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埋在被子里面的,是一张狼狈至极的脸庞。
“你哭得也太丑了。”蓝斯遇评判了一句。
席慕平常算是冷静的人,可惜哭起来的时候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圈红了,湿润的眼球下,上一滴眼泪留下的泪痕还没有消失,新的泪水又刷洗下来。
蓝斯遇盯着他的脸。
“啊!”席慕惨叫一声,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太丢脸了,于是想继续将自己埋到被子里面去。
他一动,蓝斯遇就用力,将他揽了回来。
席慕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在蓝斯遇的面前,是如此的无力。
蓝斯遇将他揽在身上,盯着他,然后嘲笑:“你丑死了。”
他的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但是表情却很温柔。
温柔得就像是夜间的月光,静静地笼罩着新生的婴儿。若有一点炽热或者阴寒,都会让沉睡的婴儿惊醒。于是那份月光,温柔地,不可思议地落下。
“你说了两次我丑。”席慕提醒他。
“有什么,你以前不是也经常说我丑吗?”蓝斯遇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出小心眼。对于蓝斯遇来说,傲慢是他的本性。傲慢的人对于自己充满了自信,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太多,例如自己的身手,自己的本事,以及自己的脸蛋。
他毫不害臊,并且自信表示,他就是好看。
那么好看的自己,为什么要被死板的医生挑弄。
说,你还真是难看啊。
他才不难看!
席慕沉默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
蓝斯遇对于他的想法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在想,我那时候确实丑,那是实话?”
席慕保持沉默。
蓝斯遇拎起自己的衣袖,给他擦眼泪。
席慕也曾经给蓝斯遇擦过眼泪,动作温柔,表情和善,席慕回忆起以前的自己,觉得自己都有些感动,那不是白衣天使是什么?但是蓝斯遇显然没有记得当时的感动,这个人,以怨报德,拎起衣袖,动作粗鲁地给自己擦眼泪。擦完眼泪以后,他想起他的脸都是泪水,于是用将他整张脸都抹了一遍。
“疼,疼,疼。”席慕哭不下去了。
“为什么会哭?”蓝斯遇问他。他相当不解,回忆了一下他们之前的谈话,蓝斯遇确定自己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也没有故意卖惨。“我没有要把你弄哭的想法。”
席慕装死。
蓝斯遇看见他倔强的死样,威胁他,“不开口的话,我就要强/奸你了。”
席慕毫不畏惧,“你来呀。”
蓝斯遇微眯起眼睛,审视他,“看来医生不知道,做/爱跟强/奸是不一样的。”他的手轻柔地往上挪,指甲按在他脖子上的颈深静脉上。当这个部位被压住,人的本能性会觉得危险靠近,从而心跳加剧。
要死的危险,和心跳的依恋是一样的感觉。
蓝斯遇摸着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低语,“如果我要让你快乐,你会很快乐,但是如果我要让你痛苦,你只会撕心裂肺。”
席慕相信他,“你没有要折磨我的原因。”
“医生总是看到我温柔的一面,所以对我的形象认知有巨大的差错。”蓝斯遇笑眯眯,“我跟以撒一个是死神,一个是教皇,他在明面上与人做交易,我在暗地里处理事情。你猜猜,我们谁比较会折磨人?”
“我觉得你们都挺会折磨人的。”席慕到现在都忘记不了,那个名为以撒的导师,在一片黑暗的紧张恐怖气氛中,远程操控电脑跟自己聊天,还专门把字体改成血一样的红色。
蓝斯遇的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上唇,眼神暗沉沉。他那双比平常人明亮的眼睛,现在沉得照不进一丝光明。“我好像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虚。”
席慕不知道他要证明什么。
蓝斯遇看他还是不开口,兴致勃勃道:“我去找绳子将你捆起来,好进行下一步的严刑逼供。”
“等等。”席慕害怕了,“你不是说现在走廊上还住着仆人什么的吗?”
“是的,要是暴露了,我就只能放弃慢慢折磨他们这个方案了。”蓝斯遇觉得完全不是问题。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