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城有天然与人工而成的护城河,护城河深有千丈,宽约百米,城墙高耸相同。万水城外念国百万大军定驻,长风猎猎,念国战旗随风狂展,一眼望去震撼心灵。万水城内,关子初已亲身到来,他站在万水城城墙上,身着一袭宝蓝锦袍,玉冠冠发,籠簪横穿,玉面雅容,双眼寒利。
任笙儿站在他的身后,水眸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眸内波澜微起有些莫名。
关子初突然回头看她,一双眸子精光逼人,唇畔是温雅柔笑,“笙儿这是怕了?”
任笙儿看着他的回头看来的眸子,嫣然一笑,道:“不怕。”
关子初深邃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如刀刃般的审视。任笙儿纤柔的身躯一动不动任他看着,脸上笑容依旧美艳动人。
“是吗。”关子初冷淡一语,转回头去望着远方念国黑鸦鸦的兵马。
“唐念念……”一声低若蚊吟的深刻呢喃,从他口里默默吐出。
别人或许没有听见,但是在他身后的任笙儿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眼波猛的一跳,张口欲喊又猝然忍住,脚下趔趄后退一步差点跌倒。关子初听到异动,并未回头。
“求而不得吗?”任笙儿挪动着朱红唇瓣,无声的在心中默念,每一个字都似刀锋刺在心头,垂下的双目内闪烁不定。
城墙上,男子遥望远方,双眼冰寒复杂。女子在后独自悲伤,心绪万千。谁也不知道,谁是谁非,一切带来何等结局。
夜里,明月正被一层浓云遮挡。谁也没有发现一道身影从万水城内跃出,往外放念国兵马逐地去了。
念国百万兵马驻地,顶顶军用帐篷,四周巡逻的士兵。
这道从万水城而来的身影在黑夜的隐藏下行走,一股猛烈的罡风突然从身后而来。此人心中一惊,向侧躲闪时,却不知旁边已埋伏有人,一道重拳正打中此人的肩头。
“噗!”一口鲜血吐出,此人身躯便飞倒在一旁。
明亮的火把找普照而来,战天戟看到地上的身影时,略有一分惊讶,“女人?”
战苍戬收起战枪,眼底同样一闪而过惊讶。
木灵儿轻声道:“她的心思很复杂,不全然是恶意。”
地上跌坐的女子,身着一袭无光黑衣,容貌俏美,肤若凝脂,一头黑发倾洒在地上,朱唇染血,却丝毫不减她的美色。这女子,倘若关子初在此处的话,定能一眼认出,正是今日白天与他一起站在城墙之上的任笙儿。
“咳。”任笙儿吃痛的又咳了一口鲜血,仰头看着眼前三人,咬唇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谈谈。”
三人对视了一眼,木灵儿道:“皇上和阿……皇后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
任笙儿只觉本就痛闷的心头更难受,从地上慢慢起身,道:“我可以帮你们打开万水城城门。”
三人听到她的话并没有露出任何过激的神色,任笙儿加重口气道:“我并非开玩笑。”
战天戟不动声色的笑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任笙儿抿唇,“让我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谈话,信不信在于他们。”
周围已经围绕起来战軍,诸葛青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战天戟道:“姑娘,皇上他们岂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任笙儿袖内的手掌紧握起来,低声道:“我不是来与你们争执的,倘若我要闯,你们也拦不住我。”
她此时虽然口流鲜血,但是说出这句话来充满自信,并非无故放矢。
战天戟和战苍戬两人眸子同时一凛,木灵儿这时侧头看向后方,只见身着一袭蓝裙的殊蓝正走了过来。
“殊蓝姐姐,我们把阿纳菈吵醒了?”木灵儿低声问道。
殊蓝摇头示意没事,对任笙儿道:“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任笙儿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这是一顶比较其他更大一些的帐篷,外在看不出什么特别。
殊蓝走到门帘前面道:“皇上,皇后,人已经带来了。”
门帘被无形的风掀开,殊蓝看了任笙儿一眼,示意她进去。
任笙儿紧抿着唇瓣,强忍心头震动,一步步缓缓走入帐篷内。
刚入其中,一股清幽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嗅后全身通畅,欲罢不能。帐篷内光线温和,既不昏暗又不显得太亮,清清淡淡的就如同这空气中的香,淡雅脱俗。
一张屏风将帐篷分为两处,里边该是放置了床榻安睡的地方。眼前只有一张铺着锦绸的椅,一张长方矮桌,桌上摆放玉瓷茶碗。
这一切都是任笙儿一瞬看到的景,然后尽数消失在脑海中,双目只剩下眼前的两人。
男子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怀中女子浅眯着眸子,双颊嫣红,这时正向她看来。
任笙儿呆滞了一瞬,回神就对上唐念念那双淡静如泉的眸子,身子一震不自觉就后退了一步,垂下头去,心神难定。
这个女子就是唐念念,让关子初魂牵梦萦的人。
这副容颜,这份纯然灵动,难怪让他念念不忘。
“道修,辟谷巅峰。”
任笙儿被这平淡响起的女子声音惊醒,惊疑看着唐念念,“你……”话语到了嘴边又无言,只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来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身上的修为,这样的情况一则是他们两人不是修仙者,二则是两人的修为都比她高上最少一个境界。
不是早该想到了吗,他们两人的身份和实力绝对不简单,关子初会输也不是偶然。
唐念念问道:“你要谈什么?”
任笙儿抿唇沉默了一息,说道:“我会帮你们打开城门,让你们攻入万水城,只要关子初活着。”
“好。”唐念念没有半点的迟疑的应下。
任笙儿一怔,她本以为此次要花费一番的口舌,各种结果都已经想过,却惟独没有想到眼前的唐念念会答应的这么直截了当。
“你……莫非对关子初,”任笙儿抿唇,看了唐念念背后的司陵孤鸿一眼,复杂道:“其实是有几分感情的?”
此话落下,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司陵孤鸿的目光幽深神秘得让她身体僵硬,唐念念却实在太过好懂,那是一种淡定又疑惑的眼神,犹如在惊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这个想法有多么的诡异和莫名其妙。
唐念念问道:“你恨关子初?”
任笙儿面色一变,急口反驳,“我爱他,爱他超过我自己的性命,怎么会恨他!”
唐念念淡看着她,“哦。”
一个字的回应,让任笙儿有种莫名之感。恨关子初?不!怎么可能,她爱他啊,为了他,她常留在凡世,不惜违反仙源的规矩。
“你为何如此轻易的答应我的要求?”任笙儿心中满是疑惑,倘若不是对关子初有情,为何如此轻易的饶了他的性命?
唐念念淡道:“你是他身边的人,锦国是他最在意的东西,被身边的人背叛,失去最在意的东西,会很痛苦。”
任笙儿听着她这一番淡定直白的言语,一双眸子猛瞪着她,失声怒道:“你竟然如此对待他,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锦国又怎么会遭到这些劫难,百姓怎么会流离失所,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竟然想到如此恶毒的……噗!”
话语未完,她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
唐念念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生气,平淡道:“他和慕容凝真合作,劫持了乖宝和我,让孤鸿受伤,派兵围杀算计孤鸿。”
倘若没有这一切,她和孤鸿才不会管这个天下如何。
“他该罚。”唐念念双眸淡漠认真。
三个字,让任笙儿张口却无言。
唐念念看着她,“这些后果不是你要看到的吗?”
“不,不,我为的不是这个!”任笙儿痛苦摇头,悲痛道:“我只是想让他记住我,在他的心里留下最重要的痕迹,哪怕是恨也好,只要能……”她话语猝然截止,目光复杂的看向唐念念。
只要能将你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给覆盖,不要再继续为你心乱神驰,只要让他记住最深的是我!
唐念念摇头,直言道:“我不懂。”
她的确不懂。
她不懂任笙儿这份复杂的心思,为了在他心中留下最重要的痕迹,做出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毁掉对方最在意的东西,让对方痛苦,这是为了爱他?唐念念不知道她这做的是对是错,也并不打算去深究她的对错。
“不懂!你自然不懂!”任笙儿似是被她这副坦然淡定的模样给刺激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可有得到这些人的宠爱,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直言的说出自己的所有想法,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享受世间的一切美好?
“你会懂得什么?你受过什么苦难?一直被人护着怀里,给予一切的宠爱温柔,任性妄为也有人给你处理后果,无忧无虑得不知世间险恶,你怎么会懂得我的苦!?”任笙儿身体轻轻的颤抖着,低声吼道:“我陪伴在他的身边五年了,整整五年,曾经的他虽然对我并没有情爱,但是至少对其他人同样没有,唯独让我陪伴在他的身边最长,对我最是不同。可是这一切都是见过你后就变了,他心里的是你,一直想要的都是你!”
“求而不得,他对你求而不得,我对他求而不得,你怎么会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对于任笙儿的一番评语,唐念念并没有兴趣去反驳,更没有兴趣去和她评论自己的过去和经历。
求而不得吗?
唐念念轻握着司陵孤鸿环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她不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的痛苦,但是若是这个人没有被她得到,这个人的温柔给了其他人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她会或许去争,会去抢,只是能力不足,希望不够的话,她就不会去强求了。
她一直都是个敏感的人,一直以来都有着强烈的自我保护的外壳,若非不是他人先来招惹她的话,她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他人若对她无情,她便休。他人若是对她好,入了她的心,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对对方更好,更护。
唐念念正想着,手掌就被人反握,掌上的温润温暖都熟悉的让她不用看就知晓属于谁。
唐念念眸子轻闪,扬唇轻笑。无论是灵魂上的情咒,还是两者的心神交融,他们之间都不会改变,这些问题想来都没有意义。
外人的感情如何,与他们无关,本就无需为这些乱了心。
任笙儿看着眼前两人无声的互动,心底不由上涌着羡慕,垂下的眼睛眼波剧烈的闪烁,袖内的手掌紧握。
唐念念,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不是她的话,子初不会有这样的劫难,锦国也不会灭亡,自己更不会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自己没有错,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救子初,只是想要让他更在意一些自己,将他心痛的根源去处罢了!
“你不走?”唐念念问道。事情谈完了,该走了吧?
任笙儿一下抬头。
唐念念淡道:“我要睡了。”
这句话落下,任笙儿哪里还听不出来是逐客的意思了。
任笙儿发觉从来到这里,除了唐念念答应了她的请求外,其实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外,自己也完全处在被动的局面。无论是唐念念毫无犹豫的答应,还有自己的失控,说了诸多不该说的话。
这眼前的两人似乎对城门是否能够打开并不在意,那么他们在意的是什么呢?
月色清柔,黑夜迷茫。
任笙儿游走在暗处,往万水城而去。快接近万水城的时,她的身影一顿,猝然的想起唐念念说的话:你是他身边的人,锦国是他最在意的东西,被身边的人背叛,失去最在意的东西,会很痛苦。
她记得唐念念说出这番话时,双眸明淬清透,认真淡然。
那一刻看着那双眼睛,她就有种感觉,唐念念都是认真的,并非玩笑。
这样说来,他们真正在意的不过是为了惩罚关子初,城门是否能够被简单的打开,都无所谓吗。
任笙儿被夜晚的寒风一吹,只觉得全身都随之一寒,心头又冷又僵。
你恨关子初?
你恨关子初?
唐念念平淡的问话一直在她的脑中回响。
“不,不,不恨,我怎么会恨他,我是爱他的!”任笙儿喃喃自语,看着前方的士兵巡逻的万水城,定了定神,施展法术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城内城主府内。
任笙儿回来时,只见书房灯火还在明着,她灵识隐蔽的扫去在,见到关子初正坐在案几旁,双眸认真冷锐,手持狼毫,在桌上的宣纸细细涂写着什么。
任笙儿知晓,他这是在计划着与司陵孤鸿的对决,如此倾尽一切的认真。
只要亲手打破了他努力的一切,他必会让她深深的记在心中了吧!这样他也不用去冒险,不用去送死了!
任笙儿紧抿着唇瓣,毅然转身。
东方山头初生白光,犹一柄划破黑夜的利剑,天际瞬间明亮起来。
咚咚咚咚咚——
战鼓震天响起,几乎震破了云霄,激起万丈激流,地面随着百万兵马的前行,碎石起伏。
关子初一夜疲惫,战鼓的声音传到耳边时并不算大,他眼珠在眼皮后滚动,尚且有些迷茫。下一刻,他猛的抬起头来,睁开的双眼满是血丝。
“……皇上?”躺在他身边的任笙儿,有一丝迟疑的唤道。
关子初这时双眸才完全的清明,一双眼睛环视周围,只见这里是一处布置清雅的厢房,他正着着亵衣躺在床榻上,身边的女子俏美如花,正是任笙儿无疑。
“来人!”关子初一侧身就将身边的任笙儿甩开,冷声呵斥道。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出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关子初从床榻下来,一挥手就将挂着一旁的外衣披上,冷声道:“外面怎么回事?”
“念国兵马击鼓入城了。”影卫声音没有半点的感情,只将实情说出。
关子初穿衣的动作猛的一顿,“你说什么?!”
影卫道:“念国兵马击鼓入城了。”
关子初手刚抬起一分又顿住,声音如同冰锥,“他们如何入城的!?”
“任笙儿传主人命令,开城门投降。”
影卫的话语刚一说完,任笙儿就感觉到眼前一闪,脖子已经被关子初一掌掐住,他逼视而来的双眸冰锐愤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深处似还闪过一缕痛苦,声音却比之往日更加的温柔,“你背叛我?”
任笙儿定定看着他一双眸子,艰难的笑道:“皇上,这还是您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我,除了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伴随着关子初的手掌一紧,她的话语也随之一止,连喘了几口气,有些似哭似笑的说道:“皇上,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我死?我曾说过,为了您哪怕死也甘愿。可是我突然又后悔了,我想活着,这样皇上才能更记得住我,一天没有杀我,一天难解皇上的心头之恨。”
关子初双眼如冰如火,手掌越来越用力,在她脸色已经青紫的时候猝然松开手掌,温柔笑道:“笙儿真傻,朕怎么会杀你?朕知道你这是为了护着朕的性命。”
任笙儿睁大眸子,看到如此再难有一分真实的他,心中莫名的更加疼痛。
关子初温声问道:“笙儿是如何假传朕旨意的?一介女流,万水城的将领如何会信?”
任笙儿张了张嘴,那方影卫已经没有起伏的答道:“任笙儿亲自在城墙上与念国兵马谈判,将领曾来请示过主人,主人在睡觉。”
关子初声音毫无起伏,却更似暴风雨前的平静,“你为何不阻止?”
“属下职务,保护主人安危。”
关子初眼底寒光一闪,徒然挥出一掌打向影卫。只见影卫身影一虚,将这致命的一掌化解。
“……司陵孤鸿的人!”关子初声音似从牙缝挤出。
影卫身上的气息更为虚无鬼魅,他缓缓弯身对关子初似行了一礼,声音空茫若无,“主人聪明。”
此人这股气息与声音一出,关子初或许不会认得,但是若是唐念念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与她见过数面的雪津。
雪津的这声主人叫得关子初心如火烧,他口中所言的‘主人聪明’似是讽刺他,又似在夸赞司陵孤鸿,一句话凸显出两种作用,偏偏他整个身躯笼罩在黑暗中,让人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到底如何。
“你呆着朕身边多久了?”关子初额头的青筋微凸,若不是这个他已到陌路,对这影卫的话语生怒想要杀了他,只怕还不会发现身边影卫的问题。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混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雪津站直了身躯,声音依旧空茫,“无可奉告。”
“好,好一个无可奉告!”关子初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还在床榻上的任笙儿,“好一个司陵孤鸿,身边人才辈出,只怕没有笙儿的背叛,你们一样会有其他的办法将城门打开!”
任笙儿被他一双含笑的眸子盯着,唇瓣已经被咬得泛白,看向那边的雪津。难怪,难怪昨日谈判的时候,那两人对自己能开城门这一点并没有多余的在意,只因为他们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皇上……”
关子初点着下颚,“笙儿想说什么?”
任笙儿心里忍不住慌了,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裳,低咽道:“皇上,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想皇上忘了唐念念,只是想皇上能更在意我一些,想皇上活着!”
面对她的哭泣哀伤,关子初冷淡看着,一会后道:“笙儿,朕曾说过,朕对你不同,正是因为你的知趣,你哪天若是不满足了,随时可以与朕说,朕放了你。”
“皇上……”
“一切本是你情我愿,朕并未逼你。”
“皇上……”
关子初身体元力一震,抓着他衣裳的任笙儿一时没有防备,被震得摔倒在床榻上,本是抓着他衣裳的手也不由的松开。关子初冷眼看来,俊容温雅,笑容温柔,杏眼里却冰冷得不留一点的感情,“笙儿,你的确了解朕,除了唐念念,你是第二个玩弄朕的女子,第一个欺骗朕的女子,朕怎能不记得你。”
任笙儿面色苍白。
关子初冷淡收眸,挥袖转身。
“皇上!您要去哪!?”任笙儿凄凉低喊。
关子初并未回头,含笑却寒的嗓音传出,“笙儿也实在聪慧,正如笙儿所言,你所了解也不过是朕愿意被你了解的罢了。”
他的背影如松,脚下元力环绕,身影片息不见。
床榻上,任笙儿唇瓣颤抖,双眼更茫然凄凉。她错了吗?她做错了?不!没有,她没有错!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