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内时,嬴冲就已感觉到了那具‘寒武’甲,与自身大自在玄功的冲突与不谐。就更不用说那夺魂绝命升仙枪了。
之前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这种事情,根本就未想过能有武学,在地阶之时就能聚集天地元气,调动水火风雷之力。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考虑天工坊的‘飞雷神’,又或妖工坊的‘雷震子’,甚至哪怕是盘古坊的‘烈妖’,也强过寒武。
然而这一万七千两黄金花出去,自己短时间内,是不用考虑更换墨甲了,根本就拿不出钱再为自己购置一具精制墨甲。这寒武,也只好将就着用了。
叹息了一声后,嬴冲有反省了一番这一战的得失感悟,尤其是将他与陈武搏杀时的几个失误,还有那些可以改进之处,都深深记忆于心。
而直到这时,嬴冲才发觉自己的状况,异于往常。精神亢奋,似乎自身的神念,又增了不少——
嬴冲不敢确定,又以那意神决入定,精神交感,才发现自己的判断确实没错。他的神念之力,确实壮大了些许,
他不由睁开眼,讶然的再看了看那霸王枪,随后嬴冲又转头问月儿:“这霸王枪,莫非还可增人念力?”
“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过要你赢了之后才可以。”
月儿有些无精打采,不过还是尽职尽责的为嬴冲解惑道:“在幻境中与枪中战魂交手,其实也可视作你与他们在以元神争斗,承受着枪内的战魂神念锻打。一旦胜出,精神意念自然能有增长啊。”
“原来如此。”
嬴冲点了点头,而后又问:“我方才在里面遇到了一人,他名叫陈武,这莫非就是这霸王枪内最弱之人?”
“陈武?是陈三锤啊,你遇到他了?”
月儿这次有了几分兴趣:“那家伙最好对付了,就是前面三锤最厉害,只要撑过去以后就没事,所有别人都叫他陈三锤。以后还有个叫程咬金的,比他更厉害许多,起手三板斧,几乎天下无敌,便是项羽吕布与冉闵见了,也只能先避开再说。不过那家伙后来被父亲他降服了,魂魄不在霸王枪内。”
嬴冲顿时无言,想到这陈三锤乃枪中九十九位武魂中最弱的一位,就已如此厉害。那么其余人等,实力又当如何?
要知刚才的陈武,还只是武师境界。自己虽胜,却比前者高出整整一阶的修为。
安王说十年之后,天下群雄并起,有望皇天位之人,不知凡几。这句话,只怕是真的。真不知十年之后,除了那项羽之外,还有哪些厉害人物出世?
这么想着,嬴冲心内又多出了几分紧迫之感。不过他没打算再进那霸王枪内,与那些武魂对战,而是准备先完成那些日常的功课。
与陈武及项工两战,他都感悟甚多,正需时间消化。嬴冲也始终记得父亲之言,研习武道,需得稳打稳扎,循序渐进,牢固根基,不可想着一步登天。
只是当嬴冲,才刚提起了邪樱枪,他视角的余光,就望见月儿的神情略显寂寥,黯淡无神。小小的身子坐在角落里,显得异常的凄凉孤寂。
嬴冲想到这几天,自己虽是大半的时间都呆在炼神壶内,可却是专心于习武,根本就没时间与月儿说话,不由心生歉意。思忖了片刻,就又问道:“月儿,你现在真就只能呆在这炼神壶内,不能出去?可有什么办法可想。”
月儿闻言又抬起头,似知嬴冲好意,她神情里多少带着几分感激:“出去倒是能够出去,不过还要在炼神壶外,另外给我再造一具身体啦!不过月儿很贵的,父王他把我造出来,就花了三分之一的内库。嗯,价格大约是七千四百万两黄金的样子。”
嬴冲闻言无语,想到三十年后的自己,是真的很穷么?七千四百万两黄金,把他家产全卖了都没有这数目的七十分之一。
话说大秦十三州的田赋,也才三千五百万左右吧?哪怕是加上分给地方的部分,田赋也才九千万。
当初大秦锻造摘星神甲,也没花这么多钱。一具仙元甲的基础价是二千五百万,据说摘星还加了点料,价值三千多万。
“其实也没必要达到这具身体的程度就是,换那些差一点的身体也勉强可用。可你现在的机关术造诣,根本就做不出来,而且材料也很贵的。”
说完之后,月儿的脸上却现出了笑意:“多谢你了,月儿也不过就是再呆上几年而已,很快就可以出来。还有哦,我全名叫嬴月儿,”
嬴冲目泽微动,现出了几分柔光,随后也是一笑:“嬴月儿?好名字!月儿的话我也记住了,差一点的身体也可使用?那也不是没办法可想。”
大约一年之前,他在咸阳的黑市卖场里,就曾见过有人卖出了两具由中古时代遗下的机关人偶。形状蛮漂亮的,战力也不弱,最强的那具大约相当于武尊境界。
当时嬴冲也去看过,很感兴趣。只因其中那具实力最强的机关人偶,是因很多关键的地方损坏了,这才只限于武尊境界,否则实力还要强些,可以比拟天位。
当时他是想着自己即便拿回家也无法修复,最后还是放弃了买下的念头。其实也不是他买得起的,那东西最后拍卖出了天价,以十七万两黄金的价格成交。
黄金十七万两——
嬴冲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这笔钱已足可供养一镇之师,也是十一尊寒武的价格。
只是据他所知,后来那具傀儡似乎是在修复之时损坏了,如今就躺在那位买主的家里蒙尘。
自己若想想办法,或者可弄来此物。有一具现成的人偶在,为月儿制造身躯时,岂不简单的多?
思及至此,嬴冲不由自嘲一笑。说来这还是他,首次对旁人之事上心,对月儿这丫头,他总有些莫名的在意。
之后他也不再对月儿解释,又专心练习起了枪术。此事仍需仔细谋划,不急于一时。还有自家的钱财,看来日后还需再想办法省省,又或者尽快开一财源,这捉襟见肘的局面,真让人难受。
※※※※
“总觉最近世子你,似乎有些变了。”
当嬴冲在炼神壶里完成了一日的修行之后出来,就见张义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嬴冲闻言不禁失笑:“哪里变了?是好是坏?”
他最近的变化确实很大,亲近之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
“以往可没见世子你,整日呆在马车里不动。还有这一路几十人的行止,世子你以前虽也是甩手掌柜,可也不似现在这样的不闻不问。”
张义摇着头,他记得以前的嬴冲,每当出行必定会骑马,不会乖乖坐在马车里。
可他们自从出咸阳城以来已经有四天时间,可这几日里,嬴冲都是呆在马车上,并未出去过。说是要在车内入定修行,不让别人打扰,可张义看过,嬴冲其实就是在睡着懒觉。
不过——
“不过你人虽更懒散,可又感觉世子的精气神比往日强上不少,言语更自信了,眼神也似是斗志昂扬。可世子你最近,连那疾风骤雨枪都没再练习了,也没见你伸展筋骨。”
嬴冲不由点了点头,不愧是感知敏锐的张义。哪怕是他刻意以武阳嬴氏家传的敛息功决,尽量掩盖了这些变化,可依然被张义看了出来。
不过这是他身边最亲近之人,交托以性命。被张义知道了,也无甚要紧的,当下是戏谑道:“我这是用人不疑,一路的行程自有你们几人操心。若连这都会出问题,那我要你们何用?至于那枪术,谁说我没练?信不信四个月后,我能突破武宗境?”
大自在玄功确实玄妙,与他也相性相合,在助嬴冲打通了震脉之后,依然进展神速。四个月后突破武宗,打通第六条武脉,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换成旁人,就能听出嬴冲的玩笑之意,张义却偏偏信了,顿时眼神大亮:“世子你的武脉修复了?”
也不知是到底没听出嬴冲在开玩笑,还是听出嬴冲这戏谑之语中暗含的认真之意。
嬴冲一阵凝噎,随后只好实话实说:“还没有通,不过已经找到了重入武道之法——”
话音未完,嬴冲就发觉这车队,竟是缓缓停下了。嬴冲不禁诧异,探头往车外望去。而后就见有三辆样式简朴的马车,堵住了前面的道路。其中一辆似是车辕断了,整个车横在了路上。
嬴冲轩了轩眉,又望向四周,发现这位置真好。中间是驰道,而旁边都是低浅的水坑,使他们想要绕路都不可得。
之后也没等多久,嬴福就已走回来禀告详情:“前面乃马邑郡丞的家眷,说是齐王家的亲戚。因车辕断裂,不能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