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准备丧礼的事情, 吴纠和齐侯已经搬到王宫去住, 自然了, 还带着吴纠的便宜儿子小子文。
小子文老实听话, 十分乖/巧, 而且还是个小面瘫, 什么都不要求, 有这样懂事儿的小儿子实在不错。
不过齐侯感觉,还是有点不好,因为之前二哥说他要待小子文最好最好, 齐侯那是相当吃醋,不过齐侯告诉自己,二哥这也是逢场作戏, 自己不能和一个孩子争风吃醋。
后来三个人在王宫中住的也是相安无事, 但是有一点齐侯十分难忍,那就是小子文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不知怎么回事, 都天生特别有精神头儿, 晚上不睡, 早上起得还那么早, 经常在齐侯想要晚上做点什么的时候,或者早起做点什么的时候杀过来, “砰砰砰”的拍门。
就好像现在……
齐侯早上醒过来,吴纠还缩在他怀中睡觉, 吴纠怕冷, 如今又是隆冬,因此齐侯的福利简直是翻倍,伸手搂着吴纠,让他乖顺的靠在自己胸前。
齐侯伸手捏着吴纠的头发,慢慢的顽着,吴纠似乎也有些醒过来了,长长的眼睫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刚醒来十分迷茫,还没有什么焦距,眼睫颤/抖了好几下,看的齐侯心/痒难耐。
齐侯笑眯眯的凑过去,在吴纠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吴纠还没睡醒,因此洁癖症没有发作,并没有捂着自己的嘴唇嫌弃的看他。
因此齐侯那真是受宠若惊啊,赶忙继续讨要福利,继续亲/吻着吴纠的嘴唇,吴纠十分顺从,迷迷糊糊的搂着齐侯的脖颈,像一只小猫咪一样露/出满足的表情。
齐侯被他撩的不行,就在齐侯要把吴纠吃掉的时候,突听外面“砰砰砰!”的砸门声,齐侯吓得一个激灵。
吴纠一瞬间也醒过来,然后在齐侯的目光之下,嫌弃的擦了擦嘴巴,齐侯顿时一脸无奈,说:“别管他,再睡一会儿,反正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儿。”
吴纠被齐侯按下来,外面小子文砸着门,奶声奶气的说:“爹爹,爹爹……”
伴随着小子文奶声奶气的喊声,还有不断的后背音,“嗷呜嗷呜”的叫着,吓坏了路过的寺人和宫女,毕竟那嗷呜嗷呜叫的,是一头体型巨大的大白狼。
吴纠听着外面的尖/叫/声,赶紧翻身起来,说:“我要出去看看,子文在外面。”
齐侯感觉自己瞬间就被遗弃了,只好跟着二哥也起身穿衣裳。
小子文坐在大白背上,因为他才六岁的模样,又因为营养不良,因此长得小小的,身量在同龄的孩子里算是矮小的,骑在大白狼背上其实有点吃力,两只条腿尽力叉/开,穿着小鞋子的小脚丫放在大白背上,一晃一晃的,因为大白狼总是在“撒欢儿”,因此小子文只好拽着大白狼的一撮毛儿,大白狼也不会觉得疼,一人一狼就在门外面撒欢儿,吓坏了路过的宫人。
吴纠“吱呀——”一声打开门,就看到小子文坐在白狼背上,被颠簸的差点掉下来,赶忙伸手搂住小子文。
小子文被抱起来,立刻“咯咯”笑着,甜甜的说:“爹爹。”
大白狼也在吴纠的小/腿上拱来拱去的,因为他的体型可以说是巨大,因此这么一拱,吴纠差点直接被拱倒了,还好齐侯就在后面,伸手接了一把。
吴纠抱着小子文,说:“子文,不要坐在大白背上。”
齐侯听见他们谈论大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会有一种大白是自己哥/哥的感觉,不然为什么它叫大白,自己叫小白呢?
小子文奇怪的歪着头,鼓着肉肉的腮帮子,说:“爹爹,为什么不能坐在大白背上?”
吴纠说:“大白跑的太快了,这样会把你摔下来的,摔下来爹爹会心疼的,知道么?”
小子文听得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短短的小肉胳膊抱着吴纠的脖颈,说:“子文叽道了。”
小子文这么说着,齐侯“噗”一声就笑了出来,小子文说话奶声奶气,并非有口音,不过发音不是太标准,齐侯方才喝了口茶,差点全喷/出来。
吴纠见他嘲笑自己儿子的发音,白了齐侯一眼,然后自己坐在席上,把小子文放在自己怀中,一脸好父亲的表情,谆谆教/导说:“来小子文,跟爹爹说,是……知道。”
吴纠故意把知道两个字念得长了一些,好让小子文听到自己的发音,小子文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叽——道。”
小子文说着,还亮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吴纠,吴纠差点被他诚恳的眼神闪瞎了,但是为了避免日后楚国王子长大了也一口萌萌的叽道口音,吴纠还是摇了摇头,说:“知道。”
小子文努力的说:“叽道。”
吴纠深吸了一口气,说:“知——道,知道。”
小子文眨了眨大眼睛,也深吸了一口气,说:“叽——道,叽道。”
“哈哈哈……”
这时候旁边的齐侯终于忍不住了,立时大笑了起来,茶水差点洒在自己身上,赶紧把杯子放在案子上,而一边的大白虽然不知道小主人和大主人在顽什么,不过看到齐侯笑的岔气的样子,仿佛是雪橇三傻一样,也咧着嘴,欢快的“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吴纠看着齐侯和大白“撒欢儿”,而小子文则是一脸不明情况的表情,很真诚,很诚恳,弄得吴纠实在没辙了。
吴纠叹口气,说:“算了,小子文去顽罢,记得不要骑在大白背上。”
小子文立刻从吴纠怀中蹦下去,对大白狼招手,说:“爹爹,子文叽道了!”
“噗……”
小子文明明诚恳的答应,齐侯又在旁边笑的不成样子,险些倒在地上,按着自己的腹部。
小子文一脸不解,不过还是带着大白走出了房舍,然后自己去顽了。
吴纠瞪着眼睛看着笑倒在地上的齐侯,眯眼说:“君上,纠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齐侯险些笑出眼泪,赶紧擦了擦,说:“二哥,是什么问题?”
吴纠淡淡的说:“纠终于明白君上每天吃那么多,还不习武,腹肌是哪里来的了。”
齐侯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哪里?”
吴纠说:“笑出来的。”
齐侯一瞬间感觉挺冷的,他家二哥说笑话真是……
吴纠和齐侯这些天没事儿,毕竟鲁国虢国全都被他们赶出去了,虽然并没有消灭,但是这也算是大胜利,目前洛师城中根本没有能威胁他们的人,因此吴纠和齐侯很清闲,只等着姬阆准备发丧的事宜,而且发丧也不久了,等发丧之后,就是姬阆登基了。
两个人因为无事可做,吃了早膳便出门来散散步,外面有些下起零星的小雪,齐侯在吴纠背上加了一件披风,两个人便出门来了。
小子文和大白就在花园中玩耍,大白吐着舌/头,正仰着头,嗷呜嗷呜的张着大嘴巴,好像在尝雪的味道,小子文则是好奇的盯着大白,也抬起头来准备尝尝。
吴纠赶紧冲过去拦住小子文,又教/导他雪是不能吃的,齐侯看着就头疼,幸亏自己的儿子已经很大,根本不需要让人操心这些绿豆大的小事儿。
不过齐侯看着吴纠一脸烦恼的教/导孩子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心底里有些缺憾,那仿佛是……对待孩子的缺憾,这是他永远也补不过来的,就好比自己已经重活了一次,仍然也无法弥补。
小子文说:“爹爹,大哥/哥在那边,还有个大姐姐!”
吴纠奇怪子文说什么大哥/哥,原来小子文说的大哥/哥就是王子郑,吴纠一听,闲来无事,顿时迸发出一股八卦的心里,不知小子文口/中的大姐姐是谁?
小子文就拽着吴纠偷偷去看,齐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还有大白狼摇头摆尾的跟着走,齐侯也只好跟上去。
三个人一头狼走过去,小子文带路,就在花园旁白的小楼里,小楼类似亭子,四面漏空,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果然看到王子郑就在小楼里面,一同的真的有一位“大姐姐”。
那女子也就十四岁的模样,妙龄年纪,生的娇俏可人,身材十分娇/小,才到王子郑的胸口,乍一看上去简直十分般配。
那女子却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站在小楼里,王子郑则半弯着腰,甚至是半跪在她面前,托着那宫女的手,不知道在做什么。
吴纠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王子郑正在给那宫女包扎手上的伤口。
那宫女手指受了伤,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疼的有些瑟瑟发/抖,正好被闲来无事的王子郑看到了,他身上有伤药,还是之前棠巫给他,让涂抹在腹部上的伤药,不过后来一直没有用,就留在身上了,没想到今日排上了用场。
自从那天从驿馆回来,王子郑本以为姬阆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说什么权/利比儿子重要,其实都是姬阆的一时气话,然而回来之后,姬阆却没有跟王子郑说一句话,王子郑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他实在不明白,朝夕相处了快二/十/年的父亲,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王子郑本以为他们父子的关系可以改善,甚至更亲近一步,然而并没有改善,更别说亲近了,他现在一天都见不到姬阆,每次去小寝宫,都被寺人拦在外面,说周公很忙,忙着丧礼的事情,王子郑觉得父亲可能是厌恶自己了,并不想要见到自己。
王子郑是来花园散心的,结果就看到有几个宫女在欺负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宫女,宫中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很多很多,王子郑又生活在宫中,本应该屡见不鲜了,不过王子郑正好心情不好,就冲过去打抱不平。
那几个仗/势/欺/人的宫女很快被吓跑了,根本不敢停留,王子郑发现被欺负的小宫女手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正滴答滴答的流/血,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怀中,那里有瓶伤药。
之前棠巫给了王子郑这瓶伤药,第一次伤药的时候,还是姬阆给他上的,后来渐渐的,姬阆太忙了,忙于他的权/利,忙于他的政事,忙于他的天子之位,这瓶药就再也没有用过,王子郑自己也是老忘,便一直留了下来。
如今王子郑将那瓶伤药拿出来,顿时有些感慨,干脆给那小宫女涂上。
小宫女疼的有些瑟瑟发/抖,王子郑说:“疼了一些,先忍一忍罢,很快就止血了。”
那小宫女连忙要跪下来谢恩,说:“婢子薇儿多谢王子!”
王子郑见她要跪,赶紧拦住,说:“不用跪我,只是举手之劳,起来罢。”
那边两个人又拉手,又跪拜的,吴纠看的津津有味,一脸八卦的神采,齐侯实在无奈,不知吴纠在看什么,一个宫女有什么好看的?
小子文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八卦来,便蹲下来和大白玩耍了,那边王子郑给那个叫薇儿的宫女上了药,很快也就走了,根本没什么留恋。
吴纠本在看绯闻,结果绯闻男主都自己走了,也就没什么看头了。
不过之后的几天,吴纠经常看到王子郑和那叫做薇儿的宫女在一起,王子郑似乎和那宫女有了一些些小苗头儿,起初王子郑似乎没那个心思,不过那个叫薇儿的小宫女很喜欢笑,笑起来有些羞涩,又十分天真的模样。
王子郑不知为什么,很喜欢看她笑,一笑起来,仿佛什么烦心的事情也没有了,而且薇儿那种笑容,就好像以前的自己一样,天真、无畏……
王子郑每次看到薇儿,都十分的感叹,以前那样的自己,到底是不见了。
一来二去,吴纠都经常看到王子郑和薇儿在一起,那两个人的苗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还有一次王子郑和薇儿险些就亲上了,不过王子郑也是头一次,因此只是准备亲脸颊。
不过那时候子文正骑在大白狼身上,突然就从草丛里杀了出来,吓到了王子郑和薇儿,薇儿十分不好意思,连忙就跑走了。
吴纠更不好意思,赶紧去抓小子文,小子文还在和大白顽,根本不知道打扰了旁人的好事儿,吴纠赶紧把小子文抱起来,说:“说了不能坐在大白身上,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小子文一脸可怜的说:“子文叽道错了,子文再也不敢了,爹爹不要生气。”
吴纠那叫一个无奈,也不知小子文是怎么学的,这装可怜的模样,好像齐侯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齐侯是他亲爹呢。
齐侯见小子文可怜巴巴的,也笑着说:“儿子喜欢骑射,这是好事儿,改日教教他骑马就是了。”
吴纠听齐侯喊儿子喊得那么顺口,不由脸上有些不自然。
王子郑本在和薇儿约会,不过吴纠和小子文突然冲出来,约会也就泡汤了,看到吴纠那么亲/昵的对待小子文,纵使并不是亲生的,王子郑不禁有些感慨,自己这个亲生的,还没有子文的待遇好。
王子郑叹了口气,转头便走了。
齐侯带着小子文去学骑马,吴纠不放心,就在旁边观摩,大白狼也是跟屁虫,一定要跟着,结果大白狼坐在旁边观看,吓坏了一群马匹,那些马匹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停的鸣叫着,尥蹶子,害怕得直哆嗦,而大白则是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小主人骑马。
众人闹了一上午,齐侯抱着小子文,真的像是父子俩似的,学骑马学的还挺好,结果小子文的肚子就发出“咕噜——”一声,饿的已经叫了出来。
齐侯一笑,揉了揉小子文的脸颊,说:“儿子饿了。”
小子文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点了点头,吴纠对与齐侯总是喊自己儿子是儿子这种做法已经没辙了,见到小子文饿了,赶紧让人去传膳。
齐侯和小子文排排坐,大白也趴在旁边,两个人一头狼,一边用膳一边说着。
齐侯感叹说:“周国王宫中的膳食,也不过如此,没有二哥做的好吃。”
小子文正抓着一只带骨头的大/肉,吃的津津有味,满嘴都是油,嘟着嘴巴使劲嚼,配合着齐侯的话点头,诚恳的说:“爹爹做的好次!”
旁边的大白也西里呼噜的吃着它的午膳,一脸不明状况,但是配合的“嗷呜嗷呜!”了两声。
吴纠见他们吃着盘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无奈的说:“午膳都吃了,就算我做饭,也要晚上才能吃了。”
齐侯眼睛一亮,立刻说:“不着急不着急,夜宵我们都吃。”
如今吃货不只是齐侯一个,小子文也喜欢吴纠的膳食,吴纠甚是无奈,吃过午膳之后,让齐侯带着小子文睡个午觉,自己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食材,准备做点好吃的。
吴纠看着那一大一小,吃完了立刻睡着了,旁边还趴着大白狼,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心想自己可能圈养了一群吃货……
吴纠从房舍出来,直接往膳房去,走进膳房之后,就听到有膳夫的声音笑着说:“薇儿姑娘,辛苦你过来帮忙,咱们这人手太少了,这些日子乱的厉害。”
一个女子的声音,有点怯生生,带着笑意说:“不辛苦的,婢子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忙得过来的。”
吴纠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在膳房里帮忙的薇儿,没想到薇儿竟然在这里。
薇儿穿着一身宫女衣裳,把袖子卷起来,露/出莲藕一般的手臂,白/皙的皮肤犹如凝脂,忙得脸颊绯红,看起来十分娇俏可人。
薇儿动作很麻利,在膳房里帮着忙,膳房里似乎在给姬阆准备一些下午的吃食,然后就是准备晚上的食材了,有一些食材需要提前处理。
吴纠走进去,因为他这几日也是膳房的常客了,很多膳夫都认识他,连忙行礼,那薇儿也赶紧恭敬的行礼,怯生生的不敢看吴纠。
吴纠打量了一下薇儿,姿色十分的话,薇儿可能是八点五分了,尤其是那种怯生生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特别能激发大男子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吴纠笑了笑,说:“都不用多礼,你们忙自己的罢。”
因为这些天膳夫们也有些经验,因此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吴纠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其实不知做些什么好,毕竟这里是王宫,吴纠想用的食材都很“偏门”,在旁人的地头基本找不到,只好寻摸/着,看到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膳食了。
吴纠正寻摸/着,就看到几个膳夫正在一个大水盆里掏东西,把掏出来的东西放在一边的碗里,一个膳夫说:“哎,你过来,把这个倒了罢,没用了。”
吴纠探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年轻的膳夫将大水盆端起来,一端起来,里面的东西就看到很清楚了,竟然是一水盆的螺蛳。
像什么螺蛳田螺这种东西,在古代都十分的低端,毕竟这些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而且坚/硬的外壳里面的肉还包着沙子,十分不好处理,在调味匮乏的春秋,基本无法驾驭田螺这类东西。
吴纠看到一水盆的螺蛳,估计是打水产的时候连带捞上来的,如今却要扔掉。
吴纠赶紧走过去,拦住那膳夫,说:“别扔掉,给我罢。”
那膳夫吃了一惊,不知道楚王要这些脏兮兮的东西做什么,不过还是将东西交给了楚王。
吴纠抱着水盆,放在旁边,这一大盆,看起来还挺新鲜的样子,不由搓了搓手心,心里想着,可以给齐侯和小子文/做个螺蛳粉吃,他们定然没吃过这东西。
说起螺蛳粉,那可是现代很著名的小吃,不管是有钱没钱的人,基本都喜欢那味道,很多出入高端场所的白领都会中午吃一碗螺蛳粉,有的螺蛳粉的汤头闻起来会有一种臭臭的味道,但是仿佛臭豆腐一样,吃起来竟然无比的鲜美,再加上酸辣的特有调味儿,伴随着米粉的筋道,那味道又鲜又爽,绝对好吃。
吴纠笑眯眯的开始处理那些螺蛳,这年代就是没有辣椒,因此辣的不会那么爽,不过正好要给小子文吃,小子文太小了,还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因此用越椒也就够了。
吴纠将螺蛳泡起来,让螺蛳把沙子吐掉,这个时间就开始去做米粉了。
米粉并不难做,但是有点费时间,这个时候做,晚膳才能吃到,于是吴纠就把袖子挽起来,准备加快动作。
吴纠做着米粉,又去洗菜,弄了一些笋子蘑菇菜叶之类的,想要将这些配菜切成小碎丁,他一边弄米粉,一边弄配菜,有些许忙不过来。
这个时候薇儿正好帮完了忙,看到了吴纠,便怯生生的说:“楚王,婢子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吴纠回头看了一眼,薇儿有些羞涩,站在他身后,吴纠正好忙不过来,便说:“帮我把这些切成小丁,谢谢。”
薇儿赶忙低声说:“这是婢子应该做的,怎么能让楚王言谢,实在折煞婢子了。”
她说着赶紧又把袖子挽起来,然后开始处理那些配菜。
薇儿话不多,还总是羞涩的模样,但是她干活儿真的十分麻利,很快把那些菜洗干净,然后放在案子上,弄来了菜刀,一看就非常有经验,将菜梳理整齐。
吴纠就听到“哆哆哆哆……”的声音,声音非常快,频率非常高,吴纠惊讶的一回头,就看到薇儿并没有乱切,她拿着菜刀,那些配菜被切得大小一模一样,一个个小方丁儿整齐划一,快速的在薇儿的刀下成形。
吴纠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一眼薇儿,又低头去看那案子上的配菜,笑着说:“你经常理膳么?”
薇儿有些羞涩的说:“婢子家里十分穷苦,又有父母和小弟,没有进宫之前,薇儿经常在家中理膳,因此会一些。”
吴纠点了点头,还是很惊讶薇儿的刀工,她那刀工十分精湛,可以说吴纠理膳了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精湛的刀工……
吴纠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走过去,笑着说:“好了,切成这样可以了,盛在碗里罢。”
“是,楚王。”
薇儿赶紧答应了一声,将那些菜丁盛在碗里,这个时候吴纠就走了过来,正好碰了一下旁边的菜刀,菜刀“唰!”一下掉下来,险些剁在薇儿的脚上,薇儿吓了一大跳,猛地旁边一错,就听到“嘭!”一声,菜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吴纠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怎么样,对不住,是纠不小心,你受伤了没有,快给我看看!”
吴纠一脸紧张的伸手去抓薇儿的手,薇儿的手顿时被他抓在手里,都挣扎不开,还被吴纠“轻佻”的顺势摸了两下,薇儿顿时一脸羞红,低声说:“楚王,婢子没事儿。”
吴纠伸手抹了两下薇儿的掌心,随即就松开了薇儿的手,笑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薇儿满脸羞红,说:“让楚王关心,婢子当真惶恐。”
吴纠摇了摇头,转头又去准备自己的螺蛳粉,不过转过头时候眯了眯眼睛,又挑了挑眉,他方才摸/到薇儿的手,薇儿的掌心里有茧子,而且那茧子可不是握菜刀理膳弄出来的,因为和吴纠掌心中的茧子长得不是一个地方。
薇儿掌心中的茧子,反而和齐侯手掌中的茧子长在一个位置……
吴纠做好了螺蛳粉,已经快要天黑了,端着螺蛳粉往回走,回到了房舍,刚一进去,还没把东西放下,就感觉后背生风,有人猛地一把抱住了他。
吴纠“嗬!”的吓了一跳,险些将螺蛳粉全都扔出去,果不其然,就听到齐侯的声音说:“二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吴纠无奈的把螺蛳粉的盘子放下来,放在案子上,齐侯竟然没有见到吃的就冲过去,反而紧紧搂着吴纠,说:“孤都听说了,二哥在膳房都能调/戏宫女。”
吴纠惊讶的说:“什么?调/戏宫女?”
齐侯将吴纠扳过来,让他正面对着自己,危险的眯着眼睛,轻轻/咬了一下吴纠的鼻尖儿,说:“二哥你还不认账?那个叫薇儿的宫女,好大的魅力,把王子郑迷的晕头转向,现在又迷倒了孤的二哥,二哥,孤吃味儿了。”
吴纠这才听明白了,顿时感觉相当无奈,自己还没从膳房回来,为什么消息就已经被齐侯知道了?
吴纠说:“纠哪有调/戏宫女?”
齐侯说:“二哥还耍赖不承认?”
吴纠无奈的说:“纠何时耍赖过?一直都是君上耍赖才是。”
齐侯搂着他说:“孤不管,二哥是不是不爱见孤了。”
吴纠险些翻白眼,以免齐侯再说一些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话,便赶紧说:“纠只是觉得那个叫做薇儿的宫女,有些问题。”
齐侯说:“什么问题?”
吴纠挑了挑眉,说:“她的刀工了得,手心里还有茧子,纠觉得这个薇儿可能不简单,她似乎会武艺。”
齐侯吃了一惊,宫女还有会武艺的?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齐侯吃惊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笑眯眯的说:“二哥不是移情别恋,孤就放心了,方才孤险些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不过现在好了……二哥你做的什么,味道好奇怪啊。”
齐侯说着,立刻冲着那几碗螺蛳粉去了。
吴纠相当无奈,难道只有自己移情别恋,才能阻挡齐侯吃的脚步?
齐侯走过去,将盖子掀开,一股浓郁的味道窜起来,顿时冲到了齐侯鼻子,一瞬间齐侯险些捂住鼻子,惊讶的说:“什么味道?怎么有点臭臭的?”
这个年代可没有臭豆腐,也没有榴莲,因此臭臭的味道齐侯有些接受不了,吴纠只是笑眯眯的说:“君上尝尝看就知道了。”
齐侯一脸狐疑,不过这是他家二哥做的,还去了一下午,定然是好吃的,就算口味也是臭的,齐侯都要全都吃掉。
齐侯立刻露/出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拿起筷箸,对着那碗螺蛳粉,大/义凛然的下了筷子。
白生生的米粉,特别的滑/嫩,夹起来又弹弹的,并不会夹断,十分筋道有韧劲儿,汤头里面的食材也十分丰富,笋子香菇还有一些青菜,看起来五颜六色的,铺了满满的一表面。
齐侯夹起一筷子米粉,“呼噜呼噜”快速送入口/中,本以为要囫囵吞枣的咽下去,结果一送入口/中,顿时一股鲜味儿冲上来,汤头是熬了一下午的,自然鲜美,虽然是螺蛳,并不是什么海鲜,但是经过吴纠的条味儿,又酸又辣,还有些咸鲜,那味道堪称绝了。
吃着米粉,感受着螺蛳粉的味道,突然觉得那臭臭的气味也变得绝了,一口下去十分的爽口,吃了一口就刹不住闸,立刻想要吃第二口。
齐侯眼睛明显一亮,随即来不及多说,立刻“呼噜呼噜”的吃起来,米粉的感觉和面条是不一样,更滑,更顺,入口有一种直接往嗓子眼里跑的错觉。
齐侯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这……这米粉好吃,好像二哥一样,滑溜溜的。”
齐侯正说着,正好小子文带着大白狼从外面进来了,一脸不解的说:“爹爹,什么滑溜溜的。”
吴纠险些被齐侯气死,这种话都被小孩子听见了,齐侯立刻机智的说:“米粉滑溜溜的,来儿子,吃晚膳了。”
刚开始齐侯叫小子文儿子的时候,小子文还会很正直的纠正齐侯,不过后来齐侯叫的多了,小子文也听得顺耳了,就没有再管。
如今齐侯这么叫,小子文已经颠颠的跑过去,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了。
小子文跑过去,他顽的累了,正好想吃饭,齐侯将他抱过来,让小子文也吃螺蛳粉,一大一小立刻呼噜呼噜的吃起来,看起来特别香的样子。
吴纠也就坐过去,把自己的那份吃掉,小子文一边吃螺蛳粉,大白狼一边在旁边撒娇打滚儿,好像要尝尝螺蛳粉似的,口水险些流在席子上。
小子文就拽了一根米粉,丢给大白狼,大白狼“嗷呜!”一口直接吃掉,吃的那叫一个美,吃完了之后差点像动物园里的大狗熊一样给小子文作揖。
小子文吃了一半螺蛳粉,齐侯见他吃饱了,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开始用螺蛳粉喂给大白吃,顿时心疼的肝都裂了,连忙说:“儿子,你吃饱了,就把这个给我罢?”
小子文歪了歪头,不过他确实是吃不了了,爹爹教/导他不要浪费,就诚恳的推给了齐侯。
吴纠见齐侯跟小孩子抢东西吃,十分的无奈,齐侯赶紧把螺蛳粉的碗拿过来,生怕小子文反悔,小子文虽然没有反悔,但是大白狼不干了,它吃的正好,小主人正在喂他,突然就没有吃的了,大白狼立刻“嗷呜嗷呜”的叫着,围着齐侯大打转儿,一脸很焦急的样子,在吃的面前,无论是小白还是大白,都完全没有一点儿威严可言……
齐侯吃了一碗半螺蛳粉,感觉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把汤也都给喝了,这才稍微满足一点儿,吴纠看的眼皮直跳。
吴纠感觉,自从收了义子之后,小子文倒是没有撒娇,齐侯更喜欢撒娇了,好像在跟儿子争宠似的,让他十分苦恼,然而又莫名有些受用。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几天,有寺人过来,说是周公请他们在小寝宫中用宴席,过几天就是发丧的事情了,因此想要摆宴招待他们一下,正好商量一下发丧的示意。
丧期将近,吴纠算着,姬阆也是时候这几天找他们商量了,毕竟姬阆虽然是周国的直系贵/族,但是还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只是没有他势力大,发丧的时候恐怕会有人捣乱,因此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吴纠和齐侯把小子文交给子清和棠巫照顾,便离开了房舍,准备赴宴去。
天色已经黄昏了,两个人走进小寝宫,已经有寺人在等待了,恭敬的引着他们进去,里面十分热闹,宫女寺人鱼贯而入,正在摆设酒席,看起来姬阆是下了血本儿,桌案上全都是美味佳肴,各种珍馐美酒。
姬阆已经在了,穿着一身很正式的黑色朝袍,没有戴冠冕,用黑色的玉冠束发,并没有像平日里把所有的头发头背起来,而是散下来一部分,看起来更加柔和了。
姬阆见他们来了,便笑着拱手说:“楚王与齐公赏脸,真是阆的幸事。”
吴纠和齐侯也拱手,吴纠说:“周公太客气了。”
姬阆笑着说:“请坐,两位请坐。”
他们正说话,外面又走进一个人来,定眼一看是王子郑,今日宴席是四个席位,除了姬阆,吴纠和齐侯,还有一个,那定然就是王子郑了。
毕竟他们都是“自己人”。
王子郑走进来,看到了笑眯眯的姬阆,不过姬阆与他的眼神一对,立刻就收敛了笑意。
王子郑低头拱手说:“父亲。”
姬阆只是淡淡的说:“坐罢。”
王子郑又拱手,这才入了席位,坐在下手作陪。
众人入了席位,姬阆笑着说:“今日阆摆宴,乃是为了答谢楚王与齐公这些日子的鼎力相助,若是没有楚王与齐公,恐怕阆都到不了洛师城,更别说坐在这小寝宫中,指挥四方了。”
吴纠说:“周公实在客气了。”
姬阆又说:“再过些时日,便是先王发丧的期限了,阆自知才疏学浅,根本无法处理好这件事情,因此还请楚王与齐公,两位仗义援手,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齐侯笑了笑,说:“孤与楚王既然已经到了洛师,自然不可半途而废,周公也是明白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反正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等发丧一毕,孤与楚王便拥戴周公登基。”
齐侯说的很明白,毕竟在这周国之中,想要调和关系,他们的利弊都摆在面前,姬阆虽然阴险善变,但是对于齐侯和吴纠来说,仍然是利益大于弊端,因此他们需要拥立姬阆。
姬阆一听,顿时兴/奋起来,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笑着说:“好好好,齐公与楚王都是爽/快人,如今阆也许下诺言,若是二位能助阆登基,阆愿意与齐国楚国修好,再不战乱。”
吴纠和齐侯拱手说:“那便承周公吉言了。”
三个人相谈甚欢,王子郑就坐在下手,他一句话也搭不上,只能看到父亲的表情十分高兴,从小到大,王子郑从没见过父亲这般神采奕奕过。
姬阆的确十分高兴,因为只要奔丧一过,他便是周国的新天子了,姬阆隐忍了四十年,他马上就要四十岁了,终于能登上周天子的宝座,让姬阆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兴/奋?
姬阆笑着说:“阆谢过齐公与楚王,来,阆敬二位。”
他说着,招手让宫女进来倒酒,四名姿色艳/丽的宫女,款款走进来,迈着莲花步,摇动着婀娜的身姿,娇/笑着给众人倒酒。
吴纠刚要喝酒,一抬头,真是好巧,那进来的四名女酒中,竟然有一个就是薇儿。
薇儿正巧给王子郑倒酒,王子郑满脸惊讶的看着薇儿,说:“你怎么在这里?”
薇儿有些羞涩,不甚是好意思,低声说:“回王子的话,薇儿是来伺候的。”
王子郑和一命女酒说话,姬阆虽然对王子郑的表情淡淡的,其实并非不关心他,而是因为仍然在气愤王子郑自作主张,当时驿馆实在危险,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鲁国和虢国定然要和他们死磕到底,王子郑假传诏令,很可能被斩首。
姬阆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气愤难当,他的儿子一向乖顺,如今却学会了忤逆,姬阆想要给王子郑教训,因此一直在冷战,并没有与王子郑说话。
然而姬阆却一直注意着王子郑,看到王子郑和一名女酒攀谈起来,不由说:“郑儿,怎么了?”
王子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姬阆也就没再说话,转头过去,继续讨好奉承齐侯与吴纠。
姬阆笑着说:“二位帮了阆如此大忙,阆也无以回报,今日宴席上,只要有二位看上的,尽管领走就是了。”
姬阆这么一说,薇儿顿时露/出一脸害怕的模样,有些瑟瑟发/抖,王子郑听了一惊,抬头看向姬阆。
姬阆怀中也抱着一名女酒,那女酒笑眯眯的揽着姬阆脖颈,端起酒杯来给他喂酒,女酒并没把酒杯端过去,反而自己仰头喝了,将酒水含/住,一脸谄媚的欠身过去,似乎想要嘴对嘴的喂酒。
王子郑看到这样一幕,这本是贵/族常见的一幕,然而王子郑从来都看不惯,眼看那女酒就要亲上姬阆的嘴唇,姬阆也没有躲闪,反而搂住那女酒的细/腰,王子郑心中十分火大,突然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姬阆就狐疑的看过去,那女酒本已经要献吻,哪知道突然被推开,十分不甘心。
王子郑站起来,双手抱拳,说:“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姬阆狐疑的看向王子郑,今日是宴请吴纠和齐侯,不知王子郑突然要说什么。
王子郑拱手说:“儿子与薇儿情投意合,想要请父亲成全,儿子想娶薇儿为妻。”
何止是姬阆,吴纠和齐侯也没想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面面相觑的感觉。
姬阆更是惊讶,一脸震/惊的看向王子郑,他虽然不知薇儿是谁,但是王子郑说的时候看了一眼身后的女酒,想必就是那楚楚可怜的女酒了。
姬阆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郑儿恐怕是喝醉了,来人,请王子回去休息!”
两个寺人赶紧走过来,想要搀扶着王子郑离开,王子郑却说:“父亲,儿子说的不是醉话,儿子很清/醒。”
姬阆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小寝宫十分寂静,没有人敢说话,吴纠则是趁机打量了两眼薇儿,薇儿瑟瑟发/抖的站在后面,都不敢抬头。
姬阆不说话,然而却不是忍耐,瞬间爆发了,“嘭!!!”一声拍在案子上,也猛地站起来,说:“混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想要气死为父么!?你这孽子!”
王子郑表情仍然淡淡的,说:“父亲不是日前还在说,让我娶一个妻子,自己生孩子么?薇儿与儿子情投意合,且薇儿心地善良,天真纯洁,正和儿子心意,这不是也合了父亲心意么?”
姬阆不知王子郑为何突然发疯,气的姬阆脸色煞白转成了通红,胸口不断起伏,几乎要晕倒过去。
此时薇儿却小心的拽着王子郑的衣衫,呜咽的说:“王子,您……您别说了,薇儿身份低贱,配不上王子,王子您……”
王子郑却拦住薇儿的话,说:“我不在乎事低贱还是高贵,只要是真心待我,起码把我看的比权/利要重。”
姬阆听到王子郑这话,就知道王子郑是针对自己,气的又拍了一下桌案,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娶一个女酒,郑儿,你越来越没有边儿了,越活越糊涂了!还想要做妻子!你在跟谁开顽笑?!你怎么就知道她心地善良?你怎么知道她天真纯洁?你又怎么知道在她心中你比权/利地位高?!万一她是骗你的呢!若我现在答应娶她为周公夫人,你看看她是不是会立刻对着我摇尾乞怜,恨得立刻爬到我的榻前献媚!”
姬阆的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难听,王子郑的脸色也慢慢涨红,旁白的薇儿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喃喃的说:“呜呜呜……薇儿不是这种人,呜呜……”
王子郑听着薇儿的哭声,心里乱七八糟,“嘭!!”一声,竟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案,酒水洒了一地,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谁也不敢出声。
吴纠看了一眼齐侯,齐侯对他挑了挑眉,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静观好戏的表情,不过没有看姬阆,也没有看王子郑,而是都默默的观察着那痛哭的薇儿。
王子郑冷喝一声,说:“够了!!”
他的声音瞬间劈了,变得嘶哑低沉,冷冷的说:“不是在谁的心里,都是权力最重要的!”
姬阆听到王子郑的厉喝,脸色又从通红转成了毫无血色的模样,颤/抖地说:“我是你的父亲……而她是个来历不明的下/贱女/奴!你竟然为了她顶撞我?!”
他这么一说,薇儿更是颤/抖的厉害,王子郑转头对薇儿轻声说:“你先出去。”
薇儿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来,说:“王子……”
王子郑只是重复说:“先出去。”
薇儿赶紧就退出了小寝宫,旁边的寺人宫女和女酒也吓得全都退了出去。
王子郑这才淡淡的说:“周公现在才想起我是您的儿子,我已为您根本都忘记了。”
姬阆气的喘粗气,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说:“你说什么!?你怎么和为父说话的!”
王子郑只是笑了一声,说:“我以为我早没父亲了,毕竟我只是一条走/狗。”
他说着,不再看姬阆,转头就往小寝宫外面走,吴纠和齐侯面面相觑,看着王子郑毅然离开的背影,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吴纠突然惊呼了一声,说:“周公!?”
王子郑听到声音,身/体一僵,随即就听到“嘭!”一声响声,似乎是什么倒了。
王子郑立刻回头,就看到姬阆突然倒在地上,撞了一下桌案,将桌案上的酒水佳肴全都碰倒,不止如此,姬阆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根本爬不起来,随即“哇”的一声,竟然呕出一口血来,全都吐在自己的袍子上。
吴纠和齐侯见姬阆吐血,连忙冲过去,王子郑没想到父亲竟然吐血了,也不往殿外走了,赶紧大步冲过去,撇开吴纠和齐侯,一把抱住姬阆,说:“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姬阆吐了血之后,意识有些昏沉,模样十分疲惫,迷茫的看了一眼王子郑,随即一下昏/厥了过去。
王子郑没想到父亲会突然昏/厥,而且还吐了血,手都颤/抖了,说:“父亲!怎么会这样……”
吴纠见姬阆吐血,虽然的确有气愤的成分在内,但是也不至于气的吐血,而且那血的颜色有些不对,偏黑偏暗,立刻说:“快去叫棠儿来!”
外面听到声音的寺人连忙从进来,就看到周公吐血昏/厥的一幕,身上全是血水,脸色惨白,十分吓人,赶紧连滚带爬的去叫医官和棠巫。
王子郑立刻一把将昏/厥的姬阆打横抱起来,大踏步走进小寝宫的内殿,将姬阆轻轻放在榻上,将他染血的外袍脱/下来,给他盖上被子。
很快医官先冲了进来,赶忙给姬阆把脉,然而把脉之后竟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没看出什么,可能是积劳成疾,怒气攻心之类的。
王子郑双手握拳又张/开,又握拳又张/开,似乎十分紧张,听到医官说是被气得,更是粗喘着气使劲呼噜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悔的表情,喃喃的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吴纠见王子郑有一种崩溃的感觉,连忙说:“王子先不要自责,等棠巫来看看究竟,若只是积劳成疾,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调养便好了。”
王子郑点了点头,但是仍旧十分紧张。
棠巫一路跑着就冲进了小寝宫,将自己的箱子一放,赶紧过去查看,把脉又看舌苔之后,脸色不好看,吴纠见棠巫脸色有异常,转头说:“都先退下。”
这里虽然不是楚国,也不是楚国的王宫,然而吴纠做楚王也有些日子了,自然十分有威严,他一说话,寺人和宫女连忙都退了下去,那些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医官也退了下去。
王子郑见棠巫脸色不好,连忙说:“怎么回事?”
棠巫蹙眉说:“周公这是中/毒的迹象。”
“中/毒!?”
众人都吃了一惊,棠巫点了点头,说:“这种毒不易被发现,用量小的话,根本检/查不出来,但若是日复一日的服用,积攒够了剂量,就会毒发身亡,而且悄无声息。”
王子郑更是紧张,看着昏/厥的姬阆,紧紧/抓/住姬阆的手,说:“有解么?能医治么?”
棠巫说:“如今周公中毒不深,剂量还没有够,幸亏也是他怒气攻心,这才让毒性显露了出来,若是再服用几天,恐怕棠也救不了周公了。”
王子郑听到棠巫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这大冬天的,都要被汗湿/了,连忙说:“请你救我父亲,一定要救他!”
棠巫连忙说:“王子请放心,棠一定尽力,周公中毒并不太深,只要好生调养,切忌不能再生气动怒,这样几个月也就能大好了。”
王子郑立刻点头说:“好,好!”
棠巫赶紧开药,把自己的小药箱打开,从里面弄出一些药粉的粉末来,让王子郑用热水给姬阆沏开,先服用下去喝一记顶一顶,之后再去熬药。
王子郑赶紧亲自去弄热水,将药粉沏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姬阆,将他从榻上扶起来一些,慢慢给他喂药,姬阆没什么意识,吞咽很困难,再加上药很苦,总是往外吐,往外/流,弄了王子郑一身,王子郑却不在意,一点儿也不嫌弃,温声说:“父亲,喝了就好了,喝一些,对……”
姬阆根本没意识,王子郑却十分耐心,姬阆喝了药,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痛苦似乎少了一些,眉头也渐渐松开,从昏/厥转成了昏睡,嘴里喃喃的梦呓着。
王子郑赶紧低头去听,还以为姬阆在说什么,就听姬阆用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郑儿……郑儿……别走……”
王子郑一瞬间鼻子有些酸,使劲闭了闭眼睛,低声说:“儿子不走,永远也不走,是儿子不对,父亲,您快好起来。”
吴纠看着姬阆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叹了口气,齐侯低声说:“如今好了,周公病倒了,只有半个月就要发丧,到时候若是周公好不了,如何主持?”
吴纠挑了挑眉,低声说:“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半个月之后再说罢,如今纠倒是想到了一个眼下十分紧急的事情。”
齐侯说:“什么事情?”
吴纠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说:“细作。”
“细作!?”
齐侯吃了一惊,随即醒/悟说:“对,孤险些给忘了,周公中了毒,显然是有人下毒,能给周公下毒的人,必然在宫中行走,宫里头有细作。”
吴纠笑着说:“君上,你难道忘了,这个细作可不只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她还放走了王子带。”
齐侯听他这么说,立刻有些被点播,当时王子带被软/禁在宫中,只是一晚上,第二天突然不见了,姬阆那时候还发了很大的脾气,误以为是王子郑妇/人之仁放走了自己的弟/弟。
王子郑因此还挨了一拳,打在颧骨上,这些日子刚退去了乌青,不过当时王子郑否认是自己放走了弟/弟,只是说看过一面而已,并没有放人。
姬阆立刻命人去搜/查,还关闭了洛师城门,但是根本没有搜到王子带,王子带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吴纠说:“现在想一想,若宫中没有细作,王子带也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逃跑。”
齐侯点了点头,说:“这细作,藏得可不浅。”
吴纠不屑的笑了一声,说:“其实这细作,并不高明,只是胆子颇大罢了,如今洛师城群龙无首,王宫也乱成一片,宫中戒备并不森然,人手也短缺,想要放走人,或者下毒,其实只要人缘儿好,就能做到。”
齐侯惊讶的说:“人缘儿好?”
吴纠笑了笑,说:“正是,其实纠已经大体猜到谁是细作了,只是需要进一步察验罢了。”
齐侯眯眼说:“谁?”
吴纠没有说出来,只是拉过齐侯的手,用指尖在齐侯掌心里画了一个小圈儿,齐侯低头一看,吴纠正摩挲着自己掌心中的茧子。
齐侯顿时一惊,说:“是她。”
姬阆病倒,天色大亮的时候其实已经醒过来了,然而吴纠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止如此,而且一晚上还总是传召医官,将医官全都叫进宫中,营造出一种姬阆快要死了的感觉。
其是医官门进宫之后,并没有看到姬阆,全都是在小寝宫外面等候消息,一等一晚上,什么都没做,但是这种紧张的气氛是成功营造出来了,医官都觉得,可能周公活不了了。
吴纠和齐侯一晚上也没有离开,早上天色大亮的时候,姬阆就醒过来了,王子郑一直守在旁边,就跪在的榻边上,一刻都没有离开,紧紧/抓着姬阆的手。
姬阆醒过来的时候,稍微一动,王子郑立刻发现了,惊喜的说:“父亲?父亲您醒了么?”
吴纠和齐侯听到声音,也赶紧冲过来,吴纠说:“周公?棠儿,快来看看。”
棠巫赶紧也过来,挤过人群,来到最前面,姬阆还有些迷茫,睁开眼睛看到了王子郑,他的思维还存留在王子郑转身离去的时刻,看到王子郑有些吃惊,反应不过来,再加上姬阆中毒,反应自然更是慢,只是轻声说:“郑儿……”
王子郑连忙拉住姬阆的手,说:“父亲,没事儿了,让棠巫帮您检/查一下。”
棠巫很快检/查了一下姬阆,说:“没什么大碍,但是毒素不能一口气清除,这些日子还要按时服药,尽量休息,不要劳神劳力……更不能动怒生气。”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王子郑听的,王子郑连忙答应,说:“是。”
王子郑的态度十分好,姬阆有些吃惊,仍然反应不过来,惊讶的看着王子郑,王子郑用帕子给姬阆擦了擦汗,说:“父亲,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姬阆讷讷的摇了摇头,吃惊的看着王子郑,王子郑低下头来,有些羞愧的说:“父亲,儿子之前说的话,只是气话罢了,并非是真心话,儿子仰慕父亲,从小到大都以父亲为傲,只是这些日子,父亲总是对儿子不理睬,儿子也是心急……”
姬阆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我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为父现在才明白,郑儿……为父一辈子都在争名逐利,然而你才是我的命。”
王子郑一时说不出话来,牙关有些发/抖,低声说:“儿子有父亲这句话,已经知足了。”
吴纠见那父子俩也算是敞开心扉了,笑眯眯的坐在一边,敲了敲桌案,发出“叩叩”的声音,王子郑和姬阆这才反应过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
吴纠笑着说:“寡人也很欢心你们父子重归于好,不过目前咱们还是讨论讨论形势的问题罢。”
姬阆看向吴纠,吴纠说:“眼下周公中毒,王宫之中定然有细作,再过半个月,就要给先王发丧,细作的目的显然是毒死周公,好让其他人上/位。”
姬阆的目光阴沉下来,吴纠又说:“目前,寡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细作的人选,不过还需要确定,寡人已经放出消息,说周公病重,这样可以降低细作的警戒心,眼下还需要王子帮一个忙。”
王子郑有些惊讶,说:“我帮忙?”
吴纠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王子郑觉得自己有点后背发/麻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
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需要王子用一点点……美男计?”
齐侯正在喝/茶,“噗”一声,一口差点喷/出来,旁边的棠巫赶紧拿来帕子。
齐侯捂着自己嘴擦了擦,真的很想再抹一下冷汗,王子郑不了解吴纠,他可了解吴纠,吴纠总是牺牲自己的“美色”去钓/鱼,如今终于轮到旁人了。
王子郑一脸奇怪的说:“美男……”
姬阆咳嗽了一声,说:“楚王有什么妙计,不妨说出来听听。”
吴纠摸/着自己下巴,说:“很简单……”
周公病重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很多人都觉得周公可能不是病重,而是已经病逝了,不然为什么大家会这样惶恐紧张,士大夫颓叔桃子,还有单伯都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周公了,如今正是发丧前期的准备时间,很多事情都等着周公解决,而周公却不肯露面,就算病重也该露个面,因此大家都觉得,可能周公真的已经病逝了。
吴纠齐侯还有王子郑三个人从小寝宫出来,王子郑还有些局促,说:“这……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从没……从没说过谎/话。”
吴纠叹气的摇头,说:“王子,您父亲给你的教育也太善良了,如今正好是扩充一下您阅历的好机会,没关系,王子长得这么俊美英气,就算说/谎/话不利索,也能捕获芳心的,放心罢,快去。”
吴纠说着,还拍了拍王子郑的后背,毕竟王子郑身材高大,吴纠拍不到他的肩膀,只能转而拍他的后背给他大气。
王子郑点了点头,拱手说:“谢楚王厚爱。”
他说着,便大步往前走去。
王子郑一走,吴纠就感觉有一股幽幽的视线刺着自己的后背,转头一看,果然是齐侯盯着自己。
齐侯一脸幽幽的表情,仿佛是弃妇,盯着吴纠的后脑勺,哀怨的说:“二哥,你说王子郑俊美英气?”
吴纠咳嗽了一声,说:“君上,纠这不是权宜之计么?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君上没看见王子十分紧张么?若是说王子没有君上俊美英气,那王子岂不是更紧张了?”
齐侯“呵呵”低笑了一声,虽然知道吴纠说的很假,但是仍然十分受用,一把搂住吴纠,笑着说:“孤就知道,在二哥心中,孤是最俊美的,对么?”
吴纠心想着,齐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然而为了不惹齐侯发疯,其实齐侯也是真正的俊美无俦,便点了点头,脸不变色的说:“对,自然对。”
齐侯笑亲了一下吴纠的额头,说:“孤就喜欢听二哥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吴纠心里都想要念三字经了,自己什么时候成花言巧语油嘴滑舌了?
王子郑经过吴纠的打气,已经鼓足勇气走了出去,正好和宫女薇儿来了一个“巧遇”。
薇儿眼睛红肿肿的,看起来像是桃花一样,我见犹怜的,王子郑见到薇儿,咳嗽了一声,走过去,说:“薇儿。”
薇儿见到王子郑,立时更加委屈了,用帕子捂着嘴,就哭咽起来,说:“王子,那日之后,周公有没有难为您?为了婢子一个下/贱的女/奴,王子没有必要与周公针锋相对,都是婢子的错。”
王子郑听着薇儿的话,又想起了吴纠的话,吴纠说,那个放走王子带,给姬阆下毒的细作,很可能就是薇儿。
王子郑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薇儿看起来是个弱质女子,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十分容易害羞,而且很羞涩,也不敢直视旁人的眼睛,王子郑真的想不出来,这样的薇儿竟然全是装出来的。
王子郑咳嗽了一声,说:“你不必自责,家父没有责备我,因为……”
他说到这里,有点编不下了,吴纠给他的任务就是“色/诱”薇儿,让薇儿深信周公已经要不行了。
王子郑说到这里,编不下去了,赶紧转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脸,薇儿却还以为他要哭了,连忙说:“王子,不要伤心,周公……周公怎么了?”
王子郑背着身,低声说:“父亲他……一直还没醒过来,根本无法责备我,医官也束手无策,这都是我的错,若我不与父亲犟嘴,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王子郑说到后来,好像还有点入戏,毕竟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十分懊悔和姬阆那般说话,姬阆被他气吐血是真的,不过王子郑这演技,和齐侯那影/帝级别的简直没办法比拟,可能只是个新出炉的小艺人。
薇儿一听,眼珠子一转,随即柔声说:“王子,不要太担心了,周公会没事儿的,王宫中这么多名医呢。”
她说着,慢慢靠过去,一脸羞涩的搂住了王子郑的后背,王子郑吓了一跳,就听薇儿说:“王子不要太伤心,这是也怪薇儿不好,不如让薇儿安慰王子,薇儿……”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子郑赶紧让开一步,说:“我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过些日子就要替先王发丧了,父亲病成这样,我理应多多分担,就先行一步了。”
王子郑说着,实在编不下去了,赶紧错身离开,快步往远处走了。
吴纠和齐侯见王子郑这么快就走回来了,有些惊讶,王子郑见到二人,拱了拱手,说:“父亲病重的消息,我已近传达给那宫女了……”
王子郑说着,又说:“那宫女真是王子带的人?”
吴纠说:“是不是王子带的人,寡人就不得而知了,但肯定不是站在您和周公身边的人……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宫女在王子这里也确定了消息,相信肯定会有异动的,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让人盯紧了那宫女便好。”
齐侯和王子郑都点了点头,三个人立刻往回走去。
吴纠回去之后叫来了潘崇和彭仲爽,让两个人去留心那个叫薇儿的宫女。
因为事情很机/密,潘崇不放心将这事儿交给旁人做,又因为潘崇功夫不错,就打算自己去跟/踪那个叫薇儿的宫女。
潘崇去跟/踪,彭仲爽也没叫旁人去处理,而是自己跟在潘崇后面,天色已经要黑了,潘崇见彭仲爽一直跟着自己,心中十分尴尬,那天的事情似乎已经很遥远了,最近还十分繁忙,然而潘崇仍旧十分尴尬,他总觉得该尴尬的人是彭仲爽才对,然而对方摆着一张面瘫脸,一直跟在他后面。
潘崇无奈说:“彭大夫您跟着我做什么?王上说了,那叫薇儿的宫女很可能是个高手,你也没有功夫,跟过来做什么?”
彭仲爽说:“潘大夫虽然有功夫,但是心思不够细,因此仲爽不太放心。”
潘崇听他说的这么直白,倒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睛说:“彭大夫还是别说话了。”
彭仲爽说:“为什么?”
潘崇淡淡的说:“惹人嫌。”
彭仲爽难得笑了一声,说:“司马说话,也挺/直接的。”
潘崇心想,都是被你传染的,只好加快了脚步,两个人往前走去,本想先去薇儿的房舍附近看看,不过还没走到,潘崇突然被彭仲爽一把抓/住。
潘崇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别看彭仲爽不会武艺,然而他手劲儿很大,一把抓/住潘崇,猛地一拽,就把人拽到旁边的假山后面。
潘崇还没反应,彭仲爽已经将他按在假山后面,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抬起食指压在自己嘴唇上,轻声说:“嘘……是那个宫女。”
潘崇赶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说话的,拍了拍彭仲爽的手背,彭仲爽这才把捂着他嘴巴的手放下来,潘崇稍微探头一看,还真是那宫女!
不只是那宫女,薇儿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两个人动作十分暧昧,拉拉扯扯,潘崇震/惊的睁大眼睛,说:“单伯?!”
彭仲爽点了点头,与薇儿站在一起的,的确是单家新上/任的单伯,这个新单伯和单子正应该是族中兄弟的关系,不过单子正是本家,那新上/任的单伯不是本家,一直苦于无出头之日,如今倒是好了,单子正被逐出单氏族谱,再也不是单家人,而新任单伯作为替补,摇身变成了新的单氏伯爵。
潘崇和彭仲爽都没想到那宫女竟然和单伯走在一起,彭仲爽拍了拍潘崇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来了,这边走。”
潘崇只觉得耳边热/乎/乎的,实在难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被彭仲爽拉着赶紧走了几步,两个人往后退,那薇儿和单伯往前走,正好往他们这边来,潘崇和彭仲爽之后一退再退,最后没路了,潘崇干脆轻轻推开旁边空房舍的门,带着彭仲爽直接走了进来。
两个人关上/门,从门缝往外看,结果好死不死的,薇儿和单伯也走过来,冲着这间空房舍走来了,潘崇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彭仲爽拉着他,两个人赶紧躲进内室,内室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很大的青铜摆设,两个人藏在后面,空间有点小,十分拥挤,又不敢出去,只好肩并肩的挨着。
很快就听到“吱呀——”一声,随即是女子的娇/笑声,说:“哎呀,单公,您好心急呢!”
潘崇一听,顿时感觉汗都滚下来了,那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而且还一副打算要在这房舍中办事儿的模样。
踉跄的脚步声而来,十分仓促,两个人影一下倒在榻上,潘崇听得面红耳赤,听到这种事情本已经够尴尬了,旁边竟然还蹲着一个人旁听,而且还是彭仲爽。
潘崇和彭仲爽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喘一口气,就听着外面哎哎呀呀的声音,潘崇满脸通红,彭仲爽却是一脸面瘫,什么表情也没有。
外面好一阵,潘崇的腿都麻了,就听到薇儿说:“单公,您答应薇儿的事情,怎么样了?”
单伯笑着说:“美/人儿,这事情准成,如今周公最信任的便是我了,等到发丧之时,我就将城门打开,你我来个里应外合,将翟国兵马和王子带的兵马一并放进来,到时候整个洛师都是咱们的,美/人儿你就等着做单公夫人罢!”
潘崇与彭仲爽立刻对视了一眼,就听薇儿笑着说:“单公您对薇儿真好,您可要好好儿怜惜薇儿呢。”
潘崇和彭仲爽后半夜才从房舍出来,薇儿和单伯逗留了很久,但是谁都没有过夜,后半夜便各自散了,潘崇和彭仲爽赶紧去见吴纠,还怕吴纠早就歇下,恐怕要打扰王上歇息了,哪知道吴纠的房舍竟然还亮着火光。
吴纠并没有歇下,齐侯也没有,因为两个人方要歇息的时候,子清突然跑过来,说齐国大司行,公孙隰朋求见,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禀报。
齐侯连忙让公孙隰朋进来,公孙隰朋急匆匆的,满头大汗,他还穿着黑甲,没有换衣裳,一脸疲惫的模样,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
公孙隰朋见到齐侯和吴纠,立刻跪下来,说:“隰朋拜见君上,拜见楚王。”
齐侯说:“起来罢,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公孙隰朋立刻说:“君上,隰朋得到消息,王子带已经投靠了赤狄翟国,翟国许诺将国君之女叔隗嫁与王子带,助王子带成就大事,如今赤狄翟国的国君就藏在函谷关,函谷关令恐怕已经投敌了……而且隰朋还得到消息,那赤狄之女叔隗,已经潜伏/在王宫之中数月,正伺机拉拢周国卿大夫,准备里应外合,半月之后的丧礼,可能十分危险。”
吴纠和齐侯一听,顿时都眯了眯眼睛,齐侯沉声说:“消息可靠么?赤狄人,函谷关令,还有王子带,这可不是小事儿。”
公孙隰朋抱拳说:“消息应该可靠。”
吴纠看着公孙隰朋,说:“大司行的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
吴纠这么一说,公孙隰朋的表情明显一僵,有些迟疑,不过很快还是拱手说:“回楚王的话,消息是从……雍巫那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