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国起源于商代, 可谓是个非常古老的国/家, 在周夷王时期, 大约二百多年/前, 鄂国被楚王熊渠灭国, 封自己的儿子为鄂国国君, 处于鄂国。
后来鄂国国君都是楚国王室宗亲, 一直传承下来,鄂国也有楚国别都的美称,不过整个鄂国的国土面积, 其实也就相当于楚国的十五分之一左右。
鄂国在楚国的东南角,起到震慑东夷国/家的作用,像东面的吴国越国, 还有群舒国徐国, 东南面的瓯越,都紧邻这鄂国, 因此鄂国十分重要。
虽然鄂国十分重要, 但是因为鄂国在楚国的边境, 鄂国国君是一代不如一代。
百濮在楚国的南面, 也就相当于在鄂国的南面, 千万不要小看当时的这些周朝统/治之外的古族人,在历/史上, 北面的狄人可以覆/灭整个卫国,掳走卫国国君, 百濮也是一个相当凶猛的古族人。
而且百濮地盘子非常大, 他们因为周朝的施压,一直向南迁徙,整个南面,接壤楚国的正南面,围绕巴国和蜀国,东面直到与瓯越接壤,都是濮族人的地盘儿。
濮族若是联/合/起/来,他们的地盘子比楚国要大上一倍。
众人一听鄂国国君老泪纵横的哭求,心里都是“咯噔”一声,他们还以为濮人知难而退,撤回他们的老地盘去了,哪知道竟然又开始侵扰鄂国了。
吴纠皱着眉说:“王叔先不要太伤心,寡人让人去查看一番,王叔受惊,快快请起罢。”
鄂国国君哭的那叫一个凄惨,起来的时候还因为太过于悲伤,差点跌倒在地上。
鄂国国君乃是吴纠的叔叔,这样一来便是长辈,又是远道而来求援的,吴纠不能不款待,失了礼数,便让人赶紧去准备,在幕府设下家宴,款待鄂国国君。
只是一个家宴而已,规模也不是很大,当下吴纠又让偃鸠去探查百濮人的动作,再看看鄂国的具体情况。
偃鸠很快领命,赵嘉一听,连忙拱手说:“王上,嘉的伤势已经不碍事了,请让嘉前往!”
吴纠一听,蹙了蹙眉,说:“赵将军的伤还未痊愈,切不可逞能,再者若鄂国真的被百濮侵占,那么定然十分危险,右司马善于水战,可以迂回濮人,比较安全,赵将军留在军中,寡人自有其他用处。”
赵嘉听了之后也没有办法,他本是想来楚国建功立业的,毕竟秦国容不下他,但是现在,他来了楚国,刚打了三个胜仗,就开始连连吃败仗,赵嘉急于找到一个翻身的机会,可如今看起来不能如愿,他心中是十分着急的,生怕楚国也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吴纠让人给鄂国国君准备营帐,自己进了帐子里换衣裳,齐侯很快也跟进来,从后背搂住吴纠,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声说:“二哥,你真坏。”
吴纠“咳咳咳”就咳了出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若是现在喝了口水,绝对就呛死的透透的,齐侯突然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撒娇,还说这么妖/娆的话,吴纠感觉自己的忍耐力也是行的!
齐侯听吴纠咳嗽,还关心的询问:“是着凉了么?”
只是受惊……
吴纠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
齐侯这才放心,又说:“你在幕府弄个什么家宴,二哥你让孤怎么参加?”
原来是这个事……
吴纠这才想起来,他本是想着,不要大张旗鼓的款待鄂国国君,只是走走/形/式就行了,没想到这一层。
齐侯说:“孤若是不跟着二哥,二哥定然到处沾花惹草。”
吴纠顿时瞪了一眼齐侯,说:“天地良心,是寡人沾花惹草,还是你沾花惹草。”
齐侯连个磕巴都不打,说:“二哥。”
吴纠一口血差点喷/出来,齐侯这个骚到没朋友的家伙,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吴纠自认为自己只是长相斯文清秀点,而齐侯那长相是逆天的俊美,还自带怎么吃都吃不掉的八块腹肌,动不动就苏的不能忍,他才是到处沾花惹草。
齐侯说:“孤不管,二哥你什么时候让孤当王/后。”
吴纠换好衣裳,正在喝水,没想到齐侯还能语出惊人,“噗——”一声,这回是真的喷/出来了,还不停的“咳咳咳”咳嗽,惊讶的看着齐侯。
吴纠说:“你不做齐公,跑来楚国凑什么热闹,还真想/做王/后了?”
齐侯连忙说:“想啊。”
吴纠顿时更加无奈了,心想齐侯怎么没半点儿羞耻心呢,好端端的一个齐国国君,要是自己真给他王/后这个位置,恐怕齐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转念一想,齐侯根本没有羞耻心那东西。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虽然孤不能做楚国的女主,不过作楚国的男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纠心里吐槽着,你已经是影/帝了,还男主呢。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叫做太后,国君的母亲一般叫做国/母,或者女主,主就是主人的意思,因此齐侯所说的男主,其实就是性别换了一下。
吴纠换好衣裳,准备去宴席了,为了安抚一下不能去宴席的齐侯,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来了个脸颊杀,随即伸手捏着齐侯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席上的齐侯,笑眯眯的说:“王/后乖乖在榻上等着寡人,寡人很快就回来。”
齐侯笑了笑,吴纠还以为自己这次调/戏成功了,哪知道齐侯却说:“二哥,可别让孤等太久。”
吴纠感觉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果断的翻了个白眼,随即就出了营帐,准备往幕府去了。
吴纠进了幕府,鄂国国君为了表达尊敬,已经早就到了,同时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也就十五岁左右,但是完全没有少年的青涩,反而带着一种成熟的妩媚,吴纠觉得他脸上可能涂了粉,有一种白到发光,仅仅是幕府中的烛/光,就能让人闪瞎眼的感觉。
那少年人唇红齿白,眼睛像狐狸,嘴唇是小巧的菱唇,不点自红,笑起来更添妩媚姿态。
鄂国国君连忙拉着那少年给吴纠见礼,笑着说:“王上,这是我的义子,叫做貂。”
那少年立刻笑着说:“貂儿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吴纠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公子貂说话十分的阴柔妩媚,还故意掐着嗓子,实在让人浑身不舒服,其实就是俗称的发/嗲。
吴纠笑了笑,说:“王叔与公子不必多礼的,请坐罢。”
众人很快入席,吴纠让人给鄂国国君倒酒,笑着说:“王叔常年居住在鄂国,寡人还不曾见过王叔一面。”
鄂国国君点头说:“是啊是啊,王上登基的时候,我本想赶赴郢都的,只是王上您也知道,我这鄂国不安生啊,南面濮人总是不断的骚扰我们,还有东面的瓯越,唉……”
他说着,不由得又开始老泪纵横,说:“王上,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那百濮人欺人太甚,我鄂国已经沦陷,请王上千万主持公/道,将我鄂国夺回来!”
吴纠点头说:“王叔放心,这是必然的。”
鄂国国君连忙擦着自己的眼泪,随即又说:“说到这里,王上,我们从鄂国一路逃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一队濮人的军/队,就在这附近,大约不到一日路程的地方安营扎寨,那些濮人恐怕是想要偷袭王上的行辕啊!请王上早作打算,我知道位置,可以带领王上的军/队杀过去,在他们还没扎好行辕的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
吴纠一听,眯了眯眼睛,说:“这个,王叔先不要着急,濮族狡诈多端,不知是不是圈套。”
他说着,对子清说:“去叫赵将军进来。”
子清很快应声,就出去了,很快赵嘉大步走进来,拱手说:“王上!”
吴纠让鄂国国君与赵嘉说明具体/位置,便说:“赵将军,你带一支小队前去勘/察,切勿与濮人交手,速去速回。”
“是!”
赵嘉好不容易等到了公/务,连忙拱手说,没有一句废话,立刻大步走出营帐,带人准备去勘/察了。
鄂国国君一看,便笑着奉承说:“王上年纪轻轻,就如此持重,真是我楚国的福气啊。”
吴纠笑了笑,说:“王叔夸奖了,毕竟濮人诡/计多端,寡人也在他们手上吃了不少亏,还是勘/察勘/察,若是圈套,咱们也不好直接往里跳,不是么?”
“是是是!”
鄂国国君连忙答应,举起酒杯来,说:“王上,我请您一杯!”
吴纠也举起酒杯,说:“王叔多礼了。”
吴纠没有全喝,只是轻轻呷了一口,便把酒杯放在了案子上,鄂国国君笑眯眯的说:“王上,我这小儿,一直都非常仰慕王上,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若王上不嫌弃,让我这小儿也敬您一杯。”
他说着,公子貂赶紧站起来,单薄羸弱的身躯有一种摇曳生风的感觉,轻笑了一声,举起酒杯,说:“貂儿敬我王一杯,请我王不弃。”
吴纠杯子里还有酒,旁边的女酒象征性的倒了一些,吴纠就举起酒杯,说:“公子客气了。”
吴纠又只是喝了一点儿,象征性的,完全没太多诚意,鄂国国君又笑着说:“难得今日见到我王一面,今日无比尽兴,不如我王请乐工来,小儿善于歌舞,让小儿起舞为王上助兴。”
吴纠一听,有些诧异,这好端端的公子竟然善于跳舞,倒不是吴纠歧/视男人跳舞,只是这个年代的公子,应该不会跳舞才对,又不是西方贵/族。
吴纠还没答应,鄂国国君就对身边的公子貂说:“貂儿,快去。”
公子貂连忙又站起来,娇滴滴的站在幕府正中的地方,准备跳舞。
吴纠也没有办法,虽然他根本没心情看跳舞,毕竟齐侯嘱咐他不要沾花惹草的,这鄂国国君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干儿子介绍给吴纠。
吴纠不笨,自然看得出来,不过吴纠对公子貂这样的可没什么感觉。
为了鄂国国君的面子,吴纠还是打算敷衍一下的,叫了随行的乐工过来演奏。
很快,一行乐工就进来了,铺设好演奏的席子,那些乐工都是男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众人安顿好,就准备演奏了。
吴纠没什么兴致,只是随便看看,结果这一看,顿时看到了那紫色衣袍的乐工,只觉这乐工……
身形似乎有些眼熟,作为一个乐工,他的身材也太高大了一下,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身紫色透露着说不出来的骚气和苏气,长发没有全都束起来,散下大部分披在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更是苏气爆棚。
那紫袍乐工没有抬头,坐下来之后在整理他的琴,似乎在调音。
吴纠眯眼看了看那乐工,以至于在旁边搔首弄姿的公子貂都没注意,很快“铮——”一声,琴弦的声音响了起来。
竟然是金/戈/铁/马般的琴声,吴纠一听,顿时有一种被琴音渲染的沸腾感,完全不是温柔婉约的调子,旁边准备跳舞的公子貂也傻眼了,不知那琴师是不是故意整他,这金/戈/铁/马的琴音,若是跳起舞来,岂不成了疯/子?
只不过公子貂已经站在那里,不好干站着不起舞,只好跟着琴音跳了起来。
吴纠本来还兴致缺缺,公子貂一跳起来,吴纠瞬间就笑了,有一种看热闹的感觉,忍不住端起酒来,品味着公子貂那犹如魔鬼的舞步,若不是吴纠克制着,恨不得直接笑出来。
旁边的鄂国国君也是冷汗满面,他那干儿子,自然是因为生的好看,才收为义子的,鄂国国君听说新上/任的楚王喜欢男子,因此特意精挑细选的,结果没想到今日却给搞砸了,都是因为那个琴师!
吴纠看着公子貂魔鬼的舞步,已经憋笑到满脸通红,忍不住给琴师点一百个赞,结果一抬头,不知那琴师什么时候竟然也抬起头来了,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吴纠的酒杯“哐当!”一声就掉在了案子上,哗啦一声全都给洒了,把自己的袍子也被弄/湿/了。
子清站在旁边,也看到了那琴师的正脸,方才琴师一直低着头抚琴,根本看不清楚,如今他抬起头来,吓得子清都没有注意吴纠的酒洒了一身。
为何这么吓人?
真不是吴纠和子清表现夸张了,因为的确很吓人,倒不是琴师长相骇人,相反的,那琴师生的俊美无俦,鬓发散下来,遮住了一些棱角的脸颊,让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正快速的拨动琴弦,从他那双/修/长而有力度的双手中,不断翻飞出犹如金/戈/铁/马一般壮阔轩昂的琴音。
那个人——正是齐侯。
吴纠吓得都傻眼了,说好了乖乖在榻上等着自己呢,竟然穿了一身基佬紫跑出来卖艺!
吴纠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子清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给吴纠擦/拭衣裳。
吴纠借机会说:“寡人有些醉了,就先回去了,王叔请务必尽兴。”
吴纠说着,站了起来,就在要走出幕府的时候,转头对那个俊美的琴师说:“你,弹得不错,跟寡人过来。”
鄂国国君顿时一阵懊恼,公子貂丑态百出,跳得简直群/魔乱舞,而楚王似乎看上了一个抚琴的琴师,这不是叫出去了么,肯定准备临幸。
吴纠将那“琴师”叫了出来,齐侯一走出来没多久,就听到后背有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吴纠,毕竟齐侯功夫不弱,听脚步声是能听出来的。
吴纠还想偷袭他,没成想突然被齐侯转身一把抱住。
吴纠“啊”了一声,倒是自己受了惊吓,睁大了眼睛,这么近距离一看,果然是齐侯,穿了一身骚气爆棚的紫色,还是蚕丝质地的,大秋天穿在身上又轻又薄,又滑又顺的,就差透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孤弹的怎么样?好听么?”
吴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还敢说,怎么还跑出来卖艺了?”
齐侯笑着说:“谁让二哥不省心?”
吴纠心想,怎么不省心了,方才那鄂国国君派干儿子来勾引自己,自己都没有上钩,反而觉得特别好笑,毕竟那魔鬼的舞步实在太销/魂了。
齐侯抱着吴纠,眯了眯眼睛,眼神里十分危险,吴纠被他看的浑身发/麻,不知齐侯怎么了,总觉得今日的眼神不善,方才筵席之前,齐侯还挺正常的。
吴纠因为齐侯只是单纯的吃醋,毕竟鄂国国君有/意介绍自己的儿子给吴纠。
但是吴纠不知道,其实这个鄂国的公子貂,大有来头。
这个鄂国的公子貂,单名一个貂字,那可是齐桓公时代赫赫有名的佞臣竖貂!
吴纠根本没想到,一来竖貂在历/史上的出现应该是齐桓公中年以后,而且出现在齐国,也不是鄂国的公子,因此吴纠根本没有往那里联想,最主要的是,竖貂乃是阉人,而这个公子貂,虽然阴柔妩媚了一些,但是应该不是阉人。
齐国和鄂国相隔甚远,而且时间差得很久,吴纠根本没想到竖貂入齐之前,竟然在鄂国做过公子。
历/史上对竖貂的记载很少,左传中对他的描述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很多人觉得这句话耐人寻味,但是左传没有再多写什么。
简单来说,这个竖貂是个间谍,在多鱼这个地方,透露了齐国军/队的机/密,因此被/判处了死刑,不过当时若是接受宫刑,是可以灭除死罪的,因此竖貂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自宫的人,竖貂自宫之后,进入了齐宫,因为巧言令色,也有人说他是以色侍君,反正步步高升,从一个间谍竟然成为了红人。
吴纠没想到公子貂就是之后的竖貂,毕竟这差距也太大了,但是齐侯认识竖貂。
齐侯可是重来了一辈子的人,他怎么能忘得了让他死的如此难堪的那几个“功臣”呢?
齐侯本只是想要偷偷看看吴纠到底有没有沾花惹草,结果这么一看,顿时心头一震,满眼吃惊,因为他看到鄂国国君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虽然年纪十分小,但是非常面善,正是日后的寺人貂!
齐侯看到竖貂,又看到鄂国国君有/意介绍竖貂给吴纠,顿时心中十分气怒,恐怕那竖貂花言巧语骗了二哥,因此这才想出一条“妙计”。
齐侯装作是抚琴的琴师,齐侯小时候学过一两手,不过后来因为他比较喜欢习武,就放下了,其实齐侯弹琴也弹得十分不错。
齐侯为的就是给竖貂出丑,自然了,也为了提防竖貂。
吴纠不知那就是竖貂,还以我齐侯怕自己沾花惹草进来的,顿时十分无奈。
齐侯笑着说:“那鄂国国君也没看出来。”
吴纠说:“看出来就晚了!”
“好好好,孤错了。”
齐侯连忙认错,吴纠说:“还不把寡人放下来!”
齐侯这个时候幽幽一笑,说:“不放,让小人伺候我王。”
吴纠一瞬间险些被齐侯的声音给电死,齐侯说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疯,一把将吴纠推在营帐外见面的支柱上,随即齐侯的嘴唇就压了下来。
吴纠吓了一跳,他们在营帐外面,并不是在营帐里面,随时都可能有人走过来,齐侯却如此大胆,好像不顾一切,深深的吻着吴纠。
吴纠想要抵/抗,但是齐侯可算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吴纠立刻丢盔卸甲,推拒的手忍不住挽住了齐侯的脖颈,紧紧勒住他。
齐侯感觉到了吴纠的顺从,低笑了一声,吴纠差点断了气儿,这才放开吴纠,温柔的亲/吻着吴纠的耳朵,眯着眼睛,眼里透露/出可怕的阴森,凝视着远处的人影儿。
远处原来竟然有人在偷看,仔细一看是那个公子貂,齐侯方才就发现他了,因此才故意强吻吴纠的,吴纠也是配合,让齐侯特别得意。
远处的公子貂似乎被齐侯气的发狂,毕竟他以为自己输给了一个琴师,顿时气恼的甩袖子就走了。
齐侯冷笑了一声,心中十分得意,伸手扶着被吻的腿脚发软的吴纠,笑着说:“二哥,咱们回去罢。”
吴纠发现今天齐侯似乎有点不对劲儿,不过怎么不对劲儿也说不出来,似乎比平时“凶狠”了一点儿。
吴纠被齐侯折腾了一大通,累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就想要睡了,哪知道齐侯突然把他晃醒,而且孜孜不倦的,说:“二哥二哥,你睡了么?二哥二哥?”
吴纠迷迷糊糊的睡着,齐侯一边问自己睡了么,一边晃着自己,吴纠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睁开眼睛瞪了齐侯一眼,说:“睡了,别晃。”
吴纠还以为齐侯要吃东西,想让自己去做,不过吴纠今日被齐侯折腾的特别累,根本爬不起来。
齐侯却伸手搂住吴纠,笑着说:“二哥二哥,先别睡,咱们聊聊天。”
吴纠差点给他气死,自己都睡着了,被齐侯摇醒,却是要和自己聊天?
吴纠懒得理他,闭上眼睛又要睡觉,齐侯孜孜不倦的晃着他,说:“二哥,聊聊天。”
吴纠终于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睛,睡意也给晃散了,说:“聊什么?”
齐侯笑着说:“二哥,你喜欢孤么?”
吴纠一听,差点吐在齐侯脸上,还以为齐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哪知道是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题,吴纠一点儿也不想和他聊。
齐侯却不依不饶的说:“二哥,你喜欢我么,喜欢么?嗯?”
吴纠敷衍的说:“嗯。”
齐侯立刻委屈的说:“二哥,你这是敷衍孤呢么?”
吴纠一笑,说:“没想到你的感官还挺敏/感?”
齐侯搂着吴纠,不让他睡觉,树懒一样扒着,说:“二哥,那是孤生的好看,还是那个公子貂生的好看?”
吴纠一听,突然感觉听出了点儿门道,原来齐侯之所以这么粘人,应该是吃醋了。
吴纠忍不住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着齐侯,伸手捏住齐侯的下巴,挑眉说:“自然是齐公好看,寡人喜欢比较高大一点儿的,这样才能满足寡人的征服欲,不是么?公子貂那种,完全不在寡人眼里。”
齐侯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亲了亲吴纠额头,说:“二哥快歇息罢。”
吴纠成功的安抚了齐侯,终于松口气,快速闭上眼睛,立刻就睡着了。
齐侯一直搂着吴纠,将人揽在怀中,看着吴纠沉沉入睡,亲了亲他的额角,低沉着沙哑的声音说:“二哥,你是我的,永远是……”
吴纠让赵嘉去查看情况,一路过去大约不到一日的路程,赵嘉需要折返,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第二天才能回来,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吴纠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吴纠起身之后,准备在四周走走,看看屈重改良船只改良的怎么样了。
齐侯一定要跟着吴纠,生怕吴纠被狐狸精给勾跑了,一路跟屁虫一样跟在吴纠后面。
两个人从行辕走出来,来到旁边的湖边,屈重正在让人实验新改良的船只,看起来效果不错,吴纠验收之后,打算让屈重大批量生产这种船只。
吴纠和齐侯看完了船只,就准备回去用午膳了,哪知道刚走几步,就听到了隐约的歌声,类似于呻/吟的靡靡之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谁在野/战,吴纠听着尴尬癌都要发作了。
吴纠顺着声音看过去,结果只看到了一个人,原来是有人特意在附近的浅水中洗澡,那人将衣裳扔在岸边,散落了一片,自己半坐在潜水中,白花花的直闪眼睛。
吴纠一看,原来是公子貂。
齐侯看到竖貂,顿时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尤其竖貂一面唱歌,一面在水中沐浴,显然是故意跑过来想要勾引吴纠的,还把衣裳扔的这么凌/乱。
齐侯脸色难看,吴纠可不知齐侯和公子貂有过节,只是以为齐侯又吃醋了,连忙说:“咱们走罢。”
齐侯点了点头,但是觉得竖貂这般勾引他家二哥,若不给他点教训,心里头不痛快。
齐侯便顿住了脚步,吴纠说:“怎么了?”
齐侯却说:“二哥,你等孤一下。”
他说着,快速的向后跑去,吴纠见他往公子貂的方向跑过去,一瞬间心里也打翻了醋缸子,还以为齐侯说看上了那个小娘炮,结果发现齐侯并没有跑得那么远,弯腰下来,随即快速又折返回来。
齐侯折返回来之后,手中拿着东西,还对吴纠招了招手,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吴纠顿时眼皮狂跳,竟然是衣裳!
公子貂的衣裳!
齐侯方才过去,是偷偷犯坏,将湖边的衣裳全都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捡走了,到时候公子貂发现没了衣裳,根本没办法上岸,这个地方又在行辕之外,就有的好瞧了。
齐侯一脸坏笑,将那些衣裳拿着,扔在了旁边的沼泽里,还找了根树枝,往里捅/了捅,确保衣裳陷阱黑泥里面,毁尸灭迹,这样才拍了拍手,笑着说:“好了,走罢。”
吴纠见齐侯那是玩的不亦乐乎,又是偷衣裳,又是毁尸灭迹的,还拿根树枝往泥塘里戳,别看他生的高大威严,其实脾气还蛮小孩子心性的。
两个人回了行辕,齐侯还吩咐守卫,严加看/守行辕大门,就连晚上也一定要严加看/守,以防有不法贼子跑进来。
守卫们连忙应声,说:“是!”
吴纠怎么能不知道他心中的小道道儿,肯定是因为他偷走了公子貂的衣裳,所以公子貂发现之后不能上岸,只好等到晚上再回来,晚上夜深人静,偷偷回来不会让人发现,但是齐侯让人加强了守卫,到时候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齐侯这才神清气爽,跟着吴纠进营帐用午膳去了。
中午过后,赵嘉就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进了幕府,立刻禀报说:“王上,向南不到一日的地方,的确有濮人安营扎寨!”
鄂国国君一听,连忙说:“对对对,我说过,绝对没错,我见过他们!王上,请您给我一支队伍,濮人对我鄂国烧杀抢掠,如今是我报仇的时机了,请我王千万成全。”
吴纠说:“王叔不要着急,寡人令人来商议一番,若是可行,立刻出兵。”
鄂国国君连忙说好,吴纠很快让人去通知,将行辕中的将领全都招到幕府,众人坐在左右,开始研究地形图。
濮族人在他们前方安营扎寨,恐怕是要偷袭他们,不过那队人马少,只是有些隐蔽而已,并不足为惧,赵嘉说:“王上,赵嘉愿领命前往!”
他们正说话间,外面有人高喊:“右司马回来了!右司马回来了!”
这个时候就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掀了起来,偃鸠一身黑甲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忙拜见吴纠,将鄂国的事情大体说明了一番,濮族人果然攻打进了鄂国的都城,正在以鄂国为大本营,输送军粮。
吴纠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番,说:“赵将军重伤未愈,还不适宜上战场,这次出兵的事情,寡人以为右司马作为合适。”
赵嘉一听,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反驳,只是站在一边,大家很快合计好出兵的计划,由右司马领兵,偷袭敌营,鄂国国君一定要参加,吴纠也没有办法,只好给了他一支小队。
当天晚上,军/队就要出发了,吴纠在行辕门口践行各位,哪知道这个时候前方一阵骚/乱,随即是轰然大笑的声音,后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就看到一个百花花的东西,被火光映照的到处乱窜,还一直尖/叫。
吴纠一看,顿时想起来了,他险些把公子貂给忘了,公子貂没有衣裳,大秋天的泡在湖水中,中午还好,日头比较烈,但是下午到晚上,太阳落山就冷得要命了。
公子貂好不容易挨到夜里头,觉得夜里头夜深人静的,肯定没有人发现他,偷偷跑回去就行了。
但是这么巧,今天晚上大军要出发去偷袭濮人营地,公子貂刚巧跑过来,结果就被前面的士兵发现了,士兵刚开始以为是刺客,但是哪有这样的刺客,顿时哄笑了起来。
鄂国国君一看,老脸都给丢光了,气的面色发青,在士兵哈哈大笑声中,厉喝说:“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还不给我滚回去反省!”
公子貂连忙抱头鼠窜,窜进行辕中,根本不敢停留。
齐侯是心情大好,干了坏事的感觉就是爽,怪得不二哥总是想坏点子呢。
吴纠将军/队送走,就和齐侯回去休息了,因为公子貂出丑的缘故,因此这两天公子貂特别的安分,都没有任何的异动。
大军扑向濮族人的行辕,没两天,前线的军报就来了,一个士兵快速跑进来,跪在地上,高声说:“报——王上!捷报!前线大捷!右司马与鄂国国君虏获濮人俘虏无数,并且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和船只!”
众人一听,全都十分欢喜,只是赵嘉有些不怎么欢心,毕竟他自从上次战败之后,就没有再正式出征过。
吴纠立刻惊喜的说:“好!传令下去,迎接凯旋大军,设下庆功宴,寡人要为右司马与王叔庆功接风!”
众人都非常欢欣鼓舞,很快大家都忙碌起来,准备庆功,赵嘉从幕府出来,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采,慢慢顺着小路,走出了行辕,在旁边的树林里徘徊着。
赵嘉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猛地伸手一抖,就听到“嗖——”一声,石子一下打出去竟然直接打穿了树枝上的一片树叶,那树叶没有掉下来,但是树叶中间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赵嘉弯腰又捡起一枚石子,放在掌心里掂了掂,说:“再跟着嘉,树叶便是你的下场。”
赵嘉说着,身后果然有声音,就听到“沙沙”两声,有人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竟然是酆舒。
酆舒笑眯眯的走出来一点儿都没有跟/踪的避讳,背着手,一脸得意,几乎是迈着方步而来,说:“酆舒只是想来看看秦公子失意的怎么样了。”
赵嘉回头看了一眼酆舒,没有说话。
酆舒围着赵嘉绕了两圈,笑着说:“哦……酆舒知道了,赵将军恐怕是嫉妒了,对么?”
赵嘉又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凌厉了很多。
酆舒一拍手,笑着说:“看赵将军这眼神,恐怕酆舒说对了!赵将军肯定在想,自己可是赫赫有名的秦国常胜将军,而那偃鸠,不过是半个野人罢了,竟然次次夺头功,王上也不让自己出征,连个机会也不给,是不是?酆舒说的对不对?全都猜中了罢?”
赵嘉脸色更是难看,因为酆舒果然全都猜中了,赵嘉倒不是真的嫉妒偃鸠,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好了,他急于立功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然而此时是赵嘉的低谷。
酆舒完全无视赵嘉的脸色,仍然笑眯眯继续说:“赵将军这气量,未免太小了些,怪不得呢。”
赵嘉终于开口了,说:“怪不得什么?”
酆舒一脸贱兮兮的笑着,说:“怪不得你的亲/哥/哥,会把你流放到楚国来呢,怪不得怪不得,这么看来,你哥/哥还是挺有远见的?”
酆舒还没说完,还想继续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奚落赵嘉的机会,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赵嘉突然发/怒,一步冲上去,“啪!”一声,竟然一把握住酆舒的脖颈。
酆舒对于赵嘉的身材,完全不够看,被他一把拎起来,“咚!”一声,直接掐着脖颈按在树上。
酆舒一瞬间感觉自己要撞死了,定然都会内伤,树上的树叶恨不得都飘下来了。
赵嘉脸色冷酷的说:“别以为你是楚国的咸尹,我就不敢杀你!”
酆舒被掐的脸色发白,不停的咳嗽,捶打着赵嘉的手臂,赵嘉见他一脸要憋死过去的样子,稍微放松了一些手臂,没有太过用/力,毕竟赵嘉还要在楚国混下去,若真杀了咸尹,那他就不用混了。
酆舒被他松开一些,抓着赵嘉的手臂,使劲咳嗽着,说:“我是举荐你的恩/人!你竟然敢对我不恭敬!?”
赵嘉只是稍微松开了一些手劲儿,并没有松开酆舒,这时候一听,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挑了挑眉,酆舒顿时感觉后背有些发冷。
就听赵嘉说:“不恭敬?嘉又不是第一次对咸尹大人不恭敬了,而且……”
他说着,凑过去一些,低声说:“咸尹大人,似乎就喜欢嘉对您不恭敬呢。”
他说着,酆舒惊恐的睁大眼睛,说:“你……你做什么?”
赵嘉一笑,说:“咸尹大人从行辕追出来,不就是要和嘉做这档子事儿?”
酆舒连忙说:“谁要和你做这档子事儿,你给我滚开!这里是树林。”
赵嘉松开酆舒的脖颈,却捂住了他的嘴巴,说:“嘘——嘉自然知道这里是树林,咸尹大人若是喊声太大,把士兵招来了,嘉可不负责任。”
偃鸠的队伍很快凯旋了,吴纠设下宴席款待功臣,黄昏之后的行辕里一片灯火通明,看起来非常热闹。
吴纠举起酒杯,笑着说:“今日我楚国军/队能打败濮人,并且虏获众多俘虏,缴获众多兵器,全赖右司马与鄂国国君,诸位与寡人举杯,恭敬右司马与鄂国国君一杯!”
鄂国国君连忙笑着说:“不不不,我王说的严重了,我并没出什么力,一切都是右司马的功劳,右司马用兵如神,实在令人敬仰啊!”
大家立刻举起酒杯,冲着偃鸠与鄂国国君敬酒,鄂国国君特别谦虚,很快宴席就开始了。
之前齐侯虽然扮作琴师,但是因为没人敢想象齐侯抚琴的样子,因此鄂国国君与公子貂都没认出那个琴师就是齐侯。
公子貂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齐侯,顿时觉得齐侯生的俊美,体格又高大,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顿时让公子貂心神摇荡。
不过鄂国国君是让公子貂去亲近吴纠的,毕竟齐侯现在已经是个过去式,而且鄂国又是楚国的附属国,自然要让公子貂去讨好吴纠了。
齐侯看见公子貂频频看过来,还以为他在偷看吴纠,毕竟齐侯和吴纠两个人坐在一起,齐侯的脸色因此非常难看,阴霾着低气压,整个人都不怎么高兴。
吴纠坐在他旁边,很快就观察到了,因为今天齐侯连菜都不怎么吃。
吴纠惊讶的说:“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怎么不用膳?”
齐侯听了之后,很直白的说:“因为没有二哥做的好吃。”
吴纠无奈的看了一眼齐侯,说:“那也多少吃点儿,别光喝酒,空腹饮酒要伤身/子的。”
吴纠这么关心齐侯,齐侯脑袋顶上的乌云顿时就被吹开了一些,笑着说:“二哥,孤没什么胃口,不如散席之后,你给孤做点好吃的?”
吴纠心想齐侯平时吃那么多,偶尔没胃口也正好,免得吃太多积食。
齐侯却可怜巴巴的说:“二哥,嘶……我后背的伤口都疼了。”
吴纠知道齐侯开始卖可怜了,就他后背那伤口,早就愈合了,连伤疤都掉了,根本不可能再疼,不过吴纠的确也心疼,因为当时爆/炸的时候,齐侯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他扑倒在地上,用自己身/体保护吴纠,若是黑火/药的威力再强一些,恐怕齐侯要受重伤的。
吴纠见他可怜,忍不住说:“行,也是宴席之后,你先多少吃点。”
齐侯是得寸进尺的小能手,立刻说:“二哥,你喂孤。”
吴纠差点端起盘子扣在齐侯脸上,咬着后槽牙说:“喂你什么,自己吃,你几岁了?”
齐侯说:“反正比二哥小。”
齐侯这么一说,吴纠感觉正戳在自己的心口上,明明是自己小一些,但是奈何这个身/子真的是当哥/哥的……
齐侯软磨硬泡,吴纠不喂给他一口,他就不吃饭,一直闹腾,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吴纠没有办法,只好趁人不注意就喂给齐侯一口。
齐侯美滋滋的吃了,公子貂正好看到这样一幕,就知道吴纠和齐侯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两个人一直偷偷在搞小动作,而且他也听说过一些楚王和齐侯的传闻。
如此一来,公子貂就误解了吴纠,毕竟那天公子貂还看到吴纠和琴师吻作一团,现在吴纠又和齐侯暧昧,公子貂顿时认识吴纠是个花/心的国君。
酒宴十分热闹,众人都推杯把盏,赵嘉却食之无味,站起来离开了席位,准备到外面随便走走。
赵嘉走出去,在外面转转,很快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以为是酆舒又来挑衅了,结果跫音不像,转头一看,竟然是鄂国国君。
赵嘉作礼说:“鄂君。”
鄂国国君笑眯眯的说:“赵将军!老夫尝听说秦国公子您的大名,秦公子威风凛凛,乃是常胜将军,老夫十分敬仰啊。”
赵嘉听鄂国国君和自己套近乎,只是稍微谦虚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鄂国国君此时却佯装叹气,说:“哎,不过可惜啊……”
赵嘉听着他的话,眯了眯眼睛,仍然不接口,鄂国国君有点尴尬,只好自说自话的说:“不过可惜啊,赵将军虽然是人才,但是没有英明的君主发现你,如今您这块璞玉,被秦国的国君扔到了楚国,而楚王虽然用您,却没有让您发挥最大的光芒,真是可惜可惜了……”
赵嘉似乎听出了一些眉目,果然就听鄂国国君说:“赵将军您有没有想过……另觅其主?老夫是十分敬仰赵将军的,若是赵将军不弃,来到我鄂国,老夫绝对敬赵将军为天人,您说呢?”
赵嘉笑了一声,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鄂国国君如此诚意,真是让嘉汗颜呢。”
鄂国国君一看有门道,立刻说:“赵将军乃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鄂国求之不得,赵将军不妨考虑考虑。”
赵嘉笑着说:“那先多谢鄂国国君美意,嘉就考虑两日。”
鄂国国君一听,大喜过望,笑着说:“好好好,不必着急,老夫是随时欢迎赵将军的。”
赵嘉对鄂国国君拱了拱手,鄂国国君很快就回了帐子去,他走了没多久,赵嘉就淡淡的说:“还要偷听多久?”
这个时候旁边的帐子后面绕出一个人来,竟然是酆舒,酆舒脸色还有些憔悴,毕竟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在树林里做了不可名状的事情,酆舒被欺负的挺惨。
酆舒冷笑了一声,说:“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罢?”
赵嘉也笑了一声,说:“把柄?什么把柄?”
酆舒说:“自然是不忠心的把柄。”
赵嘉淡淡的说:“那你就去告密罢,说不定王上重重有赏。”
赵嘉说着,转身要走,酆舒几乎跳脚,但是他那羞耻的地方不舒服,不敢跳脚,说:“赵嘉,你以为我不敢么?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嘉转头笑了一声,说:“拭目以待?”
他说罢了,直接走进了营帐,气的酆舒说不出话来。
庆功宴还在继续,鄂国国君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突然说:“王上,方才我鄂国的探子前来,说又探明了一处濮族人秘密的营地,请我王乘胜追击,再给濮族人迎头痛击,让濮族人看看我楚国的厉害!”
吴纠一听,眯眼说:“在什么地方?”
他们的确大获全胜了一次,若是能有第二次,自然更好。
鄂国国君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羊皮,上面画着地图,呈上去交给吴纠,吴纠将小羊皮摆在案子上,展开看了看。
这次濮族人的营地在一座高山上,按理来说,扎营应该找地势平坦的地方,因为地势开阔,利于防守,因此不会扎在高山上。
不过濮族人选择的这块地方比较隐秘,而且四面有水,如果有追兵赶到,濮族人从山上冲下,会形成势如劈竹的气势,也的确是有利于濮族人的。
众人看着地图,商议了一番,不过这次偃鸠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竟然趴在案子上睡着了。
吴纠本想让他说一说看法,毕竟偃鸠在这边住了二/十/年,很熟悉这边的地形,他应该最了解云梦和洞庭湖。
不过叫了两声,偃鸠却没有睁开眼睛,竟然醉的这般厉害,旁边的工正屈重赶紧推了推偃鸠,恐怕偃鸠大不敬,只是偃鸠仍然在睡,还打上了呼噜。
吴纠笑了笑,说:“右司马一路劳累,的确是该先歇息,攻打濮族人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家今日凯旋都累了,宴席就散了罢,各自回营帐休息。”
众人立刻起身告辞,纷纷离开营帐,鄂国国君带着公子貂也走了。
帐子里的人都要退干净了,屈重眼看偃鸠还在睡觉,就准备扶他起来,扶着偃鸠出营帐,不过没想到他的手刚搭在偃鸠身上,就被偃鸠一把握住了。
屈重只见偃鸠的眼睛“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里全是清明,没有半分醉酒之意,突然抬起头来。
屈重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两个人的触/碰让他心跳加速,感觉十分怪异。
吴纠和齐侯还没走,吴纠笑眯眯的看着突然酒醒的偃鸠,说:“右司马号称千杯不倒,今日醉的倒是挺快。”
偃鸠笑了一声,拱手说:“我王明/鉴,偃鸠有话想要与我王私下说。”
屈重一听,便转身离开了。
吴纠和齐侯坐在子上,吴纠笑着说:“不知右司马想说什么?”
偃鸠此时坐过来,伸手点了点方才那张小羊皮,说:“王上,濮族人不可能在这片水域安营扎寨,就算是偃鸠以前的队伍,也不敢在这片水域活动,据说这片水域中有大量的鳄鱼。”
“鳄鱼?”
吴纠有些吃惊,偃鸠倒是点了点头,说:“的确是鳄鱼,船只靠近这片水域都会被鳄鱼袭/击,这座山乃是孤岛,濮族的人怎么可能淌水过河,在这座被鳄鱼围绕的山上扎营呢?”
吴纠听到鳄鱼,顿时就想到了鄂国,鄂国就如同名字一样,早年是以鳄鱼为图腾的,鄂国像罗国一样,罗国是可以训鸟,大型的雕都可以驯服,而鄂国则是驯养鳄鱼。
吴纠这么一想,突然脑子里一闪,觉得有些蹊跷。
偃鸠又说:“就算濮族人用什么手段,避开了这些鳄鱼,在山上扎营,我军也不可能兴师动众的过去袭/击,若是过去袭/击,很可能会被鳄鱼袭/击,又会被山上的士兵冲击,再加上四面都是水,退路也将被切断,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的事态,因此偃鸠请我王三思,这一仗,绝不可打,偃鸠以为……这是圈套。”
齐侯听了,眯了眯眼睛,就在这个时候,赵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似乎是在求见。
吴纠朗声说:“赵将军请进。”
赵嘉赶紧从外面进来,一看就看到了在帐中的右司马偃鸠,恭候说:“嘉拜见我王、齐公,见过右司马。”
偃鸠对赵嘉也抱了一下拳,当作回礼,吴纠说:“赵将军可有什么要事儿?”
赵嘉点了点头,说:“嘉的确有一要事,想要禀报我王。”
吴纠说:“请讲罢。”
赵嘉说:“方才在宴席之上,嘉因为醉酒,出营帐透透气,不过很快鄂国国君就跟了上来。”
赵嘉说着,顿了顿,吴纠笑眯眯的说:“哦?鄂国国君与赵将军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赵嘉点头说:“的确,鄂国国君说嘉乃是未打磨的璞玉,但是可惜没遇到明主,虽然跟随我王,但是我王不会让嘉发光。”
他这么一说,吴纠忍不住脸色阴沉下来,这不是摆明了么,鄂国国君竟然挖他墙角,吴纠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赵嘉继续说:“鄂国国君请赵嘉考虑,是否要去鄂国做大司马。”
他这么一说,吴纠笑了笑,说:“那……赵将军的意思呢?”
赵嘉淡淡的说:“嘉谢了鄂国国君的美意,说要考虑两日,于是便来这里,禀报我王了。”
吴纠听到这里,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说:“看来赵将军,很能看清实务。”
赵嘉说:“谢我王夸赞。”
大家都没想到鄂国国君竟然来挖墙脚,而且还挑/拨离间,这么看起来,鄂国国君自然就更可疑了。
他们正说话,酆舒突然在外求见,酆舒一走进来,顿时看到了赵嘉,脸色一变。
吴纠说:“咸尹可有什么事?”
酆舒顿时有些吞吞吐吐,赵嘉则是笑了一声,说:“咸尹大人,可能是来告密的。”
酆舒被赵嘉言中了,他就是来告密的,酆舒怕赵嘉真的因为不得重用,就倒戈了鄂国,又觉得鄂国国君的做法十分可疑,因此特意来提醒吴纠。
哪知道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赵嘉,赵嘉根本不给他告密的机会,自己反而告了鄂国国君,酆舒哪知道赵嘉如此阴险,他摆明是阴了鄂国国君,而鄂国国君还不自知。
酆舒实在没面子,想告密还被当事人给发现了,这叫一个尴尬,又看到赵嘉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自己,酆舒感觉自己可能要惨,于是赶紧拱手告退了。
酆舒走出去,匆匆要往营帐走,结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哪知道赵嘉来的这么快,把他堵在帐子外面,笑着说:“咸尹大人,别来无恙啊?为何走的这么匆忙,是怕嘉怀恨在心,报复您么?”
酆舒脸上一僵,立刻说:“怎么……怎么会?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赵嘉跟着他准备进营帐,笑着说:“嘉还有话与咸尹大人说。”
酆舒连忙拦住他,不让他进自己的营帐,说:“有什么话,不如在这里说罢。”
赵嘉挑了挑眉,说:“在这里?嘉怕咸尹大人面子挂不住。”
赵嘉一脸威胁的样子,酆舒气的怒喝说:“赵嘉!你别欺人太甚了!”
赵嘉哈哈一笑,说:“咸尹大人是想让嘉温柔点?”
酆舒脸上一红,气的瞪眼睛,赵嘉一摊手,说:“咸尹大人,请罢,咱们进账说话。”
酆舒没办法,简直进退两难,最后还是碍于面子,走进了营帐。
偃鸠说,濮族人驻军的地方可能是个陷阱,而赵嘉则来告密,说鄂国国君挖墙脚,这样一来,吴纠觉得,这个鄂国国君可能有鬼。
吴纠和齐侯两个人回了营帐,吴纠本来想要研究一下应对之法的,不过齐侯没吃饱,还记得吴纠说要给自己做好吃的。
时间尚早,宴席散的比较早,吴纠就进了膳房,做了些比较简单的端了过来,是一碗酸辣粉。
自然这个年代没有辣椒,吴纠用越椒代替,反正齐侯受伤“未愈”,也不适合吃太辣的。
齐侯一看那样子,还以为是吴纠之前做的螺蛳粉,不过一尝,感觉不是,酸辣粉又酸又重口,那味道特别霸道,也十分开胃,比螺蛳粉的那种臭臭的奇香容易接受,更广泛一些。
米粉又弹又滑,十分顺口,汤头微辣偏酸,有一种过瘾的感觉,齐侯恨不得抱着大碗,一边喝汤一边吃米粉,大秋天吃了一个满头汗。
吴纠见他吃的高兴,自己就坐在一边看地图,齐侯抱着酸辣粉的大碗,坐在吴纠身边,秃噜着米粉,给吴纠加背景音。
吴纠简直不胜其烦,无奈的看了一眼齐侯,齐侯咬着米粉,含糊的说:“二锅,你在心烦什么?”
吴纠见齐侯还卖上萌了,点了点小羊皮,说:“寡人在想,这真是一个陷阱么?”
齐侯说:“没准儿,鄂国国君第一次带着咱们,抓了那么多俘虏,缴获了那么多兵器,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为的就是迷惑咱们。”
吴纠觉得,极有这个可能,让他们吃一点点甜头,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吴纠摸/着下巴,看着地图,说:“若是这样,寡人该当如何将计就计呢?”
他说着,陷入了沉思,然而沉思总是被打断,齐侯在旁边吃米粉,“呼噜呼噜……突突突”的,一边喝汤,一边秃噜米粉,吴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就看到齐侯抱着大海碗,正在喝汤,将最后一口汤也喝了干净,然后将大海碗“嘭”一声放在案子上,随即舒/爽的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手帕,仔细优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又擦了擦手,将手帕放在一边,随即切换自如的换上一脸正经严肃的面容,修/长有力的食指点了点地图的高山,说:“我们可以火攻。”
吴纠听齐侯这么说,也觉得同意,凡是有山的地方,就适合火攻,毕竟山上有树木,容易着火,不过问题就在于四面八方都是水,若是圈套,那些人定然有所准备,会打水救火。
吴纠摸/着下巴想了想,齐侯也不着急,坐在一边,突然眼睛一亮,吴纠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原来是齐侯发现大海碗里剩下了一瓣儿小豆子,贴在碗壁上,刚才没看见,这时候就重新拿起筷箸,将那小豆子准确无误的夹起来,又送进了嘴里。
吴纠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感觉齐侯就差吃完了之后舔舔碗了……
吴纠与齐侯合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通知鄂国国君,准备发兵偷袭濮人,就跟他们第一次一样,由偃鸠带队,只不过这次吴纠也会去。
鄂国国君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说:“我王英明!我王英明!这样一来,濮人就能看到我楚国的厉害了!”
他说着,随即露/出一脸犹豫的表情,说:“这……只是有一点,老夫这年纪大了,昨夜喝多了酒,有些感染风寒,咳咳咳咳……可能……咳咳,无法随大军出发,老夫虽然想要尽力,只是也不想拖累行军的速度,因此……”
鄂国国君这么说,还假装咳嗽的很严重,旁边的公子貂赶紧扶着鄂国国君说:“君父咳嗽的越发严重了。”
吴纠一见鄂国国君这个反应,更确定了这是一个圈套,不然为何鄂国国君第一次冲在前头,第二次竟然缩在后头,故意托病不随军出发?
吴纠笑了笑,没有拆穿他,笑着说:“王叔感染了风寒,叫医官看过了么?王叔既然抱恙在身,寡人怎么好让王叔随军了?快快去歇息,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鄂国国君连忙说:“谢我王体谅!”
吴纠说:“既然这样,那寡人带兵不日出发,就有劳鄂国国君与公子,在这里镇守行辕了,就等着寡人凯旋班师罢!”
鄂国国君连忙拜首说:“是!”
吴纠安抚了鄂国国君,找来了众位将领,吩咐准备粮草辎重,不日出发。
大军很快开拔了,留下来一队人保护鄂国国君和公子貂,其他人全都随军出发。
众人走了半日,吴纠突然招来赵嘉,赵嘉连忙上前,吴纠对赵嘉低语了几句,赵嘉立刻拱手说:“卑将领命!”
吴纠点了点头,说:“去罢。”
赵嘉立刻清点了一队人马,随即自己翻身上马,催动马缰,带着那队人马快速向来的路上扑去。
吴纠的队伍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在距离濮族人不远的地方扎下营帐。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吴纠就将所有的将领们全都招到了幕府中,准备商议攻打濮人的事情。
众人全都进入了幕府,坐下来,吴纠已经在坐了,说:“各位将军都是寡人的心腹之将,今日寡人召集将军们来此,就是想要商讨偷袭濮族人的事情。”
他说着,看向偃鸠,让偃鸠把周围的地势说了一遍,还有许多人根本不知鄂国国君是细作,因着之前鄂国国君带领他们打了一次胜仗,缴获了无数的兵器和俘虏,因此很多人都以为鄂国国君是个好人,没成想偃鸠这么一分析,很多人吃了一惊。
大家说:“这附近水域都是鳄鱼,那该当如何是好?咱们的兵马根本无法过水,怎么能袭/击濮人?岂不是让濮人看了笑话?”
吴纠点了点头,说:“我们的大部/队绝对不能过水袭/击,不过驻军在高山上,都有一个弊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弊端。”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脑子里全都蹦出一个词——火攻!
这一点,倒是都和齐侯想到了一起去了,齐侯之前也建议吴纠使用火攻,毕竟山上有树木,容易着火,而且如今是秋日,天干物燥,适合火攻。
酆舒说:“酆舒观天象,这两日必有大风,的确适宜火攻,只是有一个问题,这山头周围都是河水,濮族人定然已经预料到我军可能使用火攻,他们水源充足,如何能使用火攻?到时候恐怕濮族人是有惊无险。”
酆舒这个担忧是有理由的,他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看向吴纠,不过吴纠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并没有着急,只是说:“自然,寡人自有妙计,这个还要劳烦工正。”
屈重被点了名字,赶紧站起来,拱手说:“请我王吩咐。”
吴纠笑眯眯的说:“并非是什么难事儿,只是想要让你掩护一下右司马。”
屈重有些不明,只是听到“右司马”三个字,会下意识的心脏一缩,偷偷瞥了一眼偃鸠,哪知道偃鸠也看着他,两个人眼神对了一下,屈重赶紧错开目光。
屈重说:“还请我王示下。”
吴纠笑着伸手敲了敲案子上的地图,说:“高山四面是河水,濮人有充足的水源,而且河水中还有不少鳄鱼,我军完全没有办法大批量过河,如是要采取火攻,又需要防范河水,因此寡人需要工正做几条船,还有几只草人。”
“草人?”
做船屈重知道,毕竟他之前一直在研究舟师的战船,但是草人这个词儿,屈重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吴纠指的是什么。
吴纠只是神秘一笑,酆舒确定了起风的时间,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去了。
吴纠需要的船只很简单,当天屈重就给赶制好了,只是一批简单的船只,加了一些简单的改造而已,船只改造之后,吴纠让屈重将船只和草人放置好,准备引人耳目,然后令偃鸠带着十个人,在屈重的掩护之下,偷偷渡过,摸上濮人营地,准备放火。
濮族人其实早有准备,吴纠想的没错,鄂国国君就是细作,第一次围剿,其实是鄂国国君放了一个诱饵而已,他先卖可怜,随即又立功,俘虏了大量的濮族人,濮人为了一次成功,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他们特意挑选了一个这样的地势,就准备将吴纠和楚军引到这里来,势如劈竹的打/压楚军,而且这四周水中都有鳄鱼,鄂国的人是会驯鳄鱼的,濮人有他们的帮助,鳄鱼自然不会咬濮族人,只不过吴纠的队伍若是大张旗鼓的渡河,鳄鱼受惊,一定会疯狂咬人的。
到时候有地头优势,还有鳄鱼助阵,楚军一盘散沙,这样一来,濮族人定然能大败楚军,说不定还能虏获楚王。
而虏获楚王之后,濮族人已经和鄂国国君商量好了,他们会推举鄂国国君为新任楚王,毕竟鄂国国君乃是吴纠的叔叔,也算是王室血统,而吴纠的义子小子文虽然是王子,但是年纪还小,因此鄂国国君觉得自己是有很大机会上/位的。
鄂国国君和濮人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濮人早就听说吴纠和楚军已经帅兵抵达,于是便开始守株待兔,加强防守。
濮人在山上,从上往下看去,一览众山小,突然就看到河水上竟然有些船只,船只上隐约有人,濮人立刻戒备起来,全军待命,准备攻击,杀楚军一个片甲不留。
只是那些濮族人全军待命的时候,根本没看清楚,湖面上的确有船只,只不过那些船只里面装的不是楚国士兵,而是一个个草人。
吴纠让屈重做的船和草人此时就派上了用处,那些船只可不只是引开濮族士兵耳目,掩护偃鸠用的,吴纠还让屈重将每条船只砸漏,漏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并不会让船一上水就沉底,在船只里面还注满油。
船只载着油和草人,一路被大风吹着,吹向湖中的小山,油越漏越多,船又被风鼓动着往前跑,因此水面上也慢慢弥漫了一层的油,好几条船只并排而行,一起漏油。
濮人并未发现船里有油,毕竟那个时候也没有望远镜,看的不甚是清楚,只能看到船上有“人”。
不过那些“人”还没有登岸,有的被突然扑出来的鳄鱼一口咬住,翻下船只,有的自己就沉没了。
濮族人可不知道船本身就是漏的,其实是方便漏油,还以为是被鳄鱼给咬翻的,顿时更是深信不疑,眼看情况大好,濮族将领立刻命令众人出兵!
濮族人杀声震天,从山上冲下来,准备杀楚军一个片甲不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呼——!!!”一声,不知怎么的,树林突然燃起大火来,火势冲天。
因为有风,天气又干燥,火蛇吞吐,一下冲天而气,快速的蔓延开来。
士兵们大喊着:“着火了!”
“快救火!救火!”
“去打水!”
他们本已经准备了水,就是防止楚国用火攻,不过因为火势太大,将领又命令人去湖中打水。士兵打水匆忙,根本没有注意水中是不是有油,“哗啦!!!”一声泼上去,火焰顿时发出“呼——!!”一声怒吼,发/怒一般,越演越烈。
士兵们不知水中有油,还使劲的扑着火,结果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一下不可控/制。
“快跑!!”
“逃命啊!着火了!!”
“快下山!下山!”
濮族士兵大喊着从山上连滚带爬的冲下来,一路飞奔,被火势追着屁/股跑,大家从山上下来,一个个疯了一样扑进水中,结果哪知火势这么大,罪魁祸首就是水面上的油,士兵冲进水中,火焰反而跟进水中,一瞬间水面着起大火,“呼”一声窜出老远,烧着了半个湖面。
濮族士兵更是惊慌,他们本就是南面的人,大多会水,连忙扑腾着就朝对岸游过去。
这个时候因为水面着火,刺/激了水中的鳄鱼,鳄鱼虽然受过训练,但是此时大火漫天,鳄鱼也会受惊,当即扑出来就朝那些逃命的濮族人咬去。
“啊啊啊啊!鳄鱼!”
“快跑!鳄鱼!”
“着火了——着火了——”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声音,一面着火,一面还有鳄鱼,濮族人早就溃不成军,被烧的,被咬的不在其数,只有少部分幸/运的残军游到对岸,争先恐后的爬上岸去,准备往前逃跑。
然而这个时候,就听到“踏踏踏踏”的马蹄声,一匹白色骏马冲在当先,马上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黑甲显得威严矫健,头戴黑色头盔,伸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嗤——!!”一声引剑出鞘,“唰!”一声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含/着寒光猛地一抖,正好点在跑在最前头的一个濮族士兵的脖颈上。
那士兵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因为这个人他们濮族人都认识,这个人一来,就大败了濮族人,让濮族人吃了大亏,因此濮族人怎么能不认识他,便是齐侯!
齐侯坐在纠墨之上,引着长剑,挑唇一笑,说:“要去哪里?”
随着齐侯,还有一队楚军快速冲出,就埋伏/在河岸沿线,等着那些濮族士兵溃散的游水冲过来。
齐侯呵呵低笑一声,说:“全都抓起来!押回行辕。”
“是!”
濮族人根本没看到楚军的影子,已经溃不成军,逃出来的全都被抓/住,包括一个濮族将领,偃鸠带着十个士兵,安安全全的回来,正好抓/住了那个想要悄悄逃跑的将领,偃鸠将他五/花/大/绑,直接扔进了行辕,发出“嘭!”的一声。
吴纠就站在行辕门口,等着楚军凯旋,偃鸠与齐侯前后脚归来,那将领“嘭!”一声栽在地上,来了个大马趴,全身被绑着,挣扎着要起来,但是怎么也爬不起来,这个时候就看到大批量的俘虏,一个个好像斗败的鹌鹑一样,被齐侯的人押了回来。
濮族将领气的哇哇大叫,不断咒骂吴纠。
吴纠挑了挑眉,只可惜了,这濮族将领和他有语言障碍,吴纠是一句没听懂的。
吴纠笑眯眯的说:“不要着急,你也不算太难堪,毕竟有人陪你。”
吴纠的话音一落,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一队黑甲武士快速从行辕外面扑进来,是之前吴纠遣走公干的秦公子赵嘉回来了,赵嘉领着一队人马快速扑来,到了行辕门口,一下勒住马缰,随即翻身下马,从马上抓下两样东西,也是“嘭!嘭!”两声,直接扔在地上。
那濮族将领一看,竟然是鄂国国君和公子貂。
鄂国国君也看到了濮族将领,顿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又转头看到了一个个被烧得灰头土脸,还满身是水,仿佛去泥沟沟里滚了好几圈的士兵们,更是吓得全身发/抖,颤/抖地说:“王……王上,这……这……”
吴纠一身黑色朝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鄂国国君,笑得一脸温柔,十分亲和的说:“王叔,别来无恙,你的风寒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