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察觉到了彼此眼中的锐利之色,当即纷纷踏步而出,争先恐后向李晔抱拳:“启禀殿下,攻打河东,我军愿为先锋!”
看着薛威与横海节度使二人,康承乾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回助战李晔,他好似有种被这两人赶着走的意思。其实一开始,昭义没打算那么拼命,都是看到薛威和横海摩拳擦掌,一副要迫不及待去拼命的架势,昭义为了不被抢了功劳,这才一步一步提高助战的规格。就比如说眼下请求做先锋。
看着面前气势勃发,恨不得立即开战的三人,李晔是真愣住了。
他娘的,你们是玩真的?这可是要去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都这么踊跃?你们不保存军力了?朝廷大军平定黄巢之乱的过程中,藩镇不多的是出工不出力,能避战就避战的?
李晔豁然起身,大笑三声,掷地有声道:“好!诸位都是我大唐的忠臣义士,大唐有诸位这样的大才,何愁不能大兴?孤王信任诸位!这回攻打河东,平卢军把先锋位置让出来,就从昭义、天平、横海三军当中选!”
三人大喜,连忙道:“我昭义军毗邻河东,有地利之便,对河东也了解,当为先锋!”
“我天平军历经大战,都是精兵良将,一定能攻克城池!”
“我横海军......训练有素,都是忠义之辈,将士不惧死战,必然不会给殿下丢脸!”
话说完,康承乾、薛威、横海节度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的,看就变成瞪了,目中也带上了火气。
薛威盯着康承乾冷笑道:“你昭义军这些年躲在河北,一群没经历过战事的家伙,凭什么跟我天平军抢先锋位置?先锋何其重要,必须要胜!我天平军跟随殿下,克博州,平魏博,先锋舍我其谁?!”
康承乾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你天平军连黄巢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跟我昭义军争?”
薛威大怒:“你们连黄巢都没打过,也敢大言不惭?!”
横海掌书记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没打过黄巢怎么了?横海军没打过黄巢,但战力绝对不比你天平军差!”
康承乾“好心”劝道:“横海军眼下一共就一万人,怎么做先锋?围城都不够,还是做后军吧!”
横海掌书记怒不可遏:“昭义军人多了不起?要不要拉几名将领出来,在这里比划比划?”
康承乾微笑不减:“比划就比划,谁怕谁?”
三军高级将领,都在大堂中参加宴会,这下见各自头领跟人吵起来了,哪里还坐得住。都是军中汉子,血性男儿,这口气不能忍,当即纷纷拍案而起。你指着我大骂,我指着你嘲讽,一个个撸袖子吹胡子瞪眼,吵得不可开交,就差开打了。
李晔叹息一声,对身旁的李振道:“为了争先锋的位置,闹得要大打出手,这真的是我大唐的藩镇军?”
李振认真点头:“如假包换。”
李晔摇头起身,带着平卢军官、将,负手离开了大堂,留下三军的将领,在大堂里闹得不可开交。
回到下榻的院子,李晔命人煮茶,他和李振坐而论道,商量大军出征的事。至于宴席那些闹腾的家伙,只要李晔这个正主走了,他们自然就会停下来,没了观众,他们还闹个屁。
跪坐在旁煮茶的侍女二九年华,面容姣好、身材丰腴,弯腰曲臀,玲珑曲线尽显无余。还是春日时节,她已经穿的十分轻便,衣裙皆是薄纱材质,完全遮不住透着青春气息的肌肤,白里透红处就是最养眼的风景。
她煮茶的动作轻柔和缓,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意境,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然而每每“偷看”李晔时,水汪汪的眸子偏又暗含秋波,眉眼间有一股天成的妩媚。这种对比的美更显魅力,诱人得很。
连安排的煮茶侍女,都是如此绝品,可想而知,康承乾为了让李晔在这里住的舒服,花费了多少心血。
可惜的是,李晔的视线就没在侍女身上停留过,这让侍女的万种风情,都只能表现给皓月看。
李晔靠在矮小的扶背上,双手在腹前十指交叉,“天平、横海、昭义,三镇兵马加起来,就超过三十万,再有我平卢军,此番对战河东,兵力劣势已经完全逆转。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薛威、康承乾等人的态度,是不是太热切了些?”
“殿下觉得奇怪?”李振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浅浅品了一口,道一声好茶,放下茶碗,笑着对李晔道:“其实不然。天平、横海、昭义三镇,其实已经成了竞争关系,而且陷入了良性循环中。这个循环,从殿下让薛威主动开口,供应大军粮秣,提供精兵助战时就开始了。”
“当时若非薛威提供的东西太多,横海也不会派兵参战。之后殿下迅速平定魏博,展现了实力,收服了薛威,从薛威主动请求做攻打昭义的先锋开始,这种良性循环,就上升了一个台阶。到了昭义,有了康承乾的加入,三者竞争又到了新的局面。而且他们各有不同的处境和心思,又迫使他们不得不争功,所以才有眼下这个结果。”
李晔凝神听着李振的讲说,不时点头,伸手去接侍女递来的第二盏茶,入手却是一片温凉的滑腻,美妙如拂过春水初生的湖面。
李晔向侍女望过去,就见对方羞怯的低下头,一缕青丝洒落白皙修长的脖颈,让人有去摸一把的冲动。修为到了李晔这个境界,即便主要心思在李振这,接茶的时候也不可能歪了。这就只能说明,是侍女主动把温润如玉的手指凑了过来。
李晔没在意对方的小动作,接过茶,对李振道:“所以这个局面是必然?”
“的确是必然。”李振侃侃而谈,“不过这却有个前提,那就是殿下的势力够强,让三镇充满畏惧。而且处事公正,赏罚有度,让他们心服口服,笃定跟着殿下征战,会有莫大好处,所以不惜拼命。反之,若是殿下实力不够,或者赏罚不明,那三镇就会陷入消极避战的恶性循环,就如征讨黄巢的那些藩镇军一样。”
李晔点点头,李振说的确实在理,说到底这还是依附强者的心态。然而这个心态不可小觑,朝廷强盛,能够威震四方的时候,如果能赏罚严明,天下臣子大多会奋力报国。反之,朝廷羸弱,就如现在,连长安都守不住,皇帝都被黄巢赶走,那么藩镇也就不会理会朝廷,更不必说效忠。
想到这,李晔笑了笑,从当年一无所有,王府的人都不忠心,在风雨飘摇之际,奋力夺得安王爵位,到有如今的局面,麾下精兵十万,良将千员,高手如云,文官幕僚众多,一路艰辛创业,披荆斩棘,的确是羽翼渐丰,有“人多势众”的意思了。
心情不错的李晔,在接第三盏茶的时候,竟然直接被侍女在手背上摸了一把。大概是发现李晔心情颇佳,妩媚侍女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李晔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都没有第一时间低头,而是对李晔绽放出如花笑靥,双眸含情脉脉,风情颠倒众生。
李晔静静饮了口茶,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如果他还是那个朝不保夕的世子,只怕府中的侍女,都不会向她展露风情,请他垂幸。正因为他有如今的权势,哪怕只是路过潞州,这里的绝色侍女都要施展浑身解数,哪怕冒着被降罪的风险,也想要博得他的青睐,期望着能改变命运,走上康庄大道。
李晔挥了挥手,让侍女下去,他和李振接下来要商议军情。
和李振商议完军情,已经是深夜。
李晔走进卧室,由丫鬟们服侍着宽衣解带完,便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掀开珠帘,向床榻走去。
彼处,那位煮茶的绝色侍女,正斜躺在榻上。两条惊心动魄的雪白长腿,勾着单薄的被子,露出绸缎般光滑的肌肤。一抹轻纱搭载饱满的胸前,美妙的风景半露不露。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勾人心魄,已经满是氤氲雾气,轻咬朱唇的样子,欲说还休。
“你在孤王的床榻上作甚?”李晔皱眉。
侍女没想到李晔是这个态度,难免有些错愕。眼前的安王,可以一言给她一生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也能一眼言让她香消玉殒。李晔久在高位,修为强大,自然是不怒自威,随便皱眉,在普通人看来,就没有无穷压迫力,侍女一时心慌,脸色煞白的低声道:“暖......暖被子。”
“春日时节,天气已暖,何须暖被子?”李晔冷冰冰的走近床榻。
侍女见李晔如此冷漠,更是慌乱,抱着单薄的被子捂在胸前,蜷缩着身子往后挪,潭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恐惧,已是泫然欲泣,声音也颤抖起来:“还......还有,怕新床榻味道不好,留......留些香气......”
李晔已经来到床榻前,这种事对他而言并不新奇,达官显贵就喜欢这么干,倒也算个理由,他冷笑一声:“孤王让你们这么做了吗?就敢擅作主张?”
面对如此安王,如此言语,侍女完全慌了,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当然无存。她本以为,以她的姿色魅力,李晔不会拒绝。原本她就是受人追捧的,无数达官显贵想要她的身子,为此愿意付出千万金,但她始终没从,就是等着真正的贵人。
却不曾想,贵人是真的贵,但这脾性却不是她可以捉摸的。意识到闯下弥天大祸的侍女,感受到了天塌般的危机,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娇躯不停颤抖,浑身力气都没了,悲惨兮兮:“殿下......殿下,饶......饶命......”
“还没开始,就叫饶命?”李晔忽然邪魅一笑。
缩在墙角的侍女一怔,迷茫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李晔。
都说追求大道的修士,要绝七情六欲,要清心寡欲。殊不知,这天地之道,阴阳相合乃是最基本的道理,也是万物生生不息的不二法门,怎能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