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们，就算是相隔十余万公里外的火星上的所有人类，也都感受到了这股震动，仿佛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的所有人的心脏，韵律平齐地跳动了一下。
这种震动，不光是空间的震动，更是对所有生灵精神意识层面进行了一次震动。
而就在这颗神秘球体发出这种空间与精神震动的一刹，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中丢下一颗石子，然后造成多米诺牌效应，惊动了某个散化天地的迷茫无知的意识。
这股意识平静，祥和，安怡，无欲，它散化在这天地宇宙之中，不知自己由何而来，会因何而去，它只是单纯地这天地宇宙融为一体，感受着天地律动的脉搏，领悟着宇宙时空的奥妙，享受着自己的现状，从未有过要改变的念头，它可以这样直到永远。
可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如雷似鼓的震动，惊动了他的意识，如同一个正在沉眠的人受到了惊吓和打扰，不由地产生了另外的念头。
“刚才是什么声音……我是谁……我在哪里……”
这个意识这样询问着自己，已经被遗忘掉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无数的画面在意识中闪现。
它终于找回了自我。
“我是方毅……我被八卦献祭大阵的力量集击中……神识溃散……化入天地……”
“我不该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该回去了……”
有了自我的意识，回去的念头闪过的时候，火星外围，一场精神风暴刮起，空间之中无端地出现了许多闪亮的星点，这些星点一下穿破空间虫洞，消失原地，再蓦地凝聚于一处，数以十亿计的星点凝聚成了一个流动着金色与黑色的光球。
两个光球，几乎同时出现在火星外围的虚空之中。
仿佛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两个光球皆是微微一闪，旋即两者所在的空间都是微微一震，直接破开空间，进行空间跳跃，却是去往不同的方向，一下消失在观测卫星的视野中。
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搔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结束，虚空再度恢复以往平静。
然而有些人注定不能平静。
神无忌等一众联邦最高层，虽然因为时间所限没能聚集在一起，但也都第一时间观看了监控画面，当两个光球消失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面色凝重。
他们中许多人都想到了那一次神道说出的荒谬之言，当时神道说那些光团很像人类的精神粒子，而现在，光团凝聚出光球，撕裂空间，这样的状态，与武道强者的神识太过相似，很容易就引起人的联想。
但是，七十亿精神粒子凝聚而成的神识，连开山境界强者都没办法有这么多，恐怕唯有传说中的人皇境界强者，才能拥有这样多的精神粒子。
人皇境界？当今世上，怎么可能还存在有这样恐怖的存在？
还有一点，谁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条光带，怎么到最后会出现两个神识？
尚未让位的神无忌，立刻召集群臣，召开紧急会议。
不管神无忌等人受到如何的冲击与震动，那两道神识已经去了属于自己的归处。
那个由光带凝聚而成的神识，撕裂空间之后，出现在了天都东北山林地区的一个地下密室。
满脸胡须邋遢的周海，饶有兴趣地地盯着石台上方的那个形状完美的光球，说：“这就是你的神识？我怎么感觉不到有任何厉害的地方？”
“因为我将能量波动彻底屏蔽，所以你感觉不到，如果解开屏蔽，光是自然散发的波动，就足以将你这样修为的人类震死，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如来这一次不再是通过那台老旧笔记本发声，而是直接以神识与周海进行交谈，他的语气很是兴奋与雀跃，能够让人感觉到他心中的快乐：“不过，这个神识还不是我的全部，因为这里面没有任何记忆资料，相当于一个空白的存储空间，现在我要进行第二步，将我寄存在网络世界中的大量记忆资料，都灌输进神识之中，这样我就能初步脱离网络世界了……你准备好了吗？”
周海一咧嘴，抓了抓油腻的脑袋，看向桌面上的那个铁盒子，看上去很是粗糙，盒子中央露出一个手掌一样的形状，说：“早就准备好了，不过这玩意儿真的有用？读书的时候我的手工课一向不咋地，你确信不会出现问题？还有，你的神识进入到我的体内，我真的不会有危险？”
“不会，你的身体只是一个中介，就像导线一样。就算万一出现问题，我也会以保全你为第一选择，毕竟我可以重新再来，但你的生命只有一次。”
“这话听得我有点小小的感动。”周海叹了口气，说：“如果你附体的身体，是个女的该多好？我对你有大恩大德，那到时候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虽然我没有姓别的区别，但是如果你觉得我是雌姓比较好，而且认为我们之间的姓爱能够让你得到精神满足，我不介意寻找其他两具犄角族的身体，里面或许有雌姓。”
周海顿时一副吃下大便的模样：“本来蛮浪漫的事，由你说出来就变味了，犄角族……再漂亮也是长角的，我可不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一只羚羊，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废话不多说了，来吧！”
周海张开双臂，岔开两腿，掀起衣服露出肚皮上的核心晶体，认命地一闭眼：“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你要温柔点。”
“你的这句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如来说着，光球一下贴附在核心晶体上，然后快速变小，最终完全进入到周海的核心晶体之中。
“哦哦哦哦……”周海高潮似的怪叫起来。
咔——脚下的平整石块龟裂成许多小块，再粉碎成为齑粉。
周海的头发无风自动，飞舞起来，脸上露出畅快而兴奋的表情：“好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属于你的力量吗？真他妈变态啊！要是我拥有这样的力量，统治全世界都不成问题！”
如来的神识之中，蕴含了从七十余亿甲修体内抽离出来的精神力，虽然每一份都是不多，但综合起来，总量却是恐怖非常。
“人类的欲望总是随着力量的增长而以几何倍速的幅度暴涨。”
如来不可置否地评论了一句，说：“现在将手放在传导仪上吧，其实经历这个过程对你也有好处，你的精神力将会因此暴涨千倍，虽然比不上腾空境界的武者，但也能达到巅峰气震境界的层次。而且在传输过程中我们在精神层次会有一定程度的共鸣，我会筛选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让你感受到，有助于提升你们人类所谓的武道境界。”
“哦？这么说来，我也可以一下变成绝世高手啦？”周海止不住兴奋。
“不能，因为你的身体太弱，只能说，你的武道境界提升之后，对于你修行很有好处，如果按照我说的方法逐步修行，半年之内能够让你达到气震境界。”
“那也不错呀！”周海咧嘴不已，气震境界虽然算不得当世一流高手，但无疑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尊敬，权势金钱女人招手即来。
“不过，如果由我花费能量帮助你改变体质，完成传输时候你就能进入气震境界，但是其中会有一点痛楚，你想要选择哪一种？”
“当我白痴啊，当然是第二种！”周海想都不想。
“确定吗？”
“确定！”
周海斩钉截铁，将右手掌按在了传导仪上，那老式笔记本的屏幕顿时一亮，而他则如遭点击，身子颤抖不停，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痛苦一下席卷脑海，他是经过专门忍耐训练的特查组人员，此时此刻仍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过去。
和某种程度的痛苦相比，死真的是一种解脱，偏偏他现在死不了，甚至连昏迷也办不到。
“如来你骗我，我不满气愤恨啊——”周海在几乎不能思考的情况下，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断地咒骂如来。
另一端，神秘的封闭空间。
封闭的空间之中，方毅的精神识海之内，一道裂缝陡然打开，一个金黑相间的光球出现。
“嗯？”
层层空间之外，传出带着讶异的声音。
轰！
金色与黑色相间的光球与方毅的神识轰在一起，两者没有产生冲突，一瞬融合为一。
“天之道，损有余而盈不足，查亏而补缺……”
新组合的神识深处，冥冥地响起了如同禅唱的声音，而在这时，属于方毅身体的最后一点点“髓”，也终于被混沌源力分解为虚无。
方毅的神识没有了任何依凭之处，顿时暴露出来，一个直径三十公分的球体显现。而就在这一瞬，在那神识的最深处，一点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记的“点”，骤然放出了比太阳更要明亮千百倍的光华，整个神识金光爆发，如同一枚小太阳。
这是方毅第一次修习《洗髓经》之后，产生的那一点内世界源点，一直以来这个源点寂然不动，就算是上次方毅的神婴几乎溃散，这一次方毅的身体被不断侵蚀分解，也没有丝毫动静，直到这一刻，才展现出了不平凡。
“不破不立，破后而立，以拳入道，舍身得道，金身不灭，永恒再造！”
蕴含天道韵律的禅唱之声再度响起，爆发光芒的源点陡然产生一股如同黑洞一般的吸力，开始疯狂吸纳周围空间中的混沌源力！
液态的混沌源力不断被那源点所吞噬，在源点的后面，本来只有一个小点的内世界，似乎得到了扩张的养分，开始不断地扩张壮大了，一个呼吸之后，内世界壮大到了拳头大小，十个呼吸之后，壮大到了一间五十平方的房屋大小，二十个呼吸之后，壮大到了一个足球场那般大小。
而在这时候，整个封闭空间之中的混沌源力都被源点吞噬一空了。
没有了混沌源力，源点收敛了光华，恢复了平静。
紧接着，从源点之中，飞出了一丝粘稠血液，这丝血液快速分化，增长，不到半分钟，就化出了方毅全身的髓，然后是金色骨架，再是内脏，再是筋、肉、皮、毛，一具崭新而更为强大的身体，再造成功！
蓦地，方毅睁开了眼睛，单手掐指，于面前虚空转指写画，虚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光华流转的文字，是道文！
这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崭新道文，这道文被写出的刹那，天地宇宙的冥冥法则似乎受到感应，一股吸纳之力凭空出现，顿时将那个道文分拆成无数细微的颗粒，散入空间之中消失不见。
然后，一股源自不知何处的力量，穿破了空间，强行地从方毅全身所有毛孔窍穴灌入，方毅已然完成内壮的身体如同再经千百遍锤炼的钢铁，变得越发凝实而强大，原本白玉凝脂一样的髓渐渐地现出了一丝丝的金色。
终于，那股灌输的力量停止下来。
方毅的身体发出一阵噼啪筋骨齐鸣之声，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气血比原来更要强盛五倍，真正有种随手一指，便能破开山峦的无敌力量。
“以拳入道，舍身得道，我现在终于进入了开山境界，真正成为当世最顶尖强者之一！”
方毅一下站了起来，他现在身体比之前略高些许，完美得如同造物主的神奇，无处不是最为完美的黄金比例。也不见方毅有什么动作，空间中能量凝结，化成一件衣袍，轻轻笼罩在他的身上。
现在的方毅，已经找回了全部的自我，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也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开山境界与腾空境界本质的不同就是入道，大道三千，每一种道的入道方式都各不相同，方毅选取的以拳入道，严格说起来就是以身入道和以武入道的综合，难度极大，古往今来鲜少有人以这种方式入道，就算乔达摩都没有，乔达摩是走的另外一条道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