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这样吗?”温尧严肃地问。
“对。”温见月也严肃地回答,还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
温尧抬头看看那高耸入云的摩天轮,眼皮跳了跳,转身指着另一边道:“我看那个也不错……”
温见月看着他指着的旋转木马,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着后槽牙坚决拒绝:“不行,之前说好的。”
温尧顿时后悔之前心一软就抱着侥幸心理答应了她。
温见月就拉着他到了入口处排队。
“我……”他刚要开口。
“别说话,”温见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后面都有人排队了。”
温尧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温见月嘴角微微一翘,眉眼弯弯,活像只诡计得逞了的小狐狸。
她当然得意,这是她闹了他半个多小时才把他拉来的。
得知自己要去大洋彼岸交流学习一年以后,其实她并没有多大感觉。直到一周前,负责老师告诉他们要尽快准备护照,填写DS160,准备材料预约面签。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走了。
一万多公里的距离,十叁个小时的时差,叁百多个日夜,她还不知道该如何熬过。
至少,珍惜现在吧。
今日多云,温度适宜,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正逢周末,虽然这家新开不久的游乐园人多,但是他们来的早,一进入口就往最里面钻,从地偏人少的项目开始,错峰游玩。
排队的人不多,他们很快上了座舱。后面的人很有眼力见,看见他们一男一女就默认是情侣,排下一班去了。
温见月心里有点奇怪,再看看他们俩今天的打扮,了然。
温尧换下了平的一身黑色正装,穿上了浅色的休闲服,看起来比平日里随和,也更显年轻。
而温见月前段时间特意去烫了个波浪卷,今天又给自己化了个略显成熟的妆,一身黑衣黑裤让她感觉自己就是这所游乐园最酷的女孩。
温尧其实很想问一句她不热吗,但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一只手紧紧攥着座椅边上的扶手,指关节由于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眉心微蹙,身体紧绷。眼神漂浮,落在前方的虚空处。
温见月看到他这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心里一乐,握住他另一只手,柔声安抚道:“没事,也就二十分钟,很快的。”
“嗯。”他有气无力地答。
温见月有些想笑,但怕当面嘲笑他恐高会打击他在她面前本就不多而且正日益减少的威信,于是干脆扭头看向窗外。
随着座舱的逐渐升高,温见月能看到园区的全貌和其他的高空项目,同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反握住,而且力气越来越大。
她没办法,只好轻轻地吻了一下他,权当作安慰。没想到他直接抓住她的双臂,凶狠地吻了回去。
长长的法式深吻后还不够,非得用牙齿和舌头一点点、一遍遍搜刮着她的口和唇,连口红都不放过。明明没上床,她却有种从里到外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的错觉。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时,温尧才放过她,皱着眉给她擦着唇边的残存的口红。那幽幽的眼神顿时又让她有了一种他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个人的感觉,这是什么奇怪的错觉?
而此刻他们也快到了地面,温见月这才反应过来,这回不仅没记录下他的黑历史,还反倒被他占了便宜,血亏。
出了舱门她没好意思和温尧讲话,因为她感觉周围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怪怪的。想想也是,一对情侣在无人打扰的密闭空间里会做些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温见月摸摸嘴角,怀疑他没给擦干净,于是去了洗手间补妆。一出来就指着远处一个高大建筑说:“我们去玩那个。”
温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
“没关系的,就跟海盗船一样,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嘛。”
看起来……
而且那圆盘还带自转的……
他莫名想到了滚筒洗衣机……
总之他拒绝。
“不行,你得补偿我,就这个。”温见月坚定道。
“什么补偿?”温尧有些疑惑。
“就那天在车上……”温见月脸一红,“那条裙子已经穿不了了。”
“那我再给你买一条就行了。”
“不行,那可是限量版,限量版啊,还是和另一个大牌子的联名款,全城都找不到一个能和我撞衫的人。”温见月信口胡诌,反正这是她和朋友逛街时顺手买的,他不知道,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咯。
温尧不太懂这些,他甚至都不记得那件裙子是什么样了,但那天她美妙的裸体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他忽然有些愧疚,那件裙子应该是她特别喜欢的吧,自己居然毫不在意。类比一下自己的书要是被她随手扔了,那他应该会更生气吧。
这么一想温尧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干脆就由着她拉着自己走了。
温见月风风火火带他上了,被当成钟摆似的甩来甩去的失重感和圆盘自转时惯性产生的离心力让他们脑袋发晕,耳边呼啸的风吹打着耳膜。
直到玩完出来时,他们还感觉到有些头重脚轻。
“你没事吧?”温见月颇为担忧地问。
“没。”他摆摆手。
两眼一闭,万事大吉,心里把它想成大型秋千,甚至还能对它做个受力分析。
温见月看他确实还行,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买了点小吃,坐在长椅上顺便恢复一下,温见月看着远处的过山车,微微出神。
小时候温尧从来没带她坐过这个,当时她也没多想,觉得旋转木马、碰碰车什么的也不错。后来和同学朋友一起坐过山车,也渐渐不再纠结这个了。
她低声说:“爸爸,要不我们……”
“不行。”温尧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准没好事,于是斩钉截铁地拒绝。
“可你从来都没陪我玩过……”
“换个别的。”
“没事的,以毒攻毒,说不定你以后就不恐高了。”
“我觉得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
“我说行就行,再说了你得补偿我。”
“哪里又来的补偿?”
她靠近了小声说:“你说脏话。”
“我没有。”
她瞪他一眼,“还是那天车上,你还让我再说一遍,变态。”
温尧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也小声说:“那能叫脏话吗?那叫情趣!”
再说了,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温见月一看,这打感情牌、激将法和威胁都没有,干脆来记猛药——哭。
以前这招没什么用,现在却很好用。
她一想到最近看过的虐恋小说,感觉立马来了。
温尧看她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接着就掉了下来。他心里顿时一紧,头也隐隐作痛。
他是最见不得她哭的,一哭准没辙,这时天大的不情愿也只能往后放放了。
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过山车就给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由此可见在女儿小时候他还是做的不够啊,温尧又深深地陷入自我谴责中。
本着对她那份久远的歉疚和“男人不能不行”的刺激,他抱着她又哄又亲,最后还是跟着她去了。
这次,当过山车爬过缓缓的上坡,再突然坠下近乎九十度的下坡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胁的感觉。
等他的身体出来时,他的灵魂仿佛还在过山车轨道上徘徊,直到被她的笑声招回来。
温见月在服务台看到了工作人员抓拍到的过山车冲下来时他们的表情。
她闭着眼,笑得很开心。他也闭着眼,面部表情十分扭曲,五官都快挤到一起去了,特别是紧咬着牙时鼓起来的腮帮子,温见月觉得简直妙极了。
虽然照片洗出来有些贵,但温见月怎么可能放过他这珍贵的黑历史资料,拿到手后还不忘再补一刀:“爸爸,你还是很帅的。嗯,真的。”
温尧经过身心的双重折磨,表示自己已经彻底佛系了。
他们去找餐厅吃午饭,可走着走着温见月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的右大腿似乎是被磕着了,很疼。估计是坐过山车左右乱转时不小心撞到了坚硬的座椅。
“怎么了?”温尧看她手揉着腿,呲牙咧嘴的。
“不小心撞到了,还挺疼的。”她有些郁闷,这就是得意忘形的后果吗?
温尧拉她在长椅上坐下,伸手替她按摩着。
“还能走吗?”
“可以是可以……”
“你看你,说了不听还非要去,去了也不小心点……”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奈。
她被摸得舒服,对他的唠叨也就受着了。
温热有力的手掌在她腿侧滑过,替她活血化瘀,隔着一层衣料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热度……不过好像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两腿之间传来熟悉的粘腻感,她才反应过来,顿时狠狠地鄙视自己,身体居然这么敏感,只是被他摸摸就起了反应。看着他心无旁骛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饥渴……
温见月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正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她迅速地撇开眼,有些汗颜,心虚地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说完迅速站了起来,拉着他就走。
再不走,饿的可就不只是她的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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