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好月这一番说解,那野人这才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将一双眼睛很是凌厉的扫了一眼太医,眸光当中带着很是犹豫的神情。
可此时那女子陷入了昏迷,且羊水已破了不知多久,这般耽搁下去,只恐她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于是,好月大着胆子,拉起野人的手示意他去摸了摸毯子上的羊水, 随即她又摸了摸肚子,做出了一个死的模样。
这可吓着了那野人,当下再犹豫不得,忙将那太医也拉至了旁边。
太医此时心中很是膈应,被那野人拉着衣摆时,脸色有说不清的铁青之色。
好月道,“我瞧着是羊水破了许久,你二人可是有过接生的经验?”
“这……”二位太医面面相觑了一眼,脸色很是为难,“我等乃为男子,如何做过接生之事,后宫娘娘接生都是有德高望重的产婆接生的,我这……”
好月不想听其废话,便干脆直奔主题,“所以,你直接告诉我,你会不会接生?”
“我……”
太医的话才说出口,还不等说出一个‘不会’二字,她便一脸嫌弃的看向二人,轻蔑道,“莫非堂堂太医院的太医大人,连个如此简单的接生都不会?皇兄还倒你二人是个太医院当中最为出色年轻人,倒是不想连着都不会!那医术也不过如此嘛!
罢了罢了,你们且出去罢,此事我自己来想法子!”
好月特意唤了皇上一声‘皇兄’,其中寓意很是明显。
再加之她言语当中的激将法,当真是叫那二个太医听着很是不服气。
“小小接生自是难不着我等,只不过接生乃是产婆之事,无需我等如此小题大做!”说罢,那太医放下了木箱子来,同一旁的伙伴唤了一声,“落生,忙活!”
落生?落花生?
那二位的医术倒也的确是不错的,当下二人立时各做准备。
因着山洞里的光线太暗,好月又点燃了几支蜡烛。
太医先是去把了那人类女子的脉搏,随即查看眼珠。
几乎毫不犹豫的,便打开了木箱子,从木箱子当中找了几片且得十分薄弱的人参片,再塞入女子的最嘴中。
随即又去轻轻的推搡着她,小声换喊道,“姑娘,醒醒……”
那女子本是昏迷的,如今因着他的喊唤,便也开始悠然转型。
当她在迷迷糊糊当中瞧着了那半蹲在石床之前的年轻人类男子时,她立时便大睁开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这一幕。
“你们、你们是谁?”
那眼中有说不出的震惊,不知是喜是慌。
许是许久未曾说话的缘故,她那嗓音有着说不出的低沉,再加之口音也无法确定是哪国人,听起来便更是要为难几分。
虽说他听不真切,却也仍能从她的神情当中瞧出几分情绪来。
“姑娘莫怕,我等乃是大南朝之人……”年轻太医虽说性子傲了些,可此时面对着‘病人’,倒也是十分温柔,“姑娘且安心的,我等定会助姑娘将孩子生下!”
“不成,不成,男女有别,我不……”
话还未曾说完,便见得好月上前一步,将那太医的身形挡住了,只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当中,朝其笑的很暖,也很柔情。
“医者父母心,何来男女之别?你如今羊水已破,只需安安稳稳的生下腹中胎儿便是,别怕, 我陪着你!”
她有多久未曾见过人了?她有多久未曾和人说话了?
她忽然嗷哭了起来,在那惨白的脸上,眼泪豆大豆大的流落,是说不出的情绪。
好月抬手,去握住了她那略有些粗糙的手心,“来,你可以的!”
不知是否是因好月的眼神让人觉着很有安全感,还是好月此时牵着她的手,让她产生了归属感……亦或者是因遇见了同类,而让她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总之,此时不论好月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便算阵痛难忍,她都只紧紧的盯着好月,紧紧握着好月的手,生怕她会忽然消失一般,连眼眸都不肯眨动半分。
可问题……出在了胎位不正之上。
年轻太医何靖对此很是头疼,他毕竟是个男子,对于胎位不正,当真是……手术无策。
他道,“我、我方才瞧了瞧,如今宫口已开了八指宽,但胎位不正,孩子也无法生出来!”
对于一个男子而言,瞧见女子下体,便算是个大夫,也有几分面色羞红。
“胎位不正?”好月对这东西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也大概知晓胎位不正是无法顺产的。
在现代,因为胎位不正的缘故,则会有许多孕妇选择了 剖腹产。
但她记得,在古代,倘若胎位不正,则会由产婆将手塞入,再去将那胎位扶正。
何靖想了想,又道,“不知这羊水破了多久,只恐这般耽搁下去,腹中孩子只恐是危险的,这……我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虽为太医,但到底是男子,且先不说羞涩之事,便是他的手也无法进去扶那胎位。
可眼下,他既是已经开始搭管,那便不能就此的放任不管。
这般想着,他又瞧了一眼好月的手,补充道,“胎位不正,只恐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生的了!”
好月心思向来便是一个灵敏之人,在何靖将眼睛落在她的手上之时,她便已经知晓了他的用意,而眼下他这般说辞,则更是表明了意图。
好月抬头瞧了瞧自己的手,道了一声,“我、不曾接触过这类东西,恐怕……”
从好月话中听得出来,她是不反对的。
这便好办了。
何靖道,“只需公主听我吩咐即可,我父亲在太医院四十多载,而我母亲乃京城盛有名气的产婆,对此类,我也曾偷学过一些,公主此时无需担忧,只要按照我所的做便成!我定保在一刻钟之内让其顺利产出胎儿!”
竟还有这层身份?
好月暗自啧啧了一声,难怪蔺希非要将这二人塞给她,倒是从中医世家里走出来的。
她内心很是复杂,却到底也不曾多做考虑,只嗯了一声,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何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