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孙家,在大瑞也是一方豪门世家,历史悠久,据说传承的源头能够追溯到古老之时,其家族祖先也曾为一方祖龙。
只是时过境迁,往西的荣华富贵不再,但家族血脉却未断绝,传承至今,还在那江南之地形成了不小的势力,成为当地一大世家。
这孙杰正是孙家嫡系,在邱言乘坐的船只经过时,经过江南孙家的大本营,那位孙家家主盛情相邀,更是出动家中嫡子,好生款待。
便是在那孙家的宴会上,这孙杰主动出面,说是要拜师,但邱言并未同意,其人也不懊恼、尴尬,一笑而过。
只是第二日,这车马中就多了这么一位孙家公子。
本是世家公子,但孙杰却也甘心做邱言跟前的牵马之人,而且身上没有丝毫架子,待人也是平易近人,与邱言记忆中的另外一名孙家嫡系子弟截然不同。
不错,邱言并不是第一次碰上孙家嫡系后裔,因为他在步入士林中后,就曾见过一名孙家之人,其人名为孙雍,在士林之中也算有所布局,算是个人物,与那北玄同入书山,最后入了矿母殿堂,却是因缘际会,被一尊复苏神灵吞纳,化作自身容器。
那神灵之能惊人,几乎难以对抗。
事后不久,邱言又在那天外的暗淡星辰中,再次见到了这尊复苏神灵,但与最初相比,早就不同了,最终落败的,却是那尊神灵。
“孙家的人,所图不小,和他们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要体会人道感悟,没有必要卷入其中。”
看着孙杰远去的身影,邱言摇了摇头,他自是知道对方的心思,但却没有参与的念头。
另一方面,城中因为邱言的到来,也掀起了明暗两道激流。
在明面中,自然是诸多百姓欢欣鼓舞,又有儒生、学子、士子奔走相告,很多人都是翘首以待邱言能将自己在南边的经历,亲口的诉说一遍——
这传言往往是越传越离奇的,很小的一件事情,经过众人口耳相传,最终可能被放大到一定程度,而邱言这次南行,其所行所为,本就堪称传奇,从南边传回北方,被沿途之人添油加醋,什么神兵天降、神鬼随行、圣贤护佑,当真是传得神乎其神,而一名名传言者更是煞有介事,仿佛真的是亲眼所见一般。
这样一来,自是让邱言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更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不少人都是津津乐道。
“老李,你说这邱先生,真的那么厉害?他手下兵马,能将那白莲教的百万大军,生生给推下海去?”
“那可不是,这可是我那位表叔亲眼所见,你是不知道,我表叔可是在南边行走的商贾,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可他对邱先生的评价,那可真不是一般人啊,他手下的五千兵马,个个都是天兵转世!”
这城中,不少的酒楼、茶肆、饭馆中,就有不少人围绕着邱言交谈起来,这话语的核心多数都是他在南边的所为,而这其中又有一些标榜自己是知道“内幕消息”之人,往往就会被人给围起来,多番询问。
便如在这东都城东,较为有名的一座茶馆里面,一个名为李胜平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一抹事故与狡猾之色,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本正经的说着。
听得其人诉说,就有喝道:“哟?老李,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够详细啊,你只知邱先生手下五千人,是那天兵下凡转世,但估计不知道,先生手下的四大天将、八大从属之分!”
那李胜平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反问过去:“哦?此话怎讲?何来四大、八大之别?”
“且听我老王道来。”之前出声那人便就从人群里走出,来到李胜平跟前。
人群中就有人认出此人,知道是那李胜平的邻居,在家排行老二,人称王二。
王二到了李胜平跟前,咧嘴一笑,就道:“所谓四大天将,指的就是天行将刘宏、天闵将张琪、天从将杨晃、天守将敖外,以及一个天暗将邱安!”
李胜平冷笑道:“好你个王二,当真是不学无术,你口中说是四大天将,可你自己算算,分明是说了五个人!难道四大天将是五个人?”
“所以俺老王说你不知其中深意,这四大天将中的四人,都是主掌兵事,其中那天行将刘宏,另一路兵马,顺着邱先生的指点,千里奔袭,大破越州的白莲贼,而那天闵将张琪更是顺势围剿,将小股的贼兵剿灭,令那沿途百姓得享安宁,至于那天从将杨晃,则是一直紧跟着邱先生,破汀州、活捉白莲贼首,这都是惊天大功,得了一个从字。”
李胜平就皱眉道:“就不要说这些大伙都知道的事情了,这三位的大名,现在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莫急,莫急,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心急,凡是都沉不住气,”那王二笑着摇头,先是数落对方几句,跟着话锋一转,才道,“我这样说,是要表明,这几个名号不是平白的来的,至于那天守将敖外,想来你是不知道的,此人跟随邱先生平定了沼人之乱,又整治了那剑南官场,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何故我从未听过此人名号?”李胜平盯着王二,“还有那邱安,此人我倒是知道,乃是邱府的家奴,我曾听过话本‘学士定北疆’与‘三晋讲学’,都曾提到此人,但也只是说他武艺高强,并未提及带兵之能,怎么到你口中,竟与其他三人并列了?”
王二闻言,故作叹气,只是摇头不语。
其他围观之人立刻被他吊起了胃口,就有人道:“王二,快说快说,这邱安我等也都知晓,最多是个牵马之人,怎么能和刘宏、杨晃、张琪这样的名将并列?”
“是啊,还有那四大天将,却有五人,到底是个什么典故?”
……
听着众人的询问,王二得意一笑,看了那李胜平一眼,才道:“那敖外虽然不上战场,但却是居于后方统筹,乃是邱先生的得力臂膀,先生能放心征战,也多靠此人在后方巩固,可也是因此,其名不彰显于世,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得知。”
说到这里,他见那李胜平已经咬牙切齿,越发得意,却故意做出谦虚语气,就道:“老李,你不知道也不怪你,我这也是因为家中长兄,乃是修行之人,在南方的庐陵山做了道士,这才知晓这些。”
其他人可不理会两人间的龃龉,兀自追问着:“还有呢?那邱安……”
“哦?说到这里,你还没想到?”王二摇了摇头,“这邱安虽然不能带兵,但也是奇人异士,能日行千里,更有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却说此人先是随同杨宏、张琪两位将军一路东去,扫除沿途的强人,将白莲教的许多高手打得落花流水,而后却又在次日出现在杨晃将军的阵中,在攻破汀州大营一役中力拔头筹,你们说一说,这样的人物,可当得起这天暗将的称呼?”
随着王二朝着周围人一问,那众人都是连连点头,都说“当得、当得”。
王二便点了点头:“却也是因为这邱安为邱家之仆,又未亲自领军,朝廷就算封赏,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才取了一个‘暗’字,体现的就是此人之特性!”
“原来如此,不知那八大从属,又有何分别?可也是沙场健将?”
这时候,众人又忍不住问道那“八大从属”了。
“这八大从属,说起来就不全是战将了,也有那书生,比如邱先生的三名门徒,那郑云、孟三移、华舍等人,这次也是随军出征,他们各自学了先生十之一二的本事……”
“哎?不对啊,我听人说,先生的几名弟子,并未跟在身边啊……”
有人质疑,那王二却是瞪了一眼:“这事还能有假?想来你听到的消息,是旁人以讹传讹,算不得准。”
他说的话,本就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理,是众人愿意听到的,那众人不喜欢的内容,自然就会被当成假的,所以王二一说,周围纷纷附和,齐刷刷的指责那个质疑之人,说的其人无地自容,面红耳赤的逃走了。
待得其人走了,那王二便继续道:“却说这几位邱学弟子,各自领了师命,又有邱先生为几人提的字作为护身符,分别去了那沼地与十万大山……”
接下来,这王二口若悬河,直说的天花乱坠,把三个弟子如何借助师门重宝,在那险境中逢凶化吉的事情一一道来,令在场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待得说到尾声,才有人想起来,就又问:“这三人若是八大从属,那其他五人又是什么人?”
王二这时已经坐在一张椅子上,有小二泡了茶过来给他,分文不取,让是让他快说。
“其他人?这也好说,你等可知邱先生所创之学?”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几名儒生,面色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