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指的自然是好月。
大刘氏一直在一旁不曾搭话,如今一听五爷直接开口问了好月,这心中便跳了跳。
刘氏便再笑着回道,“这几日她在家里闹了小性子,如今连房门都不出了!”
说话间,她已将五爷请进了院子,在从一旁引路,将人引去了内院的大厅里。
由着大刘氏看了茶之后,刘氏再道,“五爷稍坐小会,小妇人这便去楼上将好月唤下来!”
五爷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此时微低着头,好看的眉眼均都低敛着,便轻嗯了一声。
刘氏得了回应,交代了大刘氏照料好五爷之后,这才缓步的上了楼去。
此时恰好是巳时左右,翠绿与陆乔在屋子里聊着天儿,安月与好月则围坐在一块儿绣着乱七八糟的花儿。
刘氏上了楼来,先是盯着好月看了会子,而后才走到好月身边,轻声道。
“五爷来找你了,你下去一趟!”
“义父来找我作甚?”好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欲要再说,刘氏却先道。
“你可再莫说甚外男不外男的,那是你义父,算不得什么外男,人家是专门来寻你的,你若是不去,只怕会于理不合了!”
闻言,好月作势认真想了想,而后放下了手中的阵线,站起身来应道,“那行罢,我就下去一趟!”
说着,已是先从刘氏一步出了房门。
待好月去得大厅之后,便见得五爷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
五爷见她来了,也不过是淡淡撇了一眼,再将眼睛撇开,看向了别处。
这模样,十足的漫不经心。
“我听罗德与伍成说,你这些日子不去地里了,可是 有何缘由?”
此时刘老太作为这家中长辈,知晓五爷来了,也自是从作坊里急步赶了来,就怕怠慢了贵人。
这厅里,初去好月、五爷与刘氏外,大刘氏与刘老太也均都在场。
好月没了平日的俏皮,见着五爷时,身子便是十分端正,言行举止间恍如真似大家闺秀一般。
听得五爷问话,好月一板一眼的福了一身,“回义父的话,好月觉着家里教导的甚是,我如今不过年岁十四,还不到及笄的年岁,马上又得谈论婚事,着实不可太过抛头露面,今后地里的事宜,还请义父另寻能人!”
“胡闹!”
五爷发起怒来,这屋子里的温度遽然下降。
他与好月喝了一声,端着的茶亦是狠狠的放了下去,发成‘嘭’‘叮咚’的脆响声。
“箭在弦上,又岂能容你这般胡闹?我如此信得过你,才将东郊的事全然交于你打理,你如今倒是……手一撒便不想管了?”
五爷眼眸一眯,那模样竟然瞧着私愤怒前的宁静。
“五爷,孩童不懂事,还望您莫要计较!”生怕眼前这如冰山一般的男人发怒,刘老太陪着笑脸的站了出来,“好月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童,比她有能力的也决计不再少数,这丫头若是不想去了,您看……”
后面的话,刘老太没敢再说下去,只因五爷的眸光超她直直扫了去。
那视线太过于寒冷,刘老太心中只觉着没了底气,只得咽了咽口水,打住了话。
“这些事儿,又岂止是玩闹的?”五爷垂下了眸子,看了好月一眼,“此事你若是不再负责,便算你是我的义女,造成的损失,你也得一并承担了!”
好月闻言,一滴眼泪滑落了眼眶,“方才姥姥也说了,我不过是家中的孩童,若真是有后果,也该有大人替我在前头顶着!
义父,好月决定了,今后无论何事我都不在插手地里的事了,我现如今应当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学些闺阁礼仪,再让娘托媒人与我说个亲事!
承蒙您的错爱,南院那间院子我这两日便空出来还与您,您送我得那些个头饰细软的,我也会一一部落的还您!”
“你可是想好了?”五爷微眯起了眸子,语气里的不带任何玩闹的情绪,“你可知晓我是为何要认了你做义女,若你同那些个闺阁女子一般,那今后,我便也护不了你了……”
这话的意思挑的很是清楚,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好月若是真变成了闺阁女子,那今后他便不在庇护她,这情分……许只能到此了。
好月一怔,一颗眼泪便滑了下来,“五爷见谅,我娘生我育我养我,我这做儿女的,不能忤逆了娘的意思,否则便是不孝!”
连义父都不唤了,直接喊上了五爷。
只怕好月这回,也真是动了真格想要做这闺阁女子了。
“好,既如此,今后同我有关系的几家商铺,也不再用你们豆腐坊的东西!”
五爷显然恨铁不成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拂袖起了身,“你既已为此事做好了承担的后果的准备,那便好好享受后果罢!你若是反悔了,便来院子寻我,我给你一次机会!”
说罢,便挥着袖子,欲要离去。
“五爷稍等!”大刘氏见得,在一旁立时站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好月这丫头如今也不过是闹着小性子罢了,您还莫要动气了,再且这时间不早了,您不如吃了午饭再回?”
“唐某处事向来果断,若你我两家情义断,这顿饭,唐某便是吃不起!”
话罢,他直接越过了大刘氏身侧,大着步子走远了。
五爷来去匆匆,可这院子里却跟炸开了锅一般。
大刘氏哀叹了一声气,“好月,与姨母去楼上说说话?”
好月眼角的泪还未干,沾在睫毛上便成了小小的水珠,随着长睫轻眨,那水珠泛着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她自然是没拒绝大刘氏的话,做着乖巧顺从的模样随着大刘氏上了楼去。
两人去自然是刘氏的卧房里。
将房门关了严实,两人在屋内的木桌旁对立而坐。
大刘氏的眉眼带着几分温柔,看着便叫人十分舒心。
盯着好月看了看,大刘氏轻叹了口气,而后道,“好月,你与姨母说说,此事你是不是在生姨母的气?”
“姨母言重了!”好月将头立时低敛了下来,“只是好月忽然想通了,觉着姨母与姥姥的想法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