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狣南给了我甚麽,你又给了甚麽,不过一丘之貉!”
“还要再掌嘴三十?哼!念在这些年你虽无所建树,但尚算老实本分。饶你一命,安心在宫里待着吧。”
“母后……暗虎是母后安排的?”
“陛下糊涂了麽?暗卫自来只听从皇帝指派。不过哀家也算宫里旧人,有益陛下之事,暗虎不会拒绝。”
“……母后可知,一旦亚父发觉玉镜不在——”
“那就要看在他心里,这个玩物究竟有多少分量了。”
“你们,你们休想!!!”
这就一阵推搡之声,俄而一声钝响,有宫女低呼:“糟了,他撞柱!”
“还不快宣太医——”
阿虎听着下面忙乱纷杂之声,微微翘起了嘴角。这就翻身坐起,极目远眺。隐约可见七八骑踏着夜色而来,正往宫门处行。
“救也许能救回,但嫌隙已生,无力回天喽。”阿虎咂咂嘴,自怀中掏出个灰扑扑的珠子来。上下抛了几回叹口气,“第五个了,星君也好,正阳也罢,你可一定要守住啊。”
阿虎这就点指在那珠子上,口中喃喃念出甚麽。刹那间原本灰败的珠子发出刺目白光,而周围却无人发觉。
不,不不,并非无人发觉,而是万籁俱静。
无人声,无风行,无马踏,无云移。时光静止,须臾沧桑。
阿虎看着那珠子浮于掌心,先前那白光已盘旋而升,如浪涌潮涨,似漩涡急急。
如被牵连般,他身下殿阁内一颗白色丹珠越瓦而出,扑入漩涡内消失不见。
阿虎啧啧道:“玉镜啊玉镜,虽说少说少错,但在情爱中有些话还是当早言。”这就自嘲摇头,“说得好像我很懂似得,唉。”
这就又左顾右盼皱起眉来:“还有一个呢?先前分明看见他来了啊——
话音未落,就见一颗金色丹珠自宫门方向飞来。
那珠子如婴孩握拳般大小,赤金至纯,流光溢彩。
待得飞近,却可看清那珠子上有数条裂缝,泛着淡淡墨气。
阿虎伸手虚托,细细打量:“神魂根骨,位格五魄。”
“若天帝看见你把他爱将的魂魄这般捏在手上,小心再罚。”
本该静止的时光中,多出一人之声。
阿虎回头看看不知何时出现立在屋顶的人:“我说鹿呦呦,你这小日子过得比我强啊。”
那分明是个宫装妇人。高髻钗环,峨眉远黛。此刻却翻个白眼很是粗鲁道:“装女人至少比装圣人装君子强。”
“我说鹿啊,妖皇大人究竟想干嘛呢?”阿虎愁眉苦脸道,“我这奸细当得太辛苦了。星君那麽聪明,我迟早穿帮啊!”
“知道你辛苦,也晓得你脑子笨。所以妖皇大人才派我暗中助你。”
“我就知道!”阿虎一跳三尺高,“刘管事是你?”
“笨!那是我哥,风管家也是咱们的人。我是刘大夫!”
“哦哦,那华叔也是你吧?”
“反正也当过一次大夫了,再当一次也算驾轻就熟。”
“我说呢。不过你怎麽突然以真身出现在第三世里?”
“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份了。天帝发觉了端倪。”
阿虎摸着下巴:“那你第四世没来?”
“你也晓得天帝为求稳妥,那个世界里甚至暂时摒除了你们的记忆。”那人甩甩袖子,“只有妖皇大人寻得一线机会,突破了一次。”
“天帝还是很拽的嘛。”
那人翻个白眼:“废话!那是天帝好不好?”
阿虎嘿嘿两声抓抓头:“这次可算结束了。鹿啊,要是下回你还在,给我发个信号呗。”
那人却摇摇头:“下个世界凶险得很,说不得妖皇大人会亲自来。”
阿虎一怔,面上猛地涨红了:“你,你说大人要要,要亲自来?”
“瞧你那点儿出息!”那人再翻个白眼,却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妖皇大人自然风姿无限,可也真不是你能肖想的。咱们妖界漂亮姑娘爷们儿多了去的,你要啥样的找不到?”
阿虎脸一白,随后苦笑道:“我当然也晓得自个儿是痴心妄想。但,但……就想一想而已嘛。”
那人摇头叹气:“算了算了,知道你这虎妖傻,拦不住!”这就踢了他一脚,“还不赶快送轮回台?”
“别,我先去趟亢宿宫。”
“甚麽?!”
“你也说了,下一世凶险,我把星君的剑带上比较稳妥。”
“……你现下哪里进得去?亢宿宫早关了千年。”
阿虎眨眨眼,收好了两颗已暗淡下去的珠子:“星君神魂在此。”
那人无奈:“你就没事儿找事儿吧!”
阿虎摆摆手,脚下一踏竟凌空而起:“这里交给你善后了啊鹿呦呦——”
那人一脸无奈翻身落在院内,感受着周围再度流动起来的时光细流喃喃道:“你可别被天界的那些假仁假义的混蛋骗了,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