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虫看着祖文澜那颗残缺的心脏,忽然咧开大嘴,吐出一颗类似蒜瓣的补天玉实来。
他随手将补天玉实塞到祖文澜的胸膛,随着白光闪烁,那颗残缺不全的心脏竟然神奇的长出血肉,继而恢复如初,就连其他内脏也在转眼间变得鲜活健康起来。
众人忍不住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磕头虫咧嘴一笑,这才张开大口喷出道道辛辣的灵气,就见祖文澜浑身上下无数伤痕就好像一张张嘴巴合拢起来,转眼间,所有的伤势竟然都恢复如初,甚至连肌肤都变得如同初生婴儿般柔嫩。
“天!”
就连槐山院主都不禁发出一声惊叹,脸上露出激动不已的表情来。
皮九毒也终于露出了凛然的表情,不过不安的情绪只是一闪而没,他知道祖文澜之要害并非身上那些伤势,而在泥丸宫。
不过槐山院主等人却显得激动万分,因为从外表看来,祖文澜甚至连气色都开始变得红润起来。槐山院主激动的凑近祖文澜轻声呼唤,但却得不到任何反应,于是不禁问陆宣道:“陆道友,我师叔他……”
陆宣微笑道:“院主稍安勿躁,这只是刚刚开了个头罢了。”
说着他瞥了皮九毒一眼,那目光中似乎饱含戏谑,令皮九毒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妙的征兆。
槐山院主对陆宣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目光期盼的看着陆宣。陆宣则不慌不忙的道:“祖前辈的泥丸宫被毒烟所困,此时那毒烟仍在,祖前辈便无法醒转。”
槐山院主放出一道神魂,果然发觉祖文澜的泥丸宫中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于是心中一沉。
陆宣紧接着道:“我要再去一次祖前辈的泥丸宫,不过这一次,我可要倾尽全力了。”
见过了陆宣的种种手段之后,槐山院主已不再怀疑,当即点头同意。就见陆宣没有立刻施法,而是先慢条斯理的从那泥炉中拿出了一把黑色小幡,随手插在了地上。
“这又是何物?”槐山院主问道。
陆宣笑道:“此物和祖前辈无关,无非防小人不防君子罢了。”他看了眼皮九毒,显然那小人指的便是他了。
陆宣准备逼出元婴进入祖文澜的泥丸宫,而元婴出窍,若是皮九毒忽然趁机发难便不妙了。所以陆宣早早的将鬼王幡拿出来插在地上,同时通知鬼修崔槐监视着皮九毒,如果皮九毒稍有异动,崔槐便能将其镇压。
做好准备,陆宣便再无后顾之忧,神魂凝注,忽然有道灵光从天灵穴中飞腾而起。
灵光中赫然有个一指长的小人,活灵活现,正是陆宣的模样。
“元婴出窍!?”
当陆宣的元婴冲出天灵穴的瞬间,槐山院主顿时大吃了一惊。
要知道元婴期虽然已经修出了元婴,但元婴尚未稳固,在整个漫长的元婴期中,修士都会百般淬炼元婴,直至元婴凝实。除非肉身被毁,元婴期的修士绝不会将元婴逼出体外。而当修士修炼至下一个境界也就是出窍期的时候,才能做到元婴出窍、瞬息百里。
陆宣分明不过是元婴初期,他的元婴怎么可能如此凝实,随意出窍?
槐山院主虽然震惊莫名,但陆宣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何等惊世骇俗,他将大半神魂都灌注在元婴之中,然后径自钻进了祖文澜的泥丸宫中。
槐山院主不敢怠慢,也以元神进入祖文澜的脑海。
当槐山院主在那破碎天地之间显化出身影的时候,立刻便看到了一幕惊人的景象。
就见陆宣的元婴忽然化作了一头庞大的三足金乌,旋即冲天而起,直到九霄云外,竟骤然化作了一轮大日!
那大日烈焰蒸腾,光耀天下,紧接着就有道道神火喷吐而出,化作无数火龙从天而降。虚空中那一团五彩毒烟顷刻间被烈焰吞噬,一时火光冲天。
槐山院主纵然见多识广,却何曾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一时呆若木鸡。
难道那神火能将那五彩毒烟炼化?
槐山院主满是不信,之前他也曾尝试过无数种手段,但是都无法奈何那毒烟,陆宣的修为又怎能奈何毒烟?然而转眼间他就瞪圆了眼睛,竟发现那团五彩毒烟真的稀薄了些许!他顿时心花怒放,虽然那毒烟消融的速度有些缓慢,但是如果陆宣能坚持下去,早晚能将毒烟彻底炼化,而祖师叔就能起死回生了!
槐山院主神魂激荡的观望着,一声也不敢吭,很快将近两个时辰过去,那五彩毒烟已经仅仅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
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抬头看向空中那轮大日,心中不禁骇然。
无论陆宣用了什么样的法门,但那火焰却是货真价实的神魂之火,这个所谓陆思龙非但能以元婴初期便做到元神出窍,更是能全力发出神魂火焰长达两个多时辰!
若非亲眼目睹,打死槐山院主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人物。
终于到了最后关头,那五彩毒烟终究还是烟消云散。
陆宣变回原形落在槐山院主身旁,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那颗银珠,就见那银珠忽然微微颤抖起来,随即发出啵的一声,一个银光闪烁的身影便出现在天地之间。
那赫然是个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中年书生,他仿佛大梦初醒,深吸了口气之后忽然笑了笑。万丈银芒冲天而起,顷刻间弥补了天地龟裂的缝隙,又在半空幻化出皑皑白云。
云中灵雨倾盆而下,转眼间,一片浩瀚无垠的识海便出现在陆宣的脚下。
天翻地覆,仿佛混沌初开,到处生机勃勃。
“祖师叔!”槐山院主激动的险些流出泪来,当场跪倒。
中年书生挥手将槐山院主扶起,然后对陆宣拱手微笑道:“多谢小友相助,救命大恩,祖文澜必当涌泉相报。”
陆宣则拱手还礼,微笑道:“祖前辈别客气,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祖文澜恳切道:“小友的绵薄之力,与我而言却是救命大恩。敢问小友尊姓大名,师从何派?”
陆宣心念转动,登时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先是向槐山院主拱手致歉,道:“院主,其实晚辈真名为陆宣,周不疑的确与我有过命的交情,我叫他为二哥。”
陆宣!?
槐山院主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你就是那个灵云宗的陆宣么?”
陆宣微笑点头,槐山院主恍然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不过这些年来你怎么毫无声息,连周不疑和宋轩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看来槐山院主并不知道陆宣最后留在了玉京秘境,宋轩竟然连他都瞒了过去。陆宣下意识的又看了眼祖文澜,却见祖文澜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激荡的神色,却显然知道些什么。
陆宣随口蒙混了过去,然后肃然道:“祖前辈,院主,我之所以隐瞒身份,其实另有苦衷……”
他便将自己进入仙唐城后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当槐山院主听完之后,顿时面无人色。他猛然看向祖文澜,颤声道:“祖师叔,真的是如此么?”
祖文澜点头道:“没错,当初蛮神殿与我们一同抵御血妖,我却没料到最后关头,蛮神殿主竟会暗算与我,以至我险些身陨道消。紧接着便有毒烟进入我的泥丸宫,将我囚禁至今。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害我的罪魁祸首竟是九婴之祖……”祖文澜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知道其中利害。
槐山院主神色惨变,再次跪倒,悲痛欲绝道:“都是弟子鬼迷心窍,竟被蛮神殿所骗,这两年来若不是我听信了他们的鬼话,将师叔您浸泡在凶水之中,师叔恐怕早就恢复了。弟子罪该万死……”
祖文澜叹息着将槐山院主搀扶起来,道:“蛮神殿与血妖蓄谋已久,连我都落入他们彀中,何况是你呢?”
“若不是有陆道友在,我们槐山书院恐怕就会成为千古罪人了。”
祖文澜再次向陆宣拱手,这次的语气更是恭敬了几分,竟是与陆宣同辈论交了。
陆宣谦逊了几句,祖文澜一改神色,肃然道:“若是九婴之祖彻底苏醒,这星宿海就大难临头了。陆道友,不知你有何打算?”
祖文澜与无崖子、古灵儿等人都是巅峰人皇,乃是当今世上至高无上的存在,此刻竟请教于陆宣,若是被旁人看到必然惊掉大牙。陆宣却当仁不让,沉声道:“事不宜迟,耽误一天时间,那九婴之祖便会恢复一丝气力,便会变得愈发难以应对。如今祖前辈已经苏醒,但是单凭祖前辈一人恐怕还是难以应付蛮神殿主与九婴之祖,所以我们现在急需帮手。”
槐山院主插口道:“若要找帮手倒是不难,七星剑宗的新山门距离仙唐城不过数千里之遥,皇甫剑等三大人皇起码有一人会坐镇山门,可以请来帮手。”
陆宣点头,接着问:“还有别人么?”
“再有便是太清观与大悲院了,他们虽然远在万里之外,但是两位观主与主持都是巅峰人皇,一日之内赶来仙唐城,绰绰有余。”
“太好了!”
陆宣双掌一击,兴奋道:“那便起码是四大巅峰人皇,应该足以应对九婴之祖。”他忽然一顿,又道:“不过我们要通知他们,却也需要时间吧?”
槐山院主微笑道:“陆道友忘了刚才我说过,祖师叔能做到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么?”
“只要祖师叔出手,用不了多久便可将消息送到几位人皇那里。”
陆宣这才如释重负,对祖文澜道:“既然如此便请祖前辈请来那几位人皇,等到万事俱备,我们再一同商量如何铲除蛮神殿。”
祖文澜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