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爷,小心!蛇就在你们上方!”
话音才落,怀瑾便挨了一掌,踉跄退到身后的树根上,从树上蜿蜒而下的金色蟒蛇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怀瑾!”
祈天澈回头看到,瞳孔放大,风驰电掣间,他将手上的武器甩出去,横向劈入蟒蛇的嘴,蟒蛇顿时被削铁如泥的利器劈成两半龊。
“祈天澈!”
怀瑾看到祈天澈又中一刀,数刀又从他头顶劈下,她赶紧飞身过去双手拉开天蚕丝为他挡住那些刀剑。
祈天澈看着纤细的身子以一己之力拼命地护他,他的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热。
一路走来,她真的一如当初说的那样,以命相护。只是,再也无关承诺,只因他们活着是为了彼此。
刀剑一再往下压,眼看怀瑾就要抵挡不住了,祈天澈正要出手,倏然,压力消失。
是李培盛,他们从后面杀了进来。
而那些死士也不再是死士,受过伤的全都倒下了,被火烧过的也全都倒下了,放眼看去,原本密密麻麻的死士一个个倒下。
“怀瑾!”祈天澈起身,狠狠将心爱的女人拥抱住。
“祈天澈,没事了。”怀瑾回抱住他。
那条蛇就是母蛊,因为一直盘旋在他们上方,所以那些死士一直都围攻他们。
现在母蛊死了,这些死士自然也构不成威胁了。
这场战,他们赢了。
“爷,娘娘,快走!”李培盛上前搀扶起受伤的主子离开,由剩下不多的影卫们断后。
今夜,生死一战,就此落幕。
当谨言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火海,精心培养了多年的死士就这样没了。
“主公,人抓回来了。”阿奴带回一个人,一个试图逃离的人。
谨言怒红了双眼,回身,狠瞪着让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的人,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主公饶命,是对方太厉害,属下……啊!”
那带着黑斗篷帽子的男人惨叫一声,一耳已被削下,痛得直打滚。
“朕选中你驾驭这条蛇,结果护蛇不利!杀了你都难解朕的心头之恨!”谨言丢开剑,看着满地的死士,功败垂成。
“啊!!”
他疯了似的昂天狂啸,“朕一定要杀了他们!这场仗朕一定要赢!!”
他瞪向地上痛呼不止的人,“阿奴,将这废物杀了!让他给这些死士陪葬!半生心血,付诸东流,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主公饶命!主公,属下还可以继续为主公效力的,请主公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谨言头也不回。
那人慌了,起身追上去,“主公,属下有重要的事要唔……”还未追上,还未说完,已经被一剑封喉。
阿奴冷哼,拔出剑,阴笑着看他倒下。
这人总是跟他作对,试图想把他挤下去,而今,好不容易有可以杀掉他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
马不停蹄地赶回就近的别院,怀瑾取来金疮药和纱布,亲自替祈天澈包扎伤口。
将他的衣裳褪去,露出精壮的身子,后肩一刀,左臂一刀,还好都不深。
清理完周边的血渍后,怀瑾用嘴咬开药瓶子,将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取来白布包扎。
祈天澈从头到尾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小东西认真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谁敢打断她她要谁命的感觉。
“下次不许你再拿自己的皮肉不当皮肉!”他的小东西边包扎边道。
跪在他腿上,说话的热气扑洒在耳侧,他的全身不由得涌起一股燥热。
真的不能怪他,而是他对她完全没自制力可言。尤其此时,她的手在他身上忙碌,她又跪在他膝上。
“你这细皮嫩肉的,留下疤我可不爱了。”包扎完毕,正要收手,他倏然抓住,眼神危险。
“怀瑾,没有哪个男人会放任自己的
女人受伤的,如果有,那也不是男人。”他说着,俯首,一点点压下。
怀瑾看着他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闭上了眼,双臂主动地环抱住他。
双唇接轨,春风化雨再到狂风暴雨。
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后,她知道他同她一样,都想更深一步的拥有彼此,安抚那颗始终没能完全安定的心。
宰相府
“舅舅,你应该知晓祈隽已经集结兵马要攻城了,快将虎符交于我去调兵,否则亡羊补牢,为时已晚。”谨言一身黑袍站在苏敬面前。
这是第一次,苏敬看到他的真正面目,真的很像,像及了当年的昭德皇后,他的母亲。
“殿下,老夫说过虎符必须要等到您登上大位后方可转交到您手上。”尽管身份已获得证明,但当他发现有理由可以拒绝时,才知道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一心想拥他为帝。
“你这老顽固!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那些!难道你想要看朔夜国亡在你手吗!”谨言忿然怒斥。
“请殿下见谅。”苏敬不卑不亢。
见苏敬不肯妥协,谨言面露阴狠,冷冷拂袖,“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阿奴!”
“你想要做什么!”苏敬冷静地质问,毫无畏惧已经来到身边的阿奴。
“做什么?舅舅,我等这一日等了半辈子,你说我怎能让你就这么轻易给毁了我的大计?”谨言冷笑,“这也是你逼我的,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我母后是如何惨死的?苏家又如何没落的?你居然仅仅因为一个怀疑就想再找出一个龙子来阻止我?呵!就算你找到了又如何?一切都已成定局,除非他是神,否则没法力挽狂澜!”
“你果然知道了!”苏敬定定看向他,“刘氓,刘公公也是你杀的?”
“没错!他会死也是因为你。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瞎折腾什么呢?自家人就应该帮自家人不是吗?”
“燕王妃也是你掳走的?”
提到燕王妃,谨言便想起千棺冢的事,倏地面容狰狞。
“是我做的,我相信舅舅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六月初十,我要看到城门大开,全城跪地迎我入城!”
“老夫还是那句话!”苏敬挺直了背。
“看来你还在垂死挣扎,不过,这恐怕也由不得你!哈哈……”
说着,扬起黑色披风,君临天下般地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而去。
苏敬看着谨言离开,门外却留下了一人没带走,他知道,那人是为了留下来监视他。
接下来,只怕想做什么都难了。
激情落幕,怀瑾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口,后悔不已。
吻得不可开交时,她还记得要洗澡,结果他抱着她一起洗了鸳鸯浴。
真是不该放纵的。
“瞧你,又裂开了。”她披上衣裳起身,捡起方才情到浓时扫到地上的金疮药,回来给他重新处理伤口。
谁知,整个人被他勾搂入怀。
“别忙了。”他抬手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丝,“不累的话……”
“想都别想!”怀瑾立即严肃拒绝。
他轻笑,“我是说不累的话不妨重新洗个澡,想哪去了,嗯?”
怀瑾懊恼地抡起粉拳轻捶他,“洗什么洗,转过去,趴着!”
“嗯,这个姿势我喜欢。”他话家常似地点点头,听话地翻身趴在床上。
怀瑾想到之前的画面,脸像火烧云。
这男人,真的很……欠揍!
偏偏每次说这种话都一副很正经,很认真,很无辜的样子。
但是,当她收拾好满脑子的旖旎后,打算认真替他上药时,目光一落在他的背上,她的脸更红了。
那上面的抓痕绝壁不是她抓的,一定是在千棺冢打斗时留下的,嗯,一定是这样!
“无需愧疚,这是你满意的表现。”淡淡的声音响起,男人根本都没回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
“祈天澈,请问,你能给我闭嘴一下吗?”咬牙切齿。
“原来我的怀瑾不爱听实话。”某男点头,当真闭嘴了。
怀瑾气得掐了下他的腰,才继续动手为他上药。
赶紧将肩背上的伤弄好,她让他翻过身来。
“嗯,原来我的怀瑾敢做不敢当。”男人一转过身来就似笑非笑。
怀瑾气得把手里的药瓶砸过去,“自己上。”
祈天澈将她捞回怀中,把药塞回她手中,讨好地看着她。
怀瑾受不了他惑人的眼,张手去挡,还是心软地拿回药瓶细心给他上药。
他坚定地搂着她,任她这样给他的手臂上药。
看着她心疼皱眉的样子,嘴角始终上扬。
“怀瑾。”他的下巴抵上她的肩窝,“我有事要同你说。”
“说吧,手抬一下。”怀瑾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面。
祈天澈看了下她,伸手从她怀中掏出那块玉佩,指腹在上面反复摩裟,犹豫了半响,才道,“是关于你师父的。”
“我师父?我师父什么事?”怀瑾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秋离枫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他应该是担心她因为师父的不信任而难过,打算开解她吧。
“你知道这块玉佩如何来的吗?”祈天澈问。
怀瑾帮他包好伤口,顺势靠入他怀中,拿起他手上的玉佩,“不就是你趁我不知道偷偷送给我的吗?我知道,你送我的一定都是不凡之物。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来历?”
连送她的定情腰佩都是能安神的神木雕刻而成,啧啧,只差没替她摘星揽月了。
“不是我送的。”
淡淡的声音让怀瑾轻松的心情顿时消失,她错愕地看向他,“不是你送的?”
祈天澈点头,他不想瞒她任何事,哪怕这件事他有多么不想。
“还记得那夜出现的刺客吗?”
怀瑾点头,“记得,后来我知道那是师父,是为了劫走那个假的月朗帝。你该不会是说……”
“对,这玉佩是秋离枫送给你的,你该知道他是天机老人的传人。”
怀瑾回想当时,忽然画面定格在某处。
是她追出门后,那个刺客一掌袭击她胸口的那一刻!
就是在那一刻,秋离枫把玉佩放进她怀里的吗?
后来,她便想也没想的以为是祈天澈偷偷放进她怀里的?
“祈天澈,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看向自己的男人,不断摇头。
“我知道。”祈天澈拥紧她,光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受人恩惠就这样在意了,若是接下来他说的,她又该怎样的内疚?
“师父也真是的,都不说。”怀瑾埋怨,“既然不是你送的,那我也不要戴着了。”
说着,她就要取下玉佩。
祈天澈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别急,听我说完。”
“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吗?”他脸色好凝重的样子。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大掌包裹住她拿玉佩的手,“这玉佩叫锁魂玉,顾名思义,贴身佩戴可以起到锁魂的功效。”
怀瑾的心忽然收紧,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祈天澈要说的是很严重的事。
“白日我在听风楼里见到龙飞,才知道这锁魂玉在你身上之前,一直由你师父秋离枫贴身佩戴了二十余年。”祈天澈握紧她变得紧张的手,亲吻了下她的颊边,缓解她的紧张,才继而道,“龙飞说,这玉佩万万不能离开你师父的身子,一旦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样的后果?!”怀瑾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迫切地追问。
“你今日也看到你师父追杀你了,那就是后果。龙飞说,自失去玉佩后,他的记忆力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前一刻钟还记得的事,下一刻就忘了,有时候昨日才见过的人今日就不记得了,最后,会忘记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什么
都不懂,进而痴痴呆呆。”
怀瑾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像是摸到了蜂尾针般地松手,任握在掌中的玉佩吊在胸口。
玉佩的温润感仿佛要灼伤她的手。
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这玉佩竟是这样来的,用秋离枫的痴呆换来的。
原来,在某个镇的时候,他真的是找不到客栈的路。
难怪,他干净的眼中总是时不时流露出茫然之色。
难怪,他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是他杀母仇人这件事。
难怪,他杀她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因为,谨言一定只让他记得她是他的杀母仇人这件事!
“怀瑾,是我逼他这么做的。”所以,不用自责。
怀瑾摇头,“你逼他?你也是才知道,你若知道的话,你定然不会那么做。”
“我会!”祈天澈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眼前,“怀瑾,我会!只要你能留下来,成为永远的肖燕,留在我身边,与我白头偕老,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哪怕是杀人,又何况只是让一个痴呆。”
怀瑾摇摇头,他不会!她知道。
换做别的人,他会!她相信。
可那人是秋离枫的话,他不会!
因为,他不舍得让她背负内疚度过余生。
“别多想,嗯?”祈天澈将她纳入怀中。
怀瑾倏然猛地推开他,“祈天澈,还能补救的对吗?”
祈天澈看着她满是期盼的双眼,艰难地摇头,“龙飞说,已经太迟了。”
“不!不会的!不可能太迟!”怀瑾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推开他,下床跑了出去。
秋离枫,那个绝尘飘逸的男子,怎能以痴呆一生作为结局?
而这个结局,是因为她!
为何?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要逼她承受她承受不起的情?
师徒一场而已,他怎能大方至此?
祈天澈着急地追出来,就见她靠在门外,玉佩已经被她从颈上取下,握在手中,按在心口,满脸的自责和内疚。
他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温柔地抚着她的发,静静地陪伴。
还好,她没推开他。
他多怕她会因此怪他,怪他现在才说。
“祈天澈,如果当初就知道我留下的代价是秋离枫一生痴呆,我不会接受,对不起。”她没办法接受,真的没办法。
如果那个人是她不认识的,不相关的,也许,她会愿意背负这个罪孽留下来。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但换做是她认识的,还是秋离枫,她的师父,她自私不起来。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捧起她的脸,“也许,也许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秋离枫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怀瑾自我厌恶地埋进他怀里。
祈天澈只是拥着她,不说话。
再多的开解她现在也听不进去,只有等她自己想通。
不知过了多久,怀瑾终于调整好自己,抬头,下了决心,“祈天澈,我……”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更知道他之所以到现在才说是在害怕什么。
她能再自私一次吗?
祈天澈微微一笑,轻抚她的头,“想做什么就做吧。”
怀瑾感动地扑入他怀中,“最后一次,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自私。”
他懂她,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会把玉佩还回去,不管这玉佩对秋离枫来说还有没有用。
她的自私是拿他们的未来当赌注,因为不知道没了锁魂玉,她会怎么样,还会不会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魂归现代。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自私,因为是你,所以可以。”他俯首,认真地说。
怀瑾感动地点头,踮起脚尖抱住他,“祈天澈,谢谢你最终还是选择告诉我一切。”
夫妻就该这样,没有过不去的砍,没有不能说的事。
“经过千棺冢的事后,我发现我很害怕你生气。”他笑。
怀瑾忽然想起什么,推开他,一副要算账的表情,“哼!你不提我还忘了,跪算盘去!”
“怀瑾,我受伤了。”某男淡淡地博同情。
“你膝盖没受伤。”
“我背上全是伤,一半被你抓的。”
“跪两个时辰!”没得商量。
“我抱着你跪,可好?”他拉她一道。
“你有自虐倾向?”抱着她跪算盘,他这个古人居然比现代人还会玩。
“抱着你,再苦也是甜。”他打横抱起她,回屋。
然而,跪算盘的人到最后换人了。
当夜,某男以伤口为由,用他说过的最喜欢的姿势抱了她一夜。
……
翌日,宫里的大臣们都收到了一封密函,纷纷在金銮殿上问苏敬,有关于谨言太子没死的事,再加上胡莱现身证明,苏敬无法反驳。
朝臣要求在五日后打开城门,迎新帝入城登基即位。
而苏敬被人贴身监视,一旦他有反悔之心立即斩杀。
城里城外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容雪在昏迷了一夜后,终于在午后醒来。一醒来疯癫的情况更严重了,见东西就摔,见人就躲,就连宝宝贝贝也没法亲近。
“应该是此次被绑架一事让她想起了什么,导致她这般。”璎珞给出结论。
“雪儿,你想起什么了?告诉我可好?”燕王耐心地诱哄。
“阿烈,回家……”容雪扯着燕王的衣袖,央求。
“好,我们回家。”燕王无奈,只能将她带回王府。
……
六月初八,祈隽兵临城下,扬言初九攻城。
是夜,一抹身影在某人的掩护下,成功潜入听风楼。
怀瑾劈昏那名推门而入的女子,利落地接住她的托盘,悄声无息地进入,关上门。
“龙飞,何时了?”
坐在案前捧着一小折子的男子头也没抬地问。
怀瑾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愧疚不由得加深。
没听到声音,秋离枫抬头,看到一身黑衣的女子,面露迷茫。
“龙飞?”他似是不确定地问。
怀瑾诧异,她不过是换了身夜行衣,他居然认不出来了,还误以为她就是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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