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棉球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实在是没办法突破季川的脚底板防御,折腾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而被季川剪下来的头发,像是没了生命的供给一样,渐渐消失在地上积洼的水里。
被调皮的头发丝一搅和,季川没了继续泡澡的兴趣,将身体用温水冲了一遍,从外面拿了条浴巾准备围身上出去,还没来得及围上,手臂被一只冰凉至极的手抓住!
镜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探出来一只长发女鬼,她探出的上身只到了肩膀的位置,手臂伸出来刚刚能够到季川手臂,看起来是因为季川下一步的行为太过仓促,她还没来得及完全出来。
她身上穿着看不清颜色的碎花连衣裙,上面缠绕着黑绿色的苔藓和海草还有寄生在身体上的小型贝类,因为低着头的关系,水草一样的黑发向下垂到了洗脸盆里,咸咸腥腥的海水味道散发开来,让季川的眉头忍不住一皱再皱。
于是季川想也没想,两手一提,将本该围在自己身上的浴巾劈头盖脸的罩在了女鬼的头上,还忍不住替她擦了两下。
“我不喜欢太湿乎乎的东西,至少擦干净了再出来吓唬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季川双手一使劲,按住女鬼的头就往镜子里塞,“还有,偷窥不是好习惯,下次请光明正大的走正门,不然小心我告你非礼。”
那女鬼另外一只手臂还没从镜子里伸出来,又被季川按住了头,进退不能卡在镜子半天,没有着力点,最终‘噫噫’的尖声叫着被季川推了回去,不甘的从遮住脸的湿漉漉的黑瀑布中间露出一只泛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季川,脑袋上还罩着季川给她的浴巾。
“湿着头发真的不好。”季川的视线在浴巾上停了两秒,心里为平白无故卷了一条浴巾而感到可惜。
那女鬼站在镜子里就那样瞪着季川瞪了好久,发现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才渐渐的从镜子里散去了身影。季川见对方不打算再出来也没在浴室耽搁时间,拿起旁边的吹风机走了出去。
进到卧室之后,本以为陆飞已经等得不耐烦,却没想对方竟然已经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季川以为他睡着了放轻了手脚,正想着要不要去客厅吹头发的时候,发现陆飞的被子在颤抖。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季川先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察觉出异常之后,小心的走到了陆飞的床边,一手举起吹风机做出攻击的姿势,一手伸出去掀开陆飞连脑袋都蒙起来的被子。
吹风机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因为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是陆飞。
“怎么了?”季川将电源插上,打开吹风机开始吹风。
陆飞用埋在胳膊下的眼睛偷瞄了一眼,发现是季川之后长长的出了口气,紧接着,他又如惊弓之鸟一般一跃而起,站在床上惊恐的打量四周。
“你、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没有看到任何异常,陆飞这才问吹完了头发的季川。
“没有。”摇了摇头,安全意识很强的将插头拔。下放好,季川才将目光重新落在陆飞身上,眉毛一挑,问,“你看到了什么?”
“有个浑身滴水的男人站在阳台外面!!”陆飞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窜了过来,“本来我是准备举着椅子出去会一会那位大兄弟,可是在我举着椅子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位大兄弟不见了!然后就见一串带着水渍的脚印穿过窗户玻璃进到了卧室了,四周开始飘起了若有若无的歌声,我越听越觉得害怕越听越害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床上躲起来了。”
“原来是一男一女。”季川恍然,然后视线定格在地上的某个地方,忽然勾起一个笑容看向陆飞,“今晚咱俩一起睡。”
“啊?为什么啊?”陆飞刚说完男鬼的事儿,正等着季川发表自己的看法,结果对方没头没脑的告诉他,晚上一起睡??
这是什么逻辑?
季川没有回答他,而是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床边,结果就看见床边出现了一个成年男人大小的水渍脚印。因为季川和陆飞都是穿着拖鞋,所以多出来的第三个没有穿鞋的脚印,只能是刚刚陆飞看见的那个男鬼的。
“卧——”陆飞的骂声还没出口,就被季川捂住了嘴。
“别吱声,之后发生什么都当做没看见,听到没?”季川叮嘱了句,见陆飞点点头后才松开手,然后小声对他说,“你先去洗澡,我去找亨利。记得用布把镜子堵上,再找个东西堵住下水道,洗好就出来。”
“浴室也有啊?”陆飞从季川的话里查到了不同寻常,喘了口大气准备按照对方给的方法做,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可以不洗澡啊?”
“我嫌你脏。”季川冲陆飞非常友好的笑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亨利依然在楼下接待厅的服务台那边,旁边有一个小门,是他专门用来休息的房间。季川上前敲了敲,门很快被从里面打开。
“啊客人,您有什么事?”亨利睡眼惺忪的发出疑问,显然刚刚已经睡熟了。
“你这里有防水布吗?”季川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问。
“防水布?”对方的要求令亨利清醒了一半,他看了季川一眼,满含深意的问,“您要防水布做什么?”
“没什么,海边潮,想铺一下防潮用。”季川的借口虽然很烂,但不知为什么亨利却信了他的话。
“这样啊,那您先回去等吧,防水布在库房,我那完了给您送上去。”亨利说着走出房间转身关上房门之后,往后面走去。
回到房间之后,陆飞已经洗完了澡,正在客厅里吹头发,季川的敲门声还给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去了?”自从听完了歌声之后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对劲,对季川、或者说对其他人的依赖感多了很多,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找亨利要了点东西,一会儿他就给送上来。”说话的功夫,季川已经换了睡衣,看着陆飞床边的脚印想了想,又从一边的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枕头,和之前的那个并排放到了床头。
“要什么——”陆飞的话还没问完,房门又被敲响了。
“您要的防水布,我只找到了两块,够用的吗?”亨利气喘吁吁的扛着防水布走了进来,将它们放到了沙发上。
“够了,谢谢你,你是一个好老板。”季川感激的笑了笑,然后和亨利握手告别。
“你要防水布干什么?”陆飞今晚大概是吃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剧本,尽职尽责的发挥自己问问题小能手的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