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人逢喜事精神爽,人听好话——心情更爽,司马俊被绍岩这么一夸,脸上乌云尽去,满脸带着笑意,便心平气和地扶起绍岩,笑眯眯地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哪,闹了半天,原来阁下是刘先生的义弟,难怪如此相貌堂堂,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误会,失礼之处还请绍兄恕罪!”
“过去的事犹如过往云烟,绍某早就不记得了。”绍岩强颜欢笑,狗日的,变得可真快呀,属变色龙的吧?
刘富举笑道:“司马将军,听说下个月就是你的大婚之日,而且娶得又是当朝貌美如花的公主,刘某预祝您夫妻二人白头偕老,事事顺利。”
“好说好说!”司马俊笑得合不拢嘴,绍岩咬咬牙,瞧把你给得瑟的,没事的时候多照照镜子,就你这德性配得上人家月桂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刘先生,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了,今日之事,在下改日必当登门向二位谢罪!”司马俊朝二人一一作揖,之后带着士兵扬长而去。
司马俊走后,围观百姓一哄而散,绍岩与刘富举一同回到了酒馆。
席间,绍岩举杯致谢道:“刘先生,刚刚多亏你出面,要不然我肯定过不了这一关。”
“绍兄弟言重了,司马俊之所以会退兵,多半还是你的智慧,倘若不是你把他说得心花怒放,估计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这时,掌柜亲自过来上菜,随口笑道:“绍公子,你有所不知,刘先生是何等人物,他司马俊焉能不知?提到刘先生的威名,就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第十六章 人妖公子
“噢,是嘛?”绍岩出于好奇,便向掌柜追问缘由,刘富举轻咳两声,像是刻意在隐瞒着什么,掌柜只好回到柜台边上继续打他的算盘,绍岩也不好多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实话,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可是内心始终放心不下郑月桂。
刘富举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还在惦记着公主?”
绍岩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打自你们走进这家酒馆的时候,刘某就觉得你们很般配,还以为你们真的是小俩口,没想到……”刘富举没有往下说,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兄弟啊,刘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绍岩爽朗一笑:“大家都是自己人,先生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
“ 公主既然已经答应嫁给司马俊,你还是趁早打消你那不该有的念头吧。”
绍岩为之一愣,我日,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你倒是给老子说说,什么叫‘不该有的念头’?虽然心中大为不悦,但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我看刘先生一定是误会小弟了,我和公主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大家朋友一场而已。”
“萍水相逢?”刘富举笑得合不拢嘴,“只怕是‘襄王无意,神女有心’吧?”
绍岩不想再争辩下去,只顾埋头喝酒,这时,刘富举高举酒杯,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烦劳大伙作个见证,从今往后,这位绍兄弟就是我刘某的亲兄弟,不求同年生,但求同年死。”
在座茶商拍手叫好。
‘扑’绍岩喷出刚喝下的酒,刘富举的匆匆决定让他太感到意外,他连忙起身推辞,刘富举心平气和地说:“绍兄弟,你要是觉得刘某不配做你大哥,你就直说。”
“我……”绍岩欲言又止,刘富举既然已经把话说的这个份上,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刘富举顿时兴奋不已,那些茶商们纷纷跑来巴结,表示今后愿意大力支持绍先生,大都是些奉承的话,绍岩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
夜幕悄悄降临,天空中悬起一轮弯月。
酒馆内显然比白天清静了许多,客人们大都已经离去,刘富举以及那些茶商们一个个烂醉如泥,有的趴在地上胡言乱语,有的则是举着酒杯对着窗外的明月吟诗,有的则是彼此互诉着自己如何不幸等等,总之是丑态百出。
绍岩还算清醒,说到喝酒,他可是一把好手,从小到大,他有个外号叫酒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况且这古代的黄酒度数极低,两坛酒下肚就跟喝水一样。
“贤弟,贤弟……”
绍岩斜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刘富举歪着身子,手里提溜着一坛酒,“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再陪为兄喝几杯,为兄我今天高兴。”
“大哥,你醉了,还是找人送你回去吧。”绍岩将他扶在椅子上,刘富举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瞧瞧这些没用的家伙,还是贤弟的酒量好,为兄没有看错人。”
看到刘富举神志不清的说着胡话,绍岩有些哭笑不得,不能喝就别喝,干嘛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贤弟,贤弟。”刘富举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好不容易蹭到绍岩的衣服,突然一头栽在绍岩的两腿间,‘哇,哇……’,绍岩闻到一股酒臭味,觉得裤裆间暖暖的,乍一看,原来刘富举趴在他的腿上吐了起来。
绍岩愁眉苦脸地摇摇头,我说大哥,你也太会找地方了,你吐哪不好,偏偏吐那儿,说真的,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于是唤来掌柜,说道:“掌柜的,劳烦你叫两个伙计送刘先生回家。”
“这……,这恐怕不好吧?”掌柜脸色窘迫,绍岩感到很惊讶,忙问:“干嘛?你是怕我们不给钱吗?又不会让你白送。”说罢便从刘富举胸前掏出一锭银子送到他跟前。
掌柜慌忙说道:“绍先生误会老朽的意思,刘先生是随城的首富,何况经常照顾小店,就算您不给钱,我们也会照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家的公子……”掌柜说到一半,身边的几个伙计一齐朝他摇摇头,绍岩倍感纳闷,姥姥的,这帮人在搞什么鬼?好像很害怕刘富举的儿子,有那么可怕吗?我就不信,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便背起刘富举,照着掌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刘富举的住宅——刘家院,此时的刘富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绍岩累得满头大汗。
“笃,笃,笃。”绍岩走到门边连续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细看他,不仅脸上涂了一层胭脂,而且嘴唇间还抹了一层厚厚的口红,整个一副人妖打扮。
绍岩心里很不爽,妈的,一个大男人化什么妆,真他娘的变态。
白衣男子眼中带涩,痴迷地盯着对方英俊的脸庞,“这位公子,请问您是?”语气娇气无力,像是一个含苞欲放的小女生。
绍岩忍不住想吐,便以最委婉的语气问:“在下绍岩,请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刘家院的千金还是……?”要不是屋子上写着‘刘家院’,他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门。
“呸,说什么呢?”白衣男子很生气,目光很快转到不省人事的刘富举身上,不禁花容尽失,忙问:“我爹他怎么了?”
“他喝醉了。”
“又跑去喝酒。”白衣男子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绍岩,“明知我爹酒量不行,还要让他喝这么多,你安得是什么心?”
“你说谁呢?谁让他喝酒了?明明是他自己要喝。”绍岩见他这般刁蛮,忍不住想上前抽他两巴掌,他娘的,老子好歹也是你的二叔,不请我进去坐就算了,还在我面前耍架子,吓唬谁呢?
白衣男子二话没说,气势汹汹地扶着刘富举往屋里走去,绍岩转身就走,
“等一下!”
白衣男子将刘富举交给了老管家,然后追了出来,绍岩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人我已经送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就这么跑了,万一我爹明天醒不来怎么办?谁知道你们给他喝的什么?”
绍岩猛地回过头,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自己好心好意送人回家,却让人当成了图谋不轨的歹人一个,难道天底下好人就这么难做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告辞。”绍岩懒得与他纠缠,这回他算是服了,难怪掌柜不肯送刘富举回家,原来府上养了这么只不明事非的王八犊子。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白衣男子大喝一声,‘咣’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冲出十几个手拿棍棒的家丁,绍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上架满了木棍,见自己动荡不得,他只好厚着脸皮赔笑道:“我说大侄子,这不应该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吧?你看我……”
“少说废话,一切等到明天我爹醒来再说,带走!”
就这样,绍岩被带到了一间又黑又小的房子里,里面到处堆满了木柴和杂草,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茶香味,看着四周漆黑的墙壁,绍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好心好意送人回家,到头来却落了个睡柴房,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第十七章 别勾引我
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绍岩仰卧在杂草堆里,双手枕着脑袋,仰望着破烂的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照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无海呀?他多么希望自己拥有一双翅膀,想上哪就上哪,何必受这等窝囊气。
纵然绍岩有满腹委屈,但在内心深处免不了还有几分窃喜,因为他坚信只要天一亮,那位‘人妖’公子必定亲自过来负荆请罪,他试着在脑海里构勒出那副画面,尤其是‘ 人妖’公子遭到刘富举责罚的情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偷偷一笑,之后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绍岩睡得很香,因此没有觉察到窗外有双眼睛正偷偷地窥视着自己……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然而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大床上,破旧的柴房眨眼间变成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奇怪,这是谁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里?就在他感到费解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公子,您醒了?”
绍岩朦朦胧胧地揉揉眼睛,只见床边站着两名秀丽的丫环,一个手里端着脸盆,一个手里捧着一叠新衣服。
“奴婢们侍候公子更衣!”
“更衣?更什么衣?这里又是哪儿?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绍岩吃惊地问。
两名丫环相互一愣,其中一名高个子丫环解释道:“回公子的话,这里是少爷的厢房。”
少爷?绍岩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的‘人妖公子’,心中免不了有些怅然,便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浑身上下竟是一丝不挂,哇靠,不会吧?这是谁干的?
从小到大,除了他逝去的父母和伯父绍继元外,还没有人看过他的身体。
“公子,少爷吩咐奴婢们为您更衣。”
“更什么衣?你们把东西放在这儿,我自己来就好了。”绍岩出于本能,赶紧用被单挡在胸前。
“奴婢不敢,要是老爷和少爷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当不起。”两名丫环往床边靠去。
绍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挥挥手,“别……别过来!不就是更衣嘛,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二位姐姐,你们先出去吧。”
两名丫环终于停下脚步,矮个子丫环说道:“绍公子,老爷曾再三交待,一定要奴婢们侍候您更衣,否则奴婢们都要受罚。还请绍公子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屁话,我都快贞节不保了,哪还有心思难为你们呀?凡事适可而止,我警告你们,别再靠近了,要不然的话,我可要告你们非礼良家美男了。绍岩想了想,便问:“二位姐姐,你们可知道昨夜是谁替我脱的衣服?”
“是少爷。”丫环异口同声道。
“什么?”绍岩大惊失色,狗日的,果然是这个变态的家伙,听说古代有些男人喜欢搞龙阳癖,这家伙平日里喜欢浓妆艳抹,他应该没对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要真是那样,叫我今后还怎么见人哪?
绍岩越想越害怕,回过头一想,咦,不对呀,我昨晚明明在柴房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转到房间里了?他扪心自问,虽说自己睡相很不好,又是打呼,又是踢被,甚至喜欢说梦话,但再怎么也不可能连自己被换了地方都不知道。
两名丫环见他犹豫不决,继而又向前走了两步,绍岩灵机一动,慌忙说道:“这样吧,劳烦二位姐姐去请刘先生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他说。”
原本打算借这个机会将她们俩支走,哪知道两个丫环经过商议,只是让其中一人去跑腿,另一个则依然守在床边。
绍岩无奈地摇摇头,丫环姐姐地位虽低,可脑子不笨哪,哎,我算是服了你们,接着对另一位丫环道:“姐姐,请你替我把你们家少爷叫过来,我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这……”丫环脸色很不安,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刘富举的朗朗笑声:“绍老弟,到底是什么事使得你如此慌张?”
话音刚落,只见刘富举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两名丫环放下衣服,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绍岩的内心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刘富举见他满头大汗,笑着问道:“绍老弟为何头上都是汗水?是不是婢女们招呼不周?还是昨晚睡得不好?”
绍岩爽朗笑道:“哪里哪里,昨晚睡得很舒服,两位婢女姐伺候得也很周到,只是小弟打小就不习惯让人伺候,所以……”
刘富举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老弟的头上都是汗水,你是害怕让丫环们看到你的身体吧?”
绍岩腼腆一笑,刘富举捋捋胡须,微笑道:“为兄向来不胜酒力,这不,昨晚又在兄弟面前献丑了。”
明知酒量不好就少喝点,这一次要不是我,就算你有再多的钱,都未必有人送你回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仗义,绍岩拍拍胸脯,理直气壮道:“大哥说哪里话,咱们是好兄弟嘛,又不是外人,什么丑不丑的?”
刘富举笑着点点头,表情突然一反常态,板着一副极其严肃的面孔,斜视着门口,不紧不慢道:“用不着不好意思,出来吧。”
绍岩甚是惊奇,不一会儿,只见‘人妖公子’低着头从门外悄悄地走了进来,那种感觉倒有点像是从监狱里面提审犯人。
“还不快过来见过二叔!”刘富举喝斥了一声,人妖公子迈着轻盈的脚步,徐徐向床边靠近。
这一幕与绍岩想像中的一模一样,看着人妖公子的那副狼狈样,绍岩很是得意,活该,姥姥的,都跟你说了,我是你二叔,可你这个倒霉孩子偏不听,居然还把我关到柴房里,胆子也太大了吧你!
“孩儿见过二叔!”
人妖公子走到床边,彬彬有礼地抱着双手,绍岩听到对方喊自己‘二叔’,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快活,但一想起昨晚的事就来气,于是清清嗓子,摆出长辈的架势,冷冷道:“不敢当,不敢当,刘少爷,绍某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还是叫我大哥好一点。”
“好啊!”人妖公子兴高采烈地抬起脑袋,绍岩发现他今天不仅没化妆,脸上反倒多了一块巴掌大的手印,绍岩大胆猜测,这块手印多半是刘富举留下的。
“好什么好?产儿,绍老弟与你爹我是八拜之交,论资排辈,他始终是你的长辈,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听到刘富举的一番严厉训斥,人妖公子不由得脸色通红。
刘富举转过脸,对绍岩说道:“绍老弟,说来惭愧,这位就是犬子刘产,昨晚的事情,为兄都听说了,皆因为兄管教不周才会闹这么大的笑话,让兄弟你受委屈了。”
“大哥太客气了,你我是兄弟,令郎就是我的大侄子,咱们初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是怪不得产儿滴。”绍岩偶尔喜欢发发牢骚,其实他并没有奢望人妖公子的赔礼道歉,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像刘富举这等聪明的商人,为什么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娘娘腔?尤其是那名字,叫点什么不好,叫刘产?
“产儿,还不快向二叔认个错。”尽管绍岩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但刘富举一再逼着刘产跪在地上叩头认错。
“大哥太客气了,你我是兄弟,令郎就是我的大侄子,咱们初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是怪不得产儿滴。”绍岩偶尔喜欢发发牢骚,其实他并没有奢望人妖公子的赔礼道歉,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像刘富举这等聪明的商人,为什么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娘娘腔?尤其是那名字,叫点什么不好,叫刘产?
“产儿,还不快向二叔认个错。”尽管绍岩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但刘富举一再逼着刘产跪在地上叩头认错,绍岩只得勉强接受。
刘家父子走后,绍岩起身穿衣服,谁知刘产突然闯了进来,绍岩吓得赶紧用被子捂着身体,支支吾吾地问:“大侄子,你……你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