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郁时发了张好人卡:“谢谢,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所以还是江湖不见吧。
他走到桃山下时轻轻呼了一口气。
到了现在,有栖川郁时确有点退缩了——他当然不是害怕见到桑岛慈悟郎还是怎样,他害怕的是我妻善逸。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我妻善逸……但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过头的人。
而我妻善逸已经不仅仅是用“热情过头”就能简单概括的了——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在这方面简直执着又热情到了一种异常可怕的地步。
“唉。”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踏上了通往桃山山顶的石阶。
桃山如同名字一般,满山都种着桃树。现在已经是春日近夏,满山粉色的桃花已经盛开了。山路的石阶上铺着一层柔软的粉色花瓣,满山都浮动着青草和泥土的香味。
我妻善逸刚刚结束了上午的练习,他上午再一次试图逃避练习,但被桑岛慈悟郎抓住骂了一顿。
“善逸,”桑岛慈悟郎揪着善逸的后衣领子,“不要逃避啊!”
桑岛慈悟郎在某些方面来说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他不知道多少次这么教训过我妻善逸了——起码在有栖川郁时还没离开的时候,我妻善逸基本上就以一天三餐的频率被桑岛慈悟郎给教训。
“我不行啊呜呜呜呜呜呜。”我妻善逸也是每一次都是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那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啊!我真的很弱很无能的,真的不行绝对不行的!”
这种对话有栖川郁时已经要听的耳朵起茧了。
而就在刚刚桑岛慈悟郎结束了对我妻善逸的说教之后,身为师兄的狯岳就开始了例行的嘲讽。
这同样是一种日常了,桑岛慈悟郎说教完之后,狯岳就会私底下再一次进行对我妻善逸的各种人生攻击。
“我说,你这个废物。”黑发浓眉的少年满脸都是嫌弃和鄙夷,“真搞不到师父为什么要把你这种垃圾带上山来。”
狯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我妻善逸——他穿着朴素且不起眼的和服,眉眼低顺又弱气,半点都不像是一个要成为剑士的人。
就这种货色——?!
狯岳一直觉得很恼火。
他一直都十分不满桑岛慈悟郎带了别的弟子回来,难道有他这一个优秀的弟子还不够么?看看他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废物?
我妻善逸学习到今天,也只不过是学会了雷之呼吸的第一式霹雳一闪而已;而那个长相漂亮的跟女人一样的有栖川郁时,却是个根本学不会呼吸法的废材。
就这种货色,他们凭什么能成为桑岛慈悟郎的弟子?那可是前任的鸣柱啊!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狯岳也看的出来桑岛慈悟时实际上非常重视我妻善逸。
如果只是当我妻善逸是发善心随意捡来的猫猫狗狗的话,他怎么可能花费那么多时间来对我妻善逸说教呢?
这种不甘心的事情一旦深想,不甘愿和恼怒就一直充斥他的胸腔。
“你们这种垃圾、废物——”他猝地扔出手中的长刀,胸腔中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凭什么!”
明明是他先来的!
在有栖川郁时离开了不久之后,桑岛慈悟郎就将练习用的木刀换成了锻造的长刀。
练习呼吸法的话,用木刀会对造成的威力和使用感都有一定的影响,而钢铁锻造的刀剑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所以狯岳扔出去的是实打实的真刀,他倒也没有蠢到会在桃山光明正大地亲手杀死自己的师弟,纯粹只是打算吓一吓这个胆小如鼠的废材师弟而已。
我妻善逸当然是能够躲开的,好歹他也开始练习呼吸法、已经学会了霹雳一闪了,怎么可能连别人随随便便扔了一把刀都躲不开呢?
但是有人替他挡住了。
我妻善逸只看到了一片浅月色和一闪而逝的刀光,最鲜艳的色彩是少年腰间那振华美的金红色刀拵。
刀剑与刀剑相触的声音带着清脆的嗡鸣,有栖川郁时轻轻一横刀,就斩断了狯岳扔过来的刀剑。
掠起的风掀起了他绣着太閤桐暗纹的浅月色羽织和束起的长发,深色的制服衬出了少年在日光下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
被斩断的刀剑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两声清亮的哀鸣。
有栖川郁时向来看狯岳很不爽,他很讨厌仗着自己有一些地方很厉害就去欺负别人的自大狂红眼病。
“你这样欺负师弟,”他冷冷地说,“是想让自卑又眼红的自己获得一点可怜的成就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