛慈悟郎的眼睛,随后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意来:“那么我就要让你看看,你的爱徒是怎么死在我的手里的。”
“睁大眼睛,不要看漏了!”
*
确实如狯岳所说,桑岛慈悟郎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