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架回到了安国府内,嬴冲第一时间并未去收服敲定无面这个本命灵宠,而是先把郭嘉魏征与嬴福三人寻了过来。
“想办法给左贤王老上传个消息,提醒他注意回程。”
嬴福凛然应命,接着又把视线,看向了郭嘉魏征。他知嬴冲用意,这传消息不难,难在要撇清与左贤王之间关系的同时,又让对方领情。否则应景之时,这就是勾结敌国的罪证。
‘夜狐’毕竟只是国公大人的一条臂膀,具体如何去做,还需郭魏这二位谋士来出主意。至于王猛,那家伙还在忙着收购门店与威王府呢。
可郭嘉却先问嬴冲:“国公大人请恕学生好奇,为何之前不向左贤王示警,却偏要等到此时?我听闻今日朝中,已经议定由嬴世继出任破虏军节度使了。”
常理而言,这位国公大人,不应该是巴望着匈奴左翼七部南下,然后将嬴世继打入泥尘,再不得翻身?
此外据他所知,原本嬴冲竟是欲将其长兄嬴完我,扶上破虏军节度使的位置,置入险地之中。
“左贤王老上大才,用兵之法无双。执掌左翼七部之后,凡二十三战皆无败迹,屡挫我朝。若由此人继任匈奴大单于之位,绝非我大秦之福。所以本公,宁愿他早早死去。”
嬴冲坦然答道:“如有我长兄执掌破虏军,坐镇北境。即便匈奴南下,也难突破云中。以一场战事来换那左贤王老上性命,本公以为是再划算不过。可如今换成嬴世继,我不看好。他要能守得住,我嬴冲二字倒着写。”
嬴世继此人,不但是故镇国上将王征评价过他庸碌无能,肩无但当,不堪重任。便是嬴冲之父嬴神通,也对其死了心,生前一直压制着,不使嬴世继担任要职、
这大约也是他那二叔,最终背弃父亲的缘由。
可嬴世继一人自己无能就罢了,嬴冲却不忍这位累死千军,连累冀州百姓遭受兵祸劫掠。
哪怕是这位被他提醒过了,提前又了准备,也没可能守得住。此人所谓的兵法,皆为纸上谈兵。
“所以才要通知左贤王老上,消弭这一大祸?哪怕是成全了仇敌,也无所谓?”
郭嘉嘴角噙着笑意,也不知是在赞赏还是嘲讽:“国公大人还真是高风亮节,一副慈悲心肠。不过这咸阳四恶之首的名声,可真是名不副实。”
“本公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嬴冲并无半点的后悔犹豫,神情坦荡而又坚定,毫不相让的与郭嘉对视:“需知本公最恨之人,就是那些以私废公之辈!郭先生为本公做事,也需谨记此点。且冀州近千万黎民,怎可以草芥视之?”
闻得此言,郭嘉倒是没什么反应,魏征却是面上泛起了潮红,双拳需紧紧的握住,才能压制住胸中的沸腾心绪。
忖道自己能得国公大人这样的明主辅佐,这一生必可无憾。
而郭嘉对视了片刻之后,也主动认输的偏开视线:“示警老上不难,嘉自有方法使其领情,记得国公大人的好处。不过左贤王孤身入咸阳,随身并未携带太多强者。那些人又蓄谋已深,即便示警,也未必能够有用。”
“我知道,所以本公也只是聊尽人事而已。”
嬴冲无奈,也感觉到无力。他现在的实力,实在太过弱小,一些事哪怕那石碑中已经提前有了预言,也无力去阻止。
“好在还有李靖!通知虎据堡,让薛至王道元调遣我那二旅私军北上,再尽量为他筹措些兵甲器械与粮草,满足四万大军三月所需。”
已经上任马邑防御使的李靖,正是嬴冲准备的防火闸。一旦他不能为嬴完我争得破虏军节度使,那么马邑这座防御能力不下于云中咸阳的边境坚城,就将成为他阻挡匈奴南下的后手。
李靖的才能毋庸置疑,就只是兵力差了些。马邑只有二镇府军,共八个折冲都尉府驻守,加上城卫军,总数一万六千左右。
不过李靖本身亦擅于经营,自身有私军四千,加上嬴冲从虎踞堡调去的私军,以及临时扩增的民团,兵力可达三到四万人。
马邑城坚,以李靖之才,定可坚守马邑月余!
嬴冲对此颇有信心,他在虎踞堡的私军,虽是才扩编不到两月时间,然而墨甲数量充足,选择的兵源,也是虎踞堡内的子弟,常年都有操练。
除了没有见过血之外,这六千人的部曲,实力绝不逊色于边军。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天位坐镇。
不过在元机丹一战之后,他自有办法解决此事。彼时只需直接将赵申与司马诛二人派遣过去就可。匈奴犯境,陛下也自会调遣柱国,甚至镇国供奉北上。
相比大军,这些供奉强者北上支援的速度会快上许多,那时的马邑,绝不会缺乏强者坐镇。
在嬴冲想来,那嬴世继再无能,也可凭借云中诸多军堡,守住月半时光。加上马邑,定可阻匈奴大军于冀州之外。
只需拖延三个月,天圣帝就可平定流民,再组织起一支数十万人的大军,北上应敌了。
只是在此之外,还需添些保险,嬴冲凝思着道:“记得叶四小姐的陪嫁里面,还有三千部曲吧?”
叶凌雪的这三千部曲,其实只是陪嫁田庄里的护庄家丁。战力比不得禁军,却要比一般府军强些,也是一支不小的兵力了。
而在场三人闻言,则是一阵无语。那毕竟是夫人她的陪嫁,不是他们可置喙的。
又心想这位国公的面皮厚度,还真是非同小可。
这世家子弟中,但凡是靠谱些的男子,都不会在还没结婚的时候,就把主意打到妻子的嫁妆上吧?
不过也就在众人注意不到的时候,郭嘉看向嬴冲的视线里,却颇含着几分佩服。
这位国公大人的性情,他倒是蛮喜欢的。面厚,心黑,果断,几乎所有枭雄所需的特质,都能在嬴冲身上寻得,可这位国公大人,却又有着他的底线。厚待部属,也并不残民以逞,
这甚至就让郭嘉生出在这位主公麾下呆着,似乎也很不错的念头,今日他几乎就被其折服了。
※※※※
安排好了北境之事,感觉万无一失,嬴冲才返回到了炼神壶内。
此时嬴月儿,早已经提前进来了一个多时辰,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为嬴冲镶刻那座专用于收服护驾的共生法阵。
当嬴冲进来的时候,这座阵法的布置,已经到了尾声。而无面则是呆在角落里,就似三个月前的嬴月儿一样,双手抱着膝,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距离静池剑斋的围捕已经有数个时辰,无面的伤好了不少。这小家伙似乎有了反悔之意,不时把目光往嬴冲的方向扫着,眼神略有不甘,又显迟疑犹豫。
要想从这里逃的话,她就只能先挟持住嬴冲,逼迫嬴冲把她从这片怪异空间里放出去。
不过嬴冲看这位,倒还是知道感恩的。虽有这样的念头,可却一直忍耐着没有动手。
只是无面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嬴月儿给察觉了,这位当即就手叉着腰,一声冷笑:“团子你不妨动手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此时的嬴月儿,已经换回了本体。乃是当世皇天位之下,最强的几个存在之一。
当她气势全展,便是嬴冲也感觉压力沉重,呼吸都一阵紧窒。
而那无面天君,亦是面色微白,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感觉得到,真要打起来,自己确实不是对手。还有眼前这位,竟然比静池剑斋这一代的斋主还要强些。
且在这方圆十三丈不到的地方,更是限死了她的变化之能,一身天赋神通都无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