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瞎眼老太太忽然吐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她继续说所有知情的人都以为是这样的结局,人嘛就是这样,只要他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死掉的,就会少一些良心上的谴责,当时他家把他送出去也是不忍心自家把他给处理了,才选了这条路。只是瞎眼老太太说这个孩子没有死,而且后来还回到了村里。
我和薛听到这里,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于是薛问瞎眼老太太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瞎眼老太太根本看不见,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我们,但她的眼睛却是一片浑浊,毫无焦距,然后她才缓缓说道,因为她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听到这样的说辞,我和薛虽然意外,但是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瞎眼老太太要不是和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接着薛问她说她说这个孩子没有死还回到了村里,她是不是见过他?瞎眼老太太点点头,却没有说话,薛又问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然后瞎眼老太太才告诉我们说就是这一阵子的事,她的眼睛已经瞎了,根本看不见,但是她听见说话的声音和那种口气,就知道是他回来了,而且他记得小时候被遗弃的事,似乎一直记在心上。
我和薛听着瞎眼老太太的这个说辞,这人是最近才回来的?我觉得不大可能,我当时的推测是,既然那个把他叼走的老鼠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了,那么他被遗弃之后就应该会找到他,再接着把他带回到村子里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至于瞎眼老太太说的,应该是最近他才露面来见了她,然后才有了这样的说辞。
薛的想法和我大致上也差不多,所以当时瞎眼老太太说出这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更加阴冷,之后他又问说他对家里做了什么没有,瞎眼老太太说什么都没有做,她说他的出现完全就是告诉他们他在村子里,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而且这人只有瞎眼老太太一个人见过,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倒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后来辞别了这个瞎眼老太太,薛才说如果不出意外,青树下的那只老鼠,应该就是瞎眼老太太的孩子,只是他是怎么变成这样一只老鼠的,还值得深思。
我问薛说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倒底是怎么变成老鼠的原因吗,薛摇摇头,他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很显然它们的存在和蒋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所以这种东西的存在很成疑,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才行。
听见薛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忽然觉得这件事就有些复杂了,因为能瞒过薛的眼线的,自然都应该是十分了不得的,而且蒋和陆肯定也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但是他们选择视而不见,是不是也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也就是说最起码现在,除了蒋和陆的威胁,我们还有另一方势力在威胁着我们?
这些都显得很是复杂,我们问到了这些线索之后,在这个村子里又闲逛了一圈,也没有其它的发现,最后就回到了周先生家,周先生自然是成天都躲在阁楼上,他孙子倒是回来之后就彻底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在家里,他家的人也并没有对他格外照顾的意思,于是薛和我说的话我就更加放在心上。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还停留在这里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先生已经带着王川走了,暂时找到周浩也没用,因为王川不在,这个三魂和合一时间也无法给斩断,我说了自己的意思之后,薛才说他为什么还是要留下来,并不完全是为了青树风水的事,而是他想手机更多关于周先生的信息,毕竟靠亡魂之类的得来的信息都是一些道听途说,只有真正到了他家里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所以接下来,我们在周先生家住了几天,之后我们就甚少能见到周先生,而薛和我几乎整天就是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说是在查青树的事,其实薛已经弄得明白了差不多,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还有一点比较特别的是,来到周先生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忽然被左胸口的一阵刺痛给痛醒,醒来之后只觉得左胸口好像有一道伤口一样地火辣辣地疼,然后我试着直起身子来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左胸口上的那个印记又出现了,这是我再一次看到这个标记,看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神情和先生看到的时候差不多。
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我身上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标记来,但是毋庸置疑,我觉得这个印记个先生臂膀上的那个应该是同样的东西,我并不敢去触碰它,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发出了什么动静,好像惊动了什么人,我就听见有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来。我感觉这个脚步声到了门边上,但是却久久没有听见推门或者是敲门的声音,直到这时候我忽然才警觉了起来,然后立刻灭了手电,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但是之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我意识到这不是好的兆头,于是立刻重新躺了下去,这种事经历的多了,最忌讳的就是好奇。
我躺下去之后并不能入睡,我也不敢闭上眼睛,生怕眼睛闭上再睁开床边上就有了什么人,我又仔细地听了一阵,依旧什么声音也没有再发出来,这回我才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我听岔了。然后我就开始胡思乱想胸口上的这个印记的事,可是没想一阵,忽然觉得窗户之间有什么东西,因为他家给我安排的这间屋子比较怪,我一个人住在了廊道的尽头,薛在了另一边,周先生家是老式的木屋,也是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厢,当时这样安排出来的时候,薛就提醒我说这里面是有猫腻的,让我自己小心。
我的这间屋子在廊道边上有窗户,但是确实拉着窗帘的,我现在发觉不对劲就是好像看到在窗帘的缝隙之间有一个东西,但我也不敢确定,于是就用眼睛一直盯着那里,起初看了一阵好像也没什么动静,就有些放松了,可是哪知道忽然一个身影就从缝隙之间一闪就不见了,这才证实刚刚窗户外面的确是有什么的,而且是从我听见声响开始,就已经有东西在窗户外面了。
就在这东西一闪而过之后几分钟,我就忽然看见门被推开了,见到门被推开我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我就看见一个人形从门外挤了进来,还不等我出声就听见薛说是他。我这才没有出声,而是问他说怎么过来了,然后薛就站在门边小声和我说让我起来。我不知道薛这是要干什么,于是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薛就领着我到了廊道上,让我将身子压低一些,刚好可以降头弹出屋檐上的台子上,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当我看向院子里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而且就在井边的位置,我看了一阵,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周先生,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井边上,就像是周浩曾经给我们带来他的死讯时候描述的那样。整个院子里都是寂静的,周先生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地站在那里,我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最后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问薛说他这是在干什么。
薛说这就是周先生的古怪之处,然后他让我仔细看周先生在干什么,我于是睁大了眼睛继续看,最后才发现周先生并不是单纯的站着,而是好像在往井里看什么,只是因为夜里昏暗,不大怎么分辨得出,我发现了这点才惊呼说他在看东西,薛不置可否,于是我们继续偷窥,在过了一会儿,我忽然看见有火光在院子里出现,然后我就看见周浩拿着一根蜡烛缓缓走近周先生,他一声不响地来到周先生的身边,期间我只听见他喊了周先生一声“爷爷”,似乎是告诉周先生他拿着蜡烛来了,然后就没声响了。
周先生接过了蜡烛,然后弯腰放在了井边上,是的,他把蜡烛放在了井沿上,做好这个之后,他和周浩忽然就离开了,这个场景我看的莫名其妙,之后周浩扶着他回了他住的那个阁楼之上,而我和薛则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依旧在盯着这根蜡烛看。
之后很久都没有动静,我问薛是不是我们也回去房间里,要是被他家的人发现就尴尬了,但是薛却摇摇头,然后小声和我说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离开,而是回避了。我听见薛这样说,愣了一下,接着才意识到井边接下来还要有情况发生。
果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在烛火的映衬下,我忽然看见有一个影子在靠近,起初并不能看得分明,但是能确定一定不是一个人,之后等这东西靠近了,才发现是一直棕毛大老鼠,大老鼠好像是被烛光吸引而来的,我看见它爬上井沿凑到了蜡烛边上,似乎是在嗅蜡烛的味道,它嗅了几下,我就看见它忽然趴在了井沿边上,就再没有动过,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里之后,薛和我说我们小声一些先回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