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的柳云修上前捉拿刺客,刺客却在发出暗器的同时已经咬毒自尽。
当怀瑾撕下那少年脸上的人皮面具时,竟是一个女人所扮。
璎珞第一时间要上前为老皇帝把脉,却被皇贵妃和宰相阻止,理由是她并非宫中御医,信不得。
然后,老皇帝便被大皇孙和太子簇拥回宫跬。
怀瑾望着天空涌动的云朵,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皇宫,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御医诊出老皇帝中了没法解的毒,在祈天澈的再三要求下,璎珞得以进乾清殿看诊,诊断结果一样是中了奇毒,无药可解。
宰相和皇贵妃怪罪在日曜国头上,趁机停了柳云修的职,十万禁军暂由东宫统领。
一夕之间,太子.党把持朝政。
祈天澈自回宫后一直在乾清殿陪老皇帝,没再出来过,又或许再也出不来,因为乾清殿已被重兵把守,谁也不得靠近,说白点就是软禁。
怀瑾主动找上肃王,因为她知道肃王掌管着京城兵权。
“当日你不答应,这会你倒上门求我了。”林中的马车里,肃王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讥笑道。
“你说错了,不是求,是帮。”怀瑾哂笑。
“哈哈……帮?如何帮?”
“皇太孙这么多年都被太子掣肘,没有半点兵力,就算我爹掌管的肖家军,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若皇上真有什么不测,除掉太子,皇位于你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的确,没了皇上的庇护,那小子什么都不是,可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很简单,我只要我男人活着!”
肃王开始考虑这话的可信度,这丫头是出了名的刁钻,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设陷阱让他跳?
怀瑾看穿他的心思,轻扯唇角,“就算皇上还没死,你也只是叛乱有功。”
“好!我跟你合作!”
“等我消息。”达成交易,怀瑾下车,在钻出马车前,忽然回头,“对了,王爷喜爱槐花?”
“槐花是本王母亲生前最爱,本王喜欢又有何稀奇?”肃王道。
怀瑾点头,走向停在远处的马车。
肃王身上有槐花的味道,那日在听风楼听那人说那个神秘人身上有槐花的味道,果然是肃王吗?(注:上次写琼花写错了,其实是槐花。)
但是,肃王母亲生前最爱?她了解过肃王,是已故的德妃之子,这德妃生前是个舞痴,平日里不爱花花草草,槐花怎么就成了她的生前最爱?
马车离去,肃王下车,走向林子里,一抹黑影早已等在那里,一身连帽披风,半隐在树后,背对着,不让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太孙妃要同我合作,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肃王道。
“之前不是让人去跟她谈过了,她没答应。”
“眼下局势不同了,她只想保住她的男人。”要是太子登位,皇太孙必死无疑。
神秘人身子微僵,沉吟半响,道,“那就更不能做!”
“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肃王急道。
“我是提醒你谨慎为妙!”
“你是想趁机除掉皇太孙将她据为己有,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肃王说罢,拂袖转身离去。
半隐在树后的身影微微动了下,却只显露出半边侧脸,但是这半边侧脸足以看出他相貌非凡。
……
深沉的夜色,深沉的心情。
怀瑾提着食盒独自朝乾清殿走去,经过青石小径时,一股力气将她扯进假山里。
“跟我走!”来人很认真地说。
怀瑾没想到会是他,轻笑,“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现在留在宫里很危险,尤其是你。”太子.党早就想要她的命,甚至可能会折磨她来泄愤。
“我知道。但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同样,他有危险了我也不
会弃他于不顾。”
“瑾儿,现在的他保护不了你!”祈隽听到她对那男人的死心塌地,心里钝痛。
“那就我保护他啊。”怀瑾扬起笑花,祈隽知道那抹笑花叫做生死相许。
“瑾儿,同样,我也没法看到你有危险而弃你于不顾,所以,对不住了。”祈隽说着就要点她的穴道。
怀瑾轻身闪开,“祈隽,我记得你们之前很好。”
“那是你还不是怀瑾之前。”祈隽苦涩地笑道。
怀瑾真的没想到自己是问题的存在,也听出了祈隽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她没有躲避他炽热的眼神,很坦然地面对他,莞尔一笑,“祈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懒,懒得对第二个人动心。”
嗯,她用了某人的话,他是懒得对第二个女人用心,而她是懒得对第二个人动心。
“哪怕将来发现那个人不值得你爱了?”他没想到她的性子是这般长情。
“如果我的爱情没法一辈子,我认,但我不会找另一个人将就。”
她是个自由自主义者,如果爱了就爱到底,如果不能爱了,也不会再去碰第二次爱情。
祈隽看着她坚定的笑容,猛地将她拉到眼前,“我不信!”
“你不信是你的事。”怀瑾始终淡淡地笑着,他的身上也有槐花的味道,前几次都没注意。
祈隽讨厌她这样坦白的笑容,念起,擭住她的下巴,俯首——
怀瑾反扭住他的手,退开。
“祈隽,你该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是朋友,我欢迎你,如果不是,抱歉,暧.昧我也懒得玩。”
“瑾儿,你真是我见过最残忍的女人。”明知他的心了,从头到尾不止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他,还要绝了他的念想。
“没办法,我向来自私,也讨厌麻烦。”怀瑾耸耸肩,低头打开食盒看了下,确定里面的东西没坏后,才举步离开。
祈隽苦笑,她竟然还说他的爱是一种麻烦?根本是在拿刀子往他的心口上戳。
她就是这样,无情起来的时候比谁都无情。
可是,怎么办?她越是绝情,他就越是想得到她!
乾清殿,因为外面守着的都是太子.党的人,从十里香回来后,怀瑾就没再见过祈天澈。
她这会自动送上门来,这些人大概是得了命令,她来就放行,估计是放她一块进去送死吧。
走进金碧辉煌的寝宫,怀瑾看到坐在龙榻旁守着皇帝老头的男人,他握着老皇帝的手,面沉如水,静静地,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刘氓看到她,脸色皆是一喜,悄然退下,让这小两口说话。
“祈天澈。”怀瑾上前轻声喊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祈天澈抬头看到她,灰暗的脸色有了亮光。
怀瑾直接坐在床前台阶上,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端出来给他,那那是一个长长的白馒头上用酱料画了一张笑脸,白馒头中间还夹着鸡肉块和蔬菜。
“这叫汉堡,快吃!等老头醒来就没你的份了!”怀瑾把新发明的汉堡送到他嘴边。
“皇爷爷身上的毒未解。”他道。
“就是要把他气醒啊!快点快点!还是,要我用别的方法喂你?”怀瑾调皮地眨眼。
他眉眼含笑,如果可以,他还真的蛮想的。
张嘴咬了口送到嘴边的别样馒头。
真的很好吃,因为是她第一次亲手做给他的东西,这个味道,他想,这辈子都不会忘。
见她坐在台阶上,他将她拉起坐到腿上,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口中的汉堡,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手轻轻撩开遮住她脖子的发丝,看到脖子上还在的红痕,心疼不已。
其实,他记得,更记得在最后一刻,看到自己心底最恐惧的那一画面。
其实,他最怕的是……
“诶!肃王,您这是要干嘛呀!”门外响起刘氓的声音。
怀瑾猛地从祈天澈怀里站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肃王,他怎么来了?明明说好老皇帝若真的不行了,她会通知他的。
因为这样,她才能在两方人马互相缠斗的时候带走祈天澈。
“滚开!本王是来护驾的!来啊,这些人趁机图谋造反,给本王拿下!”
外面响起兵荒马乱的交响。
怀瑾脸色凝重,想出去阻止,祈天澈拉住她,“你去也来不及了。”
“怎会来不……”怀瑾还没说完,就被床上坐起的人吓傻了。
乾清殿外,肃王带兵包围乾清殿,他刚才接到消息,老头体内的毒没法解,只剩下一个时辰的命了,而且太子也在调动兵力,还好,他有太孙妃传递消息。
“肃王,您误会了,这些都是保护皇上的。”刘氓道。
“滚开!不然本王先砍了你!”
“朕倒要看看你要砍了谁!”老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乾清殿的门打开,老皇帝在孙子孙媳的搀扶下走出来。
肃王不敢相信地看向怀瑾,不是说已经要死了吗?怎会……
“父皇,儿臣是听闻有人意图造反,儿臣是来护驾的。”肃王忙跪下道。
这时,太子带着禁军赶到,“启禀父皇,肃王的人已全被儿臣拿下了,请父皇发落。”
肃王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太孙妃明着跟他合作,暗里却是连同太子除掉他!
怀瑾被肃王狠狠瞪着,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暗中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
“逆子!刘氓,传朕口令,从今日起,废去肃王之位,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不得回京!”
肃王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此结束,他诡异的笑了,举刀指向怀瑾,却是什么也没说,然后,决然的自刎身亡。
祈隽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肃王倒下,身子还在微微抽搐,瞪大双眼看着他,仿佛还有话要说,直到咽气。
他心底翻江倒海的恨,攥紧拳头,上前跪下,“皇上,请准许臣为肃王收尸。”
上了年纪的老皇帝接连受了打击,无力的挥挥手,转身回寝宫时,昏了过去。
“皇爷爷!”
“皇上!”
“父皇!”
怀瑾回头看,竟意外的对上祈隽失望的眼眸,似乎还有恨。
她不懂,为何是恨。
祈隽又爱又恨的看她最后一眼。
怀瑾,你好样的!
然后,亲自背着肃王的尸首离去……
怀瑾真的没想到会因此除去了肃王,更没想过他会自刎。
祈天澈说璎珞早就给老皇帝解毒了,只是在老皇帝还没醒之前他依旧对外宣称没解,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果然,生在帝王家个个都深谙帝王术,只是过去不曾显露罢了。
于是,在太子.党的推波助澜下,刺杀老皇帝的罪名也落在肃王身上。
之后,肃王府被抄家,老皇帝开始一病不起,宰相和太子继续把持朝政,祈天澈每天在乾清殿照顾老皇帝,从未过问朝政。
十一月的天,越来越冷了。
这日,祈天澈照往常一样去了乾清殿照顾老皇帝。
起晚了的她用完早膳正准备过去,包子从外边匆匆跑进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朝廷派人包围了肖家!夫人已经被抓进顺天府了!”
“什么?”怀瑾惊得站起,那母子俩不是早就被她赶出京城了吗?
“说是二少爷杀了宰相的二儿子!可是,二少爷不是在战场上吗,怎么可能杀了宰相的儿子呢。”
“该死的!”怀瑾低咒,匆匆出门。
这对母子在这时候惹事,现在大权都在宰相那里,这下他不把肖家往死里整才怪!
子快步回去拿了狐裘跟上。
走到承阳殿门口的时候,又碰上王楚嫣。
没时间理会她,怀瑾匆匆就走。
“燕儿姐姐……”
王楚嫣却是叫住了她。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燕儿姐姐,天澈哥哥迟迟不让我嫁,我已经回了柳统领的求亲了。”王楚嫣一到跟前就一副委屈的说。
“哦,你希望我怎么说?”怀瑾挑眉。
“燕儿姐姐,难道你不想知道天澈哥哥为何一直拖着不让我嫁吗?”
“不想!”怀瑾不假思索地道。
王楚嫣没想到她一点怒火都没有,“燕儿姐姐是个聪明人,打从我喊你一声‘姐姐’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了的。”
怀瑾看到王楚嫣活脱脱的白莲花形象站在眼前,虽然曾想过可能会发展到这么一天,但真的看到,还是有些吃惊。
“哦,没别的事的话我赶时间。”她懒懒回应。
王楚嫣皱眉,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她都说得这么白了,她居然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燕儿姐……”
“既然是那种‘姐姐’那就免了,我没有要共侍一夫的习惯,有什么话你跟祈天澈说去!”怀瑾摆手打住,“还有,你也别装了,我不想我胃口不好。”
“你就那么有信心天澈哥哥只要你一个吗?”王楚嫣笑问。
“你可以去问他。”怀瑾依旧是把问题扔给祈天澈,要不是赶时间,她还会好好跟她唇枪舌战一番。
“我跟天澈哥哥早就有了分不开的理由!”王楚嫣浅笑幽幽。
怀瑾不耐地翻翻白眼,“省省你那套,除非他跟我说,否则,别拿这些话来恶心我!”
说完,她带着包子快步离去。
那男人说过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信!如果他辜负了她这份坚信,很抱歉,她会转身,后会无期!
身后的王楚嫣嘴角勾起阴险的笑,“肖家,这一次完了。”
身后的婢女上前一步,“主子要您尽快施行大计。”
“这不是做着吗?除掉肃王,下一个就是太子,老皇帝一把老骨头了根本无需动手。”王楚嫣面露不悦,精致单纯的脸板起来亦是威严十足。
……
怀瑾赶到顺天府的时候,正在开堂审理肖家二少杀害宰相之子的案子。
堂上,宰相一脸阴厉的坐在一边,好茶好果的伺候着,负责审案的潘复每问一句话都看他的脸色。
“说!你儿子在哪!”
“我……我儿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刘氏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懂得死咬不认。
“既然这人嘴这么紧,那就撬开她的嘴!”庞清阴狠地道,想到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定要整个肖家给他儿子陪葬!
堂上的潘复明白,惊堂木一拍,“来啊,先打二十大板,看她说是不说!”
刘氏吓得面容失色,“你们敢!我好歹也是将军夫人,岂是你们说用刑就用刑的。”
“将军夫人?你要是再不说出你儿子的下落,我让你连条虫子都不如!来啊!用刑!”
“娘娘,不出面阻止吗?”包子小小声地问。
“急什么,先让她挨几板子再说。”怀瑾悠闲的嗑着瓜子,这女人敢为了自己的儿子犯下欺君大罪,至少也会挨到十板子以上才会松口。
堂上的板子已经扎扎实实地落在刘氏身上,包子不忍直视,她不明白娘娘火急火燎的赶来,却混在人群里嗑瓜子看戏。
马上,整个堂上都是刘氏杀猪般的痛叫,不多不少,到第十板子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住叫停。
“我说,我……”
“等一下!”怀瑾适时的出场。
刘氏一看到她,简直就是看到了救兵,忙从凳子上下来朝她爬过去,抓着她的裙子仰望她,“燕儿,你可一定要替肖家做主啊,他们污蔑人不说,还屈打成招。”
怀瑾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目光懒懒地看向庞清,“宰相大人好大的官威。”
庞清冷哼,“潘大人,公堂之上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来的吗?”
“这……”潘复犹豫了下,又打量了下堂上女子的身份,狠拍惊堂木,“来人,把这二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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