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红也真的不想继承戏班。
三人谈完,裴红就着手准备去见齐囊的事情。
次日,裴红便来了戏班去找齐囊,却听见了一阵悠长的唱曲声。
裴红心中很肯定,是齐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齐囊了吧,她想。
越过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温和如玉的齐囊,他此时正在戏台上练戏,眉眼间都是认真。
他果真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吗?还说自己会出什么意外,现在还在戏台上这么认真的唱戏,这就是热爱了吗?裴红看着台上的齐囊,她不懂。
齐囊没有化上妆,此时的他只是穿着一身红色的外袍,嘴里唱着裴红听不清的戏句,悠长而深远。
但她的眼里满是齐囊,齐囊长的是真的很好看,他绝对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即使唱着花旦,在生活里却媚而不娘的人。
他骨子里有着属于齐囊的骄傲。
齐囊的警惕性早已经发现了在门外的人,只是他并不知道是裴红,以为是谁派来的刺客,等到裴红跨过门槛,齐囊迅速的从眼间取出了枪。
枪的冲击力把子弹射出,裴红没有想到齐囊的误会看着子弹近在咫尺,她凭着最后的反应力迅速往侧一避。
差点就要被打伤了。看着子弹在门板上射进的深度,她心有余悸。
不过看到在练戏的齐囊身上还带着枪,她心里也有了些安心,原来齐囊还是在意自己的。
不过这个时候齐囊会觉得是有人来刺杀他也不足为奇了。
赵子甯诡计多端,他想要干什么谁也猜不到。
这时,齐囊已经来到了裴红的面前,他眼睛微微瞪大,怎么是裴红?
但是等齐囊看到裴红上上下下并没有事之后才放下心来,嘴角又带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是刺客,裴红没事吧?”
裴红看着就在眼前的齐囊,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齐囊看着她轻轻一笑,声音温和好听,“裴红怎么这么有空来到我里玩了?”他眉眼间都是笑意。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句话是这么来的吧,裴红心想。
齐囊长的这么好看,果然是天上的神与凡人。
见到裴红没有反应,齐囊走近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裴红?”
裴红很快便回过神来,看着这么近的齐囊,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想起自己的目的,微微的低下了头,“我找你有点事。”神色有些认真。
看到这么认真的裴红,齐囊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肯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然裴红是不会过来的,他也收起了他的表情,脸上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神情。
“跟我进去再说。”齐囊扬了扬他的红袍,走路似乎带着风。
“好。”裴红应了。
“说吧,什么事?”齐囊倒了一杯放在了她的桌面上,声音好听。
裴红接过微微点头,喝了一口茶水,细细品味,还是熟悉的味道,仍然是齐囊最爱的茶叶,他还是没有变。
放下杯子,裴红跟齐囊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目的很简单,希望他能用他的势力帮她查一查那块玉佩的来历。
裴红心里无疑是悬着的,她也不确定按照齐囊的性格会不会帮她。
即使不帮她心里也做好了准备。
可是,齐囊听完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嘴角仍然挂着笑意,他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了许久。
茶杯放下,他看着裴红,声音很淡,“我有一个条件,你要听完我一曲我才能做出决定,你答应么?”
裴红愣了愣,她不知道这个条件算是什么,但根本就不难,裴红点点头,答应了。
此时的齐囊难得笑了起来。
戏台。
齐囊这次演的是《霸王别姬》中的戏段,从幕后出来的霸王的人,裴红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齐囊。
她心里有着疑惑,齐囊一向扮演花旦的居多,这霸王的角色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演。
一身暗色系的齐囊她是第一次见到,可是齐囊仍然把霸王项羽的那一种气魄给演绎了出来。
厉害如齐囊。
这是另一面的齐囊。
她看到了。
齐囊走着戏剧的过场,她抬眸看着齐囊。
正巧齐囊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错意,一眼就与裴红对视。
裴红清楚的看见齐囊的眼里有着她熟悉的笑意。
晚上来看戏的人很多,都被齐囊精湛的表演所征服。
裴红已经够好的隐藏在人群中,但是齐囊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最后到了别姬的场面,齐囊演的霸王有着似乎他骨子里的傲气,却在虞姬自杀的时候一切都放下了。
齐囊此时唱的戏句裴红一点都听不进去,她若有所思着。
似乎知道了为什么齐囊会选择霸王别姬这个戏,似乎知道了为什么齐囊会一改平日里的习惯去演绎霸王。
裴红低眸微微一笑,有些许的苦涩。
戏完,人群逐渐消散,裴红没有走,齐囊卸好了妆出来看到的就是裴红。
他心里也清楚,按照裴红的性子没等他开口,裴红根本不会走,即使已经知道了他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我答应帮你查你所说的那块玉佩的下落。”齐囊的声音很淡,他这个时候穿着一身的素衣,风轻轻扬起他的衣袍,像神仙一般光彩照人,好看极了。
裴红客气的点了点头,“谢谢你,齐囊。”
齐囊微微一笑,“不客气。”随即看了看天,藏在衣袍的手伸了出来微微挡住了光,他看着裴红,“时间也不早了,请回吧。”
裴红却站在了原地并没有动,她已经料到齐囊肯定会赶她走了,“我留下来,不走。”
齐囊看着她无动于衷的动作皱起了眉头很是不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裴红打断。
而如今的这一幕,齐囊记得清清楚楚,是他这辈子即使到死的时候不敢忘的一幕。
裴红站在月光底下,眼里好像泛着光,她也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对着面前的齐囊认真地说,“若是我走了,以后是否还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