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清风落。
入口清香,唇齿留香,连带着味蕾也变得十分清晰。
近来她将这些茶叶都琢磨了个透彻,再加上她记性不错,只要茶一人口,便能知晓这是什么茶。
而杜长空的清风落,显然便是极品。
何为清风落?
只在晨间采摘。
那时的茶叶上还带着露珠,在第一抹阳光来临时,由着采女将最嫩的茶叶采摘下来。
而后再绊着露水将其炒了,炒了之后再以足够的力道揉了,之后再以适中的火烘干。
每一步,都要做到的恰到好处,否则便算不得上品。
上品的清风落,一斤大约需个三百两银子左右。
绝非是穷人能买得起的。
她屋子里的那些茶叶,算不得好茶,且她买的清风落也并非上品。
那落下一节的茶叶,价钱自然也就卖的便宜了些,一两下来也就十几两左右。
且茶叶在如今也形成了垄断模式。
但凡好些的茶树品种,绝非一般人能种得起,便算有些茶农种了,待茶叶成品之时,去市场散卖也不会有人买。
反倒是那些茶商会来收购,但价格方面自然也就大打了折扣。
这么说罢,若是散卖的茶叶流入了市场,那些个有钱人也不会去买,觉着并不安全,没有保障。
没钱人又买不起。
但杜长空这茶叶,入口之后,味道比自己买的,真是好了太多。
“还记得,上回便邀了姑娘一道喝茶,不成想这时间过的倒快,眨眼之间便已是一年!”
好月那品茶的模样,瞧着便是对茶有研究之人。
都说以茶会友,能用极品茶叶招待的,都是些个看得重要的好友。
好月将品茗杯放了下来,“公子忙,恰好我也不得空闲,但今后也定然会有时间的!”
杜长空便回以一笑。
二人淡然聊着,不过多会子便见得伙计将菜均都上了来。
好月惊呆了。
桌上有十二个菜,荤素汤糕样样都有。
这哪儿是两人能吃完的?
说实在,她虽对人大方,可在吃食上却一直很是节俭。
不论是前身的遭遇,还是刚穿越而来的遭遇,都让她觉着食物非常重要,能不浪费则做到不浪费。
但这些,她自也是不能与杜长空开口的。
再加上这天气炎热,她又才吃过不少糕点,胃口自然便小了不少。
待一袭饭吃下来,却是才不过动了五分之一的菜,好多些连筷子都未曾动。
杜长空倒是不甚在意,起身便要走。
好月本想提一句嘴,让杜长空将这些未曾动过的菜给伙计吃了。
但话到嘴边又觉着自己简直是多管闲事,便又压下了心思,随着他下了楼去。
此时已正到饭点,天香阁的大堂内满座。
人声喧闹,谈论的都是近来林家突然被抄家的事儿。
富人圈有富人圈的话题,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的便也是生意上的八卦。
随着林家倒台的事情一出,许多商人但是胆颤。
毕竟林家在大家伙儿眼里,那决计不是一个能忽然倒台的。
再且,前些日子林老爷还一脸风轻云淡的和他们聚过呢,不过短短几日,竟是一番天旋地转的差别。
好月竖着耳朵随意听了一些,何掌柜便与他商议蛋的事儿。
瞧着这些日子能不能每日送五百个松花蛋来,瞧瞧销量如何。
再加上松花蛋也能久放,不如先运来两千个。
好月许久不曾管辖这些小事儿,也并不知晓那些蛋还有多说,之与掌柜的说了声尽量之后,这才与杜长空一道出了天香阁大门。
此时天色已是将要躺黑,好月便客套的问了一声杜长空可要送他回去。
杜长空却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只挥了挥手让其快些走之后,他便招了一辆马车往东大街而去。
待他走的远了,好月这才翻身上马,朝着南院走了去。
恰好一家人都正在等着她用晚饭。
出门时只是与苏南打了声招呼,并未说不回来吃饭,如此,大家便等她回来一道吃。
好月瞧着菜色将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些将屋里人给忘记了。
又陪同着他们吃了少些,便洗漱沐浴回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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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事儿一落定,好月便开始着手起了自己手上的事儿。
起先是在坊间寻了将有两日,这才遇见了一个合适的麽麽。
那麽麽年岁约莫将近花甲之年,两鬓已是泛白,且在江南并无亲戚,只是在临近的村落了独自买了个小院落,一个人得过且过的生活着。
好月一去,便说明了来意。
只要她肯教安月识字、绣花、琴棋之类,便将她接回院子,给她一个安享的天年,也定不会亏待于她。
如此之外,她若是有什么条件想要提的,也尽管提出来即可,只要她能做到的,必然会同意。
那麽麽一个人生活了两三年,且乡里的又大多都是些不曾识字、懂不得什么规矩的妇人,这一来二去的,她便也与旁舍人家聊不到一块去。
常年也是个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再加上她年岁大了,想要无条件的教些小子丫头礼仪,那些个孩童儿却是十分嫌弃,觉着真是费劲。
如今好月一来,提出了这条件,那麽麽左右想了一番。
“我如今年岁大了,眼力也落了不少些,若说绣花,只怕也上不得台面!”
好月笑了,“这些倒是没多大所谓,你无需亲自把持,我大姐对绣艺方面的天赋却是极高,奶只需您提醒提醒,她便也能自己琢磨透彻!”
安月对于刺绣之事的天赋,那决计不是吹的。
如此一来,那麽麽拜年应了。
“只是老身年迈,少不得要给姑娘家添麻烦,还望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这话一落,好月便知晓此事定是成了。
她浅笑,朝着麽麽一作揖,“那便劳烦麽麽今后教导了!”
此事一成,好月便唤了苏南租来一辆马车,帮着那麽麽收拾了些贴身东西后,随即便赶着马车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