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树叶之间飒飒作响,一时之间,整个氛围都静谧得听得到针落地。
陆谨行打过去没多久对方便接通了。
然而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神情一顿。
沉鹿觉察到对方在听到了老周回应之后,不自觉往她这边落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嗯, 我知道了。”
陆谨行将手机挂断, 薄唇微抿。
看上去有些为难和尴尬。
“抱歉,他可能来不了。”
老周是在之前就被许老爷子给支走的, 这个时候他正往许老爷子那边过去接许重辞他们回来。
路线和这边恰好相反。
听刚才老周说是许老爷子让他过去的, 他以为许老爷子也给陆谨行说了。
这才应了往那边过去。
“他被许重辞的爷爷叫过去了, 以为我早就知道了。”
怕沉鹿误会, 陆谨行连忙这么解释道。
沉鹿倒是没什么信不信的, 因为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情。
在她原本没碰到陆谨行之前, 她并没有想过有谁会来接她回去。
所以老周能不能赶过来,对沉鹿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那你就不用送我了,我们各回各家吧。”
“反正也不顺路。”
她这么说着, 站在马路边上留意着周围来往的车辆。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沉鹿想着赶紧回去,决定叫出租车。
“……老周他过一会儿应该能到,这个时候不好打车。”
“饭后多走走,也好消化。”
“……还有,刚才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没明白。”
陆谨行走过去伸手将沉鹿往一旁的公园方向带去。
力道不大,却少有的强势。
他垂眸直勾勾地注视着沉鹿,夜里男人的眸子似深海一片。
瞧不出丝毫的波澜。
“我不希望你误会,也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
沉鹿看着对方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巧了,我也是。”
在某些方面沉鹿和陆谨行很像,一样执拗一样犟,一样的不喜欢拐弯抹角。
她见对方这么说了,也没想过避开这种让人尴尬的话题。
两人达成了共识之后,径直往公园那边过去。
他们都是属于那种气势比较强的类型,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又不说话。
知道的人不会多想,然而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这幅画面的话。
不会觉得这是什么浪漫偶像剧告白桥段,反而像是双王约战。
还是至死方休的那种。
这个时候公园里根本没什么人,黑漆漆一片。
要不是周围还有路灯亮着,真的算是伸手不见五指。
“先找个地方坐吧,这里没什么人打扰,你想说的都可以好好说清楚。”
沉鹿瞧见了前面的长椅,也不等陆谨行什么反应。
径直就往那边走去。
她坐下的时候掀了下眼皮看向对方,见陆谨行还愣着原地站着。
沉鹿微皱了皱眉,拍了拍旁边位置。
“坐吧,你不是想要和我说清楚吗?”
陆谨行扫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夜风习习吹过。
他薄唇微抿,坐下的时候没忍住提醒了沉鹿一句。
“下次你和异性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别这么没防备心,在这种地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后顿了顿。
留意着沉鹿的神情后,沉声继续说道。
“……抱歉,又自顾自说了这么多。”
沉鹿没有多在意,她甚至还算有耐心的将陆谨行的话给听进去了。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和我说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你刚才说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就直接一点说清楚吧。”
陆谨行也没整理好思路,刚才他鼓起勇气给沉鹿说的那番话是他思考了很久的结果。
他原本打算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对方说的。
却不想今天竟然会在电影院里碰上沉鹿。
计划已经被打乱了,这个时候要组织下另外的语言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儿困难。
因为在他看来,刚才的话已经足够直接清楚了。
那样的话沉鹿都能误会,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要是这么就放沉鹿回去了,那就等于承认了他混蛋到不想包养,直接想白女票了。
虽然这两者他都没有想过,但这并不代表沉鹿能明白。
这件事如果就这么暧昧着,那么他本来在沉鹿那里岌岌可危的形象就要彻底崩塌了。
陆谨行良久的沉默,让沉鹿彻底没了耐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余光往抿着薄唇一脸严肃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男人身上落去。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不难。”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你误会你的意思。”
陆谨行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下眸子很是平和。
里头只清晰映照着沉鹿一人。
“因为我好像无论说得多清楚,你都会往不大好的方向想……”
你说的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沉鹿听后没忍住在心里这么吐槽了一句,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出来多少情绪。
这么一直干坐着没个进展也不是个办法。
想到这里,沉鹿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试探着开口。
“这样吧,既然你说不清楚。那由我来问你来回答怎么样?”
陆谨行微微颔首,对沉鹿这个提议挺赞同的。
他觉得自己说多错多,如果是对方问他来回答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见陆谨行同意了,沉鹿这才继续。
“你喜欢我?”
“……嗯。”
“男女的那种?”
“……嗯。”
开头两个问题就让陆谨行耳朵红的不行,沉鹿是那种有话就说的性子。
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问的方式也这么直接。
陆谨行有点儿受不了这种直球了,反倒是一旁的少女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可害羞的。
她问到这里停了下,而后抬起手摩挲了下下巴。
“那是当情人的那种……”
“不是。”
这一次沉鹿都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对方就先一步打断了她。
陆谨行似乎早就知道沉鹿会问这个问题,在她开口的时候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不是情人,也不是玩物。”
他耳根的绯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夜风将他额前的发给吹拂。
那眉眼隐约清晰。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一段可持续发展,能够得到法律承认的关系。”
“……哇哦。”