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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那些头目,基本身上都带大钱,这是为了一旦有好货,别人吃不下,他们能捡到这个便宜。就说今天的络腮胡子,许老三一看就晓得他就是这里的这个地头。所以他径自找这个人交易。
  毕竟一般人想要拿出一百多也不容易。像是上次的傻子,不容易遇见啊。
  只是他到底也防着这人是个黑吃黑的,毕竟,手表这种东西,还很新,让人一想就来路不正。事实上,这人不想直接给钱反而提出“回屋”拿钱,就说明这人不太厚道了。许老三大张旗鼓的跑,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大张旗鼓的追。
  他如果大张旗鼓的追,把黑吃黑露在面儿上,以后他这黑市儿就做不下去了,谁敢信他?
  所以他只能默默的追,只要能耽搁争取时间,许老三就觉得自己逃跑的概率加大了。要不说早几年不太容易,他们家也不在黑市儿卖东西。宁愿拿到收购站。
  即便是钱少点,但是心里踏实啊。
  这富贵险中求,一点也不假的。
  他们买东西可以,但是卖东西?
  不!
  不可!
  这亏得是在外地,如果是在本地,他肯定是不敢的。
  许老三觉得,自己为了家里过好日子,真是操碎了心啊!这世上,怎么就有他这么好的男人,常喜真是上辈子修来的服气啊。许老三晃荡到糖厂门口,看到范伟在等他。
  许老三赶紧快走几步:“你这挺快的。”
  范伟惊讶的看着他的头,说:“你头发咋剪得这么短?多凉啊!”
  许老三:“不管剪啥发型都是一样的价钱,我当然得剪短一点,这样合适。再说天气热起来也快,短一点夏天凉快啊!你看我,精神不?”
  范伟:“精神。”
  他看向许老三,疑惑:“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
  许老三:“嗨,别提了。我一过去,还没进去呢。就看到里面闹起来了,谁知道是啥事儿啊!我这不就没敢进去吗!估摸你这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不就顺便去剪了个头。”
  范伟:“卧槽!”
  许老三:“真吓人,以后你去也小心点。”
  范伟使劲儿点头。
  他说:“对了,那这个……?”
  许老三:“这种好东西,回家泡水喝都是好的啊!真的特别感谢你。”
  范伟:“那算啥,干啥吃啥,我们这守着糖厂,还能没有糖吃?这还像话?你是都拿走,还是……”
  许老三:“行,我都要了!”
  他一眼扫过去,高兴:“这白糖看着真不错。”
  他家一般都买红糖,不太买白糖的。
  没办法,他儿子觉得红糖好吃,加上红糖比较便宜一些,所以常喜从不考虑白糖。
  许老三:“一共多少钱?”
  范伟:“这不是次品,不过我能拿到内部价钱,红糖是五毛,白糖是七毛,一样五袋儿,你都要?”
  许老三:“当然都要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老弟啊,你不知道我们吃点糖可不容易买。我要是有你这好事儿,可真是半夜做梦都要笑醒。我们那边的厂子是什么,造纸厂,不能吃不能喝的。至于合作社养虫子,没见过吃虫子的。”
  范伟:“你这话就不对了,虫子也是能吃的。”
  许老三微笑:“你吃个给我看看?”
  范伟笑了出来,说:“开玩笑。”
  他说:“这些你拿着,这能是我能拿到的最低价了。”
  他们厂子每个月都有一点点内部货,不过往常他这个级别是别想的,那是领导专享的。这次如果不是看他副厂长未来女婿的名头,他也别想能买到。
  不过好在,该给的面子,还是给了的。
  许老三二话不说,掏出钱交给范伟,范伟有点不好意思。倒是许老三热情的很:“能买到这么便宜的,真是太幸运了,这些能够我家吃很久。对了,这个不影响你吧?你下个月结婚,少不得要用糖。”
  范伟:“这个不耽误,我家也不太用这个糖。”
  他说:“对了,你上次不是想去废品收购站转转吗?走,我带你去。”
  许老三:“行啊!”
  俩人倒是也不耽搁,很快的就奔着收购站去了。
  许老三:“我不奔着别的,就能有个瓶瓶罐罐是最好的。我家腌菜多。”
  范伟:“腌菜有啥好吃的啊,等赶明儿冬天我给你点豆芽,我媳妇儿会发豆芽,冬天里让你感受感受青菜的滋味儿。”
  许老三:“等你邮寄给我,黄花菜都凉了。你还真是别不信,我们家的咸菜,做的都比别人好。你等我回去给你快递点,让你感受一下。”
  范伟:“行。”
  虽然嘴上答应,心里倒是不以为然,他可不觉得,这腌咸菜能有啥好吃的。再好吃,还不是咸菜?
  这位大哥现在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个理论叫做:真香!
  许老三:“等你结婚,我估摸是来不成了,不过人不到,我礼物也是到的。只是到时候你别嫌弃我给你邮寄的是咸菜就成。我给你加个菜。”
  要是搁了以往,范伟肯定是嫌弃的。但是吧,东西要分是谁送的。如果是许老三,给他个牛粪蛋儿,他都觉得许老三太真心了。给他邮寄肥料。
  所以,好些事儿,还是看人。
  “行啊,哥们谢谢你了。”
  许老三笑:“到了吧?”
  他看向废品收购站,范伟:“到了,走,进去。”
  要不说,小县城啊,屁大点事儿,都能传的沸沸扬扬,像是范伟,他一进门人家竟然还就认出他来了,“你是糖厂的小范吧?”
  范伟:“哎对,大爷,我们想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大罐子,我兄弟想弄个罐子腌咸菜。”
  “成,你们进去吧。”虽然说话,但是盯着他的背影不放,仿佛他是什么珍稀动物一样。不过范伟倒是挺得意的,他挺起了胸,说:“走,咱们进去看看。”
  这里地方不算大,东西很凌乱的放的七七八八。
  不过不管那个收购站都是一样的,这种地方也没人会整理,许老三大大方方的跟着范伟转悠,也不贼眉鼠眼。经验告诉他,越是坦荡,别人反而越是不会盯着你。
  果然收购站的老头儿只扫了他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咦?这是啥啊?”
  范伟:“这是自行车的架子吧?”
  许老三回头叫:“大爷,这就一个架子吗?”
  大爷在废品收购站干的多了,自然也是懂的,他说:“对,就一个架子,人家压根就没卖整车,拆了卖的。”
  许老三有心拿下,但是又怕配不齐全砸在手里,毕竟,想要配齐其实很难很难的。他怏怏的说:“我还寻思如果是齐全的就弄回家修一修呢。现在瞅着,恐怕不行。”
  范伟跟着摇头:“你要买这个我可得拦着你,这东西上哪儿去配齐啊。你可别浪费钱。”
  许老三:“也是。”
  范伟:“再说,就算你能配齐全了,我都不让你买,这东西且难修呢。我媳妇儿他们家有辆旧车,就已经彻彻底底不能骑了。拿出去一问,修车直接都摆手。说三四十都不能修。可见这东西多需要技术含量。”
  许老三:“怎么地?你家有旧车?”
  范伟:“可不嘛,有的,我未来岳母早先就想卖到收购站了,又觉得收购站才给十七,太少了,心里不舍得。”
  许老三:“……”
  我真不是就想可着一只羊薅羊毛,但是你这只羊,总是在我面前炫耀,说你身上毛太多,没有用,想找人剪。
  你这样,我就很难了。
  许老三沉吟一下,说:“那你未来岳母到底卖不卖?能让我看看吗?”
  范伟:“哎?”
  许老三:“正好我家有人会修车,如果可以,我就收了。收购站给你十七。我多给你一点,你在你未来岳母面前,是不是也比较有面子?”
  范伟感动的眼红:“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你说我何德何能,遇到了你!我现在就想,当初窗户没关好红糖进水,是不是都是天意。天意让我们能够在省城相遇。”
  许老三:“那可不是吗?我们两个地方相隔这么远都能有机会遇见,可见还是有缘分,人和人之间啊,就讲究一个缘分,这话真是第一点也不假的。”
  他说:“走,你领我过去。”
  范伟:“不不不,我不能占你便宜。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坚决不能占你便宜。”
  许老三:“你也不是占我便宜,你看,我家有人会修车的。再说,就算不能修,我也可以送到收购站啊!我认识我那边的收购站,他不至于让我亏本。”
  这么一说,范伟就迟疑了:“真的不能亏?”
  许老三:“真的,走吧。”
  他是傍晚的火车,现在可真是耽误不得。
  范伟:“行。”
  虽然他们在收购站没有什么收获,但是许老三也不气馁,好东西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找到,那就不是好东西了,也真是没到烂大街的地步。
  许老三一早起来,这跟着范伟就一趟趟的,现在其实已经是中午了。不过按照范伟的说法,中午更好,要不然,那边家里还没人呢。他们都住在糖厂大院儿。
  只不过范伟家和这位副厂长家隔了两个楼,许老三:“我就不跟你上去了,我在楼下等你。如果你家觉得合适就把车推下来。如果不合适也就算了。见了面,恐怕还有些为难。”
  这么一说,范伟十分的赞同。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下来了,同时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大脸盘子四方脸,梳着两条大辫子。不咋好看,但是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飒爽人。
  范伟扭扭捏捏的跟在她身后,介绍:“哥,这是我对象英子,英子,这是我的朋友许建云同志。”
  英子上下打量许建云一眼,见他一副小白脸儿样,皱了皱眉,她说:“同志你好,我听范伟说,你这次过来是出差?”
  她没提自行车,倒是先问了起来。
  许老三笑:“对,我是来省城收购站送货的,这不,顺便来看看大兄弟。”
  许老三这个人,别看脸皮厚,看似与谁都好。但是这种性格吧,又十分浮于表面,真说交心,他就很防备人了。毕竟,自己也是有秘密的人。
  英子其实听范伟提过这个朋友的,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朋友该是个八面玲珑的个性,但是现在看,好像也不是这样。虽然外表很能唬人,但是不算是个多话的人。
  她抿抿嘴,说:“对了,我把我家自行车推下来了,这个我们县里的修理铺已经看过了,确定不能修。你这边确实可以……?”
  她的未尽之言,许老三听出来了,他爽快:“我家有高手,说不定能修好,如果修不好,我原价倒腾给我们收购站也不费劲儿。”
  他其实不太会看,但是他听雪林说过,只要不缺大零件,那么收了就不会亏。很多自行车,其实不是修不好,而是修理铺不愿意修。当然,也有是确实技术不太好,就凑合混个工人职位的,小毛病可以大毛病不行,这种确实是不会修;但是也有一部分大工,他们不是不会修,而是不乐意修。如果毛病特别大,需要的时间就很多很多,耽误四五天,费用也高很多,十几二十都是要得。而且,如果修完了出现反复的问题,也很容易被人找上门。他们都是挣个固定工资,可比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