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艺术楼都快认识他了。
和蔡湛同一个琴房的女生叫安楠,学校为了节省空间和开支,几乎每个钢琴生的琴房里都会再加一名别的乐器的学生一起练习。安楠是个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从高一起就和蔡湛分在一起了。
“怎么这两天没见到李建夏啊。”安楠边练着轮指边嘟囔着。
钢琴声有点大,蔡湛停下:“什么?”
“我说,没见到李建夏,”安楠有点纳闷,“他不是总跑过来捣乱吗,这两天也不过来了。”
许淮阳还记得李建夏是谁,笔尖微微顿了顿。
他总过来吗?
好像第一次来琴房找蔡湛还是李建夏指的路吧。
蔡湛一直没回复,翻了两页琴谱。
安楠看了看蔡湛:“你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啊?”
蔡湛按了两个和弦:“和他有什么好吵的。”
安楠低头看着琵琶弦,道:“谁知道呢。不过他那个人本来就比较奇怪,忽冷忽热的。”
说完,安楠没再说话,自顾自练琴去了。
过了一会儿,钢琴声也响起来。
由于练合唱,这两天来艺术楼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把晚上带回宿舍的东西装好,下晚自习回宿舍就可以直接背包回去。
蔡湛依然走在前面按亮走廊里的灯,然后推开门侧身把许淮阳让出去。
“真孝顺。”许淮阳笑着啧了声。
蔡湛点点头:“是啊,为夜里添加盲人buff的学霸开路。”
一场秋雨一场寒,算上上周末,已经下了好几次雨。天气开始转冷,学校里的树越来越秃了。
许淮阳在校服里面套了件薄薄的绒衫,但依然没什么用。夜晚太凉,刚一出艺术楼就被风打透了。
在这个春秋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城市里,夏天和冬天占据一年中的主导地位。夏季只要一过,仿佛几天的时间树就可以落光叶子,北风一夜之间骤起,景物都染上萧瑟的气氛。
许淮阳抬头,连路灯的光都凉了。
正想着,打了个喷嚏。
“冷?”蔡湛转头看他。
许淮阳揉了揉鼻子:“大意了,天气预报没说降温这么多啊,我就偷懒没带厚衣服。”
“带衣服还懒啊?”蔡湛啧了一声,“你这个都懒出新高度了。”
许淮阳白了他一眼:“冬天带厚衣服的话就得开始拿行李箱,那时候我就没法骑车来了。”
又一阵风卷着落叶过来,许淮阳往前迈的步子顿了顿。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蔡湛正笑着看他。
“笑个屁!”许淮阳没来由的有点恼。
“是啊,笑你。”蔡湛盯着他,勾勾嘴角。
许淮阳看着他,忽然转过头,把眼神错开了。
有点莫名的……慌。
“你一会儿来我宿舍吧。”沉默了一会儿,蔡湛开口道。
“啊?”许淮阳愣了愣。
“明早降温更多,怕你冻死。”蔡湛低头看着打旋的落叶,“我带了多的外套,你过来拿一件。”
“不……”许淮阳有点犹豫,但又看到蔡湛抬头盯着他。“好吧。”
“怎么像强迫你似的。”蔡湛笑了笑,伸手敲了下许淮阳的后颈。
到了宿舍楼下,蔡湛忽然站住,看了看许淮阳。
“怎么了?”他有点奇怪地停下,回看他。
蔡湛摇摇头,手伸向许淮阳左肩。
一片树叶。
“迟钝,”他把树叶递给许淮阳,“这是走神走到赤道了吧,这都没感觉出来。”
许淮阳没说什么,把树叶接过来。
有学生在宿舍门口进进出出,很吵。
秋夜的风开始冷了。
“谢谢。”许淮阳低着头,把树叶放进衣服口袋里。
楼道里依然没亮灯,许淮阳跟在蔡湛后面,磕磕绊绊地摸黑上楼。
家里那副眼镜早就没用了,该找时间配眼镜去了。
英语作业又没写完。
下周该带早读里了,又要早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