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生物钟使然,冷啸风寅时初刻就醒了。
他未急着起身出门,而是一手揽着怀里的女子,一手枕到脑后,借着房中的小灯微弱的光,盯着沈倾城的睡颜端详了半晌,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每日跟她一同吃饭,睡觉,谈心,就像此刻这样,只是静静地凝视她,都让他感觉无比幸福,他不由得看得痴了,忍不住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描摹。
“嗯~”沈倾城感觉到有点痒,不耐烦地伸手抓开他的手,咕哝了句:“好累,不许胡来!”翻了个身,拥着被子接着呼呼大睡起来。
冷啸风失笑,这丫头,在梦里都嫌弃他,看着她露出来的一条雪臂,体内又涌起一股燥热,恨不得将那条雪臂吃下去。他强迫自己压下那股躁动,昨晚她累坏了,还是不要惊扰了她才好。
他小心地将枕着她颈项的手臂抽出来,翻身下床,穿衣出了房门,没注意到被子下面,沈倾城悄悄睁开眼睛,看他出了房门,脸上现出一个狡黠的笑。
“坏人,昨晚还没折腾够!”她暗自朝着他的背影吐舌,又将自己缩回被子里,身上还酸软得很,确实累了,她裹了裹薄被,很快又沉入甜甜的梦乡。
沈倾城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冷啸风一个人在林子里练剑,半个时辰后,终于大汗淋漓,才满意地收了剑,回到房中,她竟然还在睡。
他摇摇头进了净房,出来的时候,床上的睡美人终于有了动静,睁开朦胧的眼睛四下张望。
“咦,你今日不用上朝吗?”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还没到下朝的时候。
冷啸风走到床边坐下,将人带被拥在怀里,埋首其间,深深地吸了口气。
“父皇让我们专心办案,不必每天去早朝。”
沈倾城这才记起这回事,便问道:
"案子怎么样了?"这两天她没有跟着出去,心里还牵挂着那件案子。
冷啸风舒服地闭了眼,习惯性地将案子的进展说给她听。
"庆丰镖局的邵晨的确很有嫌疑,听人说,在启天镖局上京后不久,庆丰镖局的人也到了,他们的新当家邵晨就住在与福来客栈仅有两条街之隔的兴隆客栈内,昨天才离开,从这时间段上来看,的确很值得关注。"
沈倾城一下子来了兴致,刚刚还有点朦朦胧胧的思绪一下子清晰起来,"那人武功怎么样?"
听她有兴趣,冷啸风也认真地分析起来:"这倒是个问题,邵晨虽然心高气傲,功夫却一般。按理说罗启天的武功也很高,邵晨若是凶手,想要得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倾城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可偏偏事实就是,罗启天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那邵晨可承认了?"沈倾城听罢道。
冷啸风摇头,邵晨一口咬定自己并未跟罗启天打过照面,对他的死因完全不知情。
“他与罗启天有过节,又扬言要找他的麻烦,这次又恰好出现在京城,罗启天就遇害了,他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冷啸风皱了眉,“可是我们竟然找不到任何证据,只凭这个可能性要判他的罪,显然是不可能的。”
沈倾城兴奋地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冷啸风紧盯着她的眼睛,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想起早些时候的事,却又故意拿乔,佯作不知地斜了她一眼:“怎么,你这小脑瓜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那邵晨已经离开京城,你想干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沈倾城表情一垮,“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回来啊?”
“人家有官府开具的路引,单凭他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就抓他,岂能服众?要这样的话,嫌疑人就多了。”
沈倾城眼睛骨碌碌一转,“风哥哥,你出去办案,不许丢下我一个在家!”
冷啸风听她又喊自己风哥哥,心神一荡,每天晚上,她这样喊自己的时候,都是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光是想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想又窜了上来。
沈倾城看他眼神带着熟悉的色彩,却又不想半途而废,摇着他的手臂道:“我保证有办法帮你,答应我好嘛!”
“可是,我记得有人做梦都不耐烦看到我呢!”冷啸风故意端着一张脸。
沈倾城一愕,这么快就来算账来了!只好佯作无知道:“谁?竟敢嫌弃咱们玉树临风的九王爷,眼睛有问题吧?”
冷啸风睨了她一眼,她忙讨好地笑笑:“反正不是我!”
这一番动作,身上覆着的薄被早已滑了下来,沈倾城缠着他想跟着出去,竟然毫无所觉。
冷啸风眼睛吃尽了豆腐,眸子渐渐染了异色,沈倾城终于发现到不对,想躲已经来不及,冷啸风大手一紧将她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一手掀开薄被钻进去,两人又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紧贴着,两人一个穿着衣裳,一个还清洁溜溜,气氛陡然升温。
男人的大手开始四处游移,声音暗哑,贴着她的耳朵吹气。“不嫌弃为夫,嗯?”
沈倾城不知道情形怎么演变成这样了,只能摇头,冷啸风还不满意,“既然不嫌弃,得表现得有点诚意才是啊!”
一面已经吻上她娇嫩的红唇,“唔唔”沈倾城想开口,却被他含住口,什么都表达不清楚了。
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冷啸风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再一次将小绵羊吞吃入腹,脑子渐渐混沌的沈倾城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已经坚持不了自己的意志,半推半就地如了某人的心愿。
当折腾完了,已是日上三竿,两人总算起了床,沈倾城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意思是,你不带我去就死定了!
冷啸风殷勤地来替她穿好衣裳,伺候她洗漱。丫鬟们早在外面候了多时了,听见声音,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敲门进来,就见两人穿戴整整齐齐的,便忙替沈倾城梳了头,摆了饭。
两人吃了饭,冷啸风没有食言,对浣纱道:“将那套青色直缀拿来替你们王妃换上。”
浣纱怔了怔,明白王爷又要带王妃出去了,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听话地去准备了。
沈倾城听他这样说,高兴地倾身抱住他的颈项,蜻蜓点水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冷啸风身子一僵,飞快抓住她的手臂,她原本想抽身离开,一下子歪倒在他怀里。
“宝贝儿,你这样投怀送抱,咱们一天都不用出门了!”冷啸风低哑着嗓子逗她,沈倾城一惊,拼命挣扎着:“快让我起来,别让人看见!”
冷啸风哪里肯轻易放过,按住她的后脑勺好一阵亲吻,直将她啃得晕头转向气喘咻咻才罢休,还意犹未尽地盯着她。
沈倾城忙起身跳到门口,就见浣纱在隔壁从箱笼里拿了衣裳出来,拍了拍胸口平息下来,闪进了旁边的房间。
换好衣裳,一个翩翩美少年就出现在镜子中,沈倾城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浣纱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忧心忡忡,劝道:
“王妃,您身份尊贵,这副样子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恐是不好!”
“怕什么,又不是头一次了。”以前在江南,有时候为了图方便,她不是也这样扮过?
浣纱见她一意孤行,只好勉强道:“还是注意些的好!”
“你就放心吧!”沈倾城拉拉她垮下来的嘴角,硬是要给她拉成了一副笑脸,浣纱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王妃,您又取笑奴婢!”
两人在房间里面哈哈大笑,就听见冷啸风催促着:“好了吗?”
“好了!”沈倾城忙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旋身出了房间。
“不错!”冷啸风赞了一声,“要是被那位夫人瞧见,说不定拉回去做了女婿呢!”
“那敢情好啊!”沈倾城昂了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谁料想乐极生悲,头上立即被某人拍了一记,冷啸风黑着一张脸:“你敢,尽管试试!”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终于出了门,这次两人去的竟然是之前提到过的兴隆客栈,庆丰镖局一行人此前就住在这里,现在也跟福来客栈一样,周围众兵士把手,客栈已经歇业了,沈倾城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问,跟着冷啸风走了进去。
见到庆丰镖局的新当家邵晨的时候,沈倾城终于反应过来,某人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说什么邵晨已经离开了,都是他的鬼把戏,想到这里,忍不住愤愤地一记眼刀挥过去,某人正似笑非笑地向她眨眼,沈倾城脸一红,索性不再理他。
进了房间,冷啸临方言等人自然也在场,刘志现在已经弄清楚沈倾城的真实身份,瞧见冷啸风身侧出现的俊秀身影,立即恭敬地上前来打招呼:“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九王妃见谅!”
冷啸风摆摆手:“无知者无罪,再说她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家还跟以前一样就好。”
众人深以为然,毕竟是女子身份,出门总是不方便的,于是以后大家也没有刻意地将她当成王妃来看,沈倾城乖乖地站在冷啸风身边,俨然是一个真正的贴身小厮。
寒暄完毕,言归正传,方言拱了拱手道:“下官和刘大人查到邵晨要离京,连夜将人追了回来,又将客栈清场,派人把守了一夜,那邵晨十分暴躁,听守在他房外的兵士说,昨晚他破口大骂,后来知道是两位王爷的意思,才偃旗息鼓了。”
冷啸风点头道:“知道怕就好,问出什么了吗?”
方言摇头:“他只说自己年少轻狂,不知轻重,说错了话,但是依旧不承认杀人之事。”
冷啸风皱眉道:“将人带过来!”
很快,邵晨就被人带了来,五官清秀,身材倒很高大,有几分江湖中人的味道。
“邵当家,这两位是负责办案的八王爷九王爷,这是方大人刘大人,几位爷问话你老实回答,不然下次就不是在客栈而是公堂了!”引了邵晨来的一名捕快警告道。
邵晨刚才脸上还有一丝倨傲之色,此时连忙跪地喊冤:“王爷,大人,小人真的没有杀人,日月为鉴,小人愿意以性命起誓,若杀了罗启天,宁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湖中人常在外行走,将誓言看得十分重,一般不会发这样毒的誓言,冷笑临若有所思,凑近冷啸风小声道:“九弟,他不像在说假话。”
沉吟片刻,冷啸风终于开口问道:“五月二十晚间,你在何处做什么?”
按照福来客栈掌柜的供述,罗启天死亡的时间正是五月二十晚子时左右。
邵晨想了想道:“那日小人与手下兄弟去了杏花楼喝花酒,回来的时候已经寅时了。”
“有谁可以替你作证?”
邵晨脸微微有些尴尬,小声道:“杏花楼的月香姑娘,还有客栈伙计可以作证,当时我敲门,那伙计被吵醒,还一脸不高兴,他一定记得!”说到后头,他有些兴奋起来,眼睛都一亮。
方言立刻唤人去了杏花楼,也将他说的客栈伙计叫了来问话。
客栈被重兵把守,几位大爷气场极大,伙计哪见了这么大的阵势,吓得当即尿了裤子,诺诺地点头:“邵当家确实是寅时回来的,小人睡得正香,他叫门叫得急,小人便说了一句,他就生气拿刀架着小人!”
“刀?”沈倾城站在一旁,忽然出声,“他用的什么刀?”
方言立即领会他的意思,看向邵晨:“问你话呢!”
邵晨连忙道:“刀在房里!”方言立即命人去取了邵晨的刀来,拔开刀鞘,一柄圆月形的弯刀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利刃泛着幽幽寒光。
好刀!冷啸风看了一眼,递给沈倾城,她接过来拿手仔细比划了几下,抬头肯定地道:“我怀疑,杀死罗启天总镖头的就是这把刀!”
邵晨一听吓傻了,跪着行了几步,求饶道:“王爷,小人真没有杀人,小人愿以庆丰镖局和小人的性命起誓!”
他急迫的样子令沈倾城顿感好笑,怎么说也是堂堂一间镖局当家人,竟然这般作为,难怪底下人不服了。
她也不卖关子:“我只说这把刀是杀人凶器,并没说你就一定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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