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捏着女婴瘦弱的手臂,十分的用力。婴儿细细弱弱的哭起来,声音就像随时都要断气一样。“何况这个婴儿也活不成了。”
洛年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看着中年男人就要带着女婴离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来阻止了他。她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自己的哥哥,洛阳身旁则是站着燕妄心,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洛阳拦住那个中年男人,视线在那个病弱的女婴和女人中间流转,语气沉沉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别多管闲事,就算你是警察又如何。”中年男人并不畏惧洛阳。
洛阳挑眉笑:“你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就有权利抓你。”
“我一没犯法,二没惹事,你凭什么抓我?”
“拐卖罪。”
中年男人一愣,脸色终于流露出一丝张皇:“这是我孙女,你个警察别胡说,小心我告你。”
“哦?你刚才不是说祁家没有女儿吗,而且拐卖亲人也是罪,你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逃脱法律的责任。”
女人终于有了点力气,她站起来,神色凄婉:“警察大哥,那是我的女儿,他们想要杀了她!”
“你他妈!”
男人还想要给女人一巴掌,被燕妄心阻止了,他将女人护在身后,双眼冷漠的盯着对方。男人恼羞成怒要打他,燕妄心敏捷的躲掉了。
“袭警可也是要坐牢的。”洛阳凉凉的说了句。
中年男人显然意识到洛阳不好惹,脸上带了讨好的笑容。
“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把人家女儿还回来。”
中年男人神色一僵,几乎是把女婴当物品一样扔过去,看到女人手忙脚乱的接过去,又忍不住嘲讽:“当初我让老大娶你就是觉得你能为我们家延续香火,没想到也是个不争气的。这样的要来干嘛,直接休了吧。”
女人一心都在快要哭断气的婴儿身上,根本就没理会中年男人的嘲讽。
“就这个生下来病怏怏的,怎么活的了。”
洛阳瞪着中年男人:“她活不活的下去不是应该由你决定。”
中年男人不甘心的扫了眼女人,随后拽着自己儿子往回走,“休了,阿爸再给你娶个。”
男人回头,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洛年也下来了,她一眼瞧见女人脸肿的老高,脸色发白,不由得心生同情。
“你孩子生什么病了?”洛阳问。
女人摇头苦笑:“她没病,她就是饿的。他们不让我喂奶。”
洛年说:“你来我房间,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谢谢你们,只是……”
“没事的!我们住酒店,他们不会过来闹的。”
女人怜爱的看了眼怀中的孩子,也没有再推迟,跟着洛年走进了酒店。洛阳和燕妄心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女人先在卧室里给小婴儿喂母乳,洛阳和燕妄心则是帮忙拿了点食物,听洛年的话又买了不少婴儿用品,回来的时候女婴已经睡着了,不哭不闹的看起来十分的安静。女人谢过他们,她也很久没吃过东西,尽管努力克制着,不过还是吃的狼吞虎咽。
“我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叫宁妍。本来打算上大学的,”女人苦笑一下,可很快的又振作起来,“现在也就我和女儿相依为命了。不过我不担心,我现在还年轻着。”
宁妍说,她高中一毕业回来就被告知要嫁人,人就见过一面。结完婚没多久,他们就说要孩子,指明了要男孩。如果是女的,就像她爸一样把她带走,他们这个村的人都知道,起初是扔到女儿河,后来出来那样灵异的事情,他们改为扔山上或者直接掐死。在他们眼中,女孩甚至不如一条狗,连人都不是。
洛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双手颤抖,洛阳以为她听到都没有其他反应的。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洛年对这事展现了超乎寻常的热心。
宁妍没意识到,她的心都在自己熟睡的女儿身上,闻言微微一笑:“离婚就离婚,他还以为我离了他不能过日子了?他不要女儿我要,我还要好好宝贝她,爱护她。”
“可是你一个单亲妈妈……”
“那有什么。”宁妍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神色温柔,“为了她,我不介意累点苦点。”
洛年抿着嘴,没有在说话。
“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是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那我就要好好的疼她爱她。”
“女儿……哪怕是个女的也没关系吗。”
宁妍诧异的看着她,反问道:“是女儿怎么了。她除了比男的少了那点玩意,又差什么了。再说多少男人就仗着自己有那点东西祸害女性,我也没看出来他们强在哪里。”
洛年张了张嘴,从宁妍身上她感受到的不止是生命的活力,还有就是对女儿真心的疼爱。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杨女士也是从小如此温暖的呵护她,陪伴她,只不过她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罢了。因为堕胎的事,她和杨女士大吵了一架,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以往洛年最喜欢的就是和杨女士聊天吐槽,纾解心里头的苦闷。
“我出去一下。”洛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匆匆站起来离开了。
洛阳看着自己妹妹的背影,强忍着跟上去。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宁妍问。
“没有。”洛阳朝她笑了笑,“你要是想找工作,可以联系我。”
杨女士生了洛年后耐不住无聊,自己在市区开了家咖啡店,平日里无事就在店里呆着,生意不温不火,不过口碑倒是不错。
宁妍谢过他,又担忧的看向门口:“她没事吧?”
“她会走出来的。”
“嗯。真的很谢谢你们,要不然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离开我。”
“没事。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和小燕还有些事要处理。”
“好的。”
洛阳站起来,燕妄心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直到出了酒店还是沉默不已。祁家村里掩藏的是无数罪孽,这里的人有几个是无辜的,可他们依旧心无愧疚的生活下去,若是不给他们一次沉痛的教训,只怕是根本不会有想要扭转的想法。但这样谈何容易,根深蒂固的想法又岂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去山上?”燕妄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