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徐鑫,就能顺藤摸瓜的查到丁玮,查到兰娘。
来不及阻止,也不能阻止。
与此同时,衙门内。
徐鑫被蒋钰半拉半拽的给带回了衙门,她一路上骂骂咧咧,将她生平所知的骂人词汇颠来倒去都骂了个遍,但一到衙门,见着衙门口威武的两座石狮,她嚣张气焰一下子就蔫了。
陈捕头请她坐下,她赶忙坐下,屁股只敢沾半个边儿,像是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陈捕头笑了一笑,命蒋钰给她倒茶。
徐鑫接过茶,不敢喝更不敢同陈捕头对视,只好瞧着茶杯小声道:“你们为甚么抓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是滥用职权,小心我出去告你们!”
陈捕头微笑道:“请徐小姐稍安勿躁,不过是例行公事,经人举报说您有做假证的嫌疑,特此问一问。”
徐鑫冷笑一声:“甚么假证?我当时说的足够清楚,就是天皇老子来,我也不会改口。”
蒋钰在旁边瞪得呲目欲裂,陈捕头回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转头对徐鑫微笑道:“有些时日了,恐怕徐小姐记不大清楚,不如我替您理一理?”
说完不顾徐鑫如何作答,自顾自挑起卷宗说起来:“按照你的证词,案发当时总共两声惨叫,第一声是苏兰发出,那时你在茅厕?”
徐鑫点头:“不错。”
“听到惨叫声你急忙赶去二楼,在走廊上听见死者何霄的惨叫,并且听见他喊苏兰名字,你亲眼见到现场了吗?”
“没有,”她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我已经说过许多次,我当时吓坏了,立马又跑下楼,后来在楼梯上见着兰娘,我见她面色惨白,同她打了招呼,可她却像见鬼似的逃了。”
“所以你才怀疑她有杀害死者的嫌疑?你要知道根据仵作断定,行凶者为男子。”
徐鑫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周,可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怎么不想想她万一请了个男人作帮凶呢。”
话音刚落就听陈捕头一阵笑,那笑黏黏糊糊的,就像他面孔上的两团肥油腻肉,直叫人不舒服。
他陡然压低了声音道:“看来徐小姐门儿比我们清,我们也是才知道苏兰同丁玮是情人关系,不曾想您早就料到了。”
他一说完少女雪白的面孔陡然发起颤来,粉嫩唇色逐渐变得乌青。她紧紧咬着后槽牙,把整个嘴都给咬麻了。
“不可能!”她尖叫道,“丁玮……他们不可能是!”
陈捕头把玩着手中油光闪亮的佛珠:“苏兰亲口说的,还有假?”
徐鑫面色通红,骂道:“不可能!你听她个不要脸的信口雌黄!她不知廉耻连勾引先生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她还有甚么不敢做的?”说着像是想起甚么,“将我举报了抓来这儿的是不是她?真是个又骚又荡的贱蹄子!”
蒋钰如若不是有人拦着,恐怕早就给她脸上来了两巴掌,她虽挣不过铜墙铁壁似的阻拦,可这并不妨碍她啐一口到徐鑫脸上。
徐鑫堪堪躲过,气得一摞袖子就要去扯她头发,还是陈捕头敲了敲桌子,清脆的两声,不响,却激得徐鑫一激灵。
她抬起眼,瞧着那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似弥勒佛更像是阴森庙宇里的邪佛,眼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回过神来想起这是衙门的审讯室,心尖儿一阵颤,但又怕被人瞧出自己心虚,于是只好梗着脖子虚张声势。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却被陈捕头抢了白,那胖脸不笑了,显出一股肃杀之气来:“徐小姐,做假证依法入刑,你可得想清楚了。”
不给她辩驳的空当,他飞快地说了下去:“你说是因为苏兰惨叫时正拍了惊堂木,所以旁儿的也有人听见她的惨叫。之后你出了茅厕上了楼,在走廊时底下满堂喝彩,只有你听见了,是也不是?”
徐鑫面色一僵,正欲解释,陈捕头却发话道:“只需答是或不是。”
“是。”
“那好,自一拍惊堂木再到满堂喝彩,这期间不过只是念首诗的功夫——你别不信,那场‘虎将军’的评书老先生说了二十年,拿捏最准,听客也听了二十年,哪里有停顿哪里拍醒木都一清二楚——一首诗的功夫,你要自底楼离楼梯最远的茅厕出来,跑上二楼离楼梯最远的那间厢房,是也不是?”
徐鑫忙道:“我当时是跑——”
陈捕头做了个手势生生打断了她:“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
陈捕头突然在面孔上绽放出个笑容来:“徐小姐觉得,可能么?”
徐鑫的瞳孔猛地一缩,嘴角抽了一抽,突然破口大骂:“这些含糊其辞的东西,能定我甚么罪!我是跑上楼的,我脚程一向快,当时心里着急,再快些也非不可能,再说喝彩时间长得很,你怎知只有一首诗的功夫?即便我记错了,那也不过是心下慌张记错了,岂能因这些就定罪!”
陈捕头笑了一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能请你来,自然不是因为这些模棱两可的证据,”他从厚厚的卷宗中抽出一张纸来,“是因为我们采到了你当时并不在茅厕的人证。”
伴随着话声,审讯室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丁玮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
刺不刺激?
意不意外?
又有人猜出来了,难道我就这么蠢吗QAQ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徐鑫那瞬间的表情实在是不忍细看,先是一红,后是一白,最后一青,堪比戏剧换脸。
蒋钰也是大吃一惊,她盯着丁玮,脑子飞快的转着,然而她对这位沉默寡言的同窗没甚么印象,至多也不过是他是个杀人犯的儿子,和兰娘是私下的情人。
她还没有将事情捋清楚,就见徐鑫嚯的站起来,如若不是她身边两个捕快手脚利索她早就扑到他身上去了。
徐鑫盯着他的脸问道:“你来干甚么?”
丁玮走到徐鑫对面,身后有两个虎背熊腰的衙役正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瞅着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像他敢动一下就能打断他的腿。丁玮似有所觉,只老老实实站着,连睫毛都不动一下。
徐鑫的手被人擒住了,她奋力的又甩又踢,然而甩不开,也踢不动,她只觉身上压的是泰山,面前拦的是铁壁,她挣脱累了气喘吁吁地问:“你来干甚么?”
丁玮把自己活成了一塑石头像,一声也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