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夜九歌为什么会给人,这还用说吗?九哥九哥的可不能白叫,关键时刻总得有所表现才是。
封岚虽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应了下来,“行,我现在就去。”
夜九歌办事速度果然快,第二天一大早,就亲自将莫安生要的人送了过来。
对,亲自!
“阿兮多谢九哥!”莫安生向他一行礼,心中却打着鼓:这九爷亲自送人过来,到底是何意?
“九哥又不是外人,阿兮无须言谢!”夜九歌桃花眼里笑意闪动。
莫安生眉头一跳,转头看向那他带来的两个扮成丫鬟模样的人。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弱不禁风的样子,能行吗?
许是看到了她面上的怀疑,封岚悄悄附到她耳边道:“阿兮,那两个丫鬟功夫不错,不会比我差。”
莫安生不懂功夫,也不知从哪看出功夫高不高,不过既然是夜九歌带来的,封岚也认可,那肯定错不了了。
“大荷小荷,上前喊人。”阿归出声道。
两个丫鬟走上前,细看之下,才发觉两人生得有六七分像,想必是两姐妹。
“大荷小荷,见过小姐,阿兮,阿岚。”两人齐齐行礼,动作也标准得很,看来是专门经过调教的。
“不必多礼。”三人中,白芊雨明面上是小姐的身份,便由她开口发了话。
“多谢小姐。”两人入戏十分快,已经真将自己当成了丫鬟,年长的大荷伸出手,“小姐,大荷来扶您上车。”
白芊雨楞了楞,虽有些不适,但也知道做戏要作足,略有些生硬地伸出手,在大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莫安生对着夜九歌微一行礼,“九哥,时间紧迫,阿兮先告辞了。”
夜九歌浅浅一笑,当着她的面跳上了马车辕座边上,阿归则坐在了辕座上,看样子是准备当车夫。
莫安生呆住,“九哥,您这是做什么?”
“许久没去金都,正好趁此机会去瞧一瞧。”
“九哥,”莫安生眼皮抽动,正想再说,却被夜九歌截断话头,“阿兮,时间紧迫。”
莫安生只得闭上嘴,上了马车。
——
钱陵离金都很近,两辆马车行驶得并不快,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到了。
安平侯夫人专门安排了别院,给从钱陵来的白芊雨和一众女同学等人居住。
并让安排的嬷嬷转告,让她们休息好之后,再去拜见也不迟。
话虽如此说,白芊雨还是不敢怠慢,一到别院,立马梳妆打扮,换了新衣裳,带着莫安生等人去拜见安平侯夫人。
安平侯夫人的屋子里坐满了人,看来都是这次请来的女客。
莫安生封岚和大荷小荷是丫鬟的身份,不好进去,只能留在了外面。
白芊雨在一个打扮得十分体的丫鬟带领下,进了安平侯夫人的屋子。
莫安生几人只听到白芊雨道了声:“芊雨见过夫人!”
然后是一个慈祥的女声道:“这丫头生得可真标致,过来这边,让本夫人好好瞧瞧!”
再后来,里面各色女子的说笑声太多,莫安生便听不到声音了。
许久后,刘倩儿牵着一脸红晕,又有些尴尬的白芊雨走了出来。
“白妹妹,咱们侯府里那个赏荷轩的荷花,可是全金都最有名的,这每到夏天,不少贵人都慕名而来。
连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都称赞,道比皇宫里御花园里的荷花养得还好,白妹妹,你这次来,可有眼福了。”
一身桃红纱衣的刘倩儿已经作了妇人打扮,薄脂红唇,轻纱罩身,装扮得很是妖娆。
现在的刘倩儿,与传闻中哭哭啼啼进府的样子,相差甚远,看来她进府之后,对这姨娘的身份十分满意,很快就适应了侯府生活。
被她拉着的白芊雨,可就尴尬了,随她们一起出来的别家夫人小姐们,那异样的眼神,看得她浑身难受。
甩开刘倩儿的手不是,不甩开也不是。
毕竟她一官家小姐,将来嫁进连府,也是正房太太,哪能跟个别府的姨娘姐妹相称?没的给连府和白府丢脸!
莫安生上前,笑吟吟地行了个礼,“刘姨娘好,您现在身份尊贵,辈份又高,可不能再这样称呼咱们小姐了。”
刘倩儿楞了楞,一想,确实,她现在是安平侯的姨娘,辈份上比白芊雨可高了一辈。
“说得是,芊雨…”她才刚想摆出长辈的架式,莫安生立马含笑打断了她:
“刘姨娘,刚刚安平侯夫人都唤咱们小姐白小姐,想来这侯府规甚严,您与咱们小姐虽然相识,也不好越过安平侯夫人吧!”
刘倩儿疑惑想了想,刚刚夫人唤的是白小姐吗?里面人多,时间又有些长,她也记不清了。
这种事又不能去求证,因此不管是不是,也只能当是了!刘倩儿不情不愿地唤了声:“白小姐,我带你去赏荷吧!”
莫安生眼神动了一下,大荷小荷立马上前,扶住白芊雨,“小姐,您昨儿个身子不舒服,今儿还未见好,让奴婢扶着您走。”
说完一伸手,巧妙地将刘倩儿挤到了一边。
大庭广众之下,刘倩儿也不好硬上前将白芊雨拉出来,只得站在前面道:“白小姐,走吧,别跟丢了。”
赏荷亭里人很多,看来安平侯夫人不只请了刘倩儿在钱陵认识的人,还请了不少金都的小姐。
人一多,大荷小荷便不好都跟着去了。
两人一换眼神,小荷留下,大荷跟在白芊雨后面,进了赏荷亭。
随着白芊雨一起去的小荷,都只能站在亭子外面等着,莫安生与封岚更是没法进去,只能站在更远的地方,听着赏荷亭里阵阵赞美声,以及风吹过带过来的,隐隐荷花香。
人实在太多,白芊雨瞧了一阵后,便想离去,可不知为何挤来挤去的,总是挤不出去,反而被挤到了赏荷亭的栏杆边。
然后不知哪里伸出来一只手,往她身上使劲一推,白芊雨站立不住,眼看就要掉到下面的荷花池里。
一旁的大荷眼疾手快,伸手将她一拉,白芊雨借力站稳了,大荷却被身边人有意无意的一撞。
她不好使出功夫,只能顺着那力道,掉入了池中。
“有人掉池里了!”有女声惊喊道。
然后更多的人开始惊呼起来,“来人啊!有人掉池子里了,快来救人!”
小荷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已快速冲进赏荷亭,灵活地挤到了白芊雨身边。
白芊雨吓得面色苍白,一见到小荷,抓住她的手,焦急道:“小荷,大…大荷掉到池子里了!”
“没事,小姐,奴婢姐姐会游水。”
话音刚落,只见大荷浑身湿漉漉的,从池里游到边上,爬上石块,顺着栏杆爬了上来。
白芊雨松口气,连忙上前和小荷将她拉进了亭子里。
这一变故后,亭里小姐们便没了赏荷的兴致,纷纷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这边的莫安生和封岚听到声音,心知出了事,碍于身份,无法上前,只能紧紧盯着赏荷亭的方向。
直到看到浑身湿透了的大荷,与安然无恙的白芊雨以及小荷,这才松口气。
那么多人在赏荷亭里,偏偏凑巧就白芊雨出事,莫安生知道,白芊雨对于这次来金都安平侯府,心里本就存着疑惑。
而且三人早就约定,一切行事均要小心,结果这么快就出了事,说明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莫安生向封岚使个眼色,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处,悄悄耳语。
“阿岚,你等会去盯着跟刘倩儿有接触的人,有什么情况立马回来报告。”
封岚点点头,朝着刘倩儿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莫安生站了一会,正准备去找白芊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悠扬动听的男嗓,懒洋洋的,“那边那个小丫头,过来,爷有话问你!”
莫安生面皮一阵抽动,缓缓转过身。
只见夜九歌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宝蓝色的华服,头戴玉冠,腰配玉佩,端的风华无边,风流无限,桃花眼里含着笑意,正灼灼地看着莫安生。
见惯他穿黑衣的莫安生,头一次见到他身着这样的华服,倒是让她惊艳了一把,脑海空白一片。
意识渐渐明朗后,莫安生对自己被美色诱惑而呆滞的行为十分不耻,她对着夜九歌一行礼,“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
小女并不是这安平侯府中的丫鬟,无论您想做什么问什么,恐怕小女都没法帮上你的忙!
不过小女倒是可以帮您唤个府中人来,让您打听个清楚明白!”
夜九歌幽幽的笑了起来,愈发让人惊艳,“爷不过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这你总可以做到吧?”
“这位爷,小女小姐还等着小女过去伺候呢,怕是陪不了您了!若是您愿意的话,小女倒是可以帮您介绍几个美人过来陪您!”
莫安生切了一声,你要是敢再缠着我,我就找两个类似刘倩儿之流的人过来缠死你!
对面的男子似噎了噎,悻悻一挥手,面露不耐,“行了行了,你去吧。”
然后又小声道:“小心点,别一个人落单!”
“多谢爷,那小女先告退了!”莫安生一语双关,行个礼,朝着白芊雨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走到白芊雨那边,封岚不知从哪突然窜了出来,“阿兮,我刚刚瞧见刘倩儿让一个丫鬟,去了一个小院子里,偷偷听到她跟一个什么沈良妾说失败了,然后那个什么沈良妾,递了一包药给那丫鬟,那丫鬟回头就交给了刘倩儿。”
沈良妾?沈太平的姑姑沈凌如?莫安生眉头微皱,莫非今日这场宴会,背后之人竟然是沈凌如?
如果是她,倒也解释得通,为何安平侯夫人会亲自下帖子宴请白芊雨!
作为侯府下一代安平侯的亲娘,安平侯夫人无论如何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莫安生得不将此事,与夏三音竞选副会长之事挂上钩。
倘若白芊雨在此出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弄到金都钱陵满城皆知,夏三音作为她唯一的亲舅父,定会受到影响!
而白芊雨未来的婆家连家,作为大皇子的母族,也会因此受到打击,招人非议。
安平侯府作为二皇子的母族,则可从中受益!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莫安生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沈凌如对付白芊雨的招数,绝不可能是当众落水这种小丑事,而是让她身败名裂的大丑闻!
可是,沈凌如以及沈氏商行要对付连家可以理解,但若真要对付连家,这显然并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他们依然选择在今日动手,看来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对付夏三音!
可为何沈凌如和沈氏商行,要帮助周氏商行对付夏三音呢?这么做,他们能从周氏商行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莫安生突然想到了观音画像事件背后的神秘人,那个星云高官。
倘若是他出面,许了沈凌如和沈氏商行一些条件,比如,帮助沈凌如成为平妻,或是直接成为侯府夫人这样让人无法抗拒的条件,那么,沈凌如和沈氏商行绝对会愿意铤而走险,不惜一切对付夏三音!
一旦成功,沈凌如成为侯府夫人,当今二皇子的亲舅母,万一二皇子将来登得大位,沈氏商行便可一跃成为皇亲国戚,身份跟着水涨船高,怎会不心动?
只是那背后之人到底在图什么,或者说那个人到底跟夏三音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费尽心思地对付他?
莫安生想得头痛,却始终想不到个所以然,索性先放到一边。
“阿岚,你继续盯着刘倩儿,只要她下药,你立马跟我暗示,然后咱们想办法将她和芊羽的调换。”
“好,我去了,你小心点!”
大荷被侯府丫鬟带下去换衣裳了,白芊雨身边只有小荷一人,莫安生趁机站到了白芊雨身后,一个小姐带着两个丫鬟,倒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接下来的两个多时辰里,一切都非常正常,外面日头太毒,为了怕晒伤各位小姐,午膳过后便让客人们回了厢房休息。
直到快黄昏的时候,才有丫鬟过来唤了各位小姐去霞光亭欣赏晚霞。
霞光亭是侯府里最高的一座亭子,大约要爬两百级左右的石阶,才能上去。
各小姐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哪试过一次性爬这么多石阶?
因而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了上去,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安平侯夫人想来早就料到这一点,命人一早就备好各色茶点放在亭中央。
莫安生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封岚,先前午膳的时候,府中的姨娘们没有陪坐的资格,所以刘倩儿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不是什么正经的场合,所有小姐姨娘们都很随意地坐在一起,就算有些计较的,在爬了两百级石阶后,也没力气计较了。
正在这时,封岚悄悄地朝莫安生使了个眼色,莫安生会意,突然伸手指向天边,大声道:“哇!好美啊!小姐您瞧,那里的晚霞,像不像一张美人的脸?”
居然有晚霞像美人的脸?所有人都好奇地顺着莫安生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包括刘倩儿在内。
此时天边银红色的晚霞镶嵌在淡蓝色的天空里,橘红色的太阳耀眼却不刺眼,那光芒沐浴在每一个的身上,犹如披上了一件淡淡的橘红色衣裳。
这样美在天边的晚霞,总会让人生出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淡淡忧伤。
没有人看出这晚霞哪里像美人的脸,但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美景震住,心情平和宁静,又有一点悲伤萦绕在心头。
莫安生悄悄一回头,封岚朝他眨眨眼,表示已经成功了。
“小姐,渴了吧,喝口茶解解渴!”莫安生殷勤的将茶杯递到白芊雨手中。
她这一提醒,沉浸在美景中又累坏了的小姐们,回过神来,纷纷端起了桌前的茶盏,小口小口的饮了起来。
刘倩儿见到白芊雨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嘴角露出得逞地笑,随手也将自己桌前的茶饮了个干净。
一群人边喝茶边欣赏晚霞,热热闹闹地聊了一会之后,安平侯夫人派丫鬟来通知,该准备用晚膳了。
既然要用晚膳,当然得回去梳妆打扮一番。
下去的时候个个都很利索,本来走在前面的刘倩儿突然转身朝白芊雨走了过来。
“白小姐,等会晚膳穿的衣裳,可否帮我瞧一瞧合不合适?”刘倩儿露出恳求的神情,看着十分真诚:
“你也知道我是商户出生,对于官家的一些着装要求,一时半会的还摸得不太清楚。
怕穿的太朴素了,让人笑话,又怕穿的太抢眼了,被人背后说不知分寸!
白小姐,这里的小姐们,我只跟你最熟,可否看在大家同窗又是老乡的份上,帮我这个忙?”
白芊雨看了一眼莫安生,见她轻轻点点头,便道:“既然刘姨娘吩咐,那芊雨却之不恭了。”
刘倩儿心中大喜,面上却极力装出感激的表情,“谢谢白小姐!”
几人随着刘倩儿去到了一处小院,院门口两个仆妇将众人拦了下来。
刘倩儿转身对白芊雨抱歉地道:“白小姐,府中规矩严,后院之地,不允许外来的丫鬟们进去,我让我的丫鬟带她们去另一处等等。”
然后对她的丫鬟吩咐道:“阿静,带这两位妹妹去隔壁院子,好好招待!”
“是,姨娘!”叫阿静的丫鬟向莫安生和小荷道:“两位妹妹请随我来吧。”
莫安生给了白芊雨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和小荷一起随着那丫鬟离开了。
刚过了一个拐角处,小荷从背后突然出手,一个手刀砍向阿静的后颈,将她打晕在地,然后利索的将她拖到一个假山后面。
然后封岚跳了出来,三人大喇喇地走回刚刚的小院门口,两个仆妇正准备伸手拦住她们,封岚和小荷一人一个,快速打晕二人,藏到了草丛里。
刘倩儿将白芊雨成功引到此处后,正打算离去,突然发觉全身发软,怎么也站不起身。
白芊雨见她面孔发红,忙道:“刘姨娘,你不舒服吗?芊雨去叫人!”
说完便快速离开了屋子,出来时正好碰到回来的莫安生三人。
本来到了这一步,四人应该离去的,封岚却不想离去了,好奇道:“我想瞧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白芊雨和小荷看向莫安生,等着她做决定。
莫安生头痛不已,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可是该怎么打消封岚的念头呢?
“来…来人…”里面刘倩儿似有若无的声音,让几人吓了一跳。
紧接着门口出现了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下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四人快速地闪进了隔壁一间屋子。
沈太平躲躲藏藏地走进了院子,拉长耳朵听着声音,然后听到有间房里,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
沈太平一喜,轻轻推开了房门。
此时天色已暗,屋子里没有灯,但沈太平仍然能看到床上有个身形妖娆的女子半昏迷。
那可是花满楼里的独家秘药,药效不可言说。
可这药明明是该让白芊雨喝下去,为何会让她喝下去了?刘倩儿已无力再想原由。
她想唤人来救她,可此时院子里已没有人,她浑身无力,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沈太平悄悄靠近。
当初他的姑姑提出沈凌如这个计划时,沈太平毫不犹豫道让他亲自来。
白芊雨的美貌他是肖想过无数次的,但白芊雨是官家小姐,除了去学院,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亲近不了,也没资格亲近。
后来白芊雨被许给了连家三公子,他更是得罪不起,只好熄了这个念头。
如今有机会一亲芳泽,沈太平怎会便宜他人?
沈凌如想了想同意了,白芊雨的父亲白大常是四品都指挥使司,看他这几年的政绩,还有机会往上升。
到时候事发后,只要沈太平一口咬定是白芊雨主动,然后再主动求亲迎为正室,不怕白大常不答应,说不定还心存感激。
沈太平想到这,更是激动不已,朝床上的女子扑了过去…
白芊雨埋怨的眼神瞟向封岚,刚开始封岚还听得饶有兴致,后来慢慢的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不禁红了脸。
小荷身份所限,想埋怨也不好埋怨,只能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
只有莫安生虽也有些尴尬,但拥有现代灵魂的她,接受度多少要强一些,因而看起来,倒是最镇定的那一个。
这时院子里已响起纷沓的脚步声,灯火闪烁。
看来是有人来了。
几人互望一眼,白芊雨迅速躺到床上,莫安生趴到了床边。
封岚和小荷仗着有功夫,从窗子一跃而出,快速窜上了屋顶,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这时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道:“夫人,妾身听丫鬟们说,白小姐来了这个院子,这么晚了还不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年长女子的声音,没了先前莫安生听到的慈祥,而是带着淡淡威仪,“来人,将这里所有的门打开,一定要找到白小姐!”
“是!”有仆妇应道后,略带凌乱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了,外面火把的光照进了屋子,同一时间,隔壁房传来几声惊呼。
莫安生和白芊雨打个哈欠,装作被惊醒的样子。
白芊雨快速地爬下床,与莫安生站在一起,看向手持火把的仆妇,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另一间房间里,安平侯夫人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穿上衣裳回话!”
沈太平看清床上的女子,居然是刘倩儿时,早吓得腿软不知所措,哪有力气下去穿衣裳。
而刘倩儿身上的衣裳已成了碎片,哪还能避体?
两人只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好你个刘姨娘,居然恬不知耻的勾引我侄儿太平!”先前声音温柔的女子沈凌如震惊过来后,立马先发制人,将事情全部推到刘倩儿身上。
她一转身,露出悲切的神情,对着安平侯夫人道:“夫人,请为妾身侄儿做主啊!他难得来看一次妾身,居然就被这刘倩儿坏了名声!”
说着还呜呜地哭了起来。
安平侯夫人心里冷笑一声,牛不喝水,还能强按牛头不成?
她还没出声,后面威严的男声一声怒吼,吓坏了所有人:“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所有人连忙行礼,“见过老爷!”
来人正是安平侯卫正,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年轻的少年公子。
此时已站到了房门口的莫安生,眼尖的瞧见了站在隔壁门外的夜九歌,他站在一人行中,鹤立鸡群,格外出挑。
夜九歌明显也看到了莫安生,朝她暗示地眨眨眼,莫安生立马明白过来,安平侯是他想办法带过来的。
这样一来更好!莫安生万分期待安平侯接下来的反应。
她一拉白芊雨的手,两人装作好奇,慢慢靠近隔壁的房门口。
为了不着痕迹,两人移动的很慢,莫安生又黑又亮的双眸不时左右移动,观察是否有人留意她们的动作。
她防着的是侯府里的人,因而没留意到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夜九歌,眸中荡漾着温柔笑意!
原本去寻她们的仆妇,没人下命令也不好阻止,只得任由二人靠近。
里面的安平侯背对着她们,莫安生看不清长相,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浑身散发着怒气。
“怎么回事?”安平侯再次怒吼,安平侯夫人不知如何接腔。
新进府的姨娘和良妾的侄子,衣衫不整躺在一张床上,还用问怎么回事?
沈凌如看着安平侯暴怒的脸,暗道不好,忙道:“侯爷,是刘姨娘勾引妾身的侄子!求侯爷做主!”
惊慌不已的刘倩儿,此时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听到沈凌如所言,大哭道:“不是的,侯爷,妾身没有!”
沈太平也意识到了眼前的处境,他没时间思考为什么床上的人由白芊雨变成了刘倩儿,但十分明白,倘若一个处理不当,他将难以活着离开京金都!
“侯爷,都是刘姨娘勾引的太平,太平一时把持不住,上了她的当,求侯爷明察!”
沈太平边说,边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一把扯过,裹在身上,扑通跪在了地上。
刘倩儿布满痕迹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房间里一阵惊呼,刘倩儿尖叫出声,想找东西遮掩,却怎么也找不着,她只能无措地搂紧自己,哭诉道:“侯爷,妾身是被逼的!”
她泪眼汪汪地看向安平侯,期望他能看在这几晚恩爱的份上,一时心软放过自己。
安平侯怒火中烧。
原本分刚开始对于无奈纳了刘倩儿一事,心里有些不喜,不过纳了之后,发觉刘倩儿学得极快,倒也对她上了心。
结果,这才几日,就往自己头上带绿帽子!
“啧啧,这一看就是本来郎有情妾有意的私会,结果被发现,然后狗咬狗,是不是,兄弟?”
突然有个压低的粗噶声音小声道,在突然静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人也似乎意识到了,干笑两声,闭了嘴。
莫安生瞟了瞟夜九歌,却见他朝她快速眨了一下眼睛。
安平侯听得此言,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让他立马失去了理智。
一对狗男女,居然敢给他安平侯带绿帽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好得很啊!
他上前两步,抬起右脚,朝沈太平大力踹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后右脚狠狠地往沈太平的下面踩去,用力碾压。
“啊!”沈太平凄厉地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安平侯本是武将出身,虽然不带兵多年,但每天的操练从未停过。
这一愤怒之下,可想而知,脚下使出的力有多大。
门外的那些少年公子,亲眼目睹沈太平的惨状,忍不住跟着疼了起来。
安平侯脚下碾压了许久,确定功能已废,才收回脚。
呸!老子看你以后还怎么偷!
然后一抬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刘倩儿,残忍地下命令:“来人!立马将刘姨娘卖到最下等的娼寮!
不准死了,不准跑了!要是敢跑,给老子废了她双手双脚!”
“侯爷!”刘倩儿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跑下来,一把抱住安平侯的大腿,哭道:
“侯爷,是沈良妾害的妾身!是她让妾身给白小姐下药,可不知怎么回事,那药却被妾身喝下去了。
所以妾身才会犯下这种糊涂事!侯爷,妾身是冤枉的,求您饶过妾身这一回!”
“刘姨娘,你自己犯贱,勾引我侄儿在先,现在居然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因为沈太平被安平侯废了子孙根而悲痛不已的沈凌如,立刻反击,她哭着跪倒在地,“侯爷,妾身委屈啊!”
安平侯哪有这种耐性听两人拉扯,他眉一皱,拔高音量,“还不快将这个贱人拉走?”
有两个小厮立马上前,“是,侯爷!”
然后一左一右,分别钳住刘倩儿的两只胳膊,强硬将她拽了出去。
刘倩儿身形不断挣扎,嘴里还在继续哭着大叫:“侯爷…”
就在沈凌如以为安平侯相信了她正准备松口气时,只听安平侯接着怒道:“从今日开始,沈良妾除去良妾之位,禁足半年,将公子送到夫人处教养!”
对于安平侯来说,谁对谁错,谁想算计谁,他根本不想理会,但现在让他失了颜面,戴了绿帽子,那就一个也不能放过!
什么?沈凌如大惊失色,她好不容易因为生下儿子,才被允许抬了良妾,如今一朝打回原形?
半年?半年后安平侯还记得她吗?儿子还会跟她亲近吗?
“侯爷…”沈凌如哭着想求情,安平侯已转身离开了房间。
如此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处罚,让莫安生暗中叫好!
今晚不止安平侯府发生了这样让莫安生几人大快人心的事,金都著名的离人馆,即传说中的小倌馆,同样上演着精彩的一幕。
白大常处置完白夫人之后,开始有人在他面前不断暗示,白芊雨的未婚夫连倾,是何等不堪的人!
听得多了,白大常心里也存了疑,在加上这门亲事是白夫人订下的,想起白夫人这么多年表里不一的所作所为,白大常决定在回金都述职的时候,亲自调查一番。
今儿个便是收到信,道连三公子迷上了离人馆的一名清倌,今晚又去了。
白大常沉着脸,独自一人去了离人馆,亲眼目睹了连倾跟几个不男不女的少年纠缠一起。
在白大常现身后,并不认识他的连倾甚至叫他滚蛋,别坏他好事!
白大常气得浑身发抖,当场表明身份后,做了退亲的决定。
连倾毫不在意,他是当今大皇子嫡亲表哥,白大常不过一外放四品武官,他肯娶他的女儿,已是纡尊降贵了。
白大常怒得拂袖而去!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陆辰年,立马派人悄悄传信给了莫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