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虽然有能力将此人拿下，但战盟高层几乎已经死绝，顶尖战力损耗超过八成，可以说，原本想要通过兼并战盟来让圣盟恢复元气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在这个前提下，与方毅彻底交恶，乃是不智。
但若毫无作为，只怕他神道，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一时间，神道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时，一道让神道猛然变色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好抉择么？那就让我帮你抉择吧。”
便在这不甚宽敞的地下密室之中，方毅的身形从无到有，凭空显现出来，淡然如水的目光投在神道的身上。
“神道，你让我失望了，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么？”
“不要再惹我，因为，你惹不起。”
听闻此言，神道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些许，似有所察觉，目光陡然向四周望去，瞳孔骤缩：“这是……你布下了禁制？”
“不错。”方毅淡淡地说：“我将自行领悟的拳之法则融入到了这禁锢之阵当中，如今这禁锢之力，比先前更加强大十倍，虽然仍是无法影响到你，但却形成了一片真正的隔绝时空！现在，你就算施展‘万谛归终’，也无法汲取到一丝一毫的愿力，战城外的愿力进入不来，战城内的人因为时空禁锢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愿力。”
神道闻言，身躯一震，脸色如冰，盯着方毅缓声说：“这一切，在你计算之中？”
方毅摇头：“我只是顺势而为，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手上还有这样一个杀手锏，只能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要杀我？”神道冷冷说。
“我不杀你。”方毅再度摇头，接下来的话却让周海都是一寒：“我会废了你……”
神道眼眸一缩，沉声说：“我们之间，可有深仇大恨？值得你这样对我？”
“暂时没有。”方毅摇头，语气始终平淡：“虽然你目前为止，尚未行大恶，但我知道，你心中有猛虎，你一再隐忍，只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你心姓之毒，可从你吞噬炼化一直陪伴你成长的破劫剑以及将古皇族灭族看出来。”
“你之抱负，我亦已通过《推天诀》推算出一二，你融合神皇犄角族残余之精神，再配合你身为新人类之时、融合其他新人类精神力便能施展其异能的独特能力，自创亘古未有之《黑天魔经》，追求无上之力量，却非真正向武之心，而是为了追求纯粹的强大，专研融合之道，于那神皇犄角族的精神之中，领悟出吞噬法则，确切地说，是融合法则！”
“你想要晋入人皇境界，于是你融合了破劫剑，将器灵意识变成了你的一部分，将破劫剑炼化之后，你便晋入了人皇境界，肉身比一般人皇强大许多，而且拥有了破劫剑的能力，能够随意艹控时空之力。”
“你觉得这还不够，还想要更强大，于是你灭了古皇族，融合了他们的武道记忆，之后开启证武岩，学会其中无数奇功绝学，一身武道已经到了堪比上古先贤的境地，你之修为，比皇甫仁只高不低。不过，你在领教过我的‘零式’之后，看到了更为广阔的武道路途，整个武道观念都因此产生了颠覆。”
“你想要知道‘零式’的奥秘，于是你布下这出好戏，救尤胜雪顺便接收战盟，然后你就可以通过《黑天魔经》融合尤胜雪血肉和记忆，妄图分析出‘零式’奥妙。”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你一步一步，最终的目标，是我。”
“等你初步领悟‘零式’之后，拥有了能够与我抗衡的本钱，你就会与我一战，以《黑天魔经》将我吞噬，融合我的一切武道记忆，到时候我就变成了你的一部分，‘零式’也就成了你的一部分。”
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语气始终平静，方毅的目光始终淡淡看着神道：“所以，你觉得，我该不该废你？”
神道的脸色并没有随方毅的话语，而有任何变化，他的心机深沉，早已到了天塌不惊之境，此刻只是冷冷说：“这些，都尚未发生，你就是要以你私下的这番推论，来定下我尚未违犯的罪状？并且要以这莫须有之罪状，废掉我一身苦修？”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方毅微微摇头，说：“我即将离开人族时空，必须没有后顾之忧，我不想那一天我再从人族时空回来，我身边的人会成为你威胁我的筹码。”
“看来，你我今曰是必有一战了。”
盯着方毅数秒，神道的嘴角，终于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旋即，他笑容收敛，身上的气息陡然一放，如宝剑出匣，尽显锋芒，他的目光变得如剑芒一般锐利，更有无上剑意在眼眸深处流转，剑意流转之中，密室中的一切有形无形物质，都在往剑气蜕变。
他的身上，更有一股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尊贵与崇高，似乎在昭告世人，他才是这人族时空，唯一的尊皇，唯一的天帝！
他并没有领悟“零式”奥秘，但融合了破劫剑的他，也是有着艹控时空力量的能力。
皇者诏令，天地服从，这一刻，这人族时空之力，有两成在其掌控。
“可惜，我并未得到尤胜雪的尸体，否则从中探索出几分‘零式’奥秘，就算不能掌握‘零式’，也能加强我对人族时空之力的艹控！”
神道的全身气息气势毫无征兆地收敛，如同刚刚还是风暴降临，却一下变为万里晴天。
这种收敛，代表的是返璞归真。
就如同这天地，平素谁也不觉得它危险，然而天地若怒，淡漠平静之间，火山爆发，海啸吞噬，地裂山崩，万雷轰杀，种种伟力让人窒息绝望。
一念动，万道动，神道的冷冽的目光投在方毅身上的同时，方毅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在被人族时空所排斥，成为了天地不容的存在。
神道此刻，便如同天道的化身，代表的是人族时空的意志。
自古流传，得破劫剑者得天下，破劫剑代表的是人族正统，这正统在哪里，便是在这里，蕴藏的是这样一个深层的涵义。
若非神道将破劫剑器灵吞噬，恐怕也不会得知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拥有这样的能为。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比从证武岩中得到的许多奇功绝学更大的底牌。
神道眼神变得空洞，淡漠说：“我本不愿与你这么早为敌，无奈方毅你苦苦相逼，我也只好与你一战。在人族时空之内，我代表的就是人族正统，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胜我？”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神道此刻代表天地，眼眸之中毫无波动，变得无喜无悲，无情无义。
“人族正统？”方毅似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呵呵笑了起来，摇摇头说：“当初神帝入侵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只是像只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看我拼命。这样的你，也配称为人族正统？人族正统，其中最关键的便是‘正’字，你扪心自问，你所作所为，哪里配得上一个‘正’字？若人族正统便是你这样的鼠辈，那人族距离灭亡当真是不远了！”
说着他目光一凛，冷冷说：“多说无益，我给你一招的机会。”
“一招。”神道眼睛深处微微闪过亮光，表情淡漠如天，平静说：“杀你只需一招，这一招，乃是我以神人禹之剑意为基，参详证武岩中许多中古上古奇功绝学之后，花费数百年自行创造而成，也仅为一式，名为‘合剑’！”
说着，神道手掐剑指，顿时有一股说不出浩瀚意境的无匹剑意在指中凝聚，紧接着散入虚空，刹那之间，通过空间虫洞遍布了整个战城每一寸空间，想要向外扩散，却遭遇无形时空禁锢结界阻挡，难以寸进。
呼——周遭景物变化，除了方毅、周海和神道三人，整个地下密室都化为了比灰尘更加细小的微粒。
不光是这间地下密室，密室之外的大地土层，以及土层之上的除了人以外的战城之中所有物质，全都化为了这种细小微粒。
这些遍布了整个时空禁锢结界的微粒，全都在一刹那间穿透空间，不断凝聚到了神道向方毅探出的剑指之中，不断融合。
并在一起的食指中指，蓦然变成了如同水晶一样透明。
“融合法则！他的这一式之中，蕴含着极致的融合法则！”方毅表情平静，心中微动，却未阻止神道的施展。
“我的武道，乃是融合剑道，天下武道，皆融入我之剑道！”
突然，神道的声音在天地间响了起来，洪然如大吕。
“我为剑，无我亦为剑！”
神道的身形，倏然发生了变化，不光是掐出的剑指，随着融合的微粒越来越多，他的整个身体都成了透明，最后形态一变，化为了一柄无形之剑，脱离了气液固三大自然形态，乃是凡人不可视见的物质第四形态，无形态！
虽是无形，却有心，心在，剑在，是谓心剑，亦可称为魂剑！
可以说，神道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化为了剑，包括他的肉身，他的神识，他的魂！
身体便是法器，魂魄便是器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