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因此时已没了任何的嫌隙。
这种还能贴着听见对方心跳声的感觉,真好。
好月沉默了好半响,又猛然的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 “不行,不行,我还有许多的事儿需要去处理!”
说着,她便要爬起来。
可北冥夜却依旧只如之前那般紧紧的抱着她,“你所说的是什么?”
“多着呢!”
船上遭了一次袭击,也不知有多少人员伤亡,更不知晓死亡了多少人,还有众将士可是受着惊了……她作为一个的领袖人,还有许多的事儿需要等着她去处理,哪儿还能如现在这般的躺在床上?
再且,外头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晓。
北冥夜是知晓她的心思的,也知晓若是不让她亲自去瞧一番,她也定然难以安心。
好月身上只有浅浅的几处刀伤,严重的是身上轻上一块紫上一块的伤痕,那种骨头要散架疼痛感……
也在她自己爬起来那一刻,这才发现了自己身上此时竟然着的是一件宽大的白色袍子。
且那袍子质感极好,一看便是上好的衣料。
还有那袍子之上,还有她所熟悉的清香味。
唔,好月不用多想,便也明白了这是北冥夜的衣衫。
只是……
他……他亲自给她换上的?
想着自己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被北冥夜均都给看了去,她这老脸却不由自主的一红。
红起来之时,她的脸色略带了粉色,这让北冥夜心中又莫名的愉快了许多。
“小爷乃正人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便算替你换了衣衫,也是闭着眼睛换的……再且……唔, 你的身子……又何好看?”
“下流!”好月闻言,更是恼羞成怒。
这人是在拐弯抹角的说她没胸么?
当下便只觉着怒气一上来,拿起枕头便朝他砸了去,奈何身子酸疼无比,这扭转的动作又疼的她咬牙无声的呲了一声。
枕头柔软无比,北冥夜被她这一拍,却是笑着接过了枕头,“你的衣衫我搭在了屏风上!”
好月闻言移眸看去,果然见得一道画着山水的屏风搭了一条衣衫。
纯白色。
衣衫从亵衣至外衣,都是一片纯白色。
北冥夜起身,穿上鞋子,在走之前又抱了抱她,“想必你也饿了,我唤人去准备些午饭来,你穿好衣衫之后,再让大夫把把脉!”
好月自然只应了一声好。
在北冥夜回避出了房门的那一刻,她慢慢走至了屏风处,将衣衫拿了下来。
当她脱下袍子瞧着自己身上这些伤口之时,当真是又一片青紫淤痕,全身无一完好之处。
本来按道理而言,她身子应当会肿起的,可除去一片清淤之外,倒也不见得有任何不适之处。
她再低头一闻,身上竟是有药味。
好月当即明白了。
什么闭着眼睛给她换的衣服,明明就是在争辩。
闭着眼睛怎的给她擦伤口的?
这药她可熟悉了……在四年前,安邦受伤之时便用过这药,涂抹至伤口还不行,还得揉上一阵。
好月显然不相信这船上会有侍女。
北冥夜身边从未带任何女人,又岂会带着侍女上船?
可她身上这药,除去北冥夜自己之外,他如何还能接受由别人来抹?
说好的非礼勿视呢?
自己岂不是被他看了个彻底?
如此一想,好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显然是一脸的不悦。
*
穿好衣衫梳好头发,好月一出房门便见得了何靖与张落生二人脸上带着几分颇为不自然的脸色。
再给她又把脉了一番之后,何靖道,“幸好,这些伤大多为外伤,此时倒也无多少大碍,但仍旧要好生歇息好了,莫要劳累则好!”
说着,何靖又咬了咬唇,“是我无能为力,在大难之前,让公主受惊了!”
“这有什么!”好月一笑,脸色依旧苍白,“我曾经同你说过,便算要死,也定然我死在你之前的,你的责任要比我的多,自然是该好好活下去的那人……再且说了,此事不都过去了么,在今后也不会再遇见同样的事情了!”
越是听好月如此说,何靖心中却越是难受的慌。
昨夜好月将他们二人塞入了房中,他听着外头的厮杀声,且再听着众人大呼公主的声音……那时的他多想出去以几之力同那些个海盗拼搏。
但事实是,他想到自己的身手,就算出去也不过是多添一具尸体罢了。
而她想起家中父母妻儿,则更是没有这勇气打开这一扇门。
直到最后,好月跳海,北冥夜上船……
总之,此时的何靖因自己的‘贪生怕死’满满自责,甚至都一度想着不知要如何面见好月。
也在想着,倘若好月真死了,他又如何还能回到大南,去见皇上以及她的家人?
在那一刻,何靖终于觉着好月若是死了,他则更是没有多活着的必要。
可在他打开房门出来那一刻, 恰好见得北冥夜从旁的船上跳上来,几乎毫不犹豫的纵身跳海。
何靖此时心中当真是自责满满,总觉着躲着什么都不曾做的自己,此时是慢慢的负重感,内疚感。
偏生好月越是说着无关系,他则越是内疚的无法自拔。
再给好月把完脉之后,他则又仔细去研究了几道方子,想着要如何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让好月的身体最快的恢复。
唔,还有小五的。
何靖心中这般想,而好月此时却很是捉急着要观察船上如何。
但……结果显然让她很是意外。
北冥夜早已将所有事情都清理好了。
将那几艘船上的海盗尸体都扔下了海中喂鱼,而死亡的大南侍卫他则让人清理了一番,是等靠岸之后,便以柴禾将他焚化,再带着骨灰回大南。
统共四百七十个侍卫。
死亡七人,受重伤一百多人,轻伤二百多人。
北冥夜将所有的人员都统计了后,又让自己所带来的大夫给受伤的侍卫检查了一番……与此同此,还供奉了许多的药材。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将她的船上里里外外都洗刷了个干干净净,除去那些个已经损坏的东西,其余的则差不多已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便算站在那几艘船上之时,也再没了血腥味,根本看不出,曾经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