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雅江也不客气,拿了东西,向燕威南道了谢。翌日一早他便带着金小翔离开了燕溪山庄。
他们出了城,却不急着走,在城门外找了棵大树,坐在树荫下乘凉。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黑纱的家伙骑着马从城中冲了出来,跑到他们跟前,火烧屁股似的催促道:“快走快走,他们要追出来了。”
卢雅江不紧不慢地跨上马,不甚在意道:“怕什么。”
金小翔把手递给他,想让他如往常一样拉自己上马,然而卢雅江却没有伸出手,而是道:“你去跟他骑一匹马。”
金小翔和燕柳俱是一愣。燕柳倒没什么意见,可是金小翔的意见很大。他委屈地看着卢雅江:“哥哥,为什么?”
卢雅江冷冷道:“不为什么。你很烦。要不你别去了。”
金小翔又气又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试图用良心攻势冲击卢雅江:“呜,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生我的气了?我哪里不好,你说,我一定改。”
卢雅江双眉紧锁,喝道:“哭什么哭!成天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
燕柳忙道:“你别对他这么凶呀,你看他多伤心。”
卢雅江冷眼看他:“关你什么事?”说罢一蹬马腹,竟是自顾自先上路了。实则他心里说不出的烦闷,一想到金小翔或许是在骗他,他就不由得焦躁。不知不觉中,他已真正将金小翔当成自己的亲生弟弟,这些时日他对金小翔虽然也是冷言冷语,却已是颇多纵容。虽说尚无任何证据证明究竟是他多疑还是金小翔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此时此刻,他再看到金小翔的泪水,已经有种想冲上去撕下他脸上假面的冲动。
卢雅江一走,金小翔傻眼了。燕柳在他身后,迟疑地向他伸出手:“你还跟我骑一匹马吧。”
金小翔无奈,只好爬上他的马,坐到他身后。
燕柳道:“你对你哥哥那么乖巧听话,他还对你这么凶。”
金小翔凶巴巴道:“关你什么事?我乐意!”
燕柳撇撇嘴:“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对我这么凶。这世道呀。”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生气,叫金小翔抱紧他的腰,策马追了上去。
他们一路疾驰,出了燕溪山庄的势力范围,眼看燕溪山庄的人大约是追不上来了,燕柳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不少,将斗笠随手丢了,轻快地哼起小曲来。
午时三刻,他们路过一条小溪,便停下来休息片刻,让马也吃草喝水养养精神。
金小翔用牛皮水囊装足了水,凑到卢雅江身边,讨好地笑着将水囊递给他:“哥哥,你渴不渴。”
卢雅江冷冷道:“我自己会喝。”
金小翔撅撅嘴,在他身旁坐下,抱起他的胳膊软软甜甜地道:“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卢雅江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将胳膊抽了出去。
这下金小翔有些生气了。卢雅江不打算理他,他就也不理卢雅江了,挪到燕柳身边,将水囊递给他:“柳哥哥,你喝水吧。”
燕柳有些吃惊,但还是将水囊接了过去:“谢谢。”
喝过水,金小翔和燕柳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燕柳虽说知道金小翔是在卢雅江那里受了委屈,才退而求其次来认下他这个柳哥哥,然而金小翔骤然对他和颜悦色,他还是很开心的。这旅途一路还有很长时间,如果卢雅江和金小翔这对兄弟总是不理他,才叫他苦恼。
没多久,他们便又开始上路了。
卢雅江骑在前面,燕柳和金小翔跟在后面,两个人说笑的好不开心,一阵阵笑声不停传入卢雅江的耳中,让他更加不悦。他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金小翔环着燕柳的腰,不知说了什么,自己先笑的弯了眼,而燕柳脸上亦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两个少年看起来竟是十分相衬。
未时的阳光还很耀眼,白色的阳光将金小翔的面容印的模糊朦胧,不知怎么的,卢雅江眼前突然闪过另一张面孔,与他重叠在一道。他心中一惊,甩了甩头,眯起眼睛用力地看,幻影散去,还是金小翔那张稚嫩的面庞。另一张熟悉的脸,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金小翔也察觉到卢雅江在看他,心中不由得意洋洋,笑容也更加灿烂了。燕柳小声道:“你哥哥在看我们。”
金小翔哼道:“他欺负我,我不要理他了。”
燕柳笑道:“是呀,赤炼魔脾气不好,他总是凶你,也凶我。我不欺负你,我也认你做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