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齐侯都应和了, 其他人虽然一脸懵, 但是很快也反应过来, 连忙恭维吴纠说:“齐国大司徒的法子, 甚好甚好啊!”
吴纠瞧他们僵硬的脸色, 笑了笑, 对蔡侯说:“蔡公, 那这请玉的事情,可就劳烦您了?”
蔡侯献舞一听,好家伙, 坏人还要自己做?
蔡侯献舞可不知和氏璧是什么宝物,但是葆申用和氏璧请和,应该是个不错的美玉, 蔡侯没听说过和氏璧的名头, 因此并不当回事儿。
如今蔡国已经和楚国撕/开脸皮了,两个国/家早就兵戈相向, 蔡侯如何还能怕抢一块玉呢?
正好趁这个时机, 巴结巴结齐侯, 于是蔡侯立刻答应说:“是是是, 没问题, 包在献舞身上,献舞一定将美玉为齐公和大司徒带到。”
如今和氏璧还没有出名, 因此齐侯也不知是什么美玉,不过看到吴纠喜欢, 那便同意了, 假惺惺说了两句:“那真是有劳蔡公了。”
蔡侯连连说不敢,然后赶紧吩咐下去,让楚国使臣先进入边城,然后将人抓/住,玉留下,使臣赶走,不走的话就砍掉脑袋,看他走不走!
真的论土/匪的作风,蔡侯这个统/治者其实也是不输人的。
蔡侯吩咐完了,这才对齐侯和吴纠笑容满面的说:“齐公如今大破楚军,还收服鬻拳将军,献舞实在是佩服佩服,然而……”
他说着话锋一转,连忙说:“然而这楚国,还有另外三路大军,若是这三路大军不破,献舞心中仍然提心吊胆,不得安然,因此还请齐公仗义援手啊!”
齐侯听了笑眯眯的,说:“蔡公言重了,你我同是周国的子民,理应互相帮助扶持,再者说,我齐国的军/队已经开到这里,没有道理帮忙到一半就撤退。”
齐侯的目的可是送吴纠坐上楚王的宝座,如今才刚刚开始,只是打通了楚国的一支军/队而已,还需要继续打通楚国的另外三支军/队,这样才能给楚国一个下马威。
蔡侯献舞赶紧说:“多谢齐公!多谢齐公!那……这……献舞敢问齐公,这下一步,要如何做?”
齐侯听他问下一步,迟疑了一下,说:“楚国现在虽然在内乱,但是三路大军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了我齐国的援兵,还有蔡公您的驻兵……”
他说到这里,蔡公立刻害怕了,虽然这三路大军互相并不信服,都相互制约着,但是他们都是楚国人,难保哪一天他们就统/一起来,若是真的统/一了,那么三路大军的数量十分吓人。
楚国是个大国,若是论人口和土地面积来讲,远远大于齐国,如今楚国内乱,势力的确削减了不少,就姑且算是削减了一半,但是也远远比蔡国要强盛的多,三路兵马若同时攻打蔡国,吴纠敢肯定,蔡国撑不到三天就被攻破了。
而齐国呢?他们能带来的兵马并不是太多,毕竟还要提防齐国之内和周边的事情,且战线很长,补给不足,因此并不能和楚国硬碰硬,如今他们赢了第一仗,虽然十分光彩,但是只有齐侯吴纠,还有一帮子重臣才知道,他们从秋天僵持到冬天,军粮消耗可是不小的,这样一来,更是不能硬碰硬。
齐侯迟疑了一下,看向吴纠,吴纠本要睡着了,听到和氏璧有着落了,头便一点一点的,又在打瞌睡,齐侯一看,顿时有些想笑,伸手碰了碰吴纠,说:“二哥,若是身/子乏了,先回去歇息罢?”
齐侯碰了碰他,吴纠却这个时候突然抬起头来,一脸睡迷糊的样子,说:“君上,纠有办法。”
齐侯吓了一跳,还以为吴纠说梦话呢,就见吴纠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倒是有条有据的,说:“如今楚国还有三路大军,而我齐国和蔡国只有两路大军,若是楚国人倾巢出动,我们必然不敌,不如这样,楚国人压/迫邓国和申国已久,邓国申国虽然灭国,但是时日不多,旧部恐怕还在活络,就请蔡公联络邓申两国的旧部,咱们一同组兵,将楚国的三路大军拆散。”
众人一听,立刻觉得是好办法,楚国于邓国申国来说,那是血海深仇啊,若是此次邓国和申国的旧部也来帮忙的话,那必然会用尽全力。
蔡侯献舞立刻说:“好好,献舞这就去准备,偷偷请邓国和申国的旧部来我宫中,与齐公和大司徒会盟。”
吴纠一拱手,说:“有劳蔡公。”
蔡侯献舞连忙说:“不劳不劳,齐国大司徒神机妙算,这是为我蔡国解难,如何是有劳我献舞呢?分明是有劳各位了。”
蔡侯献舞那叫一个谦恭卑微,随即又举杯敬酒,吴纠喝了一杯酒,本身就困,如今喝了酒就睡着了,趴在案子上。
齐侯一看,顿时笑了笑,将吴纠抱起来,与蔡公告辞,就先带着吴纠出了宴厅。
因为今日晚了,蔡侯献舞邀请齐国人在宫中留宿,明日一早再回驿官去,齐侯见吴纠睡的香,也就不跑来跑去,亲自抱着吴纠进了宫中的房舍,将他安顿在榻上。
吴纠睡着了,怎么叫也不起来,齐侯怕他喝了一杯酒撒酒疯,便没有叫他,而是弄了些热水过来,给吴纠擦了擦,然后给他脱/下外袍,盖上被子。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叩叩”的声音响起来,子清赶紧去开门,结构就看到鬻拳将军在门外。
子清请鬻拳稍等,随即走了进去,轻声说:“君上,鬻拳将军来了。”
齐侯一听,心中有些了然鬻拳到底是为何而来,便对子清说:“你来照顾大司徒,孤去去就来。”
子清连忙应声,齐侯很快便走了出去,对鬻拳招手,两个人进了旁边齐侯的房舍,齐侯在席上坐下来,笑着说:“鬻拳将军深夜前来,必然有要事禀报罢?”
鬻拳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知如何说起,不过还是拱手说:“君上,鬻拳这个人,有话喜欢直说,从不拐弯抹角,如今君上对鬻拳有恩,鬻拳愿意报恩,也愿意为君上打这番天下,但说到底……鬻拳都是生在楚地,养在楚地的人,实在不忍心看到楚地生灵涂炭,因此……”
齐侯一听,知道自己想的没错,鬻拳的来意很明显了,毕竟在方才的宴席上,他们已经把攻打楚军的事情提到了日程上,鬻拳现在是齐国的将军,终有一日肯定要和楚军对垒。
鬻拳必然是来和齐侯说这个事情的。
齐侯笑了笑,说:“孤知鬻拳将军乃是仁义之士,鬻拳将军你放心,孤也不是一个暴君,若是能用平和的手段解决,孤不喜欢武力。”
他说着,笑了笑,说:“鬻拳将军也是个明白人,孤知道你虽然已经归顺我齐国,但是心中还有死结,那便是楚国先王对你的恩/惠,鬻拳将军何必为难呢?您或许也听说过,我齐国的大司徒,其实乃是你们楚国先王的幼王子,鬻拳将军想想看,放眼望去整个楚国,谁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难道是那三路争夺的楚国军/队么?他们不过是唯/利/是/图的篡位者而已,而孤的二哥,才是楚国真正的继位者,鬻拳将军何不放下包袱,助大司徒继承王/位呢?这样楚王地/下有知,也会感激鬻拳将军护住了楚国的血脉。”
鬻拳知道齐侯有私心,毕竟齐国的大司徒做了楚王,的确对于齐国有帮助,但是不得不说,齐楚如果交好,那只是对齐国有帮助么?不是的,还对楚国也有帮助,这是强强联手的事情,互利互惠。
鬻拳在楚国都城的时候,其实早就听说了,吴纠就是楚武王的幼王子,因为当年不敢娶鲁姬回来,因此鲁姬带孕出嫁,让齐僖公白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这件事情,葆申说过。
当时葆申让楚王熊赀用这个事情,离间齐国的时候,鬻拳也极力反/对,毕竟那是楚国的血脉,然而葆申在楚国的地位,就仿佛祭仲在郑国的地位,鬻拳一个人劝谏根本没用。
鬻拳深知吴纠的身份,若是能辅佐吴纠上/位,的确也是好的,齐侯又笑着说:“将军放心,孤知道你在想什么,孤也不想杀进楚国都城,鱼肉百/姓,用武力得来的天下,往往是最不安全的,孤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是情况允许的,都会将杀伐降到最低,如何?”
鬻拳听到这里,知道齐侯是个通透的人,自己顾虑的齐侯都想到了,便拱手说:“鬻拳谢君上大恩。”
齐侯笑眯眯的说:“谢恩就不必了,鬻拳将军快些去歇息,养/精蓄锐,等到邓国和申国的人来会盟,还要仰仗鬻拳将军给我们讲讲这三路大军呢。”
鬻拳拱手说:“卑将定然知无不言。”
齐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鬻拳便转着轮椅告辞走了。
齐侯等他走了之后,就回到了隔壁,洗漱之后躺在榻上,伸手搂住吴纠,亲了亲他的耳朵,低声说:“孤真是舍不得二哥走……”
吴纠睡着了,感觉有人搂着自己,很暖和,便主动靠了过去,也搂住齐侯,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亲/昵的蹭了蹭,仿佛一只乖顺的小猫一样。
他们在蔡国的驿馆住下,等着邓国和申国的旧部过来,不过旧部还没有等到,先等到了和氏璧。
蔡侯献舞根本不当回事,都没有自己送过来,毕竟只是一块大璞玉,毫无光彩可言,于是让蔡国的大臣送到驿馆来。
吴纠正无聊呢,他最近咳嗽,有些感冒,齐侯勒令他不许下榻,天天静养,又有棠巫在身边,感冒两天也就好了,不过齐侯还是担心,仍然不让他下榻,吴纠便无聊的要死了。
吴纠一听说和氏璧送来了,连忙起身换了衣裳,一出门正好被迎面走来的齐侯撞了个正着,齐侯皱眉说:“二哥,你怎么起来了?”
吴纠笑着说:“君上,纠已经没事了,听说和氏璧送来了?”
齐侯见他一脸笑意,知道这几天憋坏他了,就说:“是啊,孤还听说,葆申见到被赶回去的使臣,气的差点晕过去呢。”
吴纠说:“和氏璧在哪里?纠想去看看。”
齐侯就是来跟吴纠说着个事儿的,便说:“来罢。”
两个人进了齐侯的房舍,和氏璧就放在他的房舍里,其实和氏璧并非是璧的模样,而是一块璞玉,也叫作和璞,璞玉就是没有经过打磨的玉石。
吴纠第一眼看到和璞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为何和氏璧这么一块传世珠宝,在楚国要经理两代君王,才能被发掘出来。
韩非子记载着卞和献玉的故事,厉王说卞和骗他,这璞玉是石头,便砍掉了卞和一只脚,厉王驾崩之后,卞和又将宝玉献给了武王,武王也说这是石头,又砍掉了卞和一只脚,等到了楚王熊赀这一代,熊赀终于命人打磨和璞的一角,这才发现,里面真的是一块绝世美玉,如此一来,和璞才有了很雅致的名字,变成了和氏璧,也成为了楚国的镇国之宝。
不过一直以来,和璞都没有经过打磨,楚王熊赀觉得楚国的工匠没有能将和璞打磨的,因此一直留着没动手。
如今吴纠看到的和氏璧,其实就是一块体积很大的,偏圆形的璞玉,周边就像石头,只有一角被打磨开,露/出里面的玉石来,玉石莹润,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不难看出那种夺目的光彩。
吴纠伸手摸了摸和氏璧,他以前也见过不少好玉,但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惊讶的说:“真好看。”
齐侯见他喜欢,立刻一拍案,说:“二哥喜欢?那孤叫工匠给二哥雕琢出来,佩戴在身上?”
吴纠一听,顿时头皮发/麻了,和氏璧啊,传国玉玺啊,镇国之宝啊,齐侯要是大手一挥,真的给自己戴在身上了,怎么感觉自己就要变成祸国殃民的“宠妃”了?
吴纠连忙说:“这……还是不用了,君上,这和氏璧乃是楚国的镇国之宝,如今君上所得,应当带回齐国去,鲁国有岑鼎镇国,而我齐国没有宝物镇国,旁人不知是君上节俭,还当是我齐国寒酸,看我齐国不起呢。”
齐侯一听,笑眯眯的说:“二哥真/实是贤惠。”
吴纠无奈的白了齐侯一眼,齐侯笑着说:“好,那便听二哥的,等孤安排人,将和氏璧送回齐国去。”
吴纠点了点头,又摸了摸那和氏璧,仔细的欣赏了一番。
蔡国去请邓国和申国的旧部,因为邓申两国灭国才不久,因此旧部还很多,聚拢在一起,等待复国,尤其如今楚国内部大乱,这两个国/家的旧部就更是积极响应,如今听到蔡侯邀请他们会盟,二话不说,两个国/家的“国君”立刻就赶过来了。
邓申两国都是侯爵封国,虽然已经被灭国,但是国君仍然存在,两个国/家的旧部都偷偷立了新的国君,前往蔡国准备参加会盟。
这天吴纠听说申国和邓国的国君都已经到了蔡国都城,今日晚上便有宴席,请两个国/家与齐国和蔡国/会盟。
吴纠听到这个消息,就准备去找齐侯说说对策,说来也奇怪,之前齐侯一直粘着吴纠,不过这几天,齐侯竟然异常的老实,也不粘人了,自己躲在房舍里,不知道干什么,连用膳都不出来。
吴纠有些狐疑,心想着齐侯在偷偷干什么好事儿?
吴纠走到齐侯房舍面前的时候,就看到外面还有士兵把手,吴纠一脸狐疑,说:“君上在里面么?”
士兵连忙说:“在,在,卑将去给您通传一声。”
吴纠更加狐疑了,平日里他进小寝宫都不用通传,怎么今日就需要通传了?
那士兵赶紧进去,让吴纠稍等片刻,吴纠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过因为里面的房舍太大,似乎听不到什么。
过了好长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士兵先出来,然后请吴纠进去。
吴纠走进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房间里的窗户是打开的,大冬天的还挺冷,风嗖嗖的往里灌,仿佛是在放味儿一样?
吴纠走进去,还打了两个喷嚏,他感冒已经好了,并没有再感冒,不知空气中有什么,竟然惹人打喷嚏。
齐侯笑眯眯的看着吴纠,主动倒了一杯茶,说:“二哥,你来了?”
吴纠狐疑的打量着齐侯,齐侯似乎有点发毛,肯定是有事儿瞒着,但是不愿意说,笑眯眯的说:“二哥,喝杯茶?”
吴纠笑着说:“君上辛苦了,这大冬天还开着窗户,君上喝/茶暖暖身罢。”
齐侯险些被他一句话噎死,干咳了一声,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打岔说:“不知二哥有什么事儿么?”
吴纠说:“邓国申国的国君已经到了,就在驿馆之中,今天晚间蔡公邀请君上进宫赴宴,共同商讨破楚军的计策。”
齐侯点头说:“甚好!甚好!”
他说的语气特别假,吴纠盯着他看了看,说:“那纠先回去。”
齐侯连忙拦住他,说:“二哥,留下来用个午膳罢?”
吴纠笑眯眯的说:“纠以为君上要事在身,不方便留下来用午膳呢。”
齐侯赶紧说:“方便,方便。”
两个人一起用了午膳,之后吴纠回房休息,换了衣裳准备晚上参加宴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齐侯,结果齐侯房门仍然紧闭,外面有士兵站岗,吴纠让士兵去通传,里面忙活了好久才出来。
齐侯一身黑色朝袍走出来,还反手将门给戴上了,吴纠一阵吃惊,不知齐侯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还金屋藏娇了?
吴纠眯眼打量着齐侯,齐侯一脸笑眯眯的殷勤说:“二哥,走罢。”
两个人很快进了宫,他们到宴席的时候,蔡侯献舞,还有邓侯和申侯都已经在了,因为是刚刚选出来的两个国君,年纪都不大。
众人见到齐侯和吴纠,连忙起身行礼,屈完和鬻拳跟在后面也进入了宴厅。
众人坐下来,然后是四方会谈,蔡侯连忙让人摆膳,众人先客气的互相敬了两杯酒,随即才把话匣子打开。
邓国国君连忙说:“尝听说齐公与大司徒的威名,如今终于得见!齐公与大司徒大败楚军,还收归了鬻拳将军,真是令人佩服之至啊!”
齐侯笑眯眯的拱手说:“邓公言重了。”
申国国君也不甘落后,连忙夸赞齐侯和吴纠,还夸赞屈完足智多谋,鬻拳英勇善战等等,大家都知道这次出兵的主力肯定不是地主之谊的蔡国,而是齐国,因此一直巴结着齐国。
齐侯笑着说:“虚的咱们也不说了,毕竟今日邀请二位国君而来,我齐国是很有诚意的,若我们四国联手,还怕他楚国区区三路军/队么?不照样各个击破么?”
邓国国君连忙拱手说:“是是,齐公说的正是,若齐公能领/导我邓国复国,我邓国原归顺齐国,为齐国每年上贡。”
邓侯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定位,毕竟已经是被灭国的国君了,因此扒着齐侯不放手,申国国君一看,也拱手说:“申国也愿归顺齐国,一报大仇!”
齐侯听了哈哈一笑,说:“二位国君都是爽/快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便把话儿给挑明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便是要击溃楚国这三路大军,解决围困,如今便说说该如何解决?”
众人听齐侯发问,一下就没话了,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齐侯环视了一下众人,见众人不说话,便说:“既然大家的目的一致,咱们便先说说实在的,粮草怎么出,银钱怎么出,兵马怎么出?”
这三个问题,瞬间把众人都给问懵了,毕竟打仗是个实际的问题,粮草、银钱、兵马一个都不能少,这三个十分紧要,也是从古至今,各国联军的冲/突所在。
联军说的好听,但是联合之前,也要把利益挑明白,到时候利益不均,也会打起来,变成了窝里反。
齐侯把这三样事情挑明,倒是有先见之明的。
他话一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知说什么好。
申国国君笑了一声,面色十分困苦的样子,说:“实不相瞒我申国刚刚被灭国,能出的银钱和粮草真的不多,但是兵马我们会倾巢出动,这一点齐公放心,我申国决计不会是混子。”
邓国一听,也说:“是是,是这样,请齐公也体谅我们,我们刚刚遭遇灭过变故,能出的银钱和粮饷实在不多,但能出的决不含糊。”
齐侯听着,虽然申国和邓国很小家子气,但是说的也是实话,变转头看向了蔡侯献舞。
蔡侯献舞被他看着,腿肚子转筋儿,心想着邓国申国被灭国了,出不起钱和粮食,那自己呢?
蔡侯献舞是不想出钱和粮食,要知道打仗是很费钱的,蔡侯又抠门儿,实在不想出。
蔡侯便笑着说;“齐公,何必这么麻烦,您齐国不是有黑火/药么?齐公与楚国一战,黑火/药的威力大家也是见识到了,齐公何不拿出黑火/药,分配给我三国,这样一来,就能将楚国三路大军炸个片甲不留了。”
吴纠一听,蔡侯这老狐狸,竟然还想着黑火/药呢?说来说去他就是想知道黑火/药的配方,不过吴纠就算告诉他黑火/药的配方,估计蔡侯也不信。
齐侯听他问黑火/药,脸色就寒下来,这老匹夫不想出力,还要空手套白狼,若不是为了将吴纠送上楚国王/位,齐侯才不管蔡国到底是死是活呢。
齐侯不高兴,脸色十分难看,众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邓国和申国的国君都责怪的看着蔡侯,心想蔡侯那么不会看脸色,黑火/药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你,齐国肯定留着镇国呢。
蔡侯也好生尴尬,就怕齐侯撤军,那自己就算是玩完了。
吴纠见气氛有些紧张,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擦了擦嘴,笑眯眯的说:“蔡公和两位国君有所不知,这黑火/药,杀伤威力太大了,寡君是个仁慈君主,就算是对阵敌国,也不忍心看到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若是使用黑火/药,固然是方便快捷的,但是会损失民心,若民心损失,就算夺得了楚国土地,打败了楚国人,又有什么用呢?”
众人一听,好家伙,太假了,还能更假点儿么?摆明了就是不给用罢了。
不过吴纠这么一说,齐侯立刻说:“二哥说的是,孤不忍心见民心向背。”
邓国和申国国君立刻说:“齐公仁义为怀,齐国大司徒宅心仁厚,实在是我等楷模,我等羞愧啊!”
两个国君都是有眼色的,赶忙给齐侯台阶下,蔡国顿时被孤立起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齐侯就抬起头来看着蔡侯献舞,说:“邓国和申国虽然惨遭大难,却不忘初心,不知蔡公打算出银钱、粮草和兵马几何啊?”
蔡侯这下冷汗直流,只好硬着头皮说:“两……两万兵马,如何?”
齐侯冷冷一笑,说:“二哥你看呢?”
吴纠笑着说:“蔡公说笑了,两万兵马?岂不是比惨遭大难的邓国和申国派兵还少?”
邓国和申国也看出来,蔡侯就是个混子,想要浑说摸鱼,讨点好处,便也说:“是啊蔡公,您这样,恐怕不/厚道罢?”
蔡侯脸色也不太好,他毕竟是个侯爵,邓国和申国都被灭国了,比他矮了不知多少头,竟然还说他。
吴纠笑眯眯的,知道蔡侯不爱听了,便换了种说法,又说:“这样说罢,今日在坐各位国君,亲兄弟也要目光那算账,不过咱们算的可不仅仅是今日粮草、银钱和兵马,而是算的他日一举攻下楚国之后的利益,出钱多的,出兵多的,出粮草多的,自然就获得的利益大,是么,各位国君?”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蔡侯这才醒过梦来,连忙张/开五指来说:“献舞愿出兵五万!”
好慷慨的声音,最后才五万,不过蔡国也小,五万不少了。
一和利益挂钩,大家就争相攀比决心了,齐侯见目的达到了,便笑着说:“好,既然各位也有决心,那么一会儿我们便歃血为盟。”
这个时候申国国君说:“齐公,我申国有个不情之请。”
齐侯说:“是什么?申公太客气了。”
申国国君立刻拱手说:“若是他日真的攻下楚国,我申国想恳求齐公,将葆申此人交给我申国处理!葆申忘本求荣,出卖申国,致使申国被灭国,此等仇/恨,我申国不敢忘怀,因此请齐公将葆申交由我申国处置!”
齐侯一听,挑了挑眉,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恐怕不行。”
他一说话,申国国君立刻着急了,还以为齐侯是看中了葆申的才华,毕竟葆申是楚国第一权臣,不过申国国君没有说话,齐侯已经说:“申公有所不知,这葆申与我齐国也有深仇大恨,恐怕孤是不能将葆申让给你们的,需要亲自处置才行。”
申国国君一听,原来也是不留葆申,那便放下心来了。
于是众人在宴席上歃血为盟,将盟书订立,每人一份,各自留底儿,接下来便是准备攻打楚国三路大军了。
之后吴纠和齐侯在驿馆又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齐侯仍然天天躲在房舍中不出来,用膳也不出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到底在干什么,吴纠问他,齐侯也不说,只是搪塞过去。
就在齐侯与吴纠留在蔡国都城的时候,葆申因为失去了和氏璧,也没得到楚国的叛/徒鬻拳,大发雷霆,派兵攻击蔡国边城,曹刿帅军抵/抗。
曹刿虽然没有吴纠那么“足智多谋”,但是曹刿心中的兵法,那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正统,曹刿用奇门遁甲困住了楚军,将他们打得连连败退,如今三路大军虽然蠢/蠢/欲/动,但是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曹刿的书信报到了蔡国都城来,吴纠看了书信,觉得战事越发吃紧,必须要赶往边城才行,不然这书信一来一回,实在碍事儿。
吴纠去找齐侯,齐侯的大门仍然紧闭,不过守卫没在,于是吴纠悄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叮”的声音,似乎在敲打什么?
吴纠听不真切,他走进去,齐侯却是十分机警的,他是会武艺的人,耳聪目明,一下就听到了吴纠的脚步声,吴纠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齐侯正襟危坐,腰板儿挺得笔直,一脸浮夸的笑容,说:“二哥怎么来了?”
吴纠眼皮一跳,看向齐侯坐着的席子,傻/子也知道他屁/股下面坐着东西,好像不想让吴纠看到,吴纠还当他是下蛋呢!
吴纠无奈的说:“君上,曹将军送来军报,与楚国的战事吃紧,纠以为,还是快些派兵到边关去,才是正经。”
齐侯看了军报,皱了皱眉,说:“正是。”
齐侯很快叫来了鬻拳,众人商讨了一番计策。
这三路大军之中,有一路大军非常彪悍,人头差不多有三万之众,对楚国王/位似乎是势在必得,经常骚扰曹刿的驻军。
吴纠摸了摸下巴,盯着地形图看了看,鬻拳说:“按照卑将对这路兵马的了解,这路兵马恐难对付,就拿现在的情势来说,齐国蔡国邓国申国发兵,定然要粮草先行,这么多兵马开到边城,粮草肯定众多,若是卑将没有估计错误,他们一定会劫咱们的粮草,让大军无粮可吃,这样军/队再众,也无用武之地。”
齐侯听了皱着眉,吴纠则是眼珠子快速的转着,在地图上来回的扫,似乎在寻找什么。
吴纠点了点地图,从蔡国都城运送粮食到边城,途经一座高山,孙/子兵法之中地形篇有讲,“地形者,兵之助也”,主张占领高地,易守难攻,而且还可以势/如/破/竹,迎刃而解。
当然了,如今这个年代,孙/子还没有出生,因此这兵法虽然很简单,后世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目前为止也就吴纠一个人知道而已。
吴纠看了这座高山,伸手点了点,说:“我们可以把粮草,放在运送队伍的前端。”
他的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惊讶,在场的人除了齐国人,屈完和鬻拳之外,还有邓国申国和蔡国人,一听到吴纠这么说,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吴纠。
要知道运送粮草的兵马,从来都是将粮草放在队伍后端,或者放在队伍中段,这样以防不测,毕竟这年代除了劫粮草的敌军,还有遍地打劫的土/匪,年代的动/荡,促使很多土/匪都会去劫官粮,而且相当彪悍。
所以大家肯定要把粮草保护严实,谁会把粮草顶在队伍头上招摇过市?这不是喊着“来劫啊来劫啊,不劫我跟你没完”么?
有些人不知吴纠的作风,用一种很嘲讽的眼神看着吴纠,觉得吴纠是浪得虚名。
齐侯则是很专心的看着吴纠所指的地形,说:“二哥的意思是……?”
吴纠笑眯眯地说:“引君入瓮,关门打狗。”
吴纠说着,点了点那地图,说:“纠方才观察了一番,若是运送粮草,这里应该是必经之地,这地方离边关已经不远,而且地势适合伏击,若是楚国人想要伏击粮草车,说不定会选取在这里……”
吴纠点了点山头旁边的一片地,又说:“我们可以把粮草放在车队之前,那些伏击的兵马看到,一定会冲上来伏击,我们便佯装撤退,而且一路撤退一路丢盔卸甲,让楚国人感觉我们的确是受到了伏击,退到这座山头前面,再将马匹也都卸掉,引楚国人上山……”
吴纠说到这里,笑了笑,眼神中迸发出锐利的光彩,说:“只要提前在山头上部下伏兵,等楚国人乘胜追击,我们便一声令下,从山上猛攻而下,占足地利优点,杀他楚国一个措手不及,必然能势/如/破/竹,迎刃而解。”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了吴纠的意思,大家都有些吃惊,原来并非想象的那样,他们是小看了吴纠。
吴纠又说:“为了引楚国人上钩,因此咱们这些粮草,必然要真粮草,切忌用沙土充粮草引起楚国人的怀疑。”
众人都点了点头,很快便分头合作。
齐侯和吴纠先行率兵赶往边城与曹刿汇合,鬻拳准备运送粮草的兵马,粮草兵马浩浩荡荡,一路从蔡国都城出发,送往边关。
果然如同吴纠所说,大军将兵马顶在头上,一路那是招摇过市啊。
楚国人看到这样的粮草车队,不劫手心儿都痒痒。
大军走到山势附近的时候,果然受到了伏击,就听到“杀!!!”的喊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而来。
运送粮草的车队已经接到了命令,只要有人劫粮,不要硬碰硬,立刻丢掉粮草就撤退,装作措手不及的样子。
粮草护送的大军很快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众人丢盔卸甲,把武/器都给丢掉了,很多士兵大喊着:“快跑啊!逃命啊!”
楚国人立刻缴获了粮草,为首的楚国将领一看,这四国联军简直不堪一击,难道只有齐国人会偷袭么?他们楚国也会,如今便杀了个措手不及罢?
楚国将领也是心细的人,没有让人立刻追击,而是拆开粮食一看,果然是粮食,绝没有假,如此一见,便大声喝道:“追击!乘胜追击!给他们看看楚军的厉害!”
楚国军/队立刻追击,顺着丢盔卸甲的痕迹,一路追上去,一路走过去都能看到地上丢着的盔甲,兵器等等。
这个年代造兵器也困难,因此楚国将领命令大家一边追击,一边缴获武/器,全都捡起来准备带回去。
楚国军/队一直追到山下,便看到了好多战马,因为山势比较陡峭,因此联军已经舍弃了战马,逃窜到了山上。
楚国将领一看,缴获了粮草,又缴获了武/器和战马,这次可谓是收获颇丰,连鬻拳都不能打败的军/队,他们就要打败了,因此十分高兴,也变得骄纵起来。
楚国将领大声说:“攻上山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楚国军/队士气大振,立刻大喊着“杀——!!”全都冲上山去,他们冲到半山腰,地形越来越难走,就在这个时候,山上却突然摇起旗帜,大旗翻飞,齐国蔡国邓国申国四面大旗,快速招展着,从山上压下。
楚国军/队这才惊恐自己中计了,连忙调头下山,然而为时已晚,大军从山上扑下来,快速交兵,反而将楚军困在山中,杀了个片甲不留。
有逃兵从山上连滚带爬的跑下来,结果就看到一队人马立在山下,似乎正等着他们,而那打头的,则是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之上,让楚国人闻风丧当的将军鬻拳。
鬻拳大喝一声,招手说:“抓人!”
楚国士兵都吓坏了,四散奔逃,那将领被齐国士兵擒住,十分不服的大喊着:“鬻拳!你这个卖/国贼!!!”
鬻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上错综的伤疤微微一抖,只是淡淡的说:“废话莫说,带走。”
吴纠已经到了蔡国边城,他在城楼上走了一圈,看看战事,因为楼上风大,因此就下了城楼,回到了边关的府邸里。
齐侯这些日子,就算到了边关,还和之前一样,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不知做什么,若不是有大事儿,就一直在房舍里呆着。
害的吴纠以为齐侯得了什么重病,让棠巫去给齐侯看病,棠巫回来只是禀报说,齐侯身强体壮,没什么病,若硬要说有什么病,可能是吃得太多,舌苔稍微有点厚,有点积食,少吃点就行了……
吴纠刚进了府邸,就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随即有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凯旋的鬻拳,身后还压着那楚国将领。
那楚国人骂骂咧咧,说:“放开我!你们这些贼子!”
吴纠一看,好家伙,鬻拳的动作挺麻利的。鬻拳见到吴纠,抱拳说:“大司徒。”
吴纠笑了笑,说:“有劳将军了。”
鬻拳说:“大司徒,这楚国贼子该如何处置?”
吴纠笑眯眯的说:“还是问君上罢。”
两个人便押/送着那楚国将领,来到了齐侯的房舍门口,齐侯还在里面“秘密工作着”,听到有人通报,隔了一会儿这才开门让大家进去。
齐侯看到那被擒的楚国将领,笑了笑,楚国将领大骂着:“你们狡诈的齐国人,不/得/好/死!鬻拳你这个叛/徒!不/得/好/死!还有你!你!”
他说着看向吴纠,说:“你明明是楚国人,却帮助齐国攻打自己的国/家,你这个小人!阴险小人!如何能心安理得?”
齐侯一听,脸色就寒了下来,齐侯一贯贯彻的理念就是,可以骂他,但是绝不能骂他家二哥。
吴纠则是笑眯眯,也不生气,说:“好生奇怪,你们当时陷害我是细作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我是楚国人?再者说了,说什么攻打楚国,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你们可是在蔡国境内偷袭的粮食,说到底也是楚国人攻打蔡国,如何变成了齐国攻打楚国?说话要摸/着良心啊,纠不心安理得,还有谁能心安理得?”
那楚国人说不过他,顿时脸色发青,咒骂说:“呸!您不/得/好/死!你这以色侍君的男宠!”
他的话一说,齐侯的脸色更是难看,断喝一声:“放肆!”
那楚国将领被齐侯一喝,吓了一大跳,有些蔫儿了,不怎么敢说话。
齐侯这个时候脸上青筋直蹦,眯着眼睛冷声说:“将他的头颅斩下来,挂在边城城楼上,让楚国人来观摩观摩!”
楚国将领一听,脸色变成了白色,瑟瑟发/抖说:“不!你们不能杀我!!”
他一直大喊大叫,鬻拳则是命人将他带走,砍首示/众。
这第一战非常顺利,粮草虽然被劫,不过很快又被抢回来了,大家都没什么损失,粮草队伍随即也成功运送而来,补给了前线大军。
首战告捷,齐国蔡国邓国申国的将军们齐聚边城府邸,大家摆了一个庆功宴。
因为吴纠第一战便露了一小手儿,因此大家对吴纠那真是心服口服,别看吴纠长得弱不禁风,正经一个文人的模样,但是却有一股子将才之风,满肚子都是兵法,似乎根本用不完似的。
吴纠知道兵法,其实都是看多了三国演义,四大名著里面,吴纠最喜欢的就是三国演义,尤其是前半段,读起来当真是酣畅淋漓,吴纠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因此真到用的时候,便有了用武之地。
大家都说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就怕年少气盛、老奸巨猾,吴纠虽然还不算老,但是本就“一肚子坏水儿”,还读了那么多遍三国演义,不老奸巨猾才怪呢。
虽然是庆功宴,不过为了防止楚国人偷袭,大家都没有饮酒。
此时鬻拳则是皱眉,有些不识时务的说:“虽然大司徒妙计大败了楚军,还砍杀了他们的将领,然而这路楚军的力量十分强盛,恐怕还不足将他们打怕。”
鬻拳这话虽然很没眼色,但是说的十分正确,楚国还剩下三路大军,他们迎头痛击的是其中一路,这一路十分强大,虽然杀了其中一个将领,但是这一路大军,仍然没有能解决,还面/临着另外两路大军,因此情势仍然紧张得很。
屈完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说:“其实完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咱们虽然痛击了楚军,做了一个下马威,但是也唯恐楚军忌惮,若是三路楚军忌惮我四国联军,也联/合/起/来,恐怕……”
屈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曹刿一脸严肃,快速从外面走进来,发出“踏踏踏”的急促跫音。
大家见他突然而来,行色匆匆,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心想不好,哪知道曹刿一开口,竟然真被屈完这乌鸦嘴说中了。
曹刿拱手说:“君上,大司徒,各位将军,我军方才收到探子消息,楚国三路兵马,似乎想要会盟,共同阻击我四国联军。”
众人一听,立时有些慌乱,大家纷纷目询,说:“这……这可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他们战线近,若是互为补给,咱们可真是没有胜算了。”
“是啊是啊。”
齐侯听了皱了皱眉,说;“消息可靠么?”
曹刿拱手说:“应是可靠的,楚国另外两路军/队听说了粮草的事情,似乎是惧怕我联军,因此不敢单独行动,想要会盟联合。”
吴纠说:“会盟地点订下了么?”
曹刿说:“会盟地点还未打探到,不过会盟很仓促,似乎已经确定是半个月之后。”
众人一听,更觉得紧迫。
吴纠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转头对鬻拳将军说:“将军怎么看?”
鬻拳沉吟了一番,说:“据卑将对楚国军/队的了解,会盟并非不可能,毕竟这三路军/队的目的乃是向蔡国报仇,若是被各个击破,到时候定然没有脸面,谁也无法做楚国新王,因此很可能会合纵攻打我联军,但目前看来,这三路军/队是谁也不信任谁的,卑将愚见,我们眼下可以从离间着手。”
吴纠笑了笑,说:“鬻拳将军倒是和纠想到一起去了。”
离间?
众人都有些狐疑,不知道如何离间。
如今因为粮草的事情,联军已经重创第一路楚国大军,这一路楚国大军比其他军/队要强盛不少,因此虽然是重创,但是第一路军/队仍然不会服输。
吴纠觉得,他们这样各个击破也并非办法,毕竟需要消耗不少兵力和财力,不如让他们……
吴纠笑眯眯的说:“窝里斗。”
众人更是狐疑。
吴纠只是让齐侯派人去找第二路楚军,这路楚军是最薄弱的,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薄弱,但是谁也不甘服输,都想要争夺楚王的位置,因此第二路军/队也是在伺机而动。
吴纠让齐侯派人去找第二路楚军,做什么?当然是谈判、合纵了。
不过这是假意,齐侯只是派人过去,说了一下来意,只是空手套白狼,告诉他们若是和我们联合,可以助他们的主公登上楚王宝座。
第二路楚军自然半信半疑,虽然觉得特别有诱/惑力,但是不敢相信,想要问使臣怎么保证。
不过使臣也说不出来,只能说,回去问问齐侯。
而使臣这一去就不复返了,齐国甚至联军,再没提和第二路大军联合的事情。
第二路大军是日盼夜盼,一直想着齐国使臣会再来,却没有盼来,而齐国人和第二路楚军“私会”的事情,却传到了其他两路楚军耳朵里。
大家虽然确立了盟会时间,随后也确立了盟会地点,但是心中是互不相信的,只是想要互相利/用,先将联军打退一些再说。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路和三路楚军听说二路楚军背着他们,偷偷和齐侯使臣见面,如何能不怀疑?
吴纠便是让他们怀疑,然后请曹刿去打听楚军会盟的地点,曹刿很快打听出来。
吴纠便让曹刿带着一队人,也不需要人多,而且需要骑兵,轻装践行,再乔装改扮成土/匪的样子,突击第一路楚国大军。
楚军要会盟,这周围都是清理干净的,就怕有探子,又怎么可能有土/匪呢?到时候楚军一定会想一想,到底是真的土/匪,还是扮作土/匪?
半个月之后,楚国三路大军的会盟如期举行,曹刿一大早便带兵走了,只带了三十人,用最好的战马,最优良的兵刃,却乔装成土/匪的样子,去偷袭第一路大军。
吴纠则是气定神闲的留在边关的府邸里,等着好消息。
因为曹刿会奇门遁甲,因此偷袭根本不在话下,三十兵马快速冲出,虚晃一枪,也不跟楚军交战,很快便向后撤退,楚军不断追击,却遭遇了疑阵,很快便追丢/了人。
曹刿去了没几天,就成功回来了,拱手说:“大司徒,刿来复命了。”
吴纠早就收到了曹刿的军报,偷袭成功,楚国的三路大军会盟,因为曹刿的偷袭不得不改变地点和时间,并没有会盟成功。
齐侯说:“接下来该做什么?”
吴纠笑着说:“接下来便是什么也不做,静等着他们窝里斗了。”
果不其然,只是过去了短短几天时间,曹刿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楚国三路军/队的会盟无疾而终,因为他们吵上了。
这三路军/队都是楚国新王的争夺者,谁也不信谁,本就没有信任可言,而是竞争对手,巴不得对方早死,第一路大军突然遭受伏击,立刻就想到了第二路大军之前见过齐国使臣,因此便开始怀疑第二路楚军。
两边互相质问指责,这会盟便胎死了,一二路楚军窝里斗,第三路楚军也乐得看热闹,因此并没有劝架,只是默默带兵离开了会盟场所,准备隔岸观火,看他们自相残杀。
一二路军/队窝里斗,还有第三路军/队从中挑/拨,这样一来,很快消息便传到了蔡国,楚国又发兵了,但并非对蔡国发兵,而是一二路军/队自己打上了。
两方军/队打了半个月有余,一路军/队虽然强盛,但是被齐国大败一次,损兵折将,如今和二路也是旗鼓相当,两军都是全力出击,自然最后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联军在蔡国看了一场好戏,根本没浪费任何兵马,一口气就顺利解决了两路楚军。
这下一来,第三路楚军便慌了神儿,却也欢欣鼓舞,因为和他争夺王/位的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了,但是朝中还有个葆申老儿,那老儿不松口,非要人打下蔡国才奉立新王,因此蔡国还是要打的。
葆申不松口,其实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葆申和这个第三路军/队的首领,并非是一个派系的,若是让他上/位,葆申肯定会被革职,这样一来,便没有了地位和权/利。
第二个原因,便是联军之中多了申国的军/队,若是不把蔡国打下来,将联军打怕,恐怕申国人会来管楚国要人,兴致问罪,问葆申通敌卖/国之罪,因此葆申无论如何也要打下蔡国才行。
楚国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连续丢失了鬻拳将军,还有一二路大军,除了国都之内,和各个小邑的军马之外,第三路大军手中只有三万/人马,这三万/人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实在不少了,毕竟展雄坐拥一万军/队,已经让各国豪绅闻风丧当了,更别说三万。
只不过这三万,远远不够和联军对抗的,因此第三路楚军那是十分谨慎,一直避讳着和联军交手,但是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边关烧杀抢掠,抢夺边关百/姓。
楚国这边采取的策略就是,齐国来人他们就跑,这边打一下,那边打一下,今日骚扰这个城镇,明日骚扰那个小邑,杀了人抢了东西就跑,若是说无赖,吴纠都不敢跟他们攀比。
冬日已经进入了最寒冷的时光,齐侯这些日子连续接到曹刿递来的军报,是周边小邑连续被楚军骚扰的报告,说他们杀/人抢粮食,还抢夺妇女,虐/待孩童,简直是罪/大/恶/极,但是大家有没有办法,毕竟他们的动作没有任何规律,往往是赶到,楚军已经撤退,只剩下残垣断戟。
齐侯看到这些军报,气的“嘭!”一声扔在案上,案子上的简牍都被砸飞出去。
齐侯冷笑说:“楚国人的做法,也当真是野蛮,就这样的秉性,还想/做楚国的新王,他也不怕刚上台就被人给砍了脑袋!”
吴纠见齐侯发脾气,伸手将地上的军报捡起来,展开看了看,虽然用词很晦涩,不过能大体看懂,楚国军/队已经连续一个月烧杀抢掠,抢掠了近十次小邑,十分野蛮,有的小邑三次被抢,连当地官/员都逃跑了,不只是蔡国的小邑,周边国/家的小邑也被席卷了,好几个国/家都写信给齐侯,让齐侯主持公/道。
齐侯脸色十分难看,一看便知非常生气,说:“实在太可恨了!这帮人分明就是土/匪!连土/匪都是不如!”
吴纠看着军报也皱了皱眉,说:“君上,楚国人抢掠百/姓,其实是一种军备不足的表现,前两路楚军已经被联军各个击破,如今这第三路楚军和咱们僵持已久,想必葆申也不愿意支援他军备,因此楚军才开始到处抢掠,一来是示/威,二来是自己扩充军备。”
齐侯点头说:“二哥说的是,这样耗下去的确能节省兵力和财力的开支,但是楚军当真可恨,若是不主动出击,恐怕他们有恃无恐。”
吴纠说:“正是,恐怕君上要将联军的将军们召集过来,开个廷议才好了。”
众人最近也收到了楚国烧杀抢掠的消息,都十分气愤,齐侯召开廷议,众人很快响应,全都来到了府邸的大堂中,准备开/会。
申国将军说:“楚人狡猾之至,这些日子偷袭边关百/姓,却对叫阵闭门不出,一直免战,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叫他们吃点苦头,让他们不敢骚扰百/姓?”
邓国将军也应和说:“说的是,他们若是再这般抢掠下去,军备补充完整之后,恐怕就要针对咱们联军,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大家都纷纷点头,不过没人想到什么打算,毕竟楚国的军/队占领了息国的城门,将门一闭,只守不攻,十分让人头疼。
蔡国将领说:“这样如何?不如齐公拿出黑火/药,将息国的城门炸了,我们一举攻进城中,杀他个片甲不留。”
吴纠轻笑了一声,这蔡国是看准了黑火/药了?一个时辰不提黑火/药都觉得心里头难受。
吴纠就是不想给他们,便笑着说:“蔡国将军所说的话,实在偏颇,如今息国虽然投靠了楚国,但到底是我们周国人,且息国百/姓也没有任何过失,若真的杀进城中,咱们四国联军,混杂在一起,难保军/队不会对百/姓下手,到时候反而招惹旁人诟病,得不偿失。”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申国和邓国只想复国,不像蔡国贪心不足,因此便没有人应和蔡国将军。
蔡国将军被驳了面子,说:“那齐国大司徒定然有什么良策了罢?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也行。”
蔡国将军显然是挑衅,吴纠则是不急不缓,一脸很镇定的说:“良策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子而已,不过比蔡国将军的法子,稍微高明那么一点点儿。”
蔡国将军一听,顿时脸上更是无光,其他几人却知道吴纠厉害,连忙说:“齐国大司徒,快快请讲。”
吴纠想的法子不是别的,也是之前看过三国演义中一个很出名的段子——张飞擒刘岱。
说起张飞,很多人都觉得是莽夫,张飞擒刘岱,那写的是计从心来,而且用的相当巧妙,吴纠觉得正好能用在这个当口上。
现在楚军已经抢掠了近十个小邑,慢慢开始骄纵起来,觉得齐国和联军奈何不了他们,正等着军备丰富之后再与联军硬碰硬。
吴纠便要利/用他们的骄纵。
吴纠给众人说了计策,大家都纷纷拍手叫好,不过这个计策需要选一个诱饵,众人看了看,鬻拳虽然是最合适的,但是他腿脚不方便,若是让鬻拳去,实在危险。
而他们队伍里,最“狡诈”的则属于曹刿了,曹刿会奇门遁甲,自保绝对没问题,曹刿便主动请缨,说:“这苦肉活儿,交给刿便是。”
众人立刻全都按照计划行/事,很快便分头走了。
楚国军/队最近十分骄纵,他们连续一个月抢掠,联军都没有任何办法。
楚国军/队的军备渐渐丰盈,准备反击,就各种打听齐国和联军的消息,这一打听,还真打听出来了什么。
齐侯最近收服了楚国战神鬻拳,对鬻拳那是信任有加,褒奖万分,据说招惹了齐国将军们的不满,那带头的将军叫做曹刿,据说立了不少汗马功劳,鬻拳一归降,就跟曹刿平起平坐了,再加上粮草的事情,鬻拳有功劳,因此齐侯想要给鬻拳升/官,遭到了曹刿将军的极力反/对。
曹刿与鬻拳不和,这传闻屡次传到了楚国这边。
楚国将领正在研究地图,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过来禀报,说:“大将军!齐国那边又有好事儿了,据说鬻拳和曹刿在军中大打出手,齐侯知道之后,竟然指责怪曹刿,没有责怪鬻拳,还命人鞭挞了曹刿的无礼。”
楚国将领一听,冷笑一声,说:“好,就让他们窝里哄,这样我们便能趁机偷袭了!”
他的话音才落,却听一个士兵急匆匆跑进来,大喊说:“将军!将军!城门下有个自称是曹刿的人求见!说是来投诚的!”
那将军一听,吓了一跳,说:“投诚?!”
如今是大半夜的,息国城门下来了一个齐国的将军,还说是来投诚的,楚国将军也不笨,怕是有乍,思量了一番,说:“走,与本将军去瞧瞧!”
他们掌着火来到城门楼上,便看到一个人站在城门下面,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旁人,似乎是那曹刿,但是看不清楚。
一个副官说:“将军,您看,那曹刿脸上仿佛有伤,打得还挺狠!”
楚国将军仔细一看,真的有伤口,还是新的,皮/开/肉/绽的鞭痕,好几道打在脸上,就想到刚才士兵禀报的消息,因为鬻拳和曹刿打架,齐侯责怪了曹刿,并且让人执行了军规,鞭笞了曹刿。
楚国将领这么想着,就对身边的副官说:“向他喊话。”
那副官立刻朝下大喊着:“来者何人?!”
城楼下站着的果然是曹刿,曹刿有些狼狈,脸上都是鞭痕,鞭痕还是新的,虽然已经不流/血,但是看起来打得不轻。
曹刿抬起头来,向上回话说:“齐国曹刿,前来投诚!”
楚国将领一听,顿时有些动心,恐怕是因为曹刿与鬻拳不和,因此受不了气,一气之下跑来投诚的?
不过那将领还是有些担心,便对身边的副官说:“你下去,看清楚左右是否有伏兵,再将他带上来。”
“是!”
副官很快就将曹刿带了上来,楚国将领趁着火光打量起曹刿,身材高大,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英气逼人,果然是武将风采。
楚国将领笑着说:“曹将军英雄了得,乃是齐国大将,如何到我这里来了?”
曹刿听着,便摆出一副很不忿的样子,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叫鬻拳的人?”
曹刿将来意说明,果然和楚国将领知道的一样,因为曹刿与鬻拳不和,齐侯偏袒鬻拳,因此曹刿被打之后,越想越气,就愤然离开了军营,准备投诚。
曹刿对楚国将领说:“卑将此次前来投诚,带来了重要消息,希望将军可以笑纳,卑将只有一个条件。”
那楚国将军一听,狐疑的说:“什么条件?”
曹刿笑着了一声,毫不避讳的说:“自然是……高/官厚禄了。”
楚国士兵一听,都哄然大笑,似乎觉得曹刿在吃/人说梦,曹刿却一脸不卑不亢的说:“今日将军若是听了我的计划,必然可以大败齐军,直取蔡国,登上楚王王/位不在话下,昔日将军成为了楚国新王,刿便是这第一功臣,还怕没有高/官厚禄么?”
曹刿这么一说,正好说到了楚国将军的心坎中,他顿时笑了起来,说:“说的好!说的正是!那敢问曹将军,您口/中的消息,是什么?”
曹刿此时却不松口,说:“将军还没同意刿的要求,刿虽然有心投诚,但是怕自己有眼无珠,又跟错了主公,因此还是想请将军先答应刿的请求。”
他这么说着,让楚国人觉得曹刿是个贪/财好权之人,那楚国将军顿时放下心来,心想着曹刿也不过如此,先从他口/中套出计划,之后再说旁的也不迟。
那将军立刻说:“好!本将军便答应你,曹将军乃是大才,能投诚我军,实在是幸事,如今曹将军可以言明,这重要消息到底是什么了罢?”
曹刿这鱼钩也是直,不过两次三番伸到水中,两次三番不给鱼吃,那鱼此时已经着急了,恨不得自己跳上来上钩。
曹刿这个时候才说:“明日子时,齐军会出大军夜袭息国边城,想要将将军们杀个措手不及!”
他的话一出,众人哗然,都没想到齐国人竟然要夜袭。
这个年代夜袭很少很少,不过之前齐国用了几个计策,都十分狡猾,因此曹刿一说夜袭,楚国人倒是相信的。
曹刿说:“这计划齐公交与了鬻拳,不过刿偷偷听说了,就在明日,请将军早做提防。”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副将有些慌,连忙说:“将军,这怎么办?若是联军倾巢出动夜袭,咱们就算早有准备,也难防万一,况且……况且齐国人还有黑火/药啊。”
副官一说话,楚国将军脸色也难看起来,转头看向曹刿,说:“曹将军您之前在齐国供事,可知这黑火/药……”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刿已经皱眉说:“黑火/药乃杀器,十分厉害,若是鬻拳真带着黑火/药来,别说这城门了,就是整个息国,也在转瞬就能炸为平地!”
曹刿危/言/耸/听,旁边的楚国人却吓得要死,纷纷议论起来,曹刿这个时候才慢条条的说:“将军不忙,先听刿一言,黑火/药虽然厉害,但刿也有退兵之计,还能生擒鬻拳,将他们手中的黑火/药全都抢过来,为我楚国所用。”
楚国将军狐疑的说:“哦?曹将军有什么妙计?快快说来。”
曹刿笑着说:“将军,为何齐国人可以夜袭,我们便不能夜袭了?将军何不在夜袭的小路上,安顿好伏兵,静等齐国军/队和那狗贼鬻拳自投罗网?!到时候鬻拳的人头,还有大量的黑火/药,就都是咱们的了,将军用这些黑火/药攻进蔡国,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还愁做不得新王么?”
楚国将军一听曹刿这话,顿时脸现喜色,说:“曹将军,果然是妙计!”
他说着,让人先安顿曹刿,将他带去休息,但是自己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让人去打探蔡国之内的动向,如果联军真的要夜袭,肯定也是有些动向的,那楚国将军就怕有诈,因此万分谨慎。
曹刿这一出苦肉计,自然是需要吴纠他们配合的,吴纠就让鬻拳开始调兵遣将,动作很小,但是还是能被看出来,准备的十分仓促,仿佛真的是去夜袭一样。
不过夜袭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曹刿的苦肉计,只是负责将楚国的大批兵马从城中引出去,城中兵马一半以上为了这次阻击倾巢而出,剩下的兵马很少,而且并不是精兵,守卫自然松懈下来。
这个时候齐国军/队在从后路偷偷溜过去,偷袭城池,定然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息国的城门还没有谭国坚固,几个黑火/药就能给炸开,到时候曹刿领着楚国将军埋伏,听到黑火/药爆/炸的信号,就趁着楚国人不留神,直接斩下楚国将领的头颅,与支援的齐军汇合。
楚国三万大军,一队城内,一队城外,被打散成为了两队,人数不多,又措手不及,到时候再不是问题,很快就能被各个击破。
吴纠将事情都安顿好,距离晚上也没多长时间了,大家赶紧各忙各的,准备晚上偷袭息国城池。
吴纠安顿好事务,准备去找齐侯禀报一下,结果来到齐侯房舍前,大门紧闭,不知道齐侯在做什么,门外还站着一个寺人,见到吴纠,十分殷勤的凑上来,笑着说:“大司徒。”
吴纠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寺人,寺人连忙说:“大司徒,这……君上似乎有点儿忙,吩咐了若是大司徒过来请示今/晚战役的事情,就按照大司徒的意思施令,便可了。”
吴纠更是狐疑,按照自己的意思?万一自己把齐国给炸了呢?齐侯也真是放心,不知道他屋子里到底有什么,竟然不舍得出来。
吴纠笑着说:“大人,君上有说在忙什么吗?”
寺人立刻说:“这……这不知道了,小臣也不敢妄自揣度。”
吴纠更是狐疑,不过没时间狐疑这个,晚上的事情已经定下了,曹刿还在息国城中,还是要按照计划行/事的。
很快,大家等到了子时,鬻拳的队伍就出兵了,但是并非是去夜袭楚国军/队的,而是等着支援曹刿。
另外一队军/队,乃是申国和邓国将军带兵,悄无声息的扑向息国城池,子清也在队伍之中,他的任务就是放黑火/药。
吴纠看到时辰差不多了,便慢慢登上蔡国的边城城门,身边有士兵掌着火,风很大,咧咧生威,仿佛猛兽在嘶吼一般,吴纠遥遥看着天边一望无垠的黑/暗。
静默,一时间天地只剩下了静默,吴纠伸手扶着冰冷的城墙,一动也没有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嘭!!!”一声巨响从天边传来,在极为遥远的地方,突然炸开一朵火花,因为实在遥远,那火花仿佛变成了烟花,冲上天际。
“动手了!”
“成功了!”
“太好了!动手了!”
吴纠身边的士兵纷纷大喊起来,似乎已经随着黑火/药的爆裂而兴/奋雀跃起来。
曹刿领着楚国将领,埋伏/在小路上,等着鬻拳的伏兵,然而就在他们静静的等待的时候,突听“嘭!!!!”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他们离得近,黑火/药对没见过火/药的楚国人来说,简直是能震裂天地,吓得好几个士兵的大喊了出来。
“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在响!”
“天呢!城池!”
众人/大喊着,那楚国将领也被吓了一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中了圈套,骑在马上,大喊着:“怎么回事!?出了什么岔子,我……”
只不过他的喊声还没有喊完,突然一下便终止了,随着身边副手“嗬!!”一声抽气,还有士兵“啊!!”的惊吓大喊,曹刿猛地抽/出佩剑,手起剑落,毫不含糊,“唰——”一声,锋利的佩剑直接斩下了楚国将领的脑袋。
那带血的头颅瞬间飞起来,“咕咚!咕噜噜噜……”的就滚落在地上,还在地上晃了晃,楚国军/队一个个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来是被黑火/药炸傻了,二来是被曹刿的动作吓傻了,都瞪眼看着曹刿。
就在此时,杀声震天,忽然有火光从四面八方袭来,快速将他们包围在内,带头的竟然是一身黑甲的鬻拳,鬻拳对曹刿拱手说:“曹将军,鬻拳奉命接应!”
曹刿大笑一声,脸上全是封芒之色,仿佛他本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曹刿用剑尖儿指着地上滚落的头颅,朗声说:“楚军若有不服,这便是榜样!”
楚军面面相觑,他们没了头领,副将又给吓怕了,于是迟疑了一下,纷纷丢下兵器投降了……
吴纠站在城门上,远处的火花很快消失了,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人快马加鞭,从远处直扑城门,在城门下大喊:“捷报!!捷报——”
吴纠一听,连忙说:“放人进来,去通报君上,前线捷报。”
吴纠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笑声,回头一看,齐侯正顺着台阶踏上城门来,这些日子齐侯就跟闭关一般,晚上用膳都没出门,如今可算是出门了。
齐侯一身黑色朝袍,穿得很正式,笑眯眯走过来,说:“孤听见了,捷报,二哥的计划果然厉害。”
齐侯走过来,说:“如今这样一来,楚国几路兵马,已经被各个击破,如今楚国之中,剩下的根本不足一顾。”
吴纠拱手说:“恭喜君上。”
齐侯一笑,说:“也恭喜二哥。”
吴纠知道齐侯恭喜的是什么,楚国的军/队几乎被消灭殆尽了,国内剩下的军/队根本不够看,这样一来,可能自己很快便能成为楚国的新王了。
吴纠笑了笑,他以前从没想过要做楚王,不过事情赶到头上了,吴纠心里竟然也没有任何负担。
齐侯走过来,宽大的袖袍一翻,展开手心,他的掌心之中竟然拖着一个木盒子,十分精致的盒子,一瞬间吴纠突然脑补出来了求婚。
齐侯笑着说:“二哥,快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孤亲手做的,只是想给二哥准备一个贺礼,不过孤手笨,做坏了好几个,好不容易才做出来。”
吴纠这样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齐侯并没有金屋藏娇,这些日子经常神神秘秘,原来……在做手工活儿?
吴纠一瞬间有点感动,不管是什么东西,亲手做出来的定然是最好了,因为那中间包括着送礼人的心血。
吴纠伸手接过来,将那木盒子慢慢打开,一瞬间真是又惊又吓,方才那点感动瞬间灰飞湮灭了……
盒子里是一对儿玉坠儿,玉坠十分漂亮,在暗淡的月色下都能熠熠生辉,颜色莹润,然而不知齐侯脑子里揣的是不是包子,这对玉坠子竟然被齐侯,亲手雕刻成了小笼包的样子!
百褶小笼包,每一个褶子都玲珑有致,十分精细,巧夺天工,造型传神,栩栩如生,天底下最好的形容词都没法形容齐侯的雕工了,总之对于这对儿玉包子,吴纠只能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皮薄馅大,太传神了!
而让吴纠的感动彻底灰飞烟灭的是……这玉包子的玉,好像……似曾相识。
齐侯见吴纠打开,一瞬间怔愣的睁大眼睛,便笑着说:“二哥,惊喜么,喜欢么?快配上看看,孤帮你戴上?”
吴纠只是一脸面无表情的说:“君上?”
齐侯还是笑眯眯的说:“嗯?二哥,你与孤一人一只佩戴,般配么?”
吴纠继续面无表情的说:“这可是和氏璧?”
齐侯一笑,颇为惊讶的说:“二哥,你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