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清光。”
大和守安定神色认真地凝视着加州清光的眼睛。
被大和守安定这样认真直视的加州清光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他摸了摸鼻子,避开了大和守安定的视线,“那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主君大人。如果没有主君大人,你也不可能和我见面了。”
“是,你说得对。”
大和守安定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住膝盖,对有栖川郁时深深鞠躬。
“十分感谢您,主君大人。没有您的话,我大概一生都无法再和清光见面了吧。”
“既然你到来了,那么就跟我们是一家人了。”有栖川郁时按着大和守安定的肩,让他直起身来,“家人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
*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之前那位渡边三郎先生的家中出现了一些变故,导致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吉原花街,赶往本家所在地。
所以有栖川郁时一直期待的三日月宗近算是泡汤了——至少近期不太可能看到了。
至于那位黑田佑次郎,拿到了大和守安定之后,有栖川郁时就对他爱答不理了。
看在黑田佑次郎白给了大和守安定的份上,第三次见面是照常进行的。但是有栖川郁时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找了别的游女来应付他。
花魁是有特权的,花魁可以给客人甩脸子,客人却只能接受,还得倒贴钱。
除了黑田佑次郎,其他的普通客人,有栖川郁时也是去见过一些的。
开玩笑,他可是花魁,他要不接客的话,别说松月屋的老板娘不同意,就是有栖川郁时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他要恰饭要挣钱,不去见那些人傻钱多的客人,哪来的钱给他挣?
反正他也只是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坐在一间房屋里,应付一下那些男人们聊两句天而已,说几句话又不会少块肉,这么简单就能来钱,谁不乐意呢?
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样机械的敛财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因为有栖川郁时的热度逐渐变小,为了扩大他的知名度,让郁姬花魁的名声从吉原走出去,加贺去请了一位知名画师来为有栖川郁时画像。
好巧不巧的,也不知道是暗箱操作还是什么匪夷所思的原因,这位画师就是夜斗。
如果有栖川郁时没记错的话,夜斗确实是在画画这方面有着独到的长处。他甚至画过一些充满不可描述的成人漫画——当然,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画像并没有在有栖川郁时自己的房间里话。加贺在那天晚上特地清了场,把游女们平时所在的装有格子栅栏的游廓清空。
那天只有有栖川郁时一个人可以坐在那里,旁边有弹奏三味线和古琴的乐师为他伴奏。画师就隔着两米的距离,为有栖川郁时画美人图。
有栖川郁时穿着华美的盛装华服,眉间画着花钿,黑发间点缀着最华贵的珠玉发簪,手腕间还有清脆作响的摇铃,室内弥漫着蛊人的熏香。
而夜斗要画的,就是这么一副奢靡至极的美人图。
无数人蜂拥而至松月屋,就只是为了近距离一睹郁姬花魁的美貌。以至于连晚上蕨姬花魁的花魁道中,围观的人都比平时要少了很多。
蕨姬花魁通常只在晚上见客,这一点,这也更让有栖川郁时确定了蕨姬实际上是鬼,而并非人类。
只有鬼才会惧怕阳光,从不在白日出现。
蕨姬花魁从京极屋到扬屋的花魁道中势必会经过松月屋。
在路过松月屋对外展开的那面格子栅栏时,蕨姬忿恨地瞪了一眼室内的有栖川郁时。
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含着记恨和凌冽的杀意,有栖川郁时相当淡定,甚至回给了蕨姬一个轻慢的微笑。
他除了知道自己又被鬼给盯上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反正都被盯上了,他不如表现地嚣张一点。
随侍的振袖新造对于蕨姬花魁的突然驻足有些不知所措,她小声地提醒:“蕨姬花魁,客人会久等……”
下一秒,她就再也不敢说了。
蕨姬的眼风已经扫了过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振袖新造颤抖着低下头去,瑟缩地退到一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要你多嘴。”蕨姬微微歪着头,自上而下地盯着那个振袖新造。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却如同淬了蜜糖的刀锋。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来,都会让游女们恐惧到颤抖。
蕨姬回想起刚才有栖川郁时和她对视时露出的那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微笑,怎么想都觉得那是看不起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