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讳笑道:“这不太公平吧,这一路来我们师徒功不可没,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高晟风冷笑一声,道:“给你留四颗,已是我的恩赐,杜讳,见好就收。”
杜讳微微皱起眉头。
稻梅听了他们的对话,十分不悦,想插话,却被卢雅江冰冷的视线压迫的连头都不敢抬。
众人僵持了片刻,还是杜讳让了一步。他道:“好,我同意高教主的分法。只不过,这药恕我暂时不能交给你们。”
高晟风眉头一跳,卢雅江不悦地上前,高晟风摁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道:“我明白。你们已经没有船了,怕我们就此将你们抛下不顾,要上了中原才肯将药给我们。”
杜讳被他说中了心事,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坦然道:“正是。”
高晟风道:“可以。”
卢雅江轻声道:“教主。”
高晟风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道:“没关系。如今武林正道都遭我教重创,我天宁教势力遍布天下,他们不敢跟我们耍诈。”
杜讳泰然笑道:“高教主英明。这一行,我与小徒能沾天宁教的光,是我们极大的荣幸。”
高晟风道:“虚情假意的话也不必说。这一趟,若没有你们,我与赤炼魔使不会走的这样顺利。四颗药是你们的犒赏。我有些欣赏你,我会送你回中原,日后你若能为我天宁教出力,我教也会荫蔽你。”顿了顿,不屑道,“和你徒弟。”
杜讳拱手道:“那便先谢过高教主的厚爱!”
燕柳得知连自己都可以分到两颗圣药,高兴坏了。他这一趟来,只是想跟着高晟风闯一闯,他家有没有身中剧毒的人,有没有月见草,他是不甚在意的。能分到药,是意外之喜,他抱着高晟风的胳膊直叫:“师父你真好。”
没等卢雅江出手,高晟风已经一脚把他踹开了。他趁着杜讳师徒离开的功夫,冷笑道:“你还真以为你能分两颗?你凭什么?等杜讳交出药,你给我一颗,你只能拿走一颗。”
燕柳并没有不开心,欢喜道:“有一颗也好!谢谢师父,师父你真好。”
高晟风翻了个白眼,对他简直发不出火来。
他们走遍了这第十个岛屿,在岛上又发现了几匹水马。这里的水马与第八个岛上遇到的水马不大相同,这里的水马又高又大,皮毛是血红色,就像内陆的汗血宝马一般,但它们的性情却和先前那几匹一样温顺。高晟风他们试着骑水马入海,出乎意料的,这里的水马并不畏惧海水,一下了海便欢畅地游了起来,速度比之前那几匹更快。
高晟风道:“若能骑着他们出去,就能省去许多麻烦。这一个一个岛退回去的话,有些未必能再顺利地通过一次。”
燕柳又开始画地图,画完以后,他比划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这里是我们进来的地方,当风向往这里吹的时候,顺着风走水路趟水出去。骑水马能控制方向,没有那么被动,不怕撞礁石,这样我们就能直接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一直在观察风向和海水的流向。这里的风向不能从第一个岛直接进入第十个岛,反向却可以,大约三天以后,风向指向西南,他们骑着水马下海,由燕柳带路,一路向当初进来的地方前进。
这一条路很长,实际水流方向也稍有偏差,如若他们是乘坐竹筏出来,或许已在礁石圈上撞死了。但是水马又聪明又通灵性,他们让它往哪游,它便往哪游,在风浪中也能自由前进。
两三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姥山群岛周围礁石圈上的那个缺口——那是他们进来的地方!
他们骑着水马冲出了缺口,往船停留的那个岛进发,水马一路将它们送上岛之后才向群岛的方向游了回去。在岛上,不仅有他们来时的船,连船夫也没有离开——虽然高晟风他们进入姥山群岛已经数月了,然而这船夫对教主极是忠诚,势要在此与他们同生死,于是便孤身一人在此苦守了数月,终于将他们平安地盼了出来。
他们上岛之后休整了一天,便乘上船回去了。
出发的那日,高晟风和卢雅江站在船尾,眺望着越来越远的姥山群岛,直到它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之前几日的经历如今想起来,已恍如在梦中了。他们终于顺利地离开了那地狱一般的地方,而在即将到达的中原,还有许多事情正等待着久离的他们。
123.
一个月后,他们平安抵达码头。上岸之后,杜讳果然将药分了,给了燕柳两颗,给了高晟风六颗,燕柳又偷偷分了一颗给高晟风。
在码头尹言早已安排了人等候,他们从高晟风和卢雅江一出海就在码头值勤守候,一有消息立刻传回出岫山,等了数个月后,总算将教主大人和左护法平平安安地给盼了回来。
这一回高晟风和卢雅江回山,却不只有他们两人回去,高晟风要求杜讳与他一起上山。韩江毕竟中毒已有二十年,他在被尹言冰封之前就已受了重伤,便是有了圣药,能清除他体内余毒,他却不一定能安然醒来。故高晟风邀请杜讳前去为韩江诊治,若此番能救回韩江,他必有报答。杜讳考虑一番后,要求带上小徒儿同行,高晟风一口答应了。
燕柳也想跟高晟风上出岫山。他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魔教,还想再跟高晟风学点功夫,可惜高晟风却不肯,好容易回了中原,乐得早些甩掉他这缠人的跟屁虫,指派了两名手下硬把燕柳给“护送”回燕溪山庄去了。
又赶了近一个月的路,他们终于回到了出岫山。上山之后高晟风要恢教主的身份,自然不能顶着张娃娃脸上去,于是在山下就画好了妆,又成了长缨枪的脸。稻梅曾见过他扮杨仁和与金小翔的模样,如今骤然又多见了一个身份,依旧觉得惊奇,道:“你若不说,我当真认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