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历史 > 壮士求放过 > 第176节
  说着,他就将屈襄的表现和半夏说了。
  半夏听得目瞪口呆。
  屈眳说的时候,脸上险些还是憋不住笑,只得转头过去笑了两声。
  “父亲似乎已经被我瞒住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还是压抑不住的笑,嘴角忍不住上翘。
  半夏都不得不佩服屈眳的本事,“现在不会露馅吧?”
  要是露馅了,恐怕相当麻烦。
  屈眳低头下来,“在昏礼之前,父亲都不会发现。”
  他就是知道父亲着急给他寻一个新妇,所以才这么去做的。何况父亲和远在雍城的苏大夫没有见面,既然没有见面,那又怎么会知道呢?
  第110章 昏礼
  屈襄真正觉得可行的话,行动快的吓人。在确定秦国雍城的那个苏大夫真的有一女之后,立刻令人过去下聘。另外遣派人过去告知屈眳,择日委禽。
  委禽礼是贵族婚礼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委禽礼一过,哪怕还没有举行昏礼,也依然是定下来,是男方家中的人了。
  半夏看着屈襄派来的人退下,她回头看了屈眳一眼,“去不去?”
  她人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坐着,没在千里之外的雍城,屈眳委禽,她都不知道是要向何人去委禽。
  屈眳坐在席上,听到半夏问,他笑了几声,那笑声听到半夏的耳朵里格外的不怀好意,“去是要去的,不过,父亲那里也不能答应的太痛快了。不然会被父亲看出端倪的。”
  屈眳自小仰望了父亲这么久,对于父亲的脾性摸的透透的,甚至比屈襄本人还要了解他自己。
  半夏听后,她一下就趴在绨几上,没了之前的端庄模样,“我要不要也装一下?”
  他为了骗过屈襄都这么努力了,自己不扑腾一下,好像实在是说不过去。似乎力气全部都是屈眳出了,自己坐在这里享受他的成果一样,这样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屈眳一听,他立刻倾过来,上下仔细打量她。目光停在她完全不显露的小腹上,来回的打转。
  “算了,父亲来的话,你就不作声。”屈眳说着,冲她俏皮的挤挤眼,“反正父亲盯着的人是我,和半夏的话,估计也就说那两句让你把孩子生下来报给他养的废话。”
  半夏听他话语里如此不客气,不由得笑了,“小心左尹听到你这话,会生气!”
  屈眳看看左右,此刻左右的侍女都已经屏退,现在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人。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听到吗?”屈眳反问,还没等半夏答话,他又坐了回去,“到时候父亲听到了,最多把我骂一顿。”
  这就是笃定屈襄不会知道了。不过不知道也好,知道了说不定屈襄会真的被气的吐血。
  半夏见着屈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她身上,她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屈眳道,“父亲让我去雍城委禽,去是要去的,只不过你不在那里,总感觉委禽也挺没意思。”
  说着,他直接站起来,“我去给你猎只大雁吧。”
  半夏知道所谓的委禽,就是男子亲自猎了大雁送到女方家里来。她还没拉住他呢,屈眳就自己拿起了弓箭等物,带着人一窝蜂的就往外跑。她拉都拉不住。
  外面的天是越发冷的厉害了,她就算披着暖暖的狐裘,站在外面一会,也还会觉得手脚发凉。这个天最好还在呆在家里,屈眳倒好,直接跑出去了!
  屈眳做好了决定,来去如风,半夏想要拉住他都拉不住,只能瞪眼看着他一路狂奔而去。
  “主人就让大夫去吧。”午看到半夏做阿姊那里,脸色有些不好,过来劝说。
  “都是大夫的一番心意,若是大夫甚么才不做,那才是不好呢。”午很了解男子们的想法。越是在乎一个女子,才会费尽心机的让女子开心,“只要主人开心了,大夫会很高兴的。”
  半夏听午的这么一番话,怎么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道理是很有道理,她其实还是很希望屈眳留下来陪她啦,毕竟到时候他又要出去了,要过个两个月才能回来,与其在外面,还不如多陪陪她呢。
  半夏不说话,但午还能猜出她现在心里想什么,“主人就不要多想了,屈大夫身手很好,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呢?”
  午这话说的不算错,因为还没过一个多时辰,甚至那边漏壶的水还没有下沉多少。屈眳就又回来了。
  人走到外面,她就听到外面一阵的嘎嘎乱叫。
  她赶紧出去一看,就见到屈眳的手里提着一只毛色漂亮的大雁,可怜的大雁两只脚都被草绳给捆了,两只翅膀被屈眳提在手里,只能嘎嘎乱叫一通。
  “抓到了。”屈眳笑着提起自己手里的大雁。说着学着那些委禽礼中的样子,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半夏。
  半夏望见他眼里的期待,还是走了下来。甫走到他的面前,屈眳就提着手里的大雁,对她拜身下来。
  他今日穿着锦衣,没有照着周礼中来着玄端,但身姿摆在那里,提拔而颀长,哪怕身上不穿着玄端这种礼服,在那里一站,颀长而纤细的腰在广袖下若隐若现,也格外的有一番风姿。
  半夏见他突然拜下来,缓了一缓,才明白过来屈眳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有些好笑,但是还是陪着屈眳把戏给做全套了,她干脆的把手拢入袖子里给屈眳拜下来。
  两人就子周旁侍女竖仆诡异的目光,相互拜来拜去,半夏还拿出主人家的样子,把屈眳给请上堂。屈眳就把那只大雁给送到半夏手边了。
  半夏坐在席上看着已经挣扎的没了力气的大雁,“这样就算礼成了吗?”
  屈眳颔首。
  “这样我也就没有甚么缺憾了。”屈眳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找不到你的父母,不然这大雁就是要给你父母的。”
  半夏一愣,屈眳还在那边说,“没办法给你父母了,那就给你。不然这辈子总有个缺憾。一生就一次的事,可不能这么含糊过去。”
  半夏扭了脸,“我又不在乎。”
  屈眳见她脸蛋都扭了过去,抬头见到她眼里细碎的水光,知道她嘴硬,“可是我在乎,一生一次的大事,我怎么能就这么简单办了?”
  半夏转头过来,嘴唇动了动。
  屈眳膝行几步,到她的跟前,“告诉我,开心不开心?”
  他如此慎重其事,半夏哪里还能无所谓呢?
  她回头来,眼角有些发红,“开心。”
  简短的一个词,让屈眳笑了出来,“只要你开心,那我做的一切都有意义了。”只要她开心,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说着,他抬手起来,给她揉了一下眼角,“不要哭,有身妇人不能落泪,否则对双目不好。”
  “我又没说我要哭……”半夏嘟囔了一句,她垂下眼来看到放到一边的大雁,大雁可能路上被修饰整理过,身上的羽毛一丝不乱,不过整只雁都没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路上被屈眳怎么折腾的。
  “这个要怎么办?委禽礼既然都已经过了,留着不好吧?”
  此言一出,屈眳看向她的目光格外纠结起来,半夏一看,有些惴惴,“我说的不对?”
  “这只雁要留着等昏礼结束之后,才能放走的。”屈眳扶额。
  半夏有些尴尬,她哦了一声。
  “先留着,等到时候昏礼完了,叫人把它放走就是。”屈眳道。
  半夏看着那只雁身上油光水滑的毛,专门腾出一个屋子出来,把这只雁给好好养着,令人每日按时喂谷物给它。
  既然是要留到昏礼结束之后才能放走,那自然是要好好养着,免得出任何差错。更何况,这只雁还是屈眳亲手猎来的,就更加盯紧了。
  屈眳在屈襄那里作态了一番,装出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结果被屈襄狠狠骂了一通,鞭笞了一顿。令家臣们看着他上路到雍城去行委禽礼。
  为了防止屈眳半路上跑回来,屈襄还特意增派了许多人手,让屈眳一日十二个时辰,身边全都有人,半刻都别想要从旁人的眼皮子底下出去。
  在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屈襄才让人押着屈眳上路。
  屈眳走了之后,家老问屈襄,“主君,那苏己那边怎么办?”
  “伯已是一定要娶的,但是苏己那里又有了少主的长子,主君的长孙。这……”
  家老说起这事,还有一定的犹豫,毕竟是第一个孙辈,不管男女,意义都格外的非同寻常。若是个男孩,那么意义就更加了。若是放在生母那里,总不像话。可抱回来,新妇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抱回来就是了。”屈襄答道。
  “但是伯己那里……”家老还是有不少犹豫,“新妇肯么?”
  “肯不肯不是伯己自己说了算。再说了,苏大夫在秦国,也是一个客卿。既然是客卿,自然地位不稳,比不上屈氏。能和屈氏结为婚姻,已经是苏氏高攀了,把长孙抱回来,别说伯己,就算是苏大夫,也不能说甚么。”
  这倒是。苏氏在门第上的确比不上屈氏。就算是把孩子抱回来,新妇父兄都不敢说什么,更别提新妇本人了。
  低娶也有低娶的好处,若是真的娶了齐姜这些大国贵女,恐怕也要闹上一段时日。
  不过家老还是不能放下心,“可是苏己那里……”
  “苏己看着,不像是轻易把孩子给交出来的。”家老知道半夏的性情刚烈,而且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女子在楚国也有不少,更何况两人也没有婚姻之约的束缚,若是真的不肯把孩子交出来,他们也不能动用私兵上门去抢。
  真那样的话,那屈氏的脸就丢大了。
  屈襄站在窗棂前,好半会都没有听到他开口。
  依照苏己的性子,说不定还真的会做出不把孩子交出来的事来。
  “这几日伯昭一直都在她那里么?”过了好会,屈襄开口。
  家老想了一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屈襄抽了袖子,手臂背在背后。
  过了好会,家老都没听到屈襄有任何的声音,不由得疑惑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到屈襄甩袖直接朝门口大步而去。
  家老见状,连忙跟在他的身后,“主君要往何处去?”
  “去见苏己!”
  说罢,家老僵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屈襄离开。
  半夏早就料到屈襄回来,但是真的看到屈襄来的时候,想起之前屈眳把屈襄耍的团团转,心里莫名的有些诡异。
  “左尹前来,不知有甚么事?”半夏对着屈襄冷冷淡淡。
  屈襄对她的冷淡并不放在心上。她和屈眳情投意合,结果屈眳被他逼迫娶别的女子,她的冷淡也是情有可原。
  “我有话和苏己说。”屈襄站在台阶之下。
  半夏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左尹有甚么话,在这里说便是。”
  半夏从屈眳那里领会到做戏的精髓,她神色里有淡淡的疲惫,而且言语之中多少有些愤怒和不耐烦。
  这模样落到屈襄的眼里,越发的自然了。
  “此事是私事,不好在其他人面前说起。”
  半夏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屈襄到堂上说。
  “苏己是真有身了?”坐下来,屈襄半点客套话没有直接问道。
  半夏一愣,她看向屈襄,“为何不是?不过我倒是宁愿没有。”
  屈襄神色之间有些微妙,他抬头看她,见着她的神情很疲惫,没有曾经的那般富有勃勃的生机。
  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