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贝贝正在吃点心,一人一狗,好不和谐。
贝贝很爱劈风,每次有吃的都不忘分给劈风,别人问她要她还不一定给。
宝宝跟李培盛在一边玩木剑,包子看贝贝,李培盛陪宝宝,正好紧。
“娘……爷,夫人,你们回来了。”包子险些又喊错。
贝贝眼睛顿时亮起,回头,满嘴饼屑,咧嘴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牙齿,忙从凳子上下来,飞奔过去雠。
“麻麻!”怀瑾笑着张开双手,蹲下抱住女儿,替她抹去满嘴的饼屑,抱起她,但是……
“祈天澈,我怎么感觉咱贝贝重了?”赶紧放下女儿,转着女儿左看右看,“貌似圆了好多。”
贝贝在麻麻的怀里使劲地拱。
祈天澈笑,“圆些好,小孩子吃得多长身子。”
“也对,反正父母身材那么好,再圆也圆不到哪去。”怀瑾自豪地道。
祈天澈竟无言以对。
有这么自夸的吗?
“拔拔,陪宝宝玩。”宝宝也跑过来拉着拔拔就走。
祈天澈弯腰抱起儿子,替儿子擦汗,“玩得满头大汗的,待太阳下山,拔拔再陪你玩可好。”
宝宝似懂非懂,继续把玩手里的小木剑。
祈临渊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看着里面的和乐融融,格格不入。
他背贴着墙,望着外面的天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倏然,裙袂被一股小小的小小的力气拉扯,他低头一看,那只有些胖嘟嘟的小手立即缩回去了。
他继续当做没看到,不一会儿,那只小手又跑出来拉扯,他猛地一低头,抓了个正着。
是那个粉嫩嫩的小女娃,头顶上绑着两根小辫子,圆嘟嘟的小脸,黑溜溜的眼睛,小得不能再小的嘴,煞是可爱。
“咯咯……”被抓到的贝贝立即逃回麻麻身后,然后探出头偷偷地看那个大锅锅有没有来抓她。
“小子,需要我们烧盆火在门口再让你进来吗?”站门外当门神吗。
闻言,祈临渊慢慢走出来,迟疑地走进去。
“咯咯……大锅锅,抓不着贝贝。”贝贝以为大锅锅是进来抓她的,在拔拔麻麻之间欢快地跑来跑去。
祈临渊不敢看向两个大人的眼睛,只敢看那个撒欢的小女娃。
她叫贝贝,真是可爱得想叫人捧在手心里疼。
“包子,带他去换身衣服,顺便把他的伤清理一下。”怀瑾道。
包子点头,上前,“临渊少爷这边请。”
听到包子这样喊自己,祈临渊受宠若惊地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点头,跟着她走。
“这小子以前就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吗?”怀瑾问祈天澈。
祈天澈摇头,“我与肃王毫无来往,只知他有个儿子,并不知是如何成长的。”
“无妨,正好让我可以调.教着打发时间。”怀瑾邪邪地勾唇。
接下来,她果然说到做到,当真开始不留余力地调教祈临渊。
六人一狗变成了七人一狗。
譬如,宝宝贝贝要尿尿。
“找临渊哥哥!”
譬如,宝宝贝贝要去玩。
“找临渊哥哥!”
再譬如,宝宝贝贝要吃东西,要喝水,都是找临渊哥哥!
最最重要的是,宝宝贝贝要找拔拔麻麻的时候也是:“找临渊哥哥!”
这样子,圣人也会被逼疯,何况只是一个十五岁少不更事的少年。*
这些,祈临渊都承受下来了,谁叫她说这是报复他的最好方法。反正两个孩子都很乖巧听话,实在搞不定的时候还有包子姐姐帮忙。
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比如今夜——
“这里面有什么好偷的。”祈临渊双手抱剑,一脸不屑的神情。
这是一寡妇家,夜黑风高,他们趁着某男在办朝
廷政事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夜黑风高,在一家寡妇家门外捅破窗户纸,偷看活春宫。
他也进入过青楼,是为了杀人而去的,自然也懵懂地知道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
这女人居然带他来看这些,有没有顾虑过他的感受。
而且,越相处下来他就越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一点儿女人的矜持都没有,更别提妇德之类的了。
“有什么,偷出来不就知道了。看着点!”怀瑾的眼睛还盯在捅破的窗户纸上,边抬手拍他。
然后,在里面激战淋漓的时候,悄声无息地推开门闪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男女的叫声。
祈临渊担心地往里看去,没见到怀瑾人,倒见到一对狗男女吓得摔下床。
“接着!”
东西随着东西扔过来,他本能地伸手接住,结果——
祈临渊看着手上的东西,脸色很不好看,非常不好看!简直是红到了极点。
那对狗男女的叫声可能惊动了四方。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嫌弃地暗骂一声,连忙逃离。
回到客栈,他就看到一抹雪白躺在屋顶上,望着朗朗星空,惬意地晃着小腿儿。
已经两个月了,跟他们在一起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他发现这个女人一有空就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记得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
她直接对他吟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自此,他再也不问了。
飞身而上,落在她身边,将手上那恶心的东西丢给她,“下次再干这种事别叫我。”
怀瑾看着落到一边的肚兜,很愉快地笑了,看向越来越多表情变化的***年,“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又哪次没跟去?”
“……”是啊,他哪一次又真的放得下过她,虽然她的武功比他还高,但就是放不下她。
哪怕跟她去偷肚兜,去帮人抓奸,反正多不道德的事他都见到了。
“你做我跟班还算不错,有潜质,两个月的调.教成果显然很成功。”怀瑾坐起来,很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祈临渊有些不安地看向她,那眼神带着一丝紧张,好像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是,怀瑾只是笑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祈临渊,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吗?”
祈临渊不懂。
“我在杀人,在偷东西,在赌,独自一人满天下跑,逍遥自在。”
祈临渊没想到她的经历竟是如此,可是,她不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吗?
“不管做的是什么,有时候我们身不由己,有时候我们问心无愧,但是,人生苦短,不要亏待自己。整天装酷给谁看!你看宝贝的爹,还不是被我改造成功了。怀瑾很自豪地说。
“……”那是有人心甘情愿化为绕指柔的。
祈临渊在心里默默地说,他知道,也许,是时候了。
因为,她从来没这么正经地对他说过话。
怀瑾站起身,下去前回眸一笑,“记住,你不是孤儿。”
祈临渊起身看着她飞身而下,他知道,他不是孤儿,打自她救回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了。
她让宝宝贝贝喊他哥哥,他真的好想,好想喊她一声:娘。
……
怀瑾接到了来自听风楼的消息,果然,秋离枫打算终生不再下山。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一行人几番辗转,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
天山,果然很高,昂头都望不到头的样子,站在山脚下都觉得有灵气的错觉。
上山的路很崎岖,再带上两个孩子,一行人走走停停,天黑了还没登顶,只能在半山上过夜。
好在怀瑾早就料到,就事先让人准备了野外帐篷,好夜里供孩子睡,大人则就地找棵树就靠着睡了。
半夜,有狼叫声传来,所有人清醒过来。
怀瑾让祈临渊看好熟睡的宝贝,几个人四下警戒。
“祈天澈,咱们这里又没有血腥味,怎会把狼引来了?”怀瑾纳闷地问。
祈天澈也觉得奇怪,狼嚎还在继续,然后,内力深厚的他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涌动。
“不好!是狼群!方才那狼嚎是在召唤狼群!快!将宝贝送到树上。”祈天澈说着,上前将宝宝抱起塞到怀瑾怀里,然后祈临渊也抱着贝贝从临时搭成的帐篷里走出来。
“李培盛,你带宝宝上树去。”怀瑾道。
“可是……”
“别废话!”怀瑾已经看到狼的影子,她时不我待地吼,把人赶上树。
祈临渊和李培盛才抱着孩子飞身上树,黑暗中一双双闪着光的眼睛出现了。
“爷,不止一群,很多很多。”站在高处的李培盛看到远方源源不断赶来的狼群,赶忙提醒。
“娘娘,呜呜……”
万分紧张的时刻,怀瑾听到包子的声音,猛然回头一瞧就见包子躲在一棵树后,害怕得哭了,因为她那边的狼群已经越来越逼近。
跟她在一起的劈风也很威猛地打算要大干一场,可是,人家会狗,它是狼,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啊。
“祈天澈,包子和劈风怎么办?”怀瑾问。
早知道留包子在客栈等好了,可是包子死活都要跟来。
然而,还没等祈天澈做出回答,包子用棍子去打靠近的狼,已经把它们惹怒了,一个飞扑而起。
劈风见此,也跟着飞扑而起。
“包子!劈风!”怀瑾惊喊。
说时迟,那时快,祈天澈用他绝佳的轻功闪过去,抽出腰间武器打开那匹狼,另一手提起包子随手往上一扔,刚好卡在树上。
“劈风,退下!回到帐篷里坐好!”祈天澈威严地冷喝。
原本想要并肩作战的劈风,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在主子凌厉的眼神下,转身,箭步钻进帐篷里。
怀瑾和祈天澈并肩围着帐篷抵抗狼群。
“怀瑾,我把你也扔上去可好?”
“不好!”想都别想!
“唉!”祈天澈轻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狼我不是没杀过,我还烤过狼腿呢。”她以前在山林中作战的时候常常碰到野兽,只不过没那么多。
眼前这群密密麻麻的狼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哪怕是在电视上也未曾见过。
看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绿眼睛,要不要这么团结,倾巢出动。
“要不,我试着喊喊师父好了,师父在这天山生活了快二十年,一定跟这里面的狼兄们很熟。”怀瑾提议。
祈天澈望了望只走到一半的山,然后看向她,“你喊吧。”
怀瑾张大嘴巴正要放声大喊,但是,她还是闭上了,“这么高我喊破喉咙也没用吧。”
居然在心里偷笑她的笨,混蛋!
“爷,娘娘,快上来!”李培盛喊。
“快上来!”包子也跟着喊。
“快点上来啊!”祈临渊也急得不行。
怀里的宝宝贝贝被惊醒了。
在祈临渊怀里的贝贝揉了揉眼睛,看到很多亮眼睛,“好多星星。”
祈临渊看到她醒来,忙将她的头按入胸怀,“贝贝乖,哥哥抱着你继续睡。”
贝贝许是一下子被吵醒,一安静了又继续进入梦乡了。
那边宝宝就不一样了,李培盛怎么哄他都不睡,怎么把他按在怀里都没法,还是被他不停地挣扎。
好在,他没有哭,用一种很新奇的目光看着,小手指指出去,“好多狗狗。”
昏暗的火光加夜明珠的照亮下,宝宝看到了那些狗狗。
“祈天澈,看来只能这样了。”怀瑾看向祈天澈。
祈天澈
点头,朝劈风喊,“劈风,出来!”
劈风立即嗖地窜出,祈天澈上前抱起沉重的劈风,与此同时,怀瑾打开火折子,与祈天澈点了个头,两人一同施展轻功飞身而起。
就在他们飞起的那一瞬间,那群狼扑了上来,只差一点点就咬到他们的脚了。
火折子扔在那堆稻草帐篷上,帐篷顿时熊熊燃起,狼群退离火光,一只只坐下来等待。
“祈天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它们看来是不会走了。”
才刚说完,一声惨叫来自包子。
“啊!”
包子抱不稳树根,突然跌落。
狼群再次凶猛扑上,在下面张大嘴等候。
怀瑾想也不想,飞身而下,用手上的天蚕丝圈住了包子的腰身,身子倒挂在树根上,就这样凭一己之力拉着快要坠落到底的包子。
只差一点点,包子就落入狼嘴。
“娘娘……”她哭了出来。
“怀瑾!”祈天澈焦急如焚地喊,手上又抱着无比沉重的劈风,想搭把手又没法子。
要舍弃劈风吗?
若真如此,她不恨死他才怪。
她常说他们是一家五口,少了一口又怎还算是家。
就在他们急得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怀瑾已经撑不住,在自己掉下之前,她用尽全力将包子往上甩,“接住!”
后果就是,她那一甩,不止手脱臼,整个人也仰面朝天地坠落。
“怀瑾!”祈天澈飞身揪住包子,再次把她卡在树根上,将劈风塞给她,一眨眼的功夫,不要命地朝她飞去。
终于,在她落入狼口以前,一个海底捞月将她捞入怀中,一掌震开那些狼。
可是,狼的威力不容小觑,又何况是一群又一群。
人与狼的混战,他们要想再飞身而起已经不可能了,因为狼一只只地扑上来,他们连躲避都来不及。
躲得了这边,防不了那边,上面的人干着急,恨不得能分身下去帮忙。
祈天澈的内力再浑厚也不可能制得住黑压压的狼群,他只能用命去护住身边的女人。
当他们再也无法施展拳脚,当狼群朝他们扑上来的刹那,他毅然决然地将她扑在身下,用身躯护住她,哪怕这样她也还是难逃一劫,至少,她能减少些疼痛,至少,在他确定自己真的没法保护她的时候,可以亲手了结了她,免她活着受狼咬之苦。
“祈天澈……”怀瑾看着护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泪,夺眶而出。
在她看到狼群扑上来的刹那,她闭上眼,大喊出心底始终说不出口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一声声的‘我爱你’在这高山山林中回响不散。仿佛是世间最美丽的音符。
祈天澈欣喜,俯首,吻上她的唇,闭上眼,等待着被撕咬的疼痛袭来。
然而,自她喊出的那一声‘我爱你’后,好像奇迹发生了,他等的疼痛迟迟不来。
莫非,不止他爱听这三个字,就连狼也爱听?
还是,被她喊出的那三个字高兴坏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唔……”身下的女人睁开了眼,,猛拍他的肩膀,瞪大双目地示意将看后面。
他赶忙放开她,离开她的唇,慢慢回头一看,原本扑上来要生吞他们的狼群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没来过一样。
“师父……”怀瑾指着不远处立于树梢上的一抹白。
原来是秋离枫及时出现救了他们,可是,他又吹的什么鬼笛音?怎么不止能弹琴杀人,还能吹笛控狼群?
那老者果然没说错,三个月,他真的醒来了,完好无缺地醒来。
倘若没好,他也不可能这么及时地出现救他们。
他就那样站在树梢上,仿佛踩在云端,轻如飘絮,也更加飘逸如仙了。
祈天澈拉起怀瑾,得,本来是来还人情债的,这下又欠了一个了,怎么他好像尽是欠他的。
祈临渊和李
培盛也抱着宝宝贝贝下来了,宝宝被吓哭了,因为亲眼看到那些狗狗要咬他的拔拔麻麻。
而贝贝还在雷打不醒的睡着。
“李大哥,还有我和劈风呢!”包子弱弱地说,都是因为她差点害死了爷和娘娘。
她万死都难持其咎。
祈天澈从李培盛手里抱过儿子,李培盛飞身上去把人接下来。
不远处的秋离枫收起笛子,朝他们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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