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康被这一脚踹倒,抱着肚子痛叫起来,厉夜抬脚又在他身上那名贵的西装上擦了擦鞋,居高临下望着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唤。”
厉康被他看蝼蚁般的眼神给激怒了,瞪着他,“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是,我是私生子,但我不比你差,我现在也姓厉,厉氏将会是我的,你呢,就算你以前再风光又怎么样……”
厉夜扭头就走,彻底地无视了他,在他看来,这个碍脚的小石子,根本触碰不到他的层次。厉康倒在原地,双目仇恨又嫉妒地盯着厉夜的背影,表情扭曲。
“厉夜!厉夜!你该死!”他压低声音愤怒喊道。
厉夜没听见,他也不在意,一只小蚂蚁而已,甚至不需要他用心,谁在乎他在想什么。
可厉夜怎么都没想到,正是这个没被他放在眼里,几乎被他忽视了个彻底的蝼蚁,杀死了这个世界的他。
厉康用的办法,是厉夜曾经用过的,买通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用钱驱使他开车去撞厉夜。
厉夜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被撞的,他刚和自己的律师团联系好,商讨好了关于和郭绒打官司的事宜,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一辆货车从后面的路口冲上来,重重撞上了他所乘的这辆车。
这一回,厉夜没有郭绒的好运气,直接死在了那场车祸里,直到神魂被迫回到了主空间,他都不敢置信,自己不是死在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的女主角和男二手里,竟然是死在了那么个‘小喽啰’手里。这比被女主角杀死,还要令他觉得憋屈。
“怎么回事!”厉夜在主空间内爆发了,这个世界他已经忍耐了许多次,处处碰壁,事事不顺心,这些也就罢了,可现在女主角的感情偏移度分明还没完全偏移,还有机会,他却死了?
“那个厉康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能杀我?”
——“我以为你已经认清了情况,现在看来还没有呢。”系统凉凉地说。
——“你已经失去了从前的一切,那些世界不再属于你,它们正在排斥你,而产生变化的不只是‘女主角’,还有其他的人,你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但实际上,你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你不比任何人高贵。”
厉夜:“闭嘴!”
绿化系统不仅没闭嘴,还给了他最后一击——“没有了气运,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承认吧,你即将灭亡。”
厉夜神情可怖,幻化出的影像都产生了一阵波动。
系统没有再出声,坍塌了更多的主空间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厉夜按着自己的脑袋,“他们怎么能跟我比……我不会灭亡,我是不死的……”
他忽然抬头道:“我要回去那个世界,再给我一具身体。”
——“没有办法,你已经失去了改变那个世界的力量。”
厉夜愤怒咬牙,“那就让我去下一个世界!下一个世界,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
淳于息一直在和自己的朋友联系,打探厉夜的消息,虽然他在郭绒郭钱两人面前表现得很平静,但实际上,他对于厉夜从来没有放下过警惕,因为谁都不知道脑子有病的人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关于那一场官司,淳于息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郭绒郭钱两个人玩游戏的快乐玩游戏,上学的快乐上学时,他在默默处理一切,结果事到临头了,忽然传来了厉夜的死讯。
“总觉得这大概是报应。”听到厉夜死讯的郭绒若有所思地感叹,“他让人制造车祸来害我,到头来自己也死在了车祸里。”
郭钱:“一般来讲,如果我们这是个故事,他是反派,我们应该还要和他斗上两场,才能彻底打败他,他死的太突然了。”
“所以这不是故事,这就是无常的生活。”淳于息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不准备再和他说这事,“快去写你的作业,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不要再去想了。”
郭钱抱着作业跑走了,郭绒和淳于息两个人在一起安静地坐着,郭绒的游戏人物发出一声惨叫,被打死了。她放下鼠标,靠在椅背上,忽然问:“现在厉夜不在了,我们结婚也没必要了……嗯,你现在觉得后不后悔?”
淳于息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睨着她:“你昨天晚上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郭绒:“行啦行啦,我跟厉夜又不熟,就算他是郭钱血缘上的爸爸,我们两对他也没有一点感情,你不用特意照顾我们的心情,说什么俏皮话逗我呢。”
明明是个坏蛋,要她来看死了活该,恐怕死前他也不会为了自己所做的坏事后悔,这种人没什么好同情的,她更不会对这种人有什么感情,但淳于息就一副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心理压力的样子,赶走了郭钱不让他再听这事,又不吭声在她身边陪着。
淳于息靠在她的椅子上,笑起来,碰了碰她的伤手,“以后会越来越好。”
郭绒重新开了局游戏,操纵着人物大杀四方,脸上也带着笑,“当然,还有个蜜月,我们说好了要去看脱衣舞娘的。”
淳于息:“我有个疑惑,你要跟我一起去看那个,都不会吃醋?”
郭绒:“放心,到时候我会调整成姐妹模式,而且还有猛男脱衣舞,咱们也可以一起看哪!”
淳于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狗头,“感谢你的腿还没好吧,不然……”
郭绒:“老板,我开玩笑的老板,我就是说说,不会去看的!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淳于息:“看哪,为什么不看,一起看。等看了你就会发现,还是我最好看。”
郭绒:“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不然晚上老板你先给我看看你的?”
淳于息:“我看你的腿是不想要了。”
郭绒猛一拍鼠标:“怕什么,开,车开起来,不要怜惜我!”
“住嘴吧。”淳于息笑着去捂她的嘴。
两个月后,郭绒的伤好了,一家三口果然去度了蜜月。看了郭绒心心念念的‘特色节目’,看完后,郭绒勾着身边的长发大美人,小声跟他说:“果然是老板你比较好看。”
大美人风情万种,朝她一笑,笑容中有些满意。
因为淳于息的女装太好看,度蜜月的时候还经常遇到男人来搭讪,搭的都是淳于息,每到这个时候,郭绒就坏心眼的勾着老板的脖子往他脸上亲,郭钱也十分配合地抱着淳于息的腿,大喊爸爸,总能收获到几个目瞪口呆的男人。
淳于息:“玩的开心吗?”
郭绒:“开心啊哈哈哈哈!”
淳于息:“好的,该回去让我开心了。”
……
后来女装出行这事,就变成了他们每年旅游的固定项目。
(本小故事完)
第128章 第一章 殷如许:人的本质是真香
殷如许又一次迎来了死亡。
她是在赵国的都城内宫中死去的,死时三十二岁,而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次醒来,在那个殷国旧都宫城里,在她的公主台殿醒来,重新变回那个十六岁的少女,然后再一次循环同样的命运。
殷国宫城,殷都
正是初夏时节,殷都中繁花似锦,整座宫城都沉浸在一股甘甜的花香里。这里是锦绣香都,是一国最繁华之地,皇城就处于城池的最中心,一座远远望去金碧辉煌,勾宫连廊的城中城。
殷王有四子三女,殷如许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如今唯一一个还未出嫁的公主。她虽然不是王后所出,但生母也身份高贵,颇得殷王宠爱。她的宫殿地势较高,所以被称为台殿。
这一天是浴花节,是所有殷国少女祈求寻得如意郎君的日子,十六岁的三公主殷如许,也期盼着这一天。宫女们早早来到台殿,等候着台殿的主人醒来,她们托着南地运来的华服,小声讨论这华美布料究竟是如何织成,脸上都带着艳羡和惊叹之色。
此时台殿内,从华帐中坐起的殷如许,静静坐在床边,年轻的秀雅脸庞毫无生气。
果然,她又回来了。她无数次从未来死亡回到现在,这样的事或许应该叫它‘重生’,可这个重生对她来说是折磨,因为她哪怕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就仿佛一切都已经设定好,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只会按照她第一世做出的所有决定进行下去,而她也只能被迫看着自己一次次犯错,再一次次死亡。
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像个囚犯一样,被永远囚禁在这一段时空里。
她发呆了太久,等待的宫女们察觉不对,一人先走了进来,跪在她脚边问道:“公主,您的燕服早已送到了,您不洗漱吗?马上浴花神像就要经过宫城下,快来不及了。”
殷如许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宫女会意,让其他宫女也进来,一齐帮着她洗漱更衣。
她们看着垂目静默的公主,心下都觉得奇怪,公主这是怎么了?虽然平时也是个文静的性子,但像现在这般忧郁无言的模样也少见,还真叫人担心。
“公主可是不高兴?”宫女问。
殷如许摇头,仍是没说话,整个人身上充斥着一股倦怠感。
“好了,公主今日如此美丽,待走出去,又能看呆一群人。”
“是啊是啊,公主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的!”
众宫女围着她叽叽喳喳,又簇拥着她离开台殿,准备去城门迎花神。然而走到半途,一个内侍匆匆追上来,又带着她转回了王夫人的夏殿。王夫人是殷如许的亲生母亲,她一走进夏殿就见到王夫人满脸泪地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哭道:“我可怜的孩儿,花一样的孩子,王上,您怎么忍心将她送到那种地方去!”
殷王也坐在夏殿里,看着她们母女,脸上神色有愧疚不舍,也有被人驳斥了的不悦。
“如今乌图部族日益壮大,他们与我们边境相邻,关系越来越紧张,将阿许送到乌图联姻,也是朝中公卿们商议出来的结果。阿许身为我殷国公主,自当为我殷国奉献,你一介妇人知晓什么!”殷王沉声说。
王夫人仍是眼泪不停往下掉,“可是乌图部族人茹毛饮血,就是一群不知礼仪的野人,听说他们的男儿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我们阿许是在锦绣堆中长大的,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万一惹了那乌图族长不快,将她打杀了,我们都不知晓……”
殷王被她哭得头疼,但终究是宠爱她,坐在那不说话了。
王夫人见他似有动摇,忙说:“再者,就算联姻,也不一定要和乌图部族联姻,他们终究也只是草原上一个部族罢了,若要联姻,和晋国鲁国或者赵国联姻,不是更好!”
一直沉默的殷如许听到‘赵国’二字,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赵国,她无穷无尽的噩梦之地。
赵王赵胥,是她第一世爱上的男人,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仿佛着了魔般,只因见过他一面,就心心念念都是他,为此不惜以死相逼,逼得殷王放弃了将她送到乌图部族联姻的打算,改与赵国联姻。她在母亲的帮助支持下如愿去了赵王身边,只想陪伴那个俊美威严的男人一生,可是她没想到噩梦就此开始。
她在赵国王宫中沉浮,受尽了苦楚,故乡殷国,也在几年后被赵王攻破灭国,赵胥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灭了她的故国,逼死了她的父王母亲,狠心杀了她的孩子,嘴里却说着爱她——她终于看清赵胥的真面目,可是已经晚了。
当她第一次发现死后可以重来时,她欣喜若狂,想要改变所有人的结局,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她无法泄露任何关于未来的讯息,当她想要做出和上一世不同选择的时候,就好像被什么控制了,身不由己。她更没办法自杀,因为死亡不是她的结局,她被套在一个循环的框里。
王夫人察觉到殷如许的颤抖,将她拉到殷王面前,“王上,您看看,阿许都害怕成这样了,和乌图部族联姻之事就算了吧。”
殷如许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可以脱开桎梏,她真的想告诉父王,她想去乌图部族,想离赵国和赵胥远远的。她曾经想这么说,可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尝试过太多次,那些失败快把她摧毁。
“不,我不想去赵国……”她几乎是虚脱般地喃喃说。
殷王一愣,“你说什么?”
殷如许也愣住了,她摸着自己的唇感到无比愕然。她说出来了?为什么,她应该不能在这种时候控制自己身体的。这个意外让她突然间激动起来,她突然一把抓住殷王的袖子,再一次试着说:“我不想去赵国,我愿意去乌图部族!”
真的能说出来了!殷如许欣喜若狂,双眼死死盯着殷王,不断重复这句话。
“儿啊,你怎么了!”王夫人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也是大惊失色,“是不是病了,怎么如此糊涂的话也说得出口!那乌图部族是什么地方你也不知道,怎么比得上赵国,听话,不要再闹了!”
殷如许终于等到了能自控的机会,心绪无法平复,只一心想着改变,对王夫人的劝说听而不闻,努力向殷王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愿望。
殷王虽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如此激动,但她主动表示愿意,他这个当父王的还是十分欣慰,斥责王夫人道:“好了,既然阿许自己愿意,你也别说了,如此不识大体,还比不上我们阿许!”
被宫女们扶回台殿,殷如许才完全回过神来。她真的能改变了?
王夫人匆匆来到台殿,进门就给了殷如许一巴掌,骂道:“怎么回事?母亲的话你也不听了?”
殷如许看着她,眼神沉寂。或许第一世她还不清楚,但是这么多世,她已然明白,母亲之所以千方百计引导她去赵王身边,就是为了她的兄长,为了兄长能继承殷国国君之位,她需要赵国支持。
但是母亲怎么会知道,就是她的做法,招来了灭国之祸。与虎谋皮,岂有善果?
“母亲,赵国国君赵胥虽然年轻,但他狼子野心,手段残忍,不可信之,王兄与他交好实是不智。”殷如许说。
“你才是真的不智,赵国日后必定强盛,与之交好有何不对,你知道些什么,更何况,我也是为你好,乌图部族,一个草原部落,要什么没有什么,你到那里去,一日都受不住!”王夫人气道。
母女二人终究不欢而散。
殷如许看着母亲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怔怔落下泪来。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我真的要疯了,母亲。”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明白她的恐惧。
入夏,殷如许乘着大车,带着几百仆从护卫,还有无数珍宝金银,器具种子以及匠人们,前往乌图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