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艾维斯的声音,摩根抬起头对他友好的笑了笑。瑞德的视线扫过艾维斯,落在他身后的云辛卓紧抿着的嘴唇上。他担忧的皱皱眉头,从挎包里掏出一颗牛乳糖递给云辛卓。
云辛卓拆开包装塞进嘴里,含住糖对瑞德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房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堆蜡笔和凌乱的纸张,小丽芙正趴在海绵垫上睡觉,她吧唧吧唧嘴翻身打了个小呼噜。莉莉安坐在她身边,低头翻看着《柳叶刀》杂志,时不时用圆珠笔在旁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窗边放着一套简易桌椅,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窗帘垂在两边,被风吹的微微摆动。
风吹起窗帘,窗帘轻轻的扫过桌边。桌子上摆着一个装饰用的玻璃花瓶和一个插着牙签的果盘。果盘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包占用了桌子大部分的地方,显得桌面异常拥挤。
云辛卓走过去,随手把热牛奶放上去。他揽着艾维斯,让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起身给他找了一条毛毯。
“愿意把矿泉水瓶放下吗。”云辛卓轻声说道。
“我不能带着它吗。”艾维斯声音沙哑的说道。
“也可以,你要吃苹果吗。”云辛卓拿起果盘里的一块苹果递给艾维斯。
艾维斯接过来捏着牙签,愣愣的咬了一口苹果。
云辛卓从书包里拿出一瓶花生酱挖出一点涂在面包片上,卷起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苹果甜么,甜的话我也想吃一块。”
“嗯。”艾维斯闷闷的说道,手里随意的揉着那根牙签。
原本正在下棋的摩根和瑞德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整了角度,他们隐晦的看向窗口的艾维斯,手上落棋的动作慢了下来。
房间里回荡着棋子落下时轻响,小丽芙小小的呼噜声。温暖的阳光洒在艾维斯身上,花生酱香甜的气味在他的身边飘荡。
窗帘时不时的飘荡起来,轻轻的磨蹭着他的大腿,偶尔会搭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像是在和他撒娇。
艾维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闭上眼睛,放下他的矿泉水瓶,靠在椅子上拉紧薄毛毯疲惫的睡过去。
云辛卓放下花生酱,偷偷的掏出一颗药吃下去以备不时之需。
药渐渐起了作用,云辛卓感觉舒服了很多。他长长的呼了口气,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似乎累积的负面情绪都随着这声叹息,从他倦怠的灵魂里排了出去。
他的手上有很多硬茧,他捏捏手里的三明治,这只手原本时常握着一把漂亮的剑。剑身三尺三寸,剑重六斤九两。他的剑很轻,轻的像文人的佩剑。他的剑也很快,快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招式。
云辛卓的剑很骄傲,它陪了他二十年,只输给了中原一点红,直到身死他也没有松开他的剑。
他以前没有药可以吃,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擦剑,一边擦剑一边喝竹叶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可以借着醉酒仗剑除恶,和恶人斗的畅快淋漓。
身体的疼痛会让他暂时忘记心里的创伤,那个时候他只有这个办法。
现在他失去了陪伴他二十年的剑,他用握剑的手握着警局发下来的配枪。他擦枪的时候喝着这里的酒,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万幸的是,他的心理医生开了很多药。难受的时候,云辛卓就吃着那些药,慢慢的挺过了三年。
云辛卓经常有自杀的念头,但缓过来之后,他又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有酒有暖炉有花生酱。他冷静的时候,他时常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治好心里的病,然后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有两个孩子,再养一两只猫。他会照顾好他的家人,用生命去保护他们。
云辛卓喝着纸杯里的热牛奶,算着自己的用药疗程。他觉得只要再坚持吃一段时间,病就能好了。他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摩根看见云辛卓的笑容,放心的收回目光。他对瑞德挑挑眉头,低声说道“你觉得死神会做什么。”
“地上的收音机插着电,窗户打开着,陪在艾维斯身边,能第一时间救助他的是云。”瑞德放下手里的黑骑士,侧侧头小声说道“如果死神能改变天气,一会一定会下大暴雨。”
“天气预报写着今天晴。”摩根晃晃手机说道。
摩根唔了一声,他看着棋盘思索片刻,落下一子。
“我最开始去找云警察的时候,在墙上发现一块奇怪的血迹,在地上的钢板上有类似的血迹。像是有什么人被钢板穿透了身体,但我没找到受害者。”摩根悄悄的看了眼在不远处的莉莉安,对瑞德说道。
“衣服呢,你找到了么。”瑞德皱眉问道。
“没有,但我知道它怎么消失的。”摩根眨眨眼睛说道“有人把它套在了身上,藏在了自己的衣服下面,当着我的面把它带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在睡觉的小丽芙突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她揉着眼睛,反应了一会,打着哈欠拿起蜡笔在画纸上慢悠悠的画起来。
瑞德和摩根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的看向莉莉安。
风吹起窗帘,扫在艾维斯的手臂,扫翻放在桌子上的热牛奶。正在假寐的云辛卓抬手扶起杯子,用毛巾擦干桌面上的牛奶。
“怎么了?”艾维斯睁开眼睛,紧张的看向云辛卓。
“没什么,继续睡吧。”空气渐渐变得潮湿,云辛卓望向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空,仿佛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