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阑脸色微沉,看宜欢之时,有些歉疚。
“你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沈阑问。
宜欢摇头。
“她母亲生下她不久就过世了。”桑绮解释。
对于修真者而言,生育耗损本源,每任女皇都不爱孕育子嗣,反而对姐妹的孩子赐予十足荣宠。一代又一代,皇族旁系越来越多,只有被女皇看重的人才能活得像个皇族。桑绮本就亲缘淡薄,不出大事时,一切交给下属处理。宜欢的母亲并非桑绮亲生,桑绮见过几回,知道有这么个人,后来得知她死了,也只下令好生安葬。
沈阑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意思很明显,不解决就不离开。
“……”桑绮只好命人重查当年旧事。
宜欢当时寄居的人家已被灭口,然而有回溯时光的法术,抽丝剥茧之下,查到了灵月的母亲身上。即桑绮的次女。
“废修为,鞭一百。”桑绮一直将灵月的母亲当作继承人培养,现下十分失望。长女已经外嫁,终身不会再回西泽,新继承人肯定不能选灵月……遇事无担当,品行有瑕。不过长女有子嗣,重挑一个便好。
“祖母,求您饶了母亲吧。”
“要是废了修为,再受刑,她会死的。”
“她一直很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灵月跪下来,希望女皇罚轻一些。
桑绮无动于衷。
作为修真者,再浓郁的感情都被漫长的时光耗空了。闭关前孩子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天真可爱,出关时孩子已经二三十岁了,站在面前,心中只觉陌生。
严律治国,方能长久。皇裔犯法,与民同罪。
作为皇女,生来被无数人捧着,难道会有人按头让她做坏事吗?
灵月转头又去求宜欢。
“灵风姐姐,求求你原谅母亲好不好……”
“这件事一定不是她做的,她是被冤枉的。”
“灵风姐姐,你替她求求情好不好?”
“一定是那个女将的错,我母亲从来不会伤人性命的……”
宜欢虽然得了叶桑的灵力,伤口已愈,但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她挑起灵月的下巴,仔细端详这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相似的五官,不同的气质,际遇天差地别。
宜欢语气轻而冷,说道:
“你不必与我道歉,当年死的人又不是我。”
“要是想托人求情,你不如问问那个被捂死的小姑娘愿不愿意?”
灵月震惊的看着宜欢,不可置信。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冷漠恶毒的话?
转而,她又去看叶扶风,桑灵风说这样恶毒的话,你不讨厌她吗?
叶扶风并未理会灵月的注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人并非因血脉而高贵,而是灵魂。即使是皇女也没有特权,西泽女皇倒还拎得清。
或许是因为师父在这里吧。
不论灵月如何哭喊,她母亲依然被废除修为,受鞭一百。
这种鞭子并非普通的皮鞭,而是有品级的法器,沉重无比,长满倒刺,一鞭下去,钩起许多肉丝,即使是筑基期修为的修士也扛不住。
灵月的母亲本就金尊玉贵,一生没吃过苦,咬烂口中的软木,鲜血混着牙齿一起吐出来,背后鲜血淋漓,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