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陈风说道:“虽然这次暴民已经被击退了,但是,我依旧不放心,兴化城防守薄弱,始终会有危险。陈大人,我要带白普回扬州,万一兴化城有什么不测,你可以到扬州去找我。”
虽然这次是胜利了,但是,张九四一伙人谁都没有被抓住,贼酉仍在,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
陈风可不想再有什么闪失。
胜不骄,这种品质,是非常难得的。
虽然陈风知道,如果自己刚才再砍杀一阵,也许能够干掉张九四,但是,他也知道,张九四身边也是有高手的。尤其是,他不熟悉兴化城外的地形,如果追得尽兴,离兴化城太远,那可能会反中埋伏,四周交织的水网,就会让他疲于应付。
听到陈风这么说,陈守谦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害怕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受到伤害,同时,来到这里之后,每天和儿子在一起,也算是感受到了天伦之乐,已经拥有的,他不想再失去。人,永远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陈守谦无语,默默地陪着陈风向前走去,府衙,很快就到了。
………
夜色渐深,打着火把的人,照亮了整个徐州的城墙。
“东面受损最严重,趁着鞑子没有上来,我们需要赶紧修葺好。”一个声音说道。
不仅仅是红巾军,连徐州城内的百姓,也自发地组织起来,他们将家里的房子拆掉,将檩条和砖头,全部贡献了出来。
鞑子的投石车太厉害了,一通弹雨,就让徐州城伤痕累累。
而面对着鞑子的战术,芝麻李也相应改变了自己的方式。
鞑子投石头的时候,他们就躲在城墙下面,城头上只留少数的人瞭望。
等鞑子投完了石头,开始上人的时候,他们也就跟着走上城头,和鞑子展开肉搏。
第一天的时候,彭大还出去冲杀一阵,但是现在,宝贵的骑兵早已经耗尽了,唯一的战马,也被宰了吃肉,城内的粮食,依然开始短缺起来。
本来,他们在前几日,还可以通过西面的运河,补充物资,但是后来,鞑子放了几部投石机在运河之侧,他们需要的物资,就运不上来了。
即使这样,他们依旧在坚持。
今天白天,东面的一段城墙受损严重,完全坍塌了下来,一百名守军顶在那里,坚持了两柱香的时间,芝麻李才带着预备队赶到,而此时,那些守军,全部死光了。
他们即使死了,也用尸体将这段城墙再堵上了,鞑子无法爬过尸体,再翻过城墙来。
战斗是惨烈的,双方都打红了眼。
芝麻李心中已经有些叫苦了,现在,徐寿辉已经称王了,还设置了三省以及百官,而刘福通,也在四处征战,鞑子放着这两个劲敌不打。而自己,只是占据了一座城池而已,却被鞑子死死地咬住不放,自己又没有偷脱脱的女人,怎么就认准自己了?
不过,他也知道,徐州不能撤,现在他据城坚守还如此伤亡惨重,要是出了城,他手下都是步军,被鞑子的骑兵追上来,肯定得全军覆没了。
“大哥,今天我们又战死了三百人,伤了五百多。”毛贵说道。
数日来,他们已经伤亡了五千多人,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了,他们依旧在坚持。
“不过,赵均用的手下,至今没什么伤亡,我们不如明天把他的人,派到城头上去。”彭大说道。
听到这话,芝麻李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已经和赵均用是貌合神离,不过,既然大家都在这徐州城内,城破了,谁都没好处,现在己方伤亡太大了,他即使是想推辞,也该认清形势,抵挡一阵。
“好,一会儿巡视完城头,我去找他。”芝麻李下了决心。
徐州城的保卫战,在血雨腥风中,继续进行着。
…………
凤凰山,於皇寺。
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顺着满脸的麻子,流到了长长的下巴上,然后,又滴落到了脚下的青砖上。
如净和尚没有时间擦汗水,他手中的一块抹布,还在擦着伽蓝神上的尘土,最近风大,每隔一天,就得擦洗一遍。
“如净,外面有个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就在这时,比如净早入寺两个月的如唔和尚,拿着一封信,递给了如净。
如净拿起信来一看:“是汤和来的,他是小僧老家的一个故人。”
如净很高兴,随口说道。
但是,当他打开信的时候,却突然傻眼了。
“重八兄弟,今天下大势,群雄皆起,鞑子已然穷途末路,吾已投身义军,现升到了千户。吾素知重八兄弟有天下之志,盼来濠州与吾共谋大业。”
信很短,但是,内容却很丰富。
汤和造反了,希望自己跟着一同去。
早知道汤和的信是这种内容,他怎么也不会和如唔说是汤和来信了。
虽然如唔给了自己信之后,立刻就走了,但是,如净可不能确信,对方是否知道汤和现在已经是反贼了。
如净在三年游历之中,曾与汤和见过一面,两兄弟开怀畅饮,说起天下之事,自觉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但是,那只是酒后的话。
汤和却当真了,他跑去造反,现在又来拉自己。
如净和尚很犹豫。
虽然如净和尚确信,这天下,以后一定是汉人的,但是现在,蒙古人依旧很强大,在这个时候就起事,虽然很有魄力,但是,危险也很大。
等到局势再明朗一下,自己再去参加义军也不迟,现在就去,有些太早了。
如净和尚很小心。
将信偷偷地烧掉,如净望着伽蓝神,心中平静如常。
夜幕渐渐降临。
“如净,如净。”焦急的声音传入了如净和尚的耳朵,他此时才刚刚躺到了榻上。
“如慧师兄,何事?”如净和尚一骨碌坐了起来。
“如唔向主持报告,说你私通红巾匪,现在,主持等人正在商议,是否需要将你送到山下官府去。”如慧说道。
如净顿时心中一惊,暂时这於皇寺是不能呆了。
“谢谢如慧师兄。”如净说道。
“不要走前门,寺院后门此时无人把守。”如慧又说道。
“好,我立刻就走。”如净说道。
如净知道,现在虽然那封信被自己烧了,但是,要是把自己送到山下的官府去,官府立刻就会给自己扣上红巾军的帽子,然后杀掉。
欺下瞒上,他们打红巾军没本事,又想有功劳,经常抓些百姓当作红巾军杀了,然后上报朝廷,求嘉奖。
自己必须赶紧走路,游历三年来,他早就有了经验,出去即使不投奔红巾军,四处化缘也能活下去。
如净和尚拔腿向后院走去,穿过两座大堂,冷风吹来,他却忽然心中一惊。
后门?后门不能去!
还是翻墙头比较好。
他左右扫了几眼,没有人跟踪自己,接着,悄悄地向东面走去。
於皇寺的围墙并不高,如净和尚两腿一用力,就跳上了墙头。
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跳了下去,他没有停留,拔腿就向山下跑去,他走的是砍柴的一条小路。
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随时都得预测到可能出现的危险。
如慧师兄和自己平时并不熟,还曾经欺负过自己,现在这么主动地来告诉自己,摆明了就是想让自己入套。
自己要是去了后门,那里肯定有一大堆师兄弟在等着自己。
如净虽然没有去后门那里证实一下,但是,他有足够的信心,确信自己猜得一点都不错。
当后门的和尚们怎么都等不到如净的时候,他们才点起火把到处寻找,此时,如净已经下山了。
“卜逃卜守则不吉,将就凶而不妨。”面对着褂签,算卦者一脸严肃地向眼前的光头说道,对方的头上还有戒疤,不过,已经换穿了寻常人家的衣服。
此时天色已亮,在山下二十里之外的一个市集上,究竟去不去投奔汤和,如净和尚决定算一褂。
结果,逃跑,呆着,都不吉利,只有造反,说不定还没事。
听到了这个褂的解释,如净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些年的憋屈日子,都已经受够了,那就造反去吧!
如净这个法名,被他就此抛下,此时,他重新做回了自己,朱重八。
………
“惠儿。”陈风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
回扬州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而陈白普,早就适应了烟雨楼的生活,每日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陈风像往常一样,拔腿进了沈惠的闺房,得和沈惠再讨论一下下次的演出了。
谁知,刚刚推开门,陈风就看到沈惠脸蛋一红,手上拿着一个长条的物事,想要藏起来,却还是没来得及。
“惠儿,你在藏什么东西?”陈风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端倪,这个时候,他童心又犯了,沈惠在他的面前,貌似还没有隐私呢。此时的陈风,身手早已经矫健,眼看到哪里,身子就闪到了那里,接着,一把抓了过来。
这一抓过来,陈风却突然跟着脸红了。
糗,真糗,从来还没有办过这种事。
这个长条的物事,两边各有一根带子,中间还很柔软,这东西,陈风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不过,在书上早就见过了,这是女子来红时用的东西,学名叫做月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