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能够来去自若,主要还是沾了君渐书和沐风的光。他要是“死”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回到了秦家,秦过肯定不会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秦舟十分笃定他会这么做,毕竟君渐书就做过一样的事情。秦过的行径只会比他更过分。
“我就猜到了兄长会这么说,”秦过有些忧伤地勾起了唇角,“你不信我。”
“我怎么信你呢。过儿啊,”秦舟深深叹了口气,“有的事情,不是你不提起就会过去的。”
“是么?”秦过反问了一句,“那若是提起了,就能解决吗?”
那也不可能。秦舟在心里默默道,做过的事情,可不是站在这里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这个想法怎么这么熟悉……秦舟愣怔了一下。
然后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君渐书最让他深恶痛绝的想法吗。那时候君渐书总觉得他已经做过的,就不用争辩,反正已经发生了。
这么想着,秦舟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好像不太对。
秦过不知道他的挣扎,见他沉默,便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兄长不想提起,那我就先走。只是符箓还请兄长留着,若是兄长不想到我炼制的身体里去,也可以让那具身体替你死一次。”
他轻声道:“不过,等你用了它,你就会回秦家的。”
秦舟皱眉:“你什么意思?这上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没有什么玄机,没有任何法术。”秦过勾唇笑了笑,“兄长不喜欢被强迫,我不会用极端的手段逼兄长回秦家的。只是秦家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还请兄长记得。”
秦舟闻言,接过符箓,手指一紧便要将它捏碎。
秦过:“……”
秦过幽幽道:“在秦家捏碎是没用的。”
秦舟于是停下了动作,笑了笑:“我就试试,你怎么这么紧张过度。”
秦舟看着他,只能笑了笑:“兄长说的是。那我就先走了。”
他想要无声无息地退走,秦舟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有些揪心。
“秦过。”他忽然叫住了秦过,却不知道有什么能说的。
究竟是什么,让他和秦过连说话的想法都没有?秦舟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从前为什么那么宠秦过了。
秦过惊喜地回过头:“兄长?”
秦舟实在没有话说,只能问:“你究竟是怎么想到要用炉鼎和困阵召唤回我的?”
“炉鼎?”秦过迷茫了片刻。
他使劲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经常把制造兄长身体的边角料,扔到蓬莱宫恶心君渐书。
秦舟想了想,平静道:“这是我走遍瀛洲和方丈洲,所找到的一个秘术。我实在太想和兄长永远在一起了。”
“就因为这个,就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秦过恬静地笑了笑:“对于兄长来说,无辜比我重要。但对于过儿,只要能以后永远和兄长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忍耐很久……兄长不会明白这份心情的。”
他说话的过程中,秦舟一直保持沉默。就算秦过说完后又停了几息,秦舟也没有回应他的打算。
秦过的神色暗淡了些,淡淡道:“我不打扰兄长了。若是兄长想见我,便让秦安月叫我吧。”
他说完后,转身便走了。
却听身后的秦舟苦笑了一声。
秦舟靠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说出的话恍如叹息:“你知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哪里吗?”
他指的是自己重新夺得身体控制权的时候。
秦过停住了脚步,低声道:“我不知。”
“在被你当成炉鼎送到蓬莱宫的路上。”秦舟的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口口声声说着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却亲手把我交给了君渐书。秦过啊……”
秦过的背影陡然僵直了:“兄长……”
“是真的。”秦舟双眼盯着虚空,心情也很复杂,“骗你对我没有好处。不然你以为,我重新醒过来,为什么没回自己的家族,而是去找了君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