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敌人捅死的，在战场上，对方是一头独角犀牛。”对于自己是怎么死的，巫妖倒是记得很清楚。
“你的世界叫什么名字？”一听到独角犀牛，战场这几个关键词，格里斯就意识到，这个人类恐怕不是来自人类世界了，因为人类世界，没有独角犀牛这种生物，更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
难道是当初死在深渊魔物手里的人类？可是深渊入侵已经结束了这么久，这具躯体不可能保持这么新鲜。
“那不勒夫，春风之国……。”巫妖喃喃的应到。
没有位面概念的生物，对于世界的理解大多止于国家，领地，大陆之类的。巫妖显然误会了格里斯的问题，回答的是自己所属国家和出生地的名字，不过这对格里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人类世界没有一个叫那不勒夫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叫春风之国的国家。这个人类，显然不是来自人类世界的。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呢？
格里斯没找到答案，甚至直接在巫妖的灵魂翻查起记忆，也没有找到关于是哪种力量令他出现在这里。不过大概还是搞清楚了，这个巫妖生前生活在一个草原上，那里的人类靠放牧而生，主要的敌人是一种叫独角犀牛的生物。因为独角犀牛是逐水草而生，人类放牧会侵蚀到犀角的草场，为了保护草场，人类和独角犀牛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惨烈战争。
然后在其中一场战斗中，这个叫罗格，或者叫佛罗伦斯的人类被独角犀牛捅死了。
从这个侧面，再一次印证了对方不是来自人类世界，物质位面的人类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不再需要和别的生物争夺生存空间。不过罗格所在的那个世界，明显有风火水土雷等各种元素，元素平衡情况也非常好，难道那会是另一个物质位面？
看着罗格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恐怕还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才能整理好自已零散的记忆，既然问不出什么来了，格里斯也懒得再等他清醒过来，直接撕开位面裂隙，一脚把他踢了进去。
位面裂隙通向贝尔学院，在哪里，亚力克斯等人会帮助罗格整理他的记忆，如果有问出什么关键问题，就可以直接通过灵魂联系通知给他了。
继续往中心点飞去，一路上，格里斯陆续碰上突破空间裂隙掉出来的躯体，越接近中央的位置，掉出来的躯体就越多。
这些躯体有新鲜的，也有枯槁的，更有腐蚀成一堆骨架，甚至残缺不全的。型体也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什么生物都有。
如果碰到鲜活得灵魂没有完全消散的尸体的话，格里斯就会用同样的方法把其复活，从对方的记忆中翻查答案。
这些尸体的来源地遍布深渊和物质位面，但无一例外的，都缺乏如何来到这里的记忆。不过也是，他们都是死掉的时候被拖来这个世界的，能知道自已怎么来的那肯定是没死透的。
也许，这就是解开整个迷团的关键了。
怀着这个疑问，格里斯一路往中央位置飞去。
直径达四千公里的环形山，边缘至中心的位置也足有两千公里。虽然这点距离，对格里斯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可是一路走一路停的，直到四十几个小时后，格里斯才终于看到了应该是最中心点的位置。
在他的人还没来到这个位置的时候，灵魂就早已经在数百公里外覆盖了这个位置，从灵魂的观察中可以看到，躯体堆积成的平原，到了距离中心点还有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时就没有了，在那个地方，出现一个宽达六十分里的深坑，坑沿便是由一具一具的躯体层层叠叠堆积起的。
格里斯的意念探入了那个深坑里，只看到了坑底的一层浓浓翻滚的黑雾。当他的意念触及这团烟雾，那个从离开领地就消失的恐怖的意念，重新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终于找到了，格里斯那颗早就被各种疑问填塞的心刹时为之一震，身上的火翼火焰暴涨，托着他的身躯快速没入了那个深坑之中。
原本格里斯推测，这个环形山中心点应该有一万米的深度，可是直到进入了这个深坑后，他才意识到自已完全猜错了，光是尸体堆积的高度，就已经不止一万米了，在尸堆之下的泥土层里，深坑又往下延伸了十万米，仿佛快要通到地心深处了一样。
然后，那层浓浓的黑雾，就悬浮在距离坑沿最顶端十一万米左右的深度，缓缓的翻滚着。
格里斯在浓雾上悬停了下来，意念落在了浓雾之上，浓雾之下，那个恐怖的意念仿佛就潜藏在下面，意念笼罩在了格里斯的身上。
如果格里斯是荧火，那这个恐怖的意念就是太阳，强大到就连直视着它，都仿佛要被灼伤一般，这个让全盛时期的萨摩尔森都吓得不再敢进入这个世界的意念，就这样停在了格里斯的面前。
在没来到这里之前，格里斯还会有所不安，但是真正站在这个恐怖意念的面前，他反倒什么负担都没有了，内心难以形容的镇静，也不作声，只是默默的观察着，默默的分析着。
“语言并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可是当彼此不处在同一个层次的时候，语言反而是唯一的交流方式了……”。突如其来的，格里斯的灵魂里响起了一股浑厚洪亮的声音。
什么意思？格里斯高速思索起来。语言绝对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像不死生物们一样，通过灵魂的交流，反而是更直观，连画面记忆都可以直接传递到对方的心里。为什么这个恐怖的意念会认为语言反而变成唯一的交流方式呢？
“感知世界的层次不一样，就算是意念的交流，我的信息你也无法解读得了，你在一个瞬间，看到的是这个世界。我在这个瞬间，看到的却是空间，时间，元素，物质，生命，灵魂……。”恐怖的声音继续响起。
恐怖意念的这段话，换作普通人还真的不好理解，但格里斯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人类通过双眼去看世界，他们看到了形状，颜色，却看不到墙壁后面的东西。
不死生物通过灵魂去感知世界，他们能看到墙壁后面的东西，能看到脑袋后面的东西。
所以如果想让人类理解能看到脑袋后的东西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会非常困难。
不过尽管很困难，但至少，人类和不死生物看到的一个人，都会看出那是一个人。彼此还能交流。
可是如果其中一个看一个人，看到的却是组成这个人的元素，水分占多少，肉质占多少。这样的话，彼此还有可能交流吗？
恐怖意念的目光已经穿透了事物的表象，看到了最深的本质，规律，组成。这些东西，就算用意念直接传递给格里斯，他也是无法理解的，层次相差太大了。
格里斯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当彼此层次相差太巨大，语言就真的成了唯一的交流方法，因为在对方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时候，必然是经过了加工的。
“你是谁？”格里斯再一次问出了自已心中最渴望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掌管着这个世界，它的一切都尊循我的意志在运转，我认为，这个世界有重力，于是所有物体都受到重力的束缚，我认为这个世界不需要光，于是它永远阴暗，我认为这个世界需要生命，所以我把承载生命的躯体带来了这里……，在你的认知里，像我这样的存在，应该叫做什么？”
最后的一句疑问，恐怖意念的语气十分好奇。
“位面法则……。”格里斯呻吟一般吐出了一个名词。
这个恐怖的意念，竟然是位面法则，那个本来无形无影，只存在于抽象概念之中，控制整个世界运行的位面法则？
位面法则和神祗并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神祗在自已的神域里，可以改变规则，但是最终神祗的力量，还是因为适应了规则，而得到增强。但是，如果在同一个神域里，有别的生物比神祗更适应这个规则的话，那得到的增益就会更加的大。
虽然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事情，别的生物怎么可能更适应这种为神祗量身订做的规则呢？
但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规则对所有处于这个神域的存在都是适用的，包括神祗的本身。
而位面法则，却是规则的本身，是位面运行的规律，是一切力量的来源。这样抽象存在的概念，怎么可能会拥有意识并成为一个存在呢？
“位面的法则吗？”恐怖的意念说完这一句后，良久的深默下去，似乎在消化这个名词的意思。
浓雾在缓缓的翻腾着，格里斯也沉默了，其实他还有很多东西想询问，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特别是恐怖意念当初传给他的那些关于他的画面，这个恐怖的意念，是否一直在关注他的成长？而他的有异于常人的智力，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恐怖意念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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