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萧清浅,念起往昔。想她白衣血染,一剑荡清寰宇的从容风华。不由鼻腔一酸,许久长长低叹:“真没想到...再见居然是这份情景。”
秦孤桐与白鸢闻言又是一惊,没想到向堂主居然是萧清浅的故人。两人见她神色空茫,似回忆起从前。果然,向小蝶缓缓说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
白鸢嘻嘻一笑,接口道:“向堂主对阿桐也是一般。”
秦孤桐点点头,正色道:“此番多谢向堂主出手相助,孤桐铭记于心。”
向小蝶低头一笑,微微摇头。露出心驰神往的追忆之色,喃喃低语:“她那时对我说:你终会等到一个愿意帮你的人,或长或久,或我或旁人。不过,最好还是变成那个,别人正在等待的人。这样,世间等的人就可以少等一会,少等一个。”
屋里寂静良久,白鸢轻声说:“真想不出清浅说一大串话的样子。”
向小蝶勾了勾鬓发,涩然一笑:“大约是我那时...哭的太凶了。”
秦孤桐听出她话中无奈怅然,不由感同身受。
向小蝶很快收敛心绪,刚要开口,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小阮羞涩的躲在门边。向小蝶知必有要事,起身道:“秦姑娘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
向小蝶一走,白鸢打了个哈欠,对着萧清浅说:“来,萧女侠,我来帮你宽衣解带。”
秦孤桐瞪她一眼,开口赶人:“清浅自己会脱衣服,你赶紧走吧。等等,打盆水,给清浅洗漱。那条细棉手巾,别拿错......”
习武之人体格强健,愈合速度极快。秦孤桐喝了四五天药,内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不过伤筋动骨,右臂一直包着,挂在脖子上。
“哎呀,独臂大侠,你就歇歇吧。”白鸢端着银耳红枣羹,晃晃悠悠上了后甲板,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看着秦孤桐挥刀翻身,不由心里感慨。自己要有这刻苦劲,当初也不至于沦为鱼肉。
秦孤桐那时在巴山山洞里躺着的时候,闭眼也要握着刀柄。能抬动胳膊就开始练腕力寸劲。能坐起身就开始练习点刀、崩刀、腕花刀,这些以腕部活动为主的招式。山洞狭小,就拿着树杈比划。不练刀招,就运功打坐。日日夜夜,从不懈怠。
沉腰左拧,沿肩绕头,秦孤桐一套基本刀法打完。左手收刀颇为不顺,她连续两次才入鞘。走过去一看,顿时皱眉:“这是买给清浅调养身子的。”
白鸢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扬起空碗,得意洋洋道:“好吃。”
秦孤桐牵着萧清浅往回走,路过斜了她一眼。白鸢越想越气,对着秦孤桐的背影高声喊道:“姓秦的,你什么表情,你别走啊。”
坐在舵室里的向小蝶闻声望去,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但稍一展开又立即蹙起,垂眼看看手中的字条。字条狭窄,上端写着“不死狱”,下面被她攥着看不清。
向小蝶沉吟片刻,突然重重一拍,咬牙道:“他们既然敢来,就让他们来!”虽如此说,眼中却是深深的担忧。
柳大壮摸摸腰后的短矛,默默点点头。
小阮坐在板凳上,瞧着她,过了一会,小声的说道:“恩。”
向小蝶看着他,不由温柔调笑道:“小阮,你不怕?不死狱可是江湖上五十年未倒的杀手组织。不死地狱,名字就够唬人的。”
小阮见她目光炯炯有神,顿时低下头。青涩少年娟秀的面孔上腾起红晕,手足无措的只管咬着下唇。
向小蝶见他面红耳赤,连耳尖尖都是绯色。理了理鬓发,不再逗弄他。
小阮是她从一艘江贼船上找到的。两帮江贼狗咬狗,杀得两败俱伤。两艘船都烧着,火势汹涌,过路的船只也无人敢上前捡便宜。她怕船里有百姓,便带人上前。
仗着功夫进去,在船舱底下找到小阮。
那时他没名字,穿着女孩的裙衫。顶着一张艳丽脸,涂胭脂抹水粉,勾勒眉眼。魅惑妖娆,一脉烟视媚行。
而眼底,尽是死气。
离别
从南郑码头顺流而下,过石泉、汉阴。在安康码头稍作停留补给,云帆号继续南下。
风和日丽,秦孤桐如常在甲板上练武,围着一众荆钗门的姑娘,或喝彩或讨论。有位穿粉衣的姑娘跃跃欲试,拔出柳眉双刀下场。两人你来我往,片刻就拆招三十几回合。
秦孤桐近来与她们交手,长了许多江湖经验。连左手使刀也利落许多。她轻喝一声,松拳化掌,在刀柄上拂过。
横刀飞速自转,刀上劲气搅动,将夹击而来的柳眉双刀荡开。秦孤桐乘机轻拍刀柄,横刀擦过粉衣姑娘咽喉,直往江上飞出。
围观众人一惊,却见秦孤桐身如利箭窜出。足尖一点,站在船舷之上。
横刀丝毫不差,飞入腰侧刀鞘。
“哎呀,吓得我心肝扑腾扑腾!”
“秦女侠这手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